第40章
“方秦琴靈能系一年級,治療系學員,天賦有兩階第一階是……額。”簡音歌話音一頓神态微妙地看了一眼邱小秋,“毛毛蟲。”
盡管她老是看邱小秋不順眼但這一刻依然為邱小秋默哀。
“什麽東西?!”邱小秋兩眼一瞪,震驚到破音。
簡音歌朝方秦琴使了個眼神:“秦琴學妹。”
方秦琴翻開手掌一條軟趴趴的白色蟲子躺在她的掌心。
這條蟲和一般毛毛蟲不一樣,乳白色的身軀背脊嵌了一串藍色的像寶石一樣的晶體,烏黑的眼珠高光明亮,乍一看還有點可愛。
它是與方秦琴的異寵,第一環節處有一根小小的項圈,是這條小蟲子有歸屬的标記。
衆人注視之下蟲子身體蠕動,朝方秦琴的指尖爬行一小截,揚起一小段身體看向表情扭曲的邱小秋。
邱小秋眼睛一翻,原地升天。
“邱學姐……”方秦琴驚慌失措。
簡音歌有心要整蠱一下邱小秋所以十分自然地接話:“正好秦琴跟大家演示一下你的治療異能。”
“哦哦。”得了指示方秦琴心神稍定。
在她看來簡學姐很了解邱學姐既然簡學姐讓她施展異能她照做準沒錯。
邱小秋很快醒過來意識模糊,眼神渙散,周圍幾雙眼睛同時盯着她,視野捕捉的畫面和記憶銜接,她第一時間看向方秦琴。
很好,方學妹兩手空空,那條蟲子被她收起來了。
邱小秋長出一口氣,然後就聽見方秦琴問她:“邱學姐,你感覺怎麽樣?頭還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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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邱小秋朝方秦琴扯出一個勉強的笑臉。
內心暗道:只要沒有蟲子她怎樣都好。
然後,她感覺有什麽東西從前額垂下來,在眼前形成一片白色的虛影,等視線聚焦之後,終于看清,是剛才那條白色的蟲子。
小蟲子吊在她的頭發上,黑芝麻似的小眼睛和她四目相對,朝着她的額頭吐出一串白色的小光點。
她想暈倒,拒絕接受這個現實。
但光點融入她的腦袋,不僅驅逐了暈眩感,甚至頭腦特別清醒。
“哈哈——”邱小秋笑起來,表情癡呆。
方秦琴大驚失色:“邱學姐!”她把學姐治傻了!
簡音歌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穆明纓好笑地搖了搖頭,但簡音歌作為隊長,帶頭惡搞隊員的行為,似乎稍微有些過了。
正想說提醒簡音歌收斂,這時,俞理忽然站起身,對她們說:“接下來輪到我了吧。”
連同簡音歌在內,三個女生的視線同時落在她身上。
俞理沒有露怯,神色平靜自然:“我是力能系,三年級,能力是……”
她一只手按住邱小秋的肩膀,另一只手做了個托起的動作,挂在邱小秋腦門上的小蟲子身體變輕,上浮,然後懸在空中。
“空間系異能。”俞理為這現象做出解釋,“失重。”
指尖一撥,小蟲盤旋着回到方秦琴手中。
方秦琴愣怔然接住自己的異寵,簡音歌一時無話。
穆明纓歪頭看向她,兩人視線不期然撞上,那雙眼睛幽深寂靜,任何情緒都被完美藏起,波瀾不驚。
她勾了勾唇,這位看似安靜的俞同學,突然激進的舉動,是因為什麽呢?
“俞理!”邱小秋淚眼汪汪,轉身一把抱住俞理,将腦袋整個埋到俞理懷裏,哇地哭出聲,“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俞理拍拍她的肩,轉頭詢問簡音歌:“邱同學害怕這種小蟲子,你應該知道的吧?”
簡音歌對上俞理的視線,面對俞理直白的責問,抿起唇。
氣氛忽然變得緊張,穆明纓皺起眉。
盡管她也覺得簡音歌今天的玩笑開得稍微過分了些,但俞理如此嚴厲的态度質問簡音歌,又讓她不太愉快。
“俞同學,我們是一個小隊的隊友,這條蟲子是秦琴學妹的異寵,以後也會跟我們一塊兒參加比賽,邱同學應該學會适應,關鍵時候秦琴同學的能力可以救命。”
俞理直面穆明纓,以前惜字如金不怎麽講話的人,今天态度格外強硬。
“我不否認這一點,但邱同學适應需要時間。”俞理神情嚴肅,為邱小秋仗義執言,“交流是在尊重別人的喜惡,不傷害彼此的前提下進行的,不是嗎?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後半句,她是說給簡音歌聽的。
嚴重點說,就是她覺得簡音歌開的這個玩笑很沒禮貌,不尊重別人。
眼看學姐們就要吵起來,作為當事人之一卻完全被動的方秦琴思緒亂做一團,已經不知道怎麽才好。
她急急忙忙擋在穆明纓身前,朝俞理和邱小秋一個勁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知道邱學姐害怕蟲子,下回會注意的,請你們不要吵架。”
簡音歌被穆明纓和方秦琴護着,但俞理的視線越過她跟前兩個人,牢牢盯着簡音歌。
不同于課間微妙的欣喜,此時簡音歌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澀,還很苦。
有意捉弄邱小秋的人是簡音歌,她不發話,這件事就沒法處理,滞塞的氛圍中,每個人心頭都有一支沙漏,在計算沉默的時間。
邱小秋埋在俞理懷裏發洩了情緒,心情漸漸平複下來,松開俞理,轉頭看向簡音歌。
她明白今天的争吵是因她而起,簡音歌有多在乎俞理,她比在場任何人,甚至可能比簡音歌自己更清楚。
俞理和她們在一起玩,鮮少說一句重話,現在俞理因為開在她身上的玩笑當面指責簡音歌,簡音歌恐怕很難接受。
事實和她的猜測相去無幾。
漫長的沉默過後,簡音歌垂下頭,眼圈很快紅了。
她微微傾身,對邱小秋說:“對不起。”
“我會好好反省,今天就先這樣。”說完她轉身跑走,連背包都顧不上拿。
穆明纓黑着臉站起來,皺着眉掃了眼面無表情的俞理,驕傲地擡着下巴,冷哼一聲走下看臺。
方秦琴欲言又止,雙手抱着背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已經走到門口的穆明纓滿臉煩躁:“方秦琴,再不走不等你了!”
“對不起!邱學姐,今天真的很抱歉!”方秦琴朝俞理和邱小秋長鞠一躬,腦門磕到椅背上,痛得她眯起眼。
急匆匆起身,又撞到身後的座椅,一片混亂之下,跌跌撞撞跑下看臺,和穆明纓彙合。
走到演習場門外,方秦琴還回頭看了一眼,心情格外沮喪。
簡音歌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沒等方秦琴完全跟上來,穆明纓轉身往外走,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演習場內吵鬧的聲音随着人群散去漸漸平息,俞理沒打算走,反倒在邱小秋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邱小秋吸了吸鼻子,擦去眼角的濕潤,然後搓了搓臉,放松僵硬的表情,長出一口氣:“我沒事了,俞同學,謝謝你,要不……你去看看音歌吧?”
“不去。”俞理态度冷淡地拒絕。
邱小秋心裏有點愧疚:“怪我膽子太小了,平時我們就打打鬧鬧的,真的沒事,你們不要因為這件事吵架。”
“我沒有跟她吵。”俞理油鹽不進,“正因為你們是朋友,她才不應該這樣做,這是原則性的問題。”
“哎,其實也有好處啊,像我現在就感覺承受能力提升了。”
邱小秋試圖用輕松的語氣緩和氣氛,但俞理明顯沒有被她說動。
“咳。”邱小秋尴尬地抓了抓臉,锲而不舍,“明纓說得沒錯,我們在一個隊,大家都是朋友,我要适應學妹的異寵,不然以後參賽配合不好掉鏈子怎麽辦?”
“再說音歌剛才已經道歉了嘛,她肯定也覺得委屈,你看剛剛她跑走的時候都快哭了。”
俞理:“……”
邱小秋見她抿唇,雖然表情變化很細微,但能看出她還是有點擔心。
既然擔心就好辦了,邱小秋緊繃的心神稍稍放松,繼續勸和:“這件事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我很擔心她這樣跑出去會不會跌倒。”
俞理:“……”
又不是小孩子,怎麽會跌倒。
“……”好像真的有可能。
邱小秋拿起簡音歌遺落在座椅上花裏胡哨的小包包:“音歌的包落在這裏,但我現在不太好見她,怕她跟我賭氣,你把包給她送過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