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了
“哥，孩子越小越值錢，這次的孩子都三歲了咱還掏這個價，是不是買貴了啊？”
“那是你沒看見這孩子長得有多漂亮，經手這麽多孩子，我就沒見過比他長得還好看的。”
荒郊野外的樹林裏，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抽着煙，從手機相冊裏翻出了一張照片，“孩子他爸發給我的，驗過貨了，真人比照片還好看。”
旁邊的矮個湊過來看了一眼，咧嘴笑出了滿口黃牙：“嘿，要真長這樣，确實不虧。”
說話間，孩子他爸來了。
中年男人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手裏拎着一個蛇皮袋，形跡鬼祟東張西望，一副做賊心虛生怕被別人發現的樣子。
三人碰了頭，矮個迫不及待道：“趕緊的，讓我看一眼孩子。”
男人聞言，把手裏的蛇皮袋往地上一扔，打開裏面是一堆亂七八糟的飲料啤酒瓶，他胡亂把這些瓶子扒拉出去，露出了藏在底下的小孩。
那孩子目測只有兩三歲的年紀，瘦的可憐，幾乎沒有一絲肉的臉蛋上髒兮兮的，但就算這樣，這孩子依舊漂亮的讓人眼前一亮。
矮個盯着看了兩眼，然後就嘿嘿直笑：“長得可真不錯，女娃娃裏都未必能找到這麽好看的。”
話落，他轉頭看向男人，疑惑道：“聽我哥說，這孩子你當初也是花錢買來的，好好養了兩年怎麽突然要賣了？不是人有什麽毛病吧？”
男人急忙道：“不會不會，這孩子好好的。我婆娘之前生不出來，結果今年突然又懷了，孩子嘛，肯定還是自己生的好，這買來的不就多餘了嗎。正好最近手頭也有點緊了，我養了他兩年，對他也算得上是恩重如山了，現在缺錢，可不就是他報答我的時候。兄弟，現在這孩子你也看見了，長相絕對是沒的說，那錢……”
矮個看了眼刀疤臉，得到對方的眼神示意之後，才掏出了一直揣在兜裏用報紙包着的現金：“數數吧。”
錢到手，男人瞬間笑的見牙不見眼，往手裏吐了口口水，咧着嘴地開始數錢。
确認了錢數，刀疤臉和矮個拎着蛇皮袋準備離開，卻被男人攔住了。
“兄弟，女娃你們收不收啊？我家那婆娘明年就生，現在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要是個男娃我就自己養着了，要是個女的，你們幫我處理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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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再說，不過先告訴你，女的沒人要，賣不上價。”
“自然自然，明白。”
——
陰冷潮濕的地下室，黴味和血腥味被更加濃郁刺激的傷口腐爛發臭的味道所掩蓋，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在不透氣的地下室發酵成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詭異惡臭。
龍傲天是被這股味道給熏醒的。
睜開眼後，他看見的便是一排排四四方方的狗籠子，然而籠子裏關的卻不是狗，而是被鐵鏈鎖住脖子的，活生生的人。
下到兩三歲的幼童，上到十幾二十歲的花季少女，一個個全都狼狽髒污不堪地蜷縮在籠子裏，有幾個人身上臉上甚至帶着新舊不一的傷痕血跡，奄奄一息的躺着，顯然遭受過不止一次的嚴重毆打。
而他自己，同樣被關在籠子裏，鎖住了脖子。
此情此景，龍傲天知道自己這是又穿了。
但是，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現在正在休假期吧？
他在上百個爽文世界打出完美成就，成功晉級成為唯一的SSS級扮演者後，從摳門資本家上司手裏申請來了十年長假。
然而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就莫名其妙又被投放進小說世界了。
穿書部的工作人員到底是個什麽品種的廢物？這麽嚴重的錯誤都能犯。
更離譜的是，他們還把他投放成了一個三歲小孩！
身高就沒下過185的龍傲天看着自己的小短腿，出離地憤怒。
但來都來了，小說世界自成一體，任務完成之前，他離不開這個世界，更聯系不上穿書部的工作人員。
眼下只能先扮演主角好好完成任務。
至于這次的爽文劇本，龍傲天無聊地想，這個年齡段，無非就是什麽天才寶寶，三歲精通八國語言，五歲成為頂級黑客，十歲創立商業帝國之類的。
思索間，吱呀一聲，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聲音，地下室的鐵門被打開了。
籠子裏的幼童女人全部被驚醒，這聲音讓他們害怕警惕地使勁兒往角落裏縮，連呼吸都放輕了，拼命地減少存在感，生怕被來人注意到。
唯獨龍傲天，尖瘦的小臉上越發明顯的漆黑大眼睛中沒什麽情緒，表情平靜地打量着出現在門口的三人，一只手還抓着鐵鏈無聊地把玩着。
刀疤臉和矮個陪着一個五大三粗紋着花臂的壯漢徑直朝龍傲天走了過來。
然而短短幾步路，壯漢的眼神卻好幾次都轉移開，落到了另一邊籠子裏關着的女孩身上。
女孩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關在狹小的籠子裏甚至無站立，只能蜷縮在裏面。
盡管她已經拼命地往角落裏躲藏了，但身上那股子再多髒污狼狽也掩蓋不住的青春美好的氣息，還是不經意間洩露了出來。
壯漢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逐漸變得黏膩惡心了起來。
“大哥，這次找的孩子品相是真不錯，一定能滿足那些大老板的要求。”
刀疤臉的話吸引了壯漢的注意力，他回過神，草草掃了一眼籠子裏的小孩，便又移開了視線。
心思早就不在小孩身上的他并未發現，眼前這個小孩跟其他的小孩相比，似乎過于冷靜了。
他更沒有看到，小孩敏銳地覺察到了他那令人作嘔的眼神之後，嘴角噙起的那抹冷笑。
“大哥，這孩子還是按照老規矩處理？”
壯漢随便應了一聲，便朝關着女孩的籠子走去。
矮個聽着兩人的對話，有些茫然：“什麽老規矩？”
刀疤臉笑了兩聲：“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拐賣小孩賺的那三瓜倆棗大哥早就看不上了，前段時間剛開拓了新業務。有的變态喜歡小孩，就像這種漂亮的，賣到正常人家當小孩浪費，就得賣給變态才能要的上價，賺的可比其他小孩多得多了。”
“來來來，搭把手，把這小孩抱出來給他洗個澡打扮打扮，再拍兩張好看的照片給那幾個大客戶發過去。”
兩人當着小孩的面，言語下流地談論着一會要給小孩穿什麽衣服，擺什麽姿勢，怎麽拍照，那随意的語氣仿佛小孩只是一件可以随意擺弄的玩偶物件。
這些惡心的話落到龍傲天耳中，讓他的眼神變得越發冰冷。
他松開了手中一直把玩着的鐵鏈，年久失修的牆面已經起皮斑駁，變得異常脆弱，他只是拿着鐵鏈刮了幾下，角落裏就已經堆了大量的牆皮。
這些牆皮被他踩在鞋底碾成了粉末狀，然後裝進了自己的衣服兜。
他的動作很隐秘，加上籠子低矮，光線昏暗，兩人并未注意到他的動作。
刀疤臉開了鎖，把小孩從籠子裏拖了出來。
他的動作帶着刻意的粗魯，幾乎是把小孩按在籠子上往外拖，過程中小孩身上碰撞出了好幾處淤青，胳膊更是擦到了凹凸不平的鐵籠邊緣，瞬間多了一大片滲血破皮的擦痕，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刀疤臉是故意這樣做的，為的就是讓小孩哭出來。
這樣的話，等到一會洗完澡換好衣服之後，小孩哭紅哭腫的眼睛正好能滿足那些客戶的變态癖好。
只要賺的錢夠多，他不介意像狗一樣伸着舌頭去迎合讨好那些有錢的大客戶。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哪怕是被這樣粗魯兇惡的對待，身上都淤青滲血了，小孩也沒有哭一聲，尖瘦的小臉上甚至都沒什麽表情波動。
就仿佛，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刀疤臉瞬間就想通了小孩異常的反應是怎麽回事。
這裏的小孩都是被他們拐來的，只有他，是被養父親手灌了安眠藥賣過來的。
再看看他那發育不良瘦小可憐的樣子，可想而知平時在養父家過得是什麽日子。
挨打挨罵怕是家常便飯，自然就不會和其他小孩一樣那麽好弄哭。
也不礙事，一個小孩而已，到了浴室有的是辦法讓他哭出來。
就在刀疤臉拎起小孩準備離開地下室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女孩驚恐的喊叫：
“滾開，別碰我！”
“媽的，反正遲早都是要給男人操的，先讓老子玩玩怎麽了？裝什麽清純呢？”
壯漢輕而易舉便把女孩從籠子裏拖了出來。
男女之間懸殊的體力讓女孩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拼命地掙紮喊叫也只是徒勞，反而刺激了壯漢，讓他掄圓胳膊給了女孩幾巴掌。
這幾巴掌讓女孩眼前陣陣發黑，頭暈腦脹，似乎是被打服了，她停止了掙紮喊叫，安靜了下來。
壯漢嘲諷道：“裝模作樣的婊.子，早聽話不就沒事了？”
他繼續伸手去拖女孩，見對方真的沒有再反抗，便放松了警惕。
然而下一秒，女孩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帶着要在他身上撕下一塊肉的狠勁咬了上去，用力到颌骨都在咯咯作響。
壯漢猝不及防，被這發了瘋一樣的撕咬疼出了一身汗，當即痛罵出聲。
一旁的刀疤臉和矮個本來在看戲，見狀，立刻扔了手裏的小孩，上前幫忙。
窮兇極惡的人販子常年游走在黑暗地帶，已經徹底喪失了人性，變成了一個個披着人皮的畜生。
三個成年男性圍着女孩拖拽毆打，帶着怒火的拳頭雨點一樣落到了女孩身上。
然而就算是這樣，女孩依舊沒有松口。
就算是被打死，也總好過接下來即将面對的被販賣被欺辱的命運。
那種被剝奪為人的尊嚴，只能生活在地獄中的感覺，比死還要可怕。
她的喉嚨因疼痛溢出悲鳴，血跡從她口中淌出，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而她充斥着瘋狂的眼底深處，卻是徹徹底底的絕望。
小孩子們吓得哇哇大哭，其他女孩們因為這場景恐懼憤怒到渾身發抖，卻因為籠子的阻隔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切。
這裏沒人能救她。
可下一秒，她絕望的眼睛看到了一雙澄澈幹淨的眼眸。
那是一雙只屬于小孩的眼睛，可裏面卻流淌出了完全不屬于幼童的冷靜和堅定。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