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八方客棧到底什麽來頭?◎
水井是客棧用水的唯一來源,若是被蟲子的毒液污染,再用于日常生活,後果不堪設想。
此舉若真成了,會對客棧造成極大損失,故防禦值一下掉了五百點。
心痛!
客棧裏喜歡玩蟲子的非呂蝴蝶莫屬。
按照江湖規矩,對付驅使毒蟲釋放毒液的人,斷其手腳都算仁慈。
陸見微不愛血腥,只想搞錢。
但搞錢的前提是,她能完全控制一位五級武師。
呂蝴蝶內力深厚,手上還有許多令人防不勝防的毒蟲,若只拼內力,客棧內能壓住他的唯有燕非藏。
如果他用毒蟲攻擊呢?
蟲子的毒液已經融入井水,陸見微沒有時間細想。
“燕非藏!”
她當機立斷,聲沉丹田。
燕非藏正琢磨自己的刀法破綻,聞聲驚了一跳,下意識推門而出。
“在!”
“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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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反應,一道花色身影從二樓跳下,企圖從後院院牆逃離。
燕非藏聞聲辨位,長刀出鞘!
唰一片雪亮的刀光襲來,六級武師的刀法如牢不可破的鐵籠,将呂蝴蝶困在院牆之下。
後者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踱步而來的陸見微,粉面含笑。
“陸掌櫃,這是做什麽?”
燕非藏長刀橫于他的脖頸,也疑惑瞅向陸見微。方才出刀純屬應激反應,他并不知道陸見微此舉何意。
張伯三人聞聲而來。
陸見微吩咐:“井口有蟲,殺了它。”
衆人不由望去。
一只黑色的甲蟲趴在井口,腦袋前的觸須探來探去,背部翅膀微微翕動,似有起飛的趨勢。
它要逃!
烈風掌呼嘯而至,掌風肅殺剛猛,将甲蟲四分五裂,破碎的屍體飄落于地,死得不能再死。
岳殊和薛關河看得渾身發麻。
“呂武師擅使毒蟲,江湖誰人不知?”張伯目厲如箭,射向呂蝴蝶,“你讓毒蟲靠近井水,是想毒死我們?”
燕非藏聞言,瞬間面色如霜,刀刃往裏送了送。
他素來光明磊落,最厭憎這種腌臜手段。
“你為何要毒害我等?!”
呂蝴蝶捂着胸口,委屈極了。
“我哪敢毒害燕前輩?這蟲子也不知從哪兒來的,跟本姑娘沒關系。”
“那你跑什麽?”陸見微輕笑,“別告訴我,你是在練習輕功。”
呂蝴蝶:“……”
借口被堵住,他急中生智。
“我就是在屋子裏悶得慌,想出來透透氣。”
陸見微又問:“你的那位同伴呢?沒有與你一起?”
呂蝴蝶騎虎難下,曹耗子離開客棧,現在不可能憑空出現,沒有撒謊的必要。
可他實在想不通。
他的小可愛們并不起眼,經常悄無聲息就能置人于死地,燕非藏作為六級武師都沒能察覺,陸掌櫃又是如何及時發現的?
是他小瞧了八方客棧。
“陸掌櫃,本姑娘真沒想過害人,您能不能先放開我?燕大俠的刀利得很,本姑娘害怕。”
呂蝴蝶面色蒼白,似乎真被吓得不輕。
“不承認?”陸見微挑眉,“燕非藏,扒了他的衣服,看他身上還藏着多少毒蟲。”
燕非藏面露遲疑。
“掌櫃的,這是不是有傷風化?”薛關河小聲提醒。
別忘了您是個姑娘家呀!
“對對對,本姑娘皮相醜陋,恐污了陸掌櫃的美目。”呂蝴蝶連忙附和。
陸見微不為所動。
“扒!若看到蟲子,全部碾死。”
燕非藏素來講信義,說好要聽她差遣,便不再猶豫,伸手便去扯呂蝴蝶衣襟。
“別!我說!”
呂蝴蝶連忙告饒,急得連“本姑娘”的自稱都忘了。
“我就是見陸掌櫃有許多名貴首飾,一時誤入歧途,想偷取一些換點銀錢。”
陸見微一臉“你當我傻”的表情。
“那蟲子身上的毒液只會暫時麻痹身體,不會傷及性命。”呂蝴蝶凄凄切切道,“我本想等你們用完晚膳,受毒液所制,再取首飾離開。”
燕非藏不知白鶴山莊內情,真的信了。
“你這惡賊!”
刀面狠擊其胸。
呂蝴蝶受不住力,哇一聲吐出鮮血。
他可憐兮兮地擡起頭。
“陸掌櫃,你若不信,可以尋些牲畜試驗井水。”
陸見微無需試驗,直接吩咐小客:“檢測一下井水,順便看他身上多少錢。”
“蟲子身上的毒液,确實只能短時間麻痹身體,且經過井水稀釋,麻痹效果只會大打折扣。”小客盡職盡責道,“他身上只有一張百兩銀票,五兩碎銀,十幾枚銅板。”
總而言之,呂蝴蝶确無害人之舉。
他應該只是想趁機帶走張伯和岳殊。
張伯問:“掌櫃的,我即刻去臨月村買些牲畜?”
“不必,毒液确實只有麻痹之用。”陸見微回道。
呂蝴蝶眼睛一亮。
“陸掌櫃也懂毒?”
“別廢話。不管你有什麽目的,此舉已然損害到客棧安危,不能輕饒。”陸見微轉向燕非藏,“你認為該如何處置?”
燕非藏:“按江湖規矩,偷盜者砍去雙手,罰沒錢財,若是下毒害人者,則以毒還毒。”
“好主意。”陸見微滿意點頭。
“別!千萬別!”呂蝴蝶急了,生怕燕非藏的刀不長眼,“我這雙手不值錢,砍了對你們沒好處,罰錢我認,我身上的錢全都賠罪,陸掌櫃,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陸見微吩咐張伯:“留下他身上所有財物。”
張伯應聲去扯他錢袋。
“錢全都在這了,能放了我嗎?”呂蝴蝶讨好地笑了笑。
陸見微伸手入袖。
她從系統背包取出一只瓷瓶,扔給薛關河。
“喂他吃下。”
瓷瓶裏是她之前從商城買的毒丸,一粒就能麻痹五級武者三天,三天內全身僵直,無法動彈。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呂蝴蝶吓得臉上的粉簌簌往下掉,卻又礙于燕非藏的刀,不敢逃跑,聲音又顫又弱。
“這、這是什麽?”
“麻痹人身體的藥。”陸見微揶揄,“你自己也嘗嘗。”
呂蝴蝶不禁松了口氣。
他身上有不少可解麻痹的藥呢。
眼見毒丸要入口,他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等等!”
“怎麽?”
“陸掌櫃,本姑娘自認蟲子讓人防不勝防,你到底是怎麽發現的?”他瞄了一眼燕非藏,“想必燕前輩之前未曾察覺吧?”
燕非藏:“……”
他确實有同樣的疑問。
莫非陸掌櫃的境界已經超出他許多?
陸見微眉眼彎了一下。
“想知道?”
“自然!”呂蝴蝶應道。
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失敗的原因。
“抱歉,無可奉告。”陸見微收斂笑意,“關河,還愣着幹什麽?”
“哦!”
薛關河立刻将毒丸塞進呂蝴蝶嘴裏。
不過須臾,呂蝴蝶全身僵直,砰地一聲倒在地上,腦袋砸出一個鼓包,疼得他眼珠子顫了顫,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掌櫃的,井水怎麽辦?”張伯問。
燕非藏收刀入鞘。
“他既使毒蟲,身上應該有解毒的藥,我找找。”
“不必,不過一點小毒。”陸見微又取出一只瓷瓶,“他身上還藏着毒蟲,小心被蟄。”
呂蝴蝶目露震驚。
他養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蟲,這種毒并不好解,本來他還想利用解藥為自己謀得一些好處,如今看來,是他見識太少,不知人外有人。
八方客棧,到底什麽來頭?
燕非藏闖蕩江湖多年,下意識想得深。
能搞到解藥不難,但既能輕易辨別毒蟲毒性,又能即刻拿出解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難道在呂蝴蝶住店的那一刻,陸掌櫃就已經備好針對毒蟲的解藥了?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眼前的情況。
倘若真如猜測這般,那豈不是說明,陸掌櫃此人,又或者說八方客棧,對江湖客和江湖事了如指掌?
他剛入客棧就被陸掌櫃評判了刀法,甚至輕易點出他的破綻。
之前還不能理解,眼下倒是有了解釋。
八方客棧一定掌握着諸多情報,他刀法的破綻應該早就在客棧的情報中。
陸掌櫃或許很厲害,但更厲害更叫人心驚的,當為客棧背後的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
呂蝴蝶的思路在這一瞬間與他同步,心中如驚濤駭浪。
他是不是招惹上什麽可怕的組織了?
燕非藏則心生期待,如此一來,他将有機會接觸到更多高手。
不管客棧背後是什麽人,按客棧目前定下的規則來看,應當不是奸惡之徒,不過愛財了些。
至于張伯和岳殊,自是心中欣喜。客棧越強,他們能得到的保障越多。
薛關河經歷的江湖事少,尚且看不明白,只知道聽命行事。
他同張伯一起,将“僵屍”擡到前院,綁在馬廄柱子上。
“掌櫃的,那個姓曹的真的不在。”岳殊特意跑到二樓去看了。
陸見微:“他回來了。”
系統地圖上,一個綠點從望月城方向飛奔而來。
擅使暗器的曹耗子不僅隐匿功夫一流,輕功同樣不俗。
他一路追着師兄妹去望月城,等他們放出信鴿後,用暗器擊落信鴿,再用輕功返回客棧,與呂蝴蝶會合,等晚飯後将人擄走。
二人合作日久,這個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
曹耗子行至客棧後院牆外,腳尖一點,悄無聲息地躍過院牆。
他正滿懷期待,就見燕非藏站在牆後,抱刀而立。
腳一滑,啪叽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