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想得可真美

怎麽辦?

關雎也不清楚。

“先把他綁起來吧。”關雎看了看賀樟,主要是預防他會有什麽出其不意搗亂,“別讓他跑了就行。”

他要先研究一下賀樟身體上的血陣該怎麽破。

扭着人的賀洵看向身邊的妻子,周海瀾立馬心領神會地往病房外走去,打開門,讓守在門口的警衛員去找可以捆人的繩子來。

賀老爺子則跟着關雎一起走到病床前,看關雎揭開被子、伸手去解賀樟的病服,趕緊也伸手幫忙,“大師,您這是要?”

這次就沒讓醫護人員進來,畢竟他們家這事實在不怎麽光彩,不宜讓外人多知曉。

“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破陣之法。”關雎看周海瀾折回來看見這情況,趕緊也過來幫忙了,就幹脆讓開随他們忙活。

畢竟,老方丈的年齡比他們兩都要大。

這種小事,是該讓「小輩們」代勞。

“大師,是不是破解了這陣法,就能讓他們倆各歸各位?”周海瀾邊手下不停地給賀樟去掉病服,邊問,“對了,小洲現在是在這身體裏嗎?”

“沒有!”關雎還沒回答,正被賀洵鉗捆綁着的賀樟倒是見機行事地趕緊插嘴搶話,“他魂魄已經被我吞噬……不是,被我融合掉了!”

之前事情猝不及防地突然敗露,他驚呆了、也吓壞了。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做過什麽,不知道這個得道高僧老和尚會拿他怎麽辦?一定會覺得他罪孽深重、恨不得處之而後快吧?

還有賀家人,知道這一切事情都是他謀劃的,他們豈能放過自己?

恐怕把他碎屍萬段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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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時之間除了逃,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但誰知沒逃掉,反而被抓住。

他正心慌慌的不知該怎麽辦,聽見周海瀾的話,就忍不住趕緊抓住這一線生機,“現在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如果把我的魂魄從這身體裏扯出去,這個身體立馬就會死掉!”

這話說得賀家三人一頓,周海瀾臉色有些發白,驚疑不定地看向關雎,“是這樣嗎大師?”

關雎剛要開口否認,就被站在他身邊的賀老爺子悄悄扯了一下袈裟,示意他稍等,然後自己有些驚怒地疾步走到賀樟跟前,急聲厲問,“你說的是真的?!”

關雎暗自挑眉,這老爺子是要唱什麽大戲嗎?

厲老爺子的氣勢太盛,賀樟被他震懾得臉色微微發白,忙不疊地連連點頭,“是真的爺爺!”

然後看了看身邊把他綁好之後、就冷淡站在一旁的賀洵,還有厲老爺子身後的周海瀾,“爸,媽。”

最後目光落在眼前的厲老爺子身上,情深意切地哭訴道歉,“爺爺。我知道我做錯了,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只是不想死而已!我不想離開你們,也不想你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反正你們跟賀洲又沒有感情,跟你們有二十年多年感情的人是我啊!”賀樟試圖打感情牌,“你們能割舍掉這二十年多的感情嗎?反正我舍不得!我舍不得爸媽和爺爺!”

“而他的身體是你們的親生血脈,合二為一不正好嗎?”賀樟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眼睛發亮,“這樣感情和血緣都有了!這樣,不是皆大歡喜了嗎?你們也不會為難了不是嗎?”

關雎:“……”

牛逼牛逼,道理還能這麽想?

他可想得真美啊!

難道賀洲不是一個人、是天生被他利用的道具不成?

就該被他敲骨吸髓、利用殆盡?

臉呢?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玩意兒!

聽到這颠倒是非黑白的歪理,周海瀾氣得整個人都發抖了,“你!你!你怎麽說得出這種厚顏無恥的話來?你還要不要臉?!”

她真是沒想到,她二十多年的母愛和心疼,竟然給了這麽個不是人的東西!竟然說得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

她心中那殘留的母愛,也被他這段無恥至極的話給消耗殆盡了。

她這不是養了一個孩子,她這是養了一頭畜生!

就連話一直不多、感情和情緒都極為內斂的賀洵,也匪夷所思地看了看他,好像在疑惑:他們家二十多年,怎麽就養出了這麽一個無恥至極的缺德玩意兒?

倒是賀老爺子似乎面不改色,還若有所思,“你說得也沒錯。”

“爸?!”周海瀾震驚地睜大眼睛看賀老爺子,驚詫不已,“您說什麽呢?!什麽沒錯?!他換人生命,奪人人生還沒錯?!他搶的可是我們的親生兒子、您親孫子的生命和人生啊!”

“我知道!”賀老爺子皺眉,像是憋怒又無可奈何,“可事已至此,別無他法。難道我們還能丢掉好好的兒子孫子不要?”

“為什麽不能?!”周海瀾看着賀老爺子,滿眼的不可置信,“他是鸠占鵲巢小洲二十多年身份的小偷!是迫害小洲的兇手!是奪小洲父母和生命的惡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們不為他報仇也就罷了,您居然還讓這小偷繼續占着小洲的身體,頂替小洲活着?享受小洲該有的一切和人生?您這樣讓小洲情何以堪?!”

周海瀾氣憤至極、也失望至極,“那孩子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投生到我們賀家、投生在我的肚子裏,才被我連累被惡人調換。可他好不容易苦盡甘來,自己所努力的一切,難道就給這個小偷作嫁衣嗎?!憑什麽啊?!”

“我們沒有養過他一分一毫,憑什麽占取他的生命?!我們沒有給過他一分,卻要奪取他全部?憑什麽?!”周海瀾憤怒地一指賀樟,“憑跟這個小偷一樣,無恥不要臉嗎?!”

賀老爺子默了默,“你不要這樣說小樟,被惡意替換也不是他的錯,他也是無辜的。”

“那我們也沒有資格讓他徹底頂替小洲!”周海瀾憤怒反對,“我們本來就虧欠小洲的,怎麽還可以這樣作賤他?!”

周海瀾都為她真正的孩子委屈得直掉眼淚,“我們這樣做還配為人父母嗎?!我們是他的至親親人,不是他的仇人!爸,求求您,疼疼我那可憐的孩子吧!”

周海瀾心痛至極,哽咽得泣不成聲。

賀老爺子聽得沉默了良久,最後幽幽地輕嘆了一聲,“唉!那孩子跟我們賀家無緣。”

“不是無緣,是被人惡意地偷去了!”周海瀾無比憤恨地瞪向罪魁禍首,“別忘了,他祭獻那麽多嬰兒換命,就是萬死都不足以贖罪!”

賀樟被她那憤恨噬人的目光看得心驚肉跳,之前周海瀾細數他的罪過本就讓他惱怒無比,現在又用這種恨不得殺了他的眼神瞪他,加上賀老爺子一直站在他這邊的底氣,讓他敢對周海瀾驚怒,“媽!你就這麽恨不得我死嗎?!難道我們二十多年的母子情是假的嗎?!”

其實賀家這三人,周海瀾對他最好,感情應該也是最深的。

因為賀老爺子日理萬機,一個月能見上一兩面就很不錯了。

賀洵也常年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一段時間他還駐守邊疆,好幾年沒回來,和孩子都是在視頻見面。

再加上,他從小體弱多病,經常呆在療養院裏,不能奔波跋涉。所以哪怕是周海瀾跑去見賀洵,他也不宜跟着去。

從小到大,也就身為大總裁的母親周海瀾,想盡辦法地經常抽出時間來看他、照顧他,噓寒問暖。

哪怕是犧牲自己的休息睡眠時間,也盡量陪伴他,不缺席他任何成長,盡到她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所以他對賀老爺子和賀洵,除了覺得他們高高在上、對他們感到畏懼之外,沒什麽感情,也只有對周海瀾有那麽一點孺慕之情。

但他沒料到的是,事到臨頭,反而是周海瀾萬般容不下他!

眼下還陰測測地怒視他,咬牙切齒,“對!我就是恨不得你去死,給我親兒子賠命!”

“你——”賀樟簡直被她給氣噎。

賀老爺子也跟周海瀾皺了皺眉,像是糊塗昏聩了,“可他現在是我們賀家唯一的血脈,不容有失!”

賀樟立馬眼底暗含得意地看了她一眼,隐隐的趾高氣揚好像在說:我就是掠奪了你兒子的生命和人生,你又能怎麽樣?你們舍得讓賀家唯一一根真正的獨苗苗去死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賀洵聽到這話,都眸色幽深地看了眼賀老爺子。

他雖然沒說話,眼底卻閃過一瞬間的疑惑:在他認知裏,他父親心裏裝的是天下萬民,其實并不怎麽在意血脈繼承人什麽的。

在賀樟還小的時候,父親就檢測過他的心性,見他不适合從軍從政,就沒有培養他的意思,只讓他做個富貴閑人就好。

而且,還因為心疼他從小體弱多病,除了不要違法犯罪,對他沒要求。

因為他父親一直有說,國家大事,不容有失,也不能徇私。該能者居之,杜絕屍位素餐。

就連賀洵他自己,小時候就被父親丢進部隊裏自己成長。他能爬到如今的地位,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一個軍功一個軍功地,實打實地賺來的。

所以,眼下父親怎麽可能會執着一個內芯不是原裝貨的血脈?一向大公無私、是非分明、嫉惡如仇的他,又怎麽可能容忍賀樟這種犯下滔天大罪的渣滓?

賀洵覺得奇怪,但他什麽沒說,他相信他父親。

而他的妻子,也不是這麽容易情緒崩潰的人。

那麽,他們倆在演什麽戲?

賀洵靜靜地看着。

作者有話說:

賀洵(委屈):你們為什麽不帶我玩?

賀洲(眼巴巴):還有我。

關雎(摳鼻):可憐父子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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