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養你一場為恥

得知賀老爺子剛剛是為了套他話、讓他親口說出違法犯罪的證據,才對他假裝慈愛深情,賀樟憤怒得不行,惡狠狠地瞪着他,“別忘了!你親孫子的命還在我手裏!”

“那又怎麽樣?”賀老爺子絲毫不為所動,“我寧願斷子絕孫,也不會容忍你這種惡魔在世。”

賀樟聞言恨恨地瞪着賀老爺子一會,發現他說的是真的,就猛地扭頭問賀洵和周海瀾,“你們倆也是這麽想的嗎?不僅不要親生兒子的命,連我這個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也要舍棄?你們确定要這麽冷血無情嗎?!”

賀洵面無表情,“每個軍人在入伍時就發過誓:忠于國家、忠于人民、忠于黨,也時刻為犧牲準備着。賀洲他是一名軍人,你不會懂他。”

這是在嘲諷他的思想覺悟、人品操守,沒有賀洲高尚?賀樟氣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他實在不懂賀家這兩個男人,把最後的希望投向周海瀾那邊。

可周海瀾神色冷然,沒有半點崩潰的模樣,看他的眼神滿滿都是厭惡和憎恨,“你知道換命需要祭獻無數嬰魂吧?你為了活你這條卑劣肮髒、無恥至極的爛命,竟然殺害了那麽多無辜的嬰兒!”

她一想到這事就不寒而栗,看他就如看惡鬼,“你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還配說別人冷血無情?這世上就沒有比你更冷血無情的人!你簡直刷新了人性之惡的底線!我以養你一場而為恥!”

賀樟沒想到周海瀾會更不留情面,不可置信地深受打擊,怎麽也不相信會賀家三人會對他這麽無情,“你們…你們…”

關雎還猶嫌他受到的打擊不夠,也來湊熱鬧,“阿彌陀佛,老衲已找到破解血陣之法。”

“找到了又怎麽樣?”賀樟猛地扭頭兇他,把氣撒在這個一看脾氣溫和好說話的老和尚身上,報複般地得意狂笑,“他的魂魄已經被我吃了,成了讓我紮根他身體的養分!你們再怎麽折騰,他也不會回來了!他早就魂飛魄散了!”

這話說得賀家三人神色一僵,別說賀洲是他們家的親生孩子,就是一個無辜的陌生人,他們也于心不忍。

“大師……”周海瀾到底不死心,滿眼凄惶地求助關雎,似乎抱着最後一絲一碰就斷的希望,“那孩子、那孩子真的、真的已經……”

關雎安慰地看了她一眼,「阿彌陀佛」了一聲,“施主請放心,那孩子乃功德深厚之人,自有上天庇護,此刻他還安然無恙地待在自己的體內。”

“真的?!”周海瀾眸光猛地驚喜大亮。

就連表情不多的賀洵都眉眼微微一亮,明顯的喜形于色。

賀老爺子更是高興地一連說了三個好,“好好好!還在就好!那麽好的孩子,就不該無辜遭此橫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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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本以為就算自己死、也拉了賀洲陪葬的賀樟失聲尖叫,受不住得有些竭嘶底裏,“他已經被吃了!吃了!他不可能還在!”

可沒人理他。

周海瀾急急地問關雎,“那大師,我們現在該怎麽救他?是不是破解這血陣就可以把這孽障趕出來?”

賀老爺子也關心,“大師,破陣之後,這孽障是不是就回他自己身體裏去了?”

他雖然也關心賀洲,但更挂心嬰魂案。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賀樟現在最好不要出事。

關雎也知道賀老爺子想要問的意思,“施主請放心,老衲會讓他們各歸各位。”

“不可能的!”賀樟接受不了自己籃子打水一場空,“這陣法是不可逆的!你們不要聽這個老和尚胡說八道!一旦我離開這個身體,這個身體就會立馬死掉!連帶着賀洲一起!你們難道不管他死活嗎?”

關雎「阿彌陀佛」了一聲,對他說得意味深長,“看來這位施主對這陣法頗為了解。”

之前賀老爺子問血陣相關問題的時候,他不是一無所知嗎?

賀樟:“……”

賀老爺子看他的目光頓時更不善了,就知道這家夥之前沒說多少實話。

不過現在已經撕破臉皮,也懶得再虛與委蛇地跟他說廢話,“大師,那快破陣吧,讓那孩子趕快拿回自己的身體。”

“好。”關雎擡眼看向賀洵,示意他把人押過來。

“不可能!”賀樟一臉抗拒地被賀洵給押到了病床前,死命地掙紮着,驚魂未定地看着關雎直搖頭,“這血陣不可逆不可破,你不可能破得了!”

關雎沒有理他,而是看向賀洵和周海瀾,“上次老衲說過,這換命奪運的血陣能成功,不僅因為有當事人的胎衣,還因為父母提供了心頭血。”

賀洵和周海瀾神色一暗,周海瀾點頭,“是,這是我們的失誤。竟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奸人取了心頭血作惡。”

“那這血陣一旦被破,你們就會遭到反噬。”關雎覺得自己有必要把話說清楚,“輕則重傷折壽,重則身死魂消,你們确定嗎?”

賀老爺子神色一緊,嘴唇動了動,但卻什麽都沒說。

畢竟,兒子兒媳的命是命,孫子的命也是命,他尊重孩子們的選擇。

更何況,沒人比賀洲更無辜。

“對!你們倆會死!”賀樟見始終沒人理他,憤恨得痛快大笑,恨不得誅他們心,“當初就是取了你們倆的心頭血,這換命才會成功的。所以你們的親生兒子,就是被你們夫妻倆給親自害死的!”

“閉嘴!”第一次聽見這種歪理邪說,周海瀾氣得揚起手想打他。但想起這是賀洲的身體,又生生忍住了,憎惡地瞪着他,“明明你才是罪魁禍首!”

“別跟他廢話。”賀老爺子嫌惡地掃了賀樟一樣,“這人但凡有點是非觀,就做不出來這換命的事。”

周海瀾想想也是,就懶得再搭理他,深吸口氣看向賀洵。

多年夫妻的默契已經不需要開口明言,賀洵就知道她是什麽意思,朝她微微點頭。

然後周海瀾就對關雎很肯定地說,“我們确定。是我們弄丢孩子、養錯孩子,還眼盲心瞎地被人陷害利用,連累到親子,這是我們該受的懲罰。只盼望……”

周海瀾紅了紅眼眶,“如果反噬嚴重,我們出了事,只盼望那孩子不要怨恨我們,不要怪爸媽沒用。”

說着,想起什麽,趕緊抹了一把眼睛,急急地跟賀老爺子交代,“爸,如果我出了事,麻煩您把我留下的東西都交給小洲。”

賀老爺子沉默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賀洵。

賀洵嘴唇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

他只有一身軍功勳章挂滿肩頭,又不能傳給孩子,沒什麽好說的。

賀老爺子眼眶微微發紅,終究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試探地問,“大師,這反噬能不能轉移到我的身上……”

反正他都已經退休了,也沒什麽非他不可的工作。但兒子兒媳還年輕,還有好長一段人生。

要是反噬嚴重到殒命,那孫子回來卻見父母不在,怕是也沒法面對。

但他這想法剛說出來,就被賀洵夫婦異口同聲地反對打斷,“爸!”

關雎看争執,開口提醒,“阿彌陀佛,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幾位施主,此事還是順其自然為好。”

老天要給的懲罰,哪是那麽容易躲過的?

乖乖受着吧!

說完見賀老爺子臉色有些發白,怕傷了老人的心氣兒,關雎又開口安慰,“施主請放心,你們的心頭血為歹人所騙,而非自願,反噬極大可能只是重傷折壽。而重傷可以治愈,損傷的壽命和氣運,以後多做善事,功德厚了,自然會慢慢回來。”

聽到這話,一直渾身緊繃着的賀老爺子松了口氣:不要命就好。

賀洵夫婦也微微松快了些,“那勞煩大師了。”

一直被忽視的賀樟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們夫妻倆,試圖垂死掙紮,“你們倆這是瘋了嗎?竟然要為一點感情都沒有的人冒生命危險?卻不願放過我這個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

關雎嫌他太吵,直接擡手一點他,立馬讓他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了。

然後讓賀洵把他的上衣脫了,自己則去病床前,直接以手指代筆,在賀樟的身體上徒手畫陣。

其實之前賀樟說的也沒錯,這換命奪運陣确實不可逆不可破。

不過他說的不可破是沒法解除,而不是不能暴力破壞;不可逆是就算陣法破了,賀樟也沒法再回去,因為他的身魂已經不相融。

那但又如何?關雎直接在他身上再畫了個引魂陣、锢魂陣,準備把他給暴力塞進去。

至于他身魂不相融,在裏面難不難受,那關他什麽事?

他只要保證他短時間內不會嗝屁就行了,反正就以這個人犯下的罪,他離死刑也不遠。

關雎畫完一收手,那陣法就金光一閃,沒入了賀樟的肌膚裏。

然後,關雎又轉身給去了上衣的賀洲身上畫陣。

他這才發現,賀洲這狗男人的身材還挺好。被賀樟霍霍了這一個多月,腹肌居然還在。

關雎想起自己那軟軟的肚皮,頓時羨慕嫉妒恨,回頭他一定把身材給搞起來。

真男人,不能沒腹肌。

關雎雖然思想飄得很,手上的活卻半點沒耽擱。

沒一會給賀洲身上也畫好,就把賀洲和賀樟兩人的手心對手心放好。

在兩人的手心一相貼時,兩人身上的金光陣法亮起運轉,然後迅速連接相通,無數根金光細線瞬間從賀樟身上竄到了賀洲身上,像漁網一樣,密密麻麻地裹住了他整個身體。

然後拽着他,拼命地往賀樟自己身上拖拽。慢慢地,拽出了賀樟那透明的魂魄。

這幾乎是把賀樟已經紮根得差不多的魂魄給生生地剝離,所以賀樟的神色很快就痛苦又抗拒地扭曲起來。

但最終,還是抵不過金光的力量。

賀樟的魂魄,一點一點地被拽出了賀洲的身體,被金光強勢又霸道地給鎖進了他自己的身體裏。

作者有話說:

賀洲:被壓五指山下五百年,都走開點,我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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