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籃子打水一場空
在賀樟成功回到自己身體裏的那一剎那,賀洵和周海瀾同時“噗!”地噴出了一口血!
驚得賀老爺子神色大變,正要去扶兩個身體一晃的人,卻看到賀洲閉上了眼,整個人軟軟地往地上倒去。
賀老爺子只好迅速去接住了賀洲。
因為賀洵還算堅強地自己站穩了,并反應迅速地扶住了直接昏過去的周海瀾,送去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又折回來接過賀洲扶去沙發上躺着。
然後他自己,終于撐不住地一個搖晃跌坐在一旁,眼睛欲閉未閉,一副極度虛弱的樣子。
看着一家三口這麽個狀态,賀老爺子着急找關雎,“大師……”
“稍等一下。”關雎正在給賀樟那邊收尾,直接暴力破壞那換命血陣。
這樣,就能徹底斷了跟賀洲那邊的聯系。
弄好之後關雎抹了一把汗:靠!這太耗他魂力了!
關雎深呼吸了一下緩了緩,然後去查看賀家三口。
先查看剛吐了血的賀洵夫婦,因為他們狀态很不好,臉色蒼白、冷汗泠泠、呼吸微弱,看來被反噬得不輕。
周海瀾當時就吐血昏迷了,倒是賀洵身體強壯些、可能心性和意志力也堅韌些,現在勉強撐着還沒失去意識。
“怎麽樣了?”賀老爺子見關雎給賀洵夫婦倆把過脈後,就迫不及待地問,“反噬得嚴重嗎?要不要緊?”
關雎看過之後确定,“心脈嚴重受損,大概會患上血弱症。”
賀老爺子聽得愣了一下,“血弱症是什麽?”
“就是他們倆的血液質量變低了,精氣和生機嚴重損耗。”看賀老爺子聽不太明白的樣子,關雎詳細解釋,“用醫學的話說,就是心髒衰弱老化,泵出的血液活性不足。以後體質會逐漸衰弱、抵抗力低下,容易犯病,要仔細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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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爺子大概聽懂了,微微放心下來:只是體弱那就還好。
兒媳的公司可以找專人打理,不用事事親力親為;兒子也快60歲的人了,早就從前線退了下來。如今又太平盛世,倒沒什麽操心的,兩人可以專心調養身體。
關雎想了想,還補充了一句,“以後多積善行德,流失的生機會慢慢補充回來,體質也會跟着增強。”
雖然體質虛弱不致命,但可能一場風寒一場感冒,一個不慎就會要了命。
“好好好。”賀老爺子趕緊應下,然後又問賀洲的情況,“那這孩子呢?”
之前先操心兒子兒媳,倒不是孫子不重要。而是他剛剛查看過賀洲的狀态,呼吸體溫脈搏氣色都正常,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而已,不像賀洵夫婦那麽嚴重。
賀洲确實沒事,只要把他身上的法陣撤掉就……關雎正着手撤掉賀洲身上的法陣,卻意外發現,賀洲的身體裏,居然還有一個異魂?!
靠!他罩着的人好欺負?怎麽孤魂野鬼都來搶地盤?
關雎有些生氣地在抹去陣法的同時,直接暴力把那個異魂給扯了出來。
卻沒料到,他扯出來的,居然是個意識剛成形的嬰魂——
不對!這不是嬰魂,這是魂靈!
萬物有靈,一切事物都有可能衍生出意識,從而形成靈。
而魂靈,就是純魂魄能量所衍生出的靈。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魂靈,原本應該是幫賀樟紮根賀洲體內的那49個嬰魂能量,但在賀洲的生機、氣運和氣息等滋養下,竟然逐漸生出了意識,形成了魂靈。
這可怎麽辦?
關雎有點為難。
因為一旦生出了靈,就等于得到了天道的認可。就好比人類腹中的胎兒被生了出來,就是一個擁有法律保護的自然人了。
殺人是犯法的,他自然也就不能把這個靈給打散了。
但不打散吧,這魂靈誰養?
它跟人類嬰兒其實沒什麽兩樣,只不過它需要吃的,是魂魄能量,生魂鬼魂都可以。
這誰養得起啊?
他自己都還餓着肚子沒得吃呢!
可這魂靈雖然強大,但它剛生出意識,沒有善惡是非,只會憑着本能去覓食。
沒人管着的話,怕是要造成一方災難了。
關雎有點愁。
賀老爺子看關雎去賀洲跟前抓了一把,然後就看着自己微握着的空掌心發呆,有些不明所以,“大師?”
一般人其實是看不見魂體的,之前賀家人之所以能看見賀樟,那是因為關雎特意施了法。所以這會,他并不知道關雎在幹嘛。
關雎回神,直接把魂靈收入了掌心裏,這個還是回頭再說吧。
然後再給賀洲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下,确定,“他沒事,重新掌握身體需要适應一下,睡一覺就好。”
“那就好。”賀老爺子放心下來,最後才關心依舊跟個活死人一樣、躺着病床上一動不動的賀樟,“那他呢?怎麽好像沒反應?”
這個倒是關雎忘了,之前嫌他吵,就把他的魂給禁锢得不能動了。所以這會賀樟就算回到了自己身體裏,也還是不能動。
關雎上前去把他的禁锢解了,那跟屍體一樣的人突然睜開眼,詐屍一樣地猛地想坐起來,但身體太廢不允許,只往上蹦了蹦。
但眼下已經挂不上,忙驚恐地查看自己的身體,發現還真的回到了自己身體裏——
賀樟的表情頓時天崩地裂,然後猛地擡頭,目眦欲裂地朝關雎撲出,“我殺了你!!”
奈何這躺了一個多月的身體根本動不了,他那麽費力一撲,也只是從床上給撲得摔了下來,頓時帶着輸液氧氣罩被子什麽的,霹靂巴拉地一起摔到了地上。
賀老爺子見此,趕緊把守在門口的警衛員給喊進來,讓他們把人弄到病床上去。并同時按了呼叫鈴,呼叫醫生過來。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賀樟簡直要瘋了,自己籌謀了十幾年,付出了那麽多心血,到最後,竟然只是幫賀家找回了賀洲、把賀洲身份親自送還給了他?!
這完全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給賀洲做了嫁衣。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他能不瘋?!
所以賀樟都顧不上自己要徹底廢掉的身體,艱難地喘着氣,向關雎拼命地爬去,“你個臭和尚!死禿驢!誰讓你多管閑事的?!我艹你媽!去死吧你!”
都臨門一腳了,就差一天了,都還功虧于潰了!
十幾年的努力和籌謀,健康的身體、長久的壽命、強大的氣運、富貴的家世背景,一夕之間,全都沒了!
“啊啊啊——” 賀樟氣得簡直要吐血。
關雎往後退了退,看警衛員沖進來,七手八腳地把不停掙紮的賀樟給擡回病床上去。
急救醫生也立馬趕過來了,對呼吸困難、白眼直翻、渾身抽搐卻還不停叫嚣的賀樟立馬實施急救。
一時間,病房裏兵荒馬亂的。
關雎看沒他什麽事了,就提出告辭。
賀老爺子就趕緊把事情都交給警衛員去處理,讓他們把賀洵夫婦和賀洲都開病房住下,讓醫生做個全身檢查。
他自己,則是親自送送關雎。
走出病房的時候,還聽見賀樟快死了都要叫喊,“我要殺了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就算我死了,我也會變成厲鬼來找你們的!你們給我等着!我要讓你們全家給我陪葬——”
雖然聲音虛弱得不行,但那其中的惡意和恨意,還是讓人不由地有點不寒而栗。
所以在送關雎往醫院外面走的一路上,賀老爺子幾次欲言又止。
關雎見此問,“施主有話不妨直言。”
賀老爺子似乎有些憂心忡忡,“賀樟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如果他犯的事屬實,他恐怕都活不到病故的那天。”
所以,“那人心性薄凉冷血,記仇不記恩,又怨恨我們家至此。我怕他真的會如他所言,死後會變成厲鬼來找我們全家索命。”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啊?關雎有些啞然失笑,“施主請放心,那位施主的魂魄本就薄弱,再經過換命這一折騰,已經被反噬得所剩無幾。待他一身隕,魂魄也會自然跟着消散,再無蹤跡。”
賀老爺子聽得意外地怔了怔,“這麽說,并不是每個人死後都會化成鬼?”
關雎微笑颔首,“是。人的魂魄,其實也就是載着人意識的能量體,需要依附生命體才能存在。所以這世上大部分人,一旦身隕離世,意識再也沒法通過生命體感受一切感知,就會慢慢地消逝。魂魄能量,也會跟着漸漸地消散,歸還于這片天地。這其實,也是一種能量和生态的循環守恒。”
“所以,這世上沒有鬼,只是人生前殘留了意念而已,并沒有多可怕。哪怕那人身隕之後,執念過重,能形成意識能量體,也存在不了多久,更沒有多大的能力,對你們造不成什麽傷害,施主不必過于憂心。”
“原來所謂的鬼魂是這麽回事?”賀老爺子聽得如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神色有些新奇,“您剛說,如果執念夠重,就會變成鬼……能量體是嗎?”
“是。”關雎微微點頭,跟他科普,“形成意識能量體需要兩個條件,一個是魂魄能量足夠多,二是意識力足夠強。所以人死後如果執念怨念過重,往往能維持能量久久不散,甚至能制造出一些動靜。但都不會維持太久,頂多三五天,最多不會超過七天。”
所以這也是,他執意要給兩位父親塑身聚魂的原因。
因為人死了真的就是死了,身體和魂魄,都徹徹底底地歸還了這片天地。
沒有來生,也沒有轉世。
再也不複存在。
但這也不是絕對,還有另外一種情況,“除非遇到莫大的機緣,踏入修煉。所以真正的鬼魂,其實就是魂修。但真正的魂修已經踏出五行六道之外,自有另外一套天地法則所約束,不會輕易騷擾人間。”
可在這個末法時代裏,沒有什麽靈氣或能量可修煉,能遇到機緣踏入修煉的魂魄少之又少。所以這也就是,關雎回來這麽久,居然沒有遇到任何一個鬼魂的原因。
賀老爺子聽得微微點頭,放心下來,“多謝大師解惑。”
關雎微微笑了笑,看已經走到了醫院大門口,就道,“施主請留步。”
醫院裏還躺着四個要他操心的人,賀老爺子也确實不能離開,只好抱歉地讓身邊的其中一個警衛員開車送關雎回寺廟,“大師慢走。”
關雎也沒推辭,他确實要去廟裏找真正的方丈大師打個補丁。
賀洲這件事已經圓滿解決了,接下來的事,哪怕是方丈大師的身份,賀家那邊估計都不會告知。
所以,他沒必要浪費着心力,一直關注着賀家、關注着方丈大師。
但萬一賀家有誰突然心血來潮地找方丈大師,說起這個事兒,那不就露陷了嘛!
所以,關雎趕回寺廟後,悄悄給老方丈的識海裏添了一段他幫助賀家解決事兒的記憶,其實也就是種精神暗示。
不過在這過程中他使用的手段,老方丈不一定會,所以這記憶沒有很具體,就是存在那麽一件事罷了。
以免被賀家人提起來的時候,老方丈覺得奇怪。
去廟裏打完補丁,關雎就立馬回去,解決另外一個後患——
魂靈。
作者有話說:
賀樟: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導演,我表演得賣力嗎?盒飯可以加雞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