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別亂摸
今晚的天氣不是很好, 無星無月。
車子開到路燈稀少的郊區,更是到處黑黝黝的一片。
江特助看得心有戚戚,“這黑燈瞎火的,萬一撞見那玩意兒, 我們可就……”
猛地意識到說了晦氣話, 趕緊「呸呸呸」,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別好的不靈壞的靈!”
開車的是個彪形體壯的壯漢保镖,聽到江特助這話,失笑道, “江特助, 您還童言吶?”
坐在車後座的關雎也笑,“都說讓你們不要跟來了。”
之前聽江特助說六道鎮那邊又出現了被一爪子掏了心的命案, 他當即就決定過去看看。江特助不放心,硬要帶着兩個保镖壯漢跟着他一起來了。
“那可不行!”江特助想都不想地說, “您一個人過來多危險!”
關雎其實想說,你們跟來更危險,他一個人來反倒沒事, 而且會更快。但江特助一片好意和關心,他也不好辜負了。
江特助看關雎似乎對這事特別關注, 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內情, 就問,“關總,您說那作案的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關雎微微搖頭,表示不知。
其實, 他懷疑這事是有人在背後特意搗鬼, 就是為了阻止政府開發六道鎮那一片區域。
不然, 為何前面幾十年那片地兒一直風平浪靜, 啥事兒都沒有?偏偏他要捐贈學校開發這一片的前夕,就開始接二連三地出現詭異的命案?
只是,六道鎮那裏到底有什麽?為什麽要阻止那裏被開發?
衆人看關雎沒有回答,倒是另外一個保镖忍不住好奇地接過話,“那應該是什麽野獸精怪吧?反正人是不可能做到一爪子掏人心的……”
關雎閉目養神地聽着幾人好奇地探讨閑聊,一路倒是不寂寞地來到了案發地點——六道山下不遠處的小村莊,村外不遠的菜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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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早就來了,遠遠地,關雎就看到幾盞大燈下,賀洲指揮忙碌的身影。
關雎挑眉走近,上一個王勇的案子還沒破,現在又發生一起同樣的案例,這家夥怕不是壓力很大?隔着老遠,都能感覺他皺眉焦躁的情緒。
正在忙碌中的賀洲似有所感,側首看過去,見關雎從黑暗裏像是一道微光一樣地走來,頓時一皺眉,擡手讓正在跟他彙報情況的警員暫停,然後大步走到關雎面前,攔住他前進,“你怎麽來了?有事?”
關雎偏首往他身後看了看,死者周圍已經被警方圍起來了倒是看不見,就收回目光擡眼看他,“聽說這裏又發生了類似的案件,過來看看。”
“這有什麽好看的?”賀洲不贊同地皺眉,“快回去,這裏不安全。”
然後看關雎一點都不像是會聽話的樣子,眉目不由妥協地軟了軟,壓低聲音道,“你想知道什麽,回頭我跟你說。”
關雎笑,剛要說什麽,突然神色一變,猛地拉住賀洲往旁邊一拽!
同時上前一步,另一只手掌夾帶着怒氣迅速往前狠狠一拍,把一道突然掠過來且快如光影的黑影給一下子拍飛了,瞬間消隐在黑黝黝的山林中!
關雎想都沒想地立馬擡腳追上去,卻在賀洲着急的“關雎!”驚呼中猛地停下了腳步。他怕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再出人命就不好了。
所以立馬轉身往回趕,就迎上微喘着氣、飛快追上來的賀洲,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終究什麽都沒問,只說,“這附近可能有危險,不要亂跑。”
因為關雎剛剛速度太快了,幾乎是瞬間閃身瞬移過來的,他肉眼根本就沒看清關雎是怎麽跑過來的。
關雎也這才意識到,剛剛一時情急,倒沒注意在人前。不過賀洲不問,他也懶得主動解釋,只微微點頭,“嗯。”
兩人迅速往回走,賀洲側首看了看他,問,“剛剛那是什麽?”
“不知道,沒追上。”關雎想起什麽,突然腳下一頓,“等等!”
然後就湊到、也跟着停下來問他「怎麽了」的賀洲跟前到處嗅。
他身上那沁人心脾的好聞氣息突然襲來,讓賀洲猝不及防地心猛地一跳,趕緊伸手撐住他的肩膀推離,“你幹嘛?”
“你不奇怪剛剛為什麽偏偏是你被襲擊嗎?”關雎伸手摸向他的褲子口袋,在賀洲猛地捉住他手時,摸出他的工作證。
關雎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你反應那麽大幹嘛?我又不是要非禮你。”
說着也不待他回應,就拿起工作證放在鼻下聞了聞,“果然!”
賀洲怔了怔,随即也迅速反應過來,神色一肅,“我工作證被人動了手腳?上面有吸收那野獸的東西?!”
可他接過工作證,正反面都仔細看了看,沒看出什麽問題。
“嗯。”關雎點頭,随即訝異擡頭,“野獸?你剛剛看到那襲擊你的東西是野獸?!”
賀洲微微搖頭,“太快了我沒看清,只看到一抹黑影。怎麽?不是野獸嗎?”
那案子他們一直當山中野獸來偵查的。畢竟,人的手可沒有那麽鋒利、也沒有那種力道,能做得到一爪子刺穿人的胸膛、掏了人的心。
關雎眼神幽幽地看着他,“我看見的是人影。”
“人?!”賀洲有些震驚,“你确定?!”
“是不是人我不知道。”關雎沒确定,“但那東西确實是人形,還是個有點瘦小的人形。但它披頭散發的,長什麽樣沒看清。”
“人形……”賀洲倒是相信關雎看清了,畢竟他剛剛速度那麽快。然後不知想到什麽,臉色凝重起來,擡眼跟關雎說,“先回去,回頭再說。”
“好。”兩人快速趕了回去,卻見衆人都恍若未覺、在各司其職地忙碌着,好像根本就沒發現剛剛賀洲差點被襲擊、關雎快速追了去。
可能是因為剛剛關雎和賀洲恰巧在人群邊緣說話,又是光線的死角,速度太快,大家又都忙着沒注意。
關雎松了口氣,這倒好,倒免得他去編一個天賦異禀跑得快的借口。
賀洲看了看他,也沒多說什麽,指指人群中間的大燈下,“你先去那裏呆着,別亂跑。回頭我有事問你。”
“哦。”關雎剛走回燈光下,從村子裏跑出來、正左右張望尋找關雎的江特助立馬快步走過來,“關總,我打聽清楚了,據說是這裏的農民都習慣趁入夜時分涼爽,去給地裏的菜苗澆水。因為白天日頭大、溫度高,會燙死苗。”
“以往年年如此都沒事,但今天在天色擦黑的時候,大概七點左右吧,一道黑影飛快地在地裏頭閃過,然後就有個農民慘叫一聲倒地,從前胸到後背被掏了個洞,心髒沒了,跟當初王勇受襲的情況很像。”
關雎當即問,“有目擊者?”
江特助皺眉,“算是有吧。當時确實有好幾個菜農在地裏澆水,但都說那東西速度太快,只看見一抹黑影,沒看清楚是啥。”
關雎聽得沉吟了一下,“那這附近一帶,以前發生過這種類似的事嗎?”
“沒有。”江特助搖頭,很确定,“我剛剛進村子裏跟當地老一輩的人打聽了一下,都說這附近一帶幾十年來都風平浪靜,沒發生過什麽奇怪出格的事,這還是第一次。”
“嗯。”關雎微微點頭,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為早在王勇出事之後,關雎就特意查過六道鎮這邊,就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鎮子,連能上報的新聞都沒有一個。
所以江特助很是費解,“真是奇怪了,這附近的山也不高、樹林也不茂密,怎麽就藏着這麽一只攻擊性這麽強的野獸了?以前咋沒發現呢?怎麽藏得住的啊!據說早些時候,這附近還有人上山砍柴呢!那時候也沒見有人遇襲啊!”
關雎也沒糾正他、說那可能不是野獸,只問,“之前那個老太的事情你打聽清楚了沒?我記得,那個老太好像就是這個村的。”
之前一過來,關雎就讓他和兩保镖三人分頭去村子裏打聽情況。
而江特助也是想着,關雎跟一大群警察在一塊也不可能有什麽不安全,所以剛剛就沒人守在關雎身邊,所以不知道關雎剛剛近距離接觸過那個「怪物」。
“打聽清楚了。”江特助點頭,說起這個神色有些不忿,“就是一家不肖子孫虐待老人,去年年底那個老太不幸中風癱瘓了,她有兩兒一女都不願意照顧在床上拉屎屙尿的她,想着她年齡那麽大了也不可能再好得起來,說是活着也是受罪,就讓她早點走少受罪。”
說着頓了頓,“至于是怎麽讓她早點走的,那家人死都不承認有這回事,只說那老太是正常病故,當天确實沒氣兒了才裝殓入棺的。倒是村民們有的說是被餓死的,有的說是被凍死的,也有的說是被人給捂死的……但最後那老太沒死反而跑了,所以這些罪名都不成立。”
關雎聽得奇怪,“那老太之前都中風癱瘓了,還能自己詐屍跳起來跑掉?”
“是哦!”江特助也覺得奇怪,“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反正最後那老太是自己跑進山林裏餓死的,警方也定不了那家人的罪,好像就那樣不了了之了。”
江特助根據打聽來的消息估計,“我猜最初,那老太可能是短暫性休克了,就讓子孫迫不及待地裝殓進棺材,準備第二天就下葬來着。但誰知,當天半夜裏詐屍跑了。所以那家人後來,就跑去求助這附近的六道寺。後面的事情,就是我們之前知道的那些。”
“那現在呢?”關雎問,“那老太現在安葬了嗎?”
他記得那老太後來被警方在山林裏找到,距今都兩個多月了。
江特助點頭,“說是找到的當天就拉回去安葬了。”
“是火葬還是土葬?”關雎又特別問了句。
江特助一愣,“這個我倒沒問。不過應該是火葬吧。現在還有土葬嗎?沒有吧?帝京這邊,土葬不是違法的嗎?這六道鎮也是帝京範圍內的。”
關雎卻莫名蹦出來個強烈的懷疑,“你去打聽一下,順便問問那老太葬在哪?”
“好。”江特助又立馬跑去村子裏問了。
關雎則是想了想,快步走去正在忙碌的賀洲身後,輕輕扯了扯他的T恤下擺,“哎過來下,我有點急事問你。”
賀洲回頭,看了眼他那兩根修長的手指扯在他的黑色衣料上,顯得特別的瑩白嬌嫩,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手。
賀洲頓了頓,沉默地跟他走到一旁,用眼神問他什麽事?
“之前那個詐屍跑的老太葬在哪你知道嗎?”關雎有些急地問。
賀洲看他神色,也迅速反應過來,“你懷疑之前那個襲擊人的東西,是那個老太?!”
關雎不置可否,“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賀洲想着關雎看清楚了那東西的身形,神色嚴肅地點頭,“好,我找個村民帶我們去。”
賀洲立馬就帶着兩個刑警、找了個當地清楚情況的老漢,帶着關雎一塊往那老太墓地走去。
這附近的墓地不太正規,也沒怎麽修飾、更沒人管理,就是荒山野嶺一群簡陋且長滿草的土包,偶有水泥修築過的碑墓都算是比較好的。
幾人打着手電,摸黑走到這裏,老漢就指着邊緣處一個沒長草的新墳道,“喏,就是那個!”
關雎神識往裏面一掃,神色微變,走到那墳包旁邊,在那老漢「你幹嘛」的驚呼下,擡腳朝某處一踢——
那薄薄掩了一層的土就被踢開,露出裏面破了一個大洞的棺材。
通過那大洞可以看見,棺材裏面空空如也,連骨灰壇都沒有!
作者有話說:
賀洲:摸我大腿還說我反應大?
關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