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三更合一

玉衡宗這一行人相貌都不俗, 其中除了過分精致與漂亮的,其餘人都是各有千秋的好看。

想要什麽類型的都有。

以至于周圍乘飛行妖獸的塢城修士們僅是驚鴻一瞥,便能從其中出色的樣貌裏挑出自己所喜歡的。

進入塢城地界後, 大鵬鳥周圍仿佛下起了桃花雨, 幸好有半球形的壁障擋着,否則衆人定然要被桃花淹沒。

鳥爪之間的沐思逸在經過一波毫無防備的桃花洗禮後, 落了滿身的桃花不說, 整個人還散發着桃花的芬芳。

他面目表情地揭下黏在臉上的一片粉色花瓣, 三五枝桃花再次砸過來。

沐思逸冷冷一笑, 抽出腰間長笛, 借着呼嘯風聲, 長笛自然吹奏起“嗚嗚”的聲音,無形的音波散開,不僅将桃花枝彈開, 随着音波,還令其原路返回,狠狠砸向扔花之人。

呵!單身多年的手速,他輸過第一回 ,絕不會再輸第二次!

很快, 周圍大小型飛行妖獸上傳來女子興奮的聲音。

“啊, 他用桃花砸我了, 他是不是心儀我!”

“他也砸我了啊啊!”

“我被砸了兩枝桃花,這位哥哥定然是愛慕極了我, 今夜我定要與他春風一度!”

“前面的姐妹, 先來後到!今夜先歸我, 我新學的雙修功法正缺這麽個漂亮人呢。”

“是合歡宗同門啊, 那你先, 我這邊的劍修吃醋醋啦!”

沐思逸:“……”

他要下去!放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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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迢這只人形喇叭顯然很懂,還在沖底下大喊:“沐道友,你別扔桃花枝啦!再這樣下去,你到塢城會吃不消的!”

沐思逸:“……”

他眼睛一閉,往後一倒,徹底躺平。

鵬鳥後背的半球形壁障被桃花砸出噼啪的聲響,南襄遙遙望去,感嘆道:“先前聽一位劍修師兄說長生界哪裏都可去,就是最好別來塢城。今日一見,果然可怕。”

謝迢馭使鵬鳥,搭話道:“還行,就是你們生得好看,才會引起這麽大陣仗。嗐,自從合歡宗将宗門移入塢城內,如今這塢城是越發開放了。”

容瑜好奇:“怎麽個開放法?”

謝迢朝左右努了努嘴:“喏,就如今日這般,成片的丢桃花。我敢說,這些丢桃花的,定然一次性丢給咱們這裏很多人。塢城可不比別的地方,那可是遞完桃花,接受後就能攜手去雙修的。”

容瑜:“……”

果然夠開放。

謝迢還提醒他們:“待會你們先別急着進城,等我再送你們幾件秘密武器!嘿嘿!”

大鵬鳥最終停在塢城城外,滿頭桃花的沐思逸以最快的速度沖出尊貴的鳥爪座位。

衆人從鵬鳥後背一一跳下來。

謝迢往芥子囊裏摸了摸,摸出好些足有半身長的白色紙張,上面赫然寫了“我有道侶”四個大字,一邊遞給他們,一邊催促道:“快快快!一人分一張,貼在前面,保準入城安全!”

沐思逸望着那些白紙嗤笑一聲,只給自己揮了個清潔術,沒有去接。這麽醜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用的!

“桃花哥哥!桃花哥哥!今夜你想去哪家客棧?我都可以的。”後面同樣乘坐飛行妖獸落地的女修速速趕來,嗓音甜膩,“哥哥想玩什麽花樣呀?我都奉陪。”

“桃花哥哥,明日歸我。我在桃花酒樓訂了房,據說那裏最新研制出來的床榻還會自己動呢。”另一個女修也跟着說。

其他女修也三言兩語地說完,便向沐思逸的方向趕來。

沐思逸終于發揮自己單身多年的手速,他猛地跳起,從謝迢手中奪走一張半身長的白紙,揮出靈氣往身前一按。

他轉過身露出微笑:“不好意思,我有道侶。”

原本興沖沖趕來的女修們齊齊變了臉色,忍不住呸了一聲:“有道侶還給我們姐妹扔桃花,人渣!”

“什麽人哪!有道侶還不管管自己犯賤扔桃花的手!”

“浪費老娘時間!不知道現在去尋方才丢下的劍修小哥哥,還來不來得及,唉。”

女修們長籲短嘆後,分別又将視線移到旁邊幾個同樣容貌出色的男子身上。

尤其是褚尋這裏,兩個合歡宗女修看過來時,幾乎移不開目光。

兩人臉上又重新恢複笑容,接連沖褚尋抛了個媚眼,正欲上前發出雙修邀請時,便見青衣少年慢悠悠地将手中那張“我有道侶”四個大字正正經經地貼在身前。

合歡宗女修:“……”

視線再度轉移,在場所有青衣少年都以最快的速度啪啪啪地貼上“我有道侶”。

就連謝迢都給自己貼了張。

女修們尋了個空,氣得面容微微扭曲。

“這位道友,不知今夜可有約?”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男修,嘴裏含了枝桃花,還俯身微笑地給容瑜遞了支桃花。

容瑜:“……”

啪地一聲,她也給自己貼上了那四字避桃花真言。

男修迅速轉移目标,在場少女紛紛貼上“我有道侶”,男修眼中露出遺憾之色,叼着桃花便走到合歡宗女修面前:“老熟人了,今夜一個,還是一起?”

女修們怒而齊聲:“一起!”

于是,兩個合歡宗女修與那位男修相攜入城。

母胎單身至今的容瑜哪裏見過這樣的大場面,圍觀全程後,直接被刷新世界觀。

其他人大抵也差不多,齊齊對他們行以注目禮。

林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好厲害,塢城都是如此嗎?”

殷素卿雖然聽聞過塢城的傳聞,但今次還是第一次見到,也是久久回不過神。

“嗐!小場面。”謝迢道,“在塢城內,只要你言明自己有道侶,便不會再有人給你遞桃花。塢城有規定,不沾染有道侶之人。若沒有道侶,自然是如何便如何咯。”

之後,謝迢又給他們普及了些塢城小知識,與多數人交換完通訊玉簡,方才互相道別。

謝迢還在後面揮手喊道:“各位道友,若日後還需飛行妖獸,要多多聯系我謝迢啊!”

容瑜回笑:“沒問題!”

其餘人皆點點頭。

衆人剛往前走了兩步,身後便傳來謝迢人形喇叭的吆喝聲:“多年鵬鳥飛行經驗,遠程一人一百靈石,近程五十靈石,一減再減骨折價!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咯!”

南襄險些一個趔趄。

“怪不得謝道友身為劍修,卻還能養得起靈獸。如此生命不息,生意不止的行徑,令人佩服!”

“你也不差,南師兄。”殷素卿笑道,“還知道做木制器具賺靈石呢。”

南襄嘆聲:“慚愧!遠不如謝道友!”

十人頂着半身長的大白紙入城,期間還真沒有任何人再來遞桃花。

沐思逸長出一口氣。

他嫌棄地低眸看一眼“四字真言”,這玩意兒醜是醜了點,但是真管用啊!

塢城是長生界有名的大城,城內有合歡宗,城外有滄海門,所以塢城內修士衆多,随處可見。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塢城有名的桃花塢,也是傳說中道侶定情的聖地,向發布水鏡任務之人就在那裏等着他們。

一路上,玉衡宗十人被周圍人投向無數惋惜的目光,皆對着他們面前“我有道侶”四個大字搖頭,似乎極其可惜他們的英年早婚。

南襄與人打聽完桃花塢的方向,還被那男子叫住。

男子目光接連瞥向十人隊伍,尤其是在殷素卿身上停留許久:“敢問各位道友,不知你們是真的有道侶,還是假裝?”

南襄自然察覺到對方的目标,生硬擠出一個微笑:“真的,這便就要去桃花塢定情。”

男子當即露出可惜之色。

他退後一步,隐隐朝着殷素卿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根草啊。往後看看,不只是草,等着你的,那可是一大片森林呀!”

南襄捏的拳頭咯吱作響。

殷素卿笑了聲:“走罷。咱們這麽多人還要去桃花塢定情呢。”

南襄颔首,在前頭快速邁步,遠遠将那人給甩在身後。

有“四字真言”的保護,衆人安然穿過幾條街,最後抵達城南那處花開不敗的桃花林。

此處便是桃花塢。

相傳桃花塢是幾千年前塢城城主為紀念亡夫留下,此地桃花無論春夏秋冬,皆周而複始地盛開再飄落,永遠都是桃花最嬌嫩的顏色。

衆人抵達此處,便開始四下尋找向水鏡發布任務之人。

先前任務給出的具體信息裏,那人身穿藍色衣袍,手裏捧着一大把桃花枝。

大家繞過了無數對道侶,方才在一棵歪脖子桃花樹下尋到一位孤身站在那裏,懷裏抱着一大把桃花,以四十五度角悲傷仰望天空的藍衣男子。

南襄上前去對暗號:“弱水三千?”

“我偏取這一瓢!”藍衣男子惡狠狠地放話,他轉過頭,看向來人。

憑借南襄身上的青色衣袍,藍衣男子認出他是玉衡宗弟子。

“沒想到玉衡宗弟子竟會接了這任務。”他抱着桃花恢複笑容,“看來這回搶親有指望了。”

容瑜趁機問出關鍵:“編造任務,雙倍靈石?”

藍衣男子點頭。

南襄則是直接伸手:“定金。”

藍衣男子從芥子囊裏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靈石,又拿出一張對方收下定金的字據證明。

這種水鏡任務的定金,通常是先給完成任務靈石的百分之十。

所以每人在字據上落款自己的姓名後,便成功分到兩千靈石。

有字據在,藍衣男子不怕他們跑路。

容瑜簽字時,還掃了眼字據上方男子的名字,柳玉。

柳玉收好定金字據,與他們說:“七日後卯時,咱們便在這裏碰頭。”

沐思逸詫異:“你不提供住宿?”

他曾聽人說過,在塢城,衣食住行中,住是最貴的。

這自費得多少靈石啊?

柳玉更驚詫:“水鏡任務裏有說要提供住宿嗎?”

沐思逸:“……”

确實沒說過,但他以前去別處進行這等歷練任務時,雇主都會提供食宿。

看來不是每一個雇主都有良心:)

柳玉這邊不提供住宿,衆人只得先離開桃花塢,在塢城裏尋個便宜的落腳地。

塢城最貴的的确是住店,豪華房間皆是上千靈石起步,最普通的房間也要一百靈石一晚。

據說還有貴到上萬靈石一晚的房間,可以體驗無數花樣與設施。

饞的容瑜都想在這裏開間道侶情趣客棧,肯定很賺錢!

衆人走過大半個塢城,依舊沒發現能住的客棧。

一百靈石一晚的客棧,都是那種模樣很破舊的,并且十分不隔音。一行人剛剛踏進去,都能聽到樓上傳出嘎吱嘎吱以及嗯嗯啊啊的聲音。

大家面色漲紅,齊齊轉身,同手同腳地出來。

天色漸晚,塢城還有宵禁,子時便不能再出城。

倘若再無法尋到住處,那他們連流露街頭都不配,只能出城尋個地方住下來。

一直默不作聲的霍曜嘆了口氣:“不若,都來我家住吧。”

衆人齊刷刷的目光投過去。

霍曜微微抿嘴,扯出一個故作輕松的笑來:“我也很久沒回家了。不過這可不是給你們白住的,你們一人一天要給我二十靈石!”

他伸手比了兩個手指頭。

南襄直戳重點:“你家沒有那種聲音吧?”

霍曜:“……”

“沒有!我家是正經人家好嗎!”霍曜惡聲惡氣道,“快付靈石,否則你就等着被趕出城吧!”

二十靈石一晚不便宜,但在寸土寸金的塢城很便宜!

衆人立即付給霍曜靈石,生怕慢了一步,對方就改變主意。

霍曜十多年都沒回過塢城,但穿行在城中,卻并不感覺陌生。

今年年初,他娘托人給他送去很多靈石,還托話讓他回家看一看。

霍曜不想回去,即便是接了塢城的任務,也不想回家。

奈何有這麽一群貧窮且摳門的隊友,霍曜只能領着他們回家住,順便給自己賺一筆小小的外快。

霍曜繞過一條街,進入塢城最繁華的地段。

最後,他在一座極其氣派的大宅子前停下,上面挂着“霍府”二字的黑色匾額。

“到了。”霍曜說。

容瑜驚了:“你家在這?”

原身的記憶裏,霍曜五六歲就在玉衡宗了,與他們幾個同門一起長大,從未出過宗門,活得跟孤兒一樣,沒想到竟然是個隐藏富二代?

富二代竟在我身邊.jpg

“這是塢城霍家?”沐思逸道,“就是那個生意遍及塢城,塢城第一富的霍家?”

霍曜點頭:“對,就是那個霍家。”

容瑜:“……”

好家夥,還是塢城第一富!

這住一晚得多少錢啊?

二十靈石不虧!

霍曜倒是沒有去敲門,這麽多年沒回來,估計也沒什麽下人認得他了。

霍曜摸出一枚通訊玉簡,捏斷半截:“娘,我回塢城了,現在已經在家門外,你要不要支使個人過來給我開門?”

“臭小子!還記得回來!”玉簡那邊傳出婦人的斥聲,“你給我好好等着,娘這便來給你開門!”

霍曜欸欸了兩聲:“娘,我這還有同門呢,給我留些面子。”

玉簡那邊靜了半刻,傳出婦人溫柔的嗓音:“曜兒,記得好好照顧你的同門,千萬別怠慢了人家。”

霍曜:“你還是正常點吧。”

那邊玉簡直接沒了聲。

片刻功夫,霍府緊閉的大門便被下人拉開,容貌清麗的婦人急急走出來。

婦人腦後僅用一支簡單的珍珠簪子将頭發盤起,她見到霍曜那張與幼時相像的臉,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下流,都想沖上去揍他兩拳。

“行了,娘,這麽多人在呢。”霍曜拿出一方手帕,給她擦眼淚。

霍夫人回身垂首拭了拭眼淚,方才轉過身道:“讓大家見笑了,都先進來罷。”

霍府裏分為外院與內院,外院是霍家分支住着,內院則住着霍家嫡支。

如今的霍家主心骨是霍曜的祖父,化神期修士,不過已閉關多年,只憑借長明的命燈知其還活着。

霍曜祖父生了兩個兒子,分別是霍曜大伯與霍曜父親。霍家嫡支,也只有這兩家。

于是,衆人跟着霍曜,混進了更豪華的內院去住。

霍曜跟着霍夫人離開,衆人被丫鬟領入安排好的房間裏。一連趕路三日,衆人都有些疲倦,相互打完招呼,便暫且在屋裏休憩片刻。

容瑜躺進一看就很貴的拔步床裏,拉下輕薄的鲛绡帷幔,舒服地都不想再起來。

這是二十靈石能住的地方嗎?!

容瑜一邊誇霍曜夠朋友,一邊舒服到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

趕路疲乏,幾乎頃刻間便進入夢鄉。

将霍曜的同門安置妥當,只剩霍夫人與霍曜兩人時,霍夫人方才暴露本性,一拳一拳地往兒子胳膊上錘。

“讓你不回家!讓你不回家!你爹那是與你說的氣話,你真不去滄海門,誰又能怎麽你了?”霍夫人一邊打,一邊哭。

霍曜卻沒有順着她的話說下去,他一動不動,任由霍夫人捶打,只說了一句:“倘若我不去玉衡宗,爹一定會送我去滄海門,那我便是與兄長是一樣的下場。”

提到已逝的大兒子,霍夫人揪住他的衣裳痛哭不已,哽咽道:“你兄長……你兄長,那不是滄海門的錯……”

“我知道。”霍曜平靜說,“兄長只是因為歷練死在外面了。”

他幼時确實以為是滄海門害死兄長,所以去了距滄海門甚遠的玉衡宗。

如今年歲愈大,知曉修煉的殘酷。在追求長生一道下,無數修士命如草芥。

但兄長本不會這般早死。

兄長不喜修煉,喜歡經商,卻因為父親寄托的厚望,将興盛整個霍家的重擔都壓在他身上,不得不拜入滄海門,最後亦死在滄海門。

霍曜不想再提這些,便喚出自己的小綿羊去逗母親開心。

霍夫人摸着小綿羊,那毛絨絨的手感,讓她一邊摸,一邊嘆息地直搖頭:“你還真契約了這只羊哪?”

霍曜挑眉:“當然要契約。”

乖乖當年可是立了大功,替他尋到兄長最後給他留下的東西,所以定然是要養着它一輩子的。

霍夫人沒再說話,顯然也不想再管兒子的修煉。

在這長生界裏,能夠平安地活久一些,便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對他的所有期望。

……

霍曜通過與母親的交談,大致知道府中如今的情況。

大伯早年受傷,止步于元嬰期,至今身體還有虧損,在院中長期卧床養病。

大伯唯一的女兒霍顏,也就是他的堂姐,同樣因為受傷,修為無法再寸進半分,現在已經執掌霍家所有的生意。

因祖父不知所蹤,父親現已閉關,想冒險沖擊化神期,再給霍家嫡支續上一口氣。

如今嫡支人丁凋零,已有敗落之勢。若非霍曜祖父的命燈還在,怕是已經壓不住底下之人了。

霍夫人還問他:“滄海門各宗大比,不僅邀請各大宗門,還有長生界一些勢力不錯的家族。滄海門那邊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也給了我霍家一個名額。”

霍曜使了個眼神過去,明明白白地寫滿了不信。

“都說是各宗大比了,邀請家族做什麽?”霍曜一臉的我可沒那麽好诓。

“好吧。”霍夫人尴尬道,“其實是你爹花重金向滄海門買了個名額,想讓你挂名滄海門去比試。”

霍曜攤手:“我不回來,他買給誰?”

“對啊。”霍夫人同樣攤手,“因為你不回來,這名額都給遠房堂親占去了,白花靈石了。”

霍曜:“……”

反正他對滄海門也沒什麽好感,不去也罷!

就是有點心疼錢!

翌日,霍曜那位同為嫡支的親堂姐霍顏得知他回來,将手中之事都推脫了,讓人張羅一桌上好的靈食,為他接風洗塵。

在霍顏的記憶裏,霍曜離家時,還是那個愛哭的大胖小子。

如今見到面,倒也越發生得俊俏了。

親堂姐弟說話,玉衡宗九位弟子則默默跟着霍曜混了一桌靈食,容瑜一邊吃,還一邊給小貓咪分享好吃的。

兩人偷摸着互相分享。

對面的殷素卿全程微笑磕糖,菜都無法進口。

霍顏問了霍曜一些近況後,直入正題:“阿曜,你可是為了滄海門那一個大比名額回來的?”

霍曜嗤之以鼻:“堂姐,你不會真以為人人都覺得這大比名額是香饽饽吧?”

霍顏嘆氣:“你要是早來一月,那名額也不會落在霍榮的頭上。如今你若想要,有些難辦。”

“放心罷。”霍曜不屑一顧,“我懶得與他争。”

霍顏沒再說話。

坐在她身側安靜夾菜的餘筝,突然停了筷。

她問:“霍顏道友,你是不是以前受過傷?”

這句話,讓桌上幾位丹修皆停了筷,齊齊沖霍顏看過來。

霍顏驚訝過後,嗯了一聲:“确實受過傷,已停在築基多年了。”

“你身上雖用其他香料以做遮掩,卻依舊透出竹節木的味道。”餘筝說,“這說明原先的竹節木味道便很重。竹節木這物雖好,但用多了,會讓身體的底子虧空。”

“我知曉。”霍顏點點頭,溫聲笑道:“我是配以其他藥喝下去,中和這竹節木的藥性。”

聽她這麽說,餘筝便也不再說什麽,只輕輕颔首。

殷素卿瞧着霍顏的說話舉止,問道:“不知霍顏道友何時受的傷?”

“十五年前。”霍顏主動說出自己喝的藥,問殷素卿,“不知可有誤?”

殷素卿搖搖頭。

确實是能中和竹節木藥性的法子。

但是,若已用了這麽久的藥,霍顏道友的身體将養的應與常人無異了,怎麽還需竹節木?

容瑜是知道竹節木的,一種特別珍貴的靈植,若長久置于室內,有将養身體乃至續命的效用。

但若聞久了,藥性過重,身體承受不住,又會使身體虧空。

霍顏這臉色,雖然擦了胭脂,卻也難掩底子下的蒼白。

容瑜委婉提醒道:“霍顏道友,你若是方便,可以請醫師再診治診治。”

林汐就很直白了:“霍顏道友,你是不是被人陰了?”

霍顏一愣,見她們都盯着自己的臉看,下意識探手摸了摸臉頰,垂首苦笑道:“這都是我當年受傷落下的病根了,前些年還體弱多病,如今這已算是好上許多了。”

聽她這麽說,大家便都果斷閉嘴,繼續吃上好的靈食。

只是飯後,衆人離去前,霍顏突然又叫住她們。

她問:“幾位道友都是丹修罷?”

在場四位丹修點頭。

霍顏提議:“既然你們都有所懷疑,不妨随我去屋裏看看那竹節木,再看看我平日裏的用藥?”

玉衡宗的藥峰在長生界都極有名,從玉衡宗來的幾位丹修方才又連連詢問于她。

霍顏雖然覺得沒什麽問題,但趁此機會,讓她們看看也好。

若真的有隐憂,也方便及時除去。

四人應下。

于是,一行人又去了霍顏的住處。

少年們皆站在屋外,殷素卿、容瑜、林汐和餘筝跟着霍顏進去。

霍顏的房裏有很重的藥味,除此之外,便是竹節木散發的香味。

那株珍貴的竹節木被霍顏放置在屋內采光最好的窗臺處,巴掌長的木頭,晶瑩翠綠,似圓圓的竹節模樣。

容瑜還沒見過竹節木,出自丹修的職業病,便湊過去小心用手揮了揮氣味。然而,那股散發出來的濃烈香氣差點讓她原地窒息。

見狀,殷素卿肅着臉,也上前輕揮香氣,一股極其馥郁的香味傳至鼻尖。

殷素卿眉頭輕輕松開。

她退開問:“容師妹,這香氣讓你如此難受嗎?”

“太香了。”容瑜捏着鼻子道,“香得我腦袋都快發暈了。”

林汐也好奇嗅了嗅,香氣很正常。

直到餘筝湊過去時,也露出與容瑜一樣的窒息神色,手指捏住鼻子。

殷素卿:?

她清冷的雙眸微凝,再度踏至那株竹節木旁,輕輕揮動香氣。

這次,她站了很久。

而原本正常的香氣,突然慢慢變得濃郁起來。但因為一直聞,所以逐漸習慣,但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

只是若像容師妹和餘師姐那樣突然聞到,那定然是接受不了。

殷素卿直起身,定定地望着那株竹節木,若有所思。

通常來說,竹節木散發的香氣都是一樣的,而不會逐漸越來越香,這是怎麽回事?

“殷師姐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吧?”容瑜揉揉鼻子,還透着點鼻音道,“前些時日,長老講學時說到竹節木,提及竹節木雖然很香,但絕不會嗅之令人頭暈、更甚者手腳發軟。若出現這種情況,定然是竹節木本身,不是普通的竹節木。”

“是墨竹木。”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墨竹木通體發黑,比竹節木更為難得,一千株竹節木裏都不一定能出一株墨竹木。

同樣,墨竹木的藥效,亦是比竹節木勝過許多倍。

倘若只按照中和竹節木的藥效給霍顏配藥,那麽根本無法中和,只會讓她身體的底子漸漸虧空。

“可這分明就是竹節木的模樣啊。”林汐看來看去,也沒有看出什麽異狀,小聲嘀咕一句,“難道異化了?”

餘筝則是指着種植竹節木的土,簡單粗暴道:“可以先挖開看看。”

“挖。”霍顏聲線微冷,她倒要看看這底下究竟有沒有藏着東西。

殷素卿從芥子囊裏摸出一只藥鏟,小心将竹節木周圍的土壤給刨開,慢慢将竹節木給弄出來。

在竹節木的根處,已經有短短一節變成了墨黑色。若不挖開,怕是永遠都不知曉真相。

“嚯!”林汐瞪圓了眼,“這是有人用藥抑制墨竹木的變化啊。”

餘筝則探出手,手指抹了一點底下的泥土,她用靈氣仔細檢查了一下:“這泥土裏的确有抑制墨竹木生長變化的藥。霍顏道友,有人要害你。”

霍顏很冷靜,她面不改色地點點頭,與衆人道了聲謝,又拜托殷素卿将這株墨竹木原模原樣地種回去。

四人出來後,因受霍顏拜托,對這種大家族密辛一個字都沒提。

霍曜對自己的親堂姐還是比較關心的,忙問道:“怎麽樣?沒事吧?”

落在最後的霍顏微笑搖頭:“方才請幾位丹修道友看過了,沒有什麽事,只是我身子弱罷了。”

容瑜看着她滴水不漏的假面,都忍不住想豎個大拇指。

不愧是掌權人,一朝知曉被人謀害多年,還能如此淡定。

她與殷素卿對了個眼神,默契地安靜如雞。

霍家,水有點子深啊。

為了遮掩霍顏确實沒有什麽事,容瑜還高興地提議要在塢城裏逛逛。

出乎意料的,沒有人不去,連最卷的卷王兄弟青佑與青城都要随她們出去。

容瑜頗有些驚訝。

于是,又是十人貼着“四字真言”出行。霍曜這個本地人做向導,領着一衆同門逛塢城。

塢城相比十多年前沒多大的變化,霍曜最喜歡吃的那家靈馄饨店,依然還開在熟悉的位置。

他突然想起什麽,哈哈笑:“我還記得之前碰上容瑜,她買了面粉、靈肉和靈蔬菜,不知道是要做大餅、馄饨、還是餃子亦或是其他的?哈哈,你做成功了嗎?”

容瑜剛剛被路邊的毛絨球小發卡給誘惑住,想要買一個回去逗貓貓玩。

誰知道一轉眼,就被霍曜給賣了個徹底,連堵嘴的機會都沒有!

容瑜皮笑肉不笑:“你猜。”

“那肯定是失敗了,你那破手藝,幾百年不會變的。”霍曜篤定。

小金龍給予肯定:“靈石餃子,好吃的!”

褚尋輕輕勾唇:“是。”

沐思逸彎起桃花眼,禮貌問道:“下回我能嘗嘗容師妹的手藝嗎?”

容瑜冷漠回絕:“不能。”

“啧。”沐思逸嘆息,“嘗不到容師妹的手藝,那可真是遺憾哪!”

“別遺憾,兄弟!”霍曜樂地拍拍他的肩,“你應該感覺到慶幸,否則你可能會因為嘗了一口而離開這個世界,哈哈哈哈哈!”

沐思逸扯唇,明顯不信他的誇張說法。

容瑜連霍曜抹黑自己都懶得理,她偷偷觑了眼褚尋,見對方沒有任何要問她的意思,方才悄悄松了口氣。

還好師弟沒有多想,她現在可還沒做好掉馬的準備啊!

衆人一路閑逛,容瑜落後一截時,匆匆将那只帶有兩顆毛絨球還亮晶晶的發卡買下,揣進芥子囊,再若無其事地跟上去。

塢城裏賣什麽的都有,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容瑜躲過了漂亮衣裳,躲過了各種亮晶晶的首飾,卻沒有躲過妖獸靈獸物品專賣店。

見霍曜輕車熟路地踏進去,容瑜也跟着進去。

裏面賣各種妖獸靈獸穿的衣裳,以及各種沒見過的小玩具,還有其他抑制妖獸靈獸發.情的丹藥。

不過,這裏面賣的最暢銷的是美毛膏,據說對愛掉毛的妖獸靈獸最為适用。

容瑜前陣子撸小貓咪的時候,就發現它也會掉很多毛,玩個毛線球,都能蹭掉好多的毛毛。

容瑜對美毛膏十分心動。

然後在她看到價格的那一刻,方才動了的心,又死了。

一瓶好的美毛膏,竟然要五千靈石!

而最差的美毛膏,也要五百靈石。

這年頭,妖獸靈獸活得都比人貴的多了。

容瑜痛地捂住心口。

負債的她不配養貓!

幾十萬的債款還沒還完,容瑜肯定是不能這麽奢侈的,但買個便宜的都對不起小貓咪那身雪白毛毛,必須要給小貓咪買貴的,買最好的!

意識到這一點,容瑜再次捂住心口。

天哪,等她以後還完巨款債務,要賺多少靈石,才能養得起這麽漂亮的小貓咪!

褚尋沒什麽要買的,所以便一直跟在容瑜身後,默默保護她。

然後,他就看到了師姐似乎……在痛心疾首地對着一只美毛膏?

作者有話說:

貓貓疑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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