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蛇信子靈活得就像蛇一樣, 偶爾被它絞住蛇信子分叉的尾端還會生出像章魚一樣的吸盤,他常常有種嘴裏被黏住吮吸的感覺。
這種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尤其是現在,當着新來的室友的面, 就算是怪物能不被新室友看到, 他狼狽的在床上瑟瑟發抖, 嘴唇張開打濕下巴的樣子也一定會被看到。
白殊驚恐地睜大眼睛,那雙眼睛像盛不住太多眼淚似的,滾燙的淚水落了下來,用氣音對湊到他面前的怪物說:“……滾開。”
偌大的恐怖頭顱湊到他面前,橙黃色的豎瞳像捕捉獵物一樣緊盯着他, 白殊一邊感覺恐懼, 一邊又仿佛有無數只螞蟻在順着他的腳背鑽到了脊椎裏。
“我讓你滾開,離我遠一點啊……”
至少不要是現在,在新室友的注視下, 被怪物纏繞着哭得停都停不下來。
他現在的樣子一定狼狽透了,白殊顫抖着閉上眼睫,高高的脖頸仰起想要躲避怪物的舔舐,他幾乎不敢去看新室友臉上的表情。
一定覺得他很奇怪。
白殊的脖頸纖長,高高仰起時像瀕死的天鵝,雪白的肌膚在黑暗裏像是蒙上了一層若有似無的紗, 吸引着周邊的餓狼。
他尤不自知,還想借助這樣的方法來逃避觸碰。
滾燙的眼淚落到纏繞着他的怪物身上,他盯着白殊看了兩秒,從他嘴裏退出去,嘶嘶吐着蛇信子将他臉頰上的淚珠舔幹淨:“被吓哭也很可愛。”
白殊的睫毛像振翅的蝴蝶般顫抖了一下, 像是因為怪物的這句話看到了一點希望, 手指小心翼翼地攀上他滑膩的身軀, 白皙的手指放在色彩繁多到令人眼花的軀體,像沾上了洗不掉的彩釉。
他輕聲懇求着:“你走好不好,我的室友在看,你先離開,等以後,等以後我就給你親,給你做其他的事……”
酒店房間裏發生的事又浮現在白殊的腦海裏,難堪又羞恥的記憶,如果怪物是人類,懂得一些知識,他毫不懷疑那是一場歡愉,除了沒有做到最後。
可怪物不是,他現在變得讓白殊惶恐又不安,他即感受不到怪物對他的殺意,又不認為怪物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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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這樣。
他察覺不到怪物的殺意後,心裏的不安反而與日俱增。
在之前他能用自己當籌碼将怪物釣着,就算逃跑也能哄騙他放過自己。
可現在,一想到要用自己去吸引怪物,潛意識就在瘋狂制止他,好像這樣做會發生什麽他無法承擔的事。
仿佛怪物對他的某種興趣已經超過了想要吃掉他的欲.望了。
白殊的手握緊,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想要冷靜下來,期待地看向怪物,怪物就在他的正前方,新室友也在他的正前方。
一只帶着銀色镯子的手伸了過來,烏憬看着很妖異,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但他比白殊高,那雙手即便帶着镯子也比白殊的寬大。
他捏着手裏的紙巾,細致地在白殊的臉上擦拭,歪了歪頭:“你怎麽了?”
“好奇怪,越擦越多。”
白殊似乎聽見他輕笑了一聲,睜着迷蒙的雙眼看過去,新室友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他想讓新室友回去睡,他這副樣子太古怪了,待的越久發現的不合理的地方越多,他不想新室友剛來就給他造成一種不好的印象。
白殊張了張口,一條滑不溜秋的東西又鑽了進去。
他幾乎要顧不得會被新室友當成變.态或者瘋子的可能了,惱怒地看向怪物,那顆恐怖的頭顱親昵地蹭着白殊的臉,緊緊纏繞着幾乎沒有一絲縫隙。
怪物似乎知道白殊在想什麽,漫不經心地輕笑了一聲:“殊殊,我不信你。”
“你們人類太狡猾了,嘴巴除了吃東西就是編一些謊言,想要的東西就得現在得到。”
他親密無間地蹭着白殊的臉,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這些都是白殊教給他的道理,人類狡猾貪婪不值得相信,但面前這個人是特殊的。
他教會了他這些道理,可又讓他生不出憤怒的殺戮心思。敢愚弄他,将他當做沒有靈智的野獸的生物早就堆成了白骨堆。
只有面前這個還在活蹦亂跳,他舍不得殺他,就只能堵住他的嘴巴,讓他少說一些欺騙他的話了。
白殊腦袋裏的那根緊緊繃着的弦快要斷了,對面投來的視線宛若實質,他不敢想,如果怪物真的在他新室友面前對他做出點什麽。
他會不會不管不顧地拿出藏在枕頭下的□□殺死他,雖然極大可能根本殺不死他,自己還會被當成神經病。
從白殊知道他們是一個人後,他的理智就處在岌岌可危的狀态,白殊知道,除了這個發現太過驚悚,還有怪物本身的原因。
直視怪物會讓他心神動搖,還不至于陷入瘋狂,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怪物真面目時,只一眼就感覺理智都要崩塌了。
他能直視怪物肯定是怪物做了點什麽。
白殊的手慢慢朝着枕頭底下摸索,嘴裏熟練地吐出求饒的話:“離開好不好,算我求你。”
他全副心神都放在枕頭底下的□□上,沒注意到怪物看他的眼神帶着一股憐憫,又像是一種憐惜。
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會做出很多錯事,但太小太招人了,所以不管做出什麽都值得原諒。
白殊的手碰到了冰涼的刀柄,動作驀地頓住,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突然就生不出任何想要傷害眼前怪物的心思了。
敵意像潮水一般褪去,他的手還放在刀柄上,摩挲着刀柄的質感,心裏卻連拿起它的念頭都沒有,他滿臉驚恐地看向怪物:“你對我做了什麽?”
他看着怪物黑暗中恐怖的頭顱,竟然隐隐感覺到了幾分神性,不再那麽可怖,讓他很想……膜拜他。
白殊一邊覺得這個念頭荒謬,他怎麽會覺得這個怪物充滿了神性,那雙橙黃色的豎瞳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樣,一邊又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眼神漸漸變得癡迷。
宛若最狂熱的信徒,甚至主動去貼近這個他見了就恨不得馬上逃跑的怪物。
怪物注視着白殊茫然的樣子,他的思緒空白,只想接觸眼前的怪物,像走在沙漠中的人渴望綠洲一樣狂熱。
只要他一個念頭,獵物就升騰不起反抗的心思。
白殊能傷害他,是源于他的允許。
但刀具對于脆弱的人類太危險了,稍不注意就有受傷的可能,那把藏在白殊枕頭底下的刀具悄無聲息地消失。
面前的人類柔軟無骨的手臂攀上他的身軀,眷念地和他交纏,怪物橙黃色的眼眸晦暗不明。
如果白殊現在大腦能夠轉動的話,就會發現非常可怕的一幕。
他的新室友的身軀慢慢癟了下去,像徐灼那樣,癟得像個放了氣的氣球。
身上的怪物纏繞得更緊了,将他拖進了意識空間裏,所有的肢節都湧上來,找到了栖息之地。
作者有話要說:
烏憬就是那種會欺負老婆,明明他才是恐怖來源,但卻會營造出一種能幫助殊殊的錯覺,一邊欺負殊殊一邊讓他向他尋求幫助,然後等殊殊反應過來後就掉進了坑裏。應該會有輕微的追妻火葬場,也是馴服的過程,畢竟不能和真的什麽都不懂的怪物談戀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