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祝晴在C市拍戲拍了一個多月，身上的傷痕只多不少，即使到了殺青，祝晴也沒能找到傷她的人，懷疑的目光終究落到了她怎麽也沒想到甚至是完全沒想過去懷疑的人身上——百裏長歌。
先前跟北堂視頻聊天，不小心被他發現身上未好的傷痕，被他一通逼問，祝晴終于扛不住地跟他提了這件事。
或許是當局者迷，祝晴從來沒有懷疑過百裏長歌，但北堂作為旁觀者卻是看的很清，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留下的就是最大的可能。
于是，是夜，祝晴跟北堂設了一個局。
當百裏長歌睜着一雙猩紅冷漠的眸子真正下殺手的那一剎，祝晴好像聽到了什麽東西在身體裏碎了的聲音，一股從未體會過的情緒從心口傳到了頭頂，使得雙眼發熱。
“乖乖，躲開——”
北堂忽的現身，幾十個鬼仆順勢朝着百裏長歌飛撲而去，将其緊緊纏住。
祝晴只是有那麽一秒的失神，這會兒很快壓抑下無名的情緒，回歸理性，趁機一滾，立馬來到了北堂身側。
“你的鬼仆不是他的對手，我們趕緊撤。”
百裏長歌可是這本書中設定最吊的人物，北堂還沒完全成長，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如今還要帶上她這個“廢物”，硬抗不是上上策。
北堂聽話地點頭，兩人剛退到門邊準備開門出逃時，身後一陣凄慘叫聲交疊響起，向後一瞥，就見百裏長歌紅着眼大開殺戒，兩道雷符直接将那些纏着他的鬼仆全部轟碎。
“不好，是天罡符中殺傷力最強的雷火符，這些鬼仆頂多再能當一回合……北堂，帶紙了嗎？”
“只有寫過的小抄……”北堂摸遍了口袋，只摸出一張縮印着馭鬼道術的基本理論和歷史的小抄。
祝晴：……
“算了，有總比沒有好。聽着北堂，我現在給你畫一道增強符，你以鬼力催發，應該可以給我們提供一分鐘的逃跑時間，等逃出去後，你去搬救兵，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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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要走一起走。”
“別傻，你不是他的對手。”
祝晴一邊說着一邊急急在那張小抄背面畫着血符，最後一筆落下，祝晴将符祭出，急喝一聲：“北堂，鬼力——”
北堂遲疑了一秒，最後還是敗在祝晴堅毅不改的眼神下，擡手結了一個古怪的手印，幽藍色的冥火自掌心溢出，瞬間舔上面前的增強血符。
血符一經燃燒，僅剩的幾個鬼仆身形劇增，魂體瞬間凝實了不少。粗壯的雷霆砸在他們身上，宛若砸在了巍峨大山之中，能留下痕跡，卻傷不了內裏。
“北堂，走。”
祝晴率先拉開門沖了出去，北堂猶豫地看了眼正陷入瘋狂狀态的百裏長歌，雙掌聚起實質冥火，似乎是準備趁此機會暗傷百裏長歌。
祝晴出去後見北堂還沒出來，着急地一拍額頭：“這家夥。”回身拔腿，祝晴又跑了回去，一把拉住準備偷襲的北堂，急匆匆地把他拉了出去。
“我的好弟弟，你能不能不亂來，好好逃跑行不？你以為你現在這小身板能對付得了誰？別看百裏長歌現在一副發了狂六親不認的樣子就以為他失了智，本能這東西你應該知道有多可怕，要是你這一掌拍下去，我保證，死的那個絕對是你不是他。”
祝晴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了急速追趕而來的腳步聲。向後匆匆一望，果然是百裏長歌追了出來。
幸好現在是午夜，夜深人靜，C市的夜生活也不豐富，這個點大街上空空蕩蕩的，完全不用擔心會被人看到錄像拍照，更不用擔心會傷及無辜。
百裏長歌果然如祝晴所說的那樣，即便失去理性自控，但本能還在，天賦還在，追逐之際還能祭出十道雷符喚雷而下，簡直強的可怕。
雷霆萬鈞，電光急閃，轟鳴聲自天邊響起，貫徹整片天地。幾十米粗的閃電從雲端劈落，轟炸在地，飛沙走石，迷了人眼，也阻礙了兩人逃跑的所有路線。
祝晴現在就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連跑帶說跑了一路，這會兒終于跑不動也說不動了，停在一邊大口大口直喘氣。
北堂被迫停下腳步，站在祝晴身側充當拐杖，看了眼周圍高聳的碎石柱，皺起秀氣的眉，一臉凝重。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跟百裏長歌之間，确實差的太多。
“乖乖，等會我替你攔住他，你趕緊跑。”
“沒用的，他的目标是我，況且，我根本跑不了。”
就她現在這麽一具肩不能挑的廢材身體能跑多遠？估計沒兩步就被百裏長歌抓個正着。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我去找紙。”北堂忽然想到了祝晴的符箓。
“來不及。”祝晴攔住了北堂，忽的一笑：“願不願意陪我賭一把？”
北堂定定看了眼祝晴，彎起了唇。
【雪妍雪妍，我抓到他們了，你要過來看看嗎？】
B市。
顏雪妍剛下工回到酒店，正準備聽首歌放松放松，哪知道忽然得了這麽個好消息，立即換了套衣服，給南羽塵的人打了個電話，沒多久，一架直升飛機從天而降，落在了酒店的樓頂。
酒店中不少人被直升飛機的動靜驚擾，紛紛探出頭向上看，似乎是在好奇這個點怎麽會有直升飛機飛到酒店。
不過飛機并沒有在樓頂停留太久，一接到顏雪妍，飛機便裹挾着巨大風力盤旋而上，眨眼間消失在黑夜之中。
“嘿，醒醒醒醒，趕緊都給我醒過來。”
“你，去拿盆水來，潑醒他們。”
意識複蘇之際，耳畔忽然傳來一道年紀不大的呼喝聲，緊接着就是一盆冷水迎頭潑來，北堂的咳嗽聲傳進了祝晴的耳朵裏。
不适地睜開一只眼，入目的是一片黑暗，但左後方隐隐能感受到光亮，是月光，現在還是晚上。
大概小範圍的觀察了下，即便眼前黑壓壓一片，但僅憑身後那點月光可以窺見，這裏應該是個倉庫，味道有點陳舊，灰塵大，吸一口進肺裏就忍不住想咳嗽。
不遠處站着兩個人，雖然看不見他們的方位，但聽着先前那名少年的呼喝聲可以判斷出，其中一個人應該就是抓他們過來的百裏長歌。
祝晴動了動身體，整個人忽然前後晃動了兩下。祝晴頓時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雙手被吊高，雙腳懸空沒有着力點，嘶，情況不太妙啊。
“北堂，你還好嗎？”
北堂咳嗽了兩聲，回以氣音：“還好。那人……似乎在跟誰發消息中。”
北堂隐約聽到了觸屏聲。
“嗯，應該是在通知真正想抓我的人。還記得我們的計劃嗎？”
北堂艱難扯了扯嘴：“放心乖乖，我已經安排好了。”
“嘻嘻，終于可以見到我心愛的妍妍了，開心，激動！不過，不知道這樣穿會不會顯得我太幼稚了？妍妍喜歡的……應該是更成熟一點的打扮吧？不行不行，妍妍就快來了，我得趕緊重新打扮一下。”
“你，去給我買套跟你身上穿的一樣的衣服來，要快，限時十分鐘。”
那人似乎是在跟百裏長歌說話，見百裏長歌不動，那人惱了，雙手結了個法印，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幽暗的紅光，緊接着，一陣冷風刮起，百裏長歌的氣息立時消失在這個倉庫中。
盡管只有一眼的時間，但足夠祝晴看清那道血光的本質——血蠱咒。
難怪北堂探查不出百裏長歌的異常所在，原來百裏長歌身上種下的不是符而是蠱。什麽時候下的？
祝晴往前回溯，最後定格在一個多月前去醫院看望百裏長歌的那天，樓道上遇到的那個穿着灰色帽衫的少年身上。
灰色帽衫……帽衫……是他——
“毛小樹。”
被叫到名字的毛小樹登時慌亂地跳了起來：“毛小樹是誰？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毛小樹。”
祝晴呵的笑了一聲，沒有理會他的否認，自顧自的将先前齊進查到過的資料念了出來：“毛小樹，男，今年十九歲，五等天師，毛家偏遠旁支末流之輩，天生資質低下愚鈍，為族人所不喜。自知在天師一途一生無望，轉而修習計算機黑客技術，化名木又，榮登黑客技術榜第三。”
“雖然在天師一途毫無成就，但在計算機領域倒是占了一席之地，只是人心不足，你竟還學了蠱術，毛小樹，你到底是有多蠢才會堕落到這種地步。”
“閉嘴，你給我閉嘴！”
“祝晴，你個麻瓜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些！要說蠢，你比我更蠢，連枕邊人中了蠱都不知道。怎麽樣，被最愛的人傷害的滋味不好受吧？不過，那些不過是些開胃菜，接下來，才是正餐。等着吧祝晴，等我家妍妍來了，好戲才會正式上演。你跟百裏長歌……哼哼。”
“你想做什麽？”祝晴鎮定的聲音裏洩露出一絲慌亂。
毛小樹聽了得意一笑：“想做什麽？這就要看我家妍妍的意思了，放心，絕對會讓你們兩個不痛快。”
“你——毛小樹，有種就沖我一個人來，欺負旁人算什麽本事！”祝晴劇烈掙紮起來，慌張嘶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為誰做事，顏雪妍恨的人是我，讓她沖我來，放了北堂和百裏長歌。”
“你怎麽知道……是了，你既然能查到我的來歷，查到我的妍妍也不足為奇。你說的對，妍妍恨的人是你，但我恨的，卻不只是你。”
“你、他、百裏長歌……你們三個，都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