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時限
越是重視，就越不知所措。
想把僅剩的幾個小時變得有意義一些，除了才說過的“最後一件”，在這之前，還有很多很多想和黑子一起的事。所以，現在的我卻是不懂該如何是好了。
被黑子握住手掌的時候，我居然情緒失控地渾身顫抖起來。
他的掌心溫熱，傳遞力量般地與我十指相扣。擡眼看他的時候，不知不覺又陷進了那雙天空顏色的眼眸。
“未緒看來真的很想我，激動得都在發抖。”黑子惡作劇般地調侃了一句，明明還是擺着一張沒什麽表情的臉。
賭氣般地想要抽回手，卻被黑子緊緊握在了掌間，“不要多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接下去我全部的時間，全都屬于你。”
心口一陣顫動，任何時候，黑子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觸及最感動的地方。我深吸了一口氣，朝他笑了笑。
溫柔相待，被溫柔相待，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哪怕只是這樣看着。
暮色逐漸垂落，天空變得灰蒙起來。我将腦海放空，照着身體的本能，從誠凜開始，一步一步走出自己曾走過無數遍的路。
然後，回“家”去。
想讓黑子陪我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一起回家。私心裏，我也想要回到那個“家”看看，我很清楚在征臣先生認下我之後，那個“家”大概是不會再容我了。
全都是自己熟悉的路段，芹山家前的那張路燈已經因天色的暗下而亮起。我站在燈光籠罩不到的地方，遠遠地看着。
熟悉的廳室內亮着暖橙色的燈光，窗臺打開，能夠看到一些裏面的光景。我呆呆地望着，期盼能夠看到些什麽。
既便是被抛棄，那裏也曾是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感情在，人情在，那是比赤司宅更讓我有歸屬感的地方。
窗前晃過母親的身影，她身後還有一個人，毫無疑問那是我久別未見的“父親”。果然是因為我的緣故，而今因為我的離開他卻回來了。
母親走到窗前關窗的時候，我看到了她隆起的小腹。在那裏面的新生命，将是取代我的存在吧。那個“家”，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我定定地遠望着，卻和她的視線一瞬交彙。
母親看到我的時候，驚訝的表情清晰地在她的臉上浮現。但是很快，她就壓下了這樣的情緒，根本把看見我的事當做沒有發生過，然後，關上了窗。
要說不失望，那一定是謊話。胸口有些發悶，看着窗戶的方向的我也有些晃神。
那裏，已經不再有我熟悉的人了。可即便如此，我卻又無法跨出一步地離開。發自心底地還在懷戀這裏，不想自己被抛棄。
沉默間，黑子拉過我的手，直接将我帶進了懷中。他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地抱着我。他的呼氣聲在耳邊清晰地流走，是他讓我感知着自己并不是一個人。我知道他一定會拯救我。
“謝謝……”
埋在他胸前的衣襟，我悶悶地重複着這句話。
“哲也，我已經沒有別的想法了。”良久，我從那個溫暖的懷中退出，擡起頭，認真地望着黑子的眼睛，“從京都沒頭沒腦地就跑過來，只是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明明很想珍惜，卻不知道要和你做些什麽才好。時間浪費了，我覺得很可惜很可惜。對不起……”
黑子看着我，沒有說話。他擡起一只手，輕輕地揉着我的頭發。
我不可能在東京久留，除了簡單地留在他身邊，一點一點消耗掉所剩不多的時間，我想不到其他了。
拉着黑子的手漫無目的地在街邊緩慢行走，街燈亮起，映照出了我和他靠緊的影子。這時候才會自私地想着，如果時間能因此而停止，像是照片一樣停留在最完美的時刻就好了。
“我送你去車站吧。”黑子說着的時候，他已經和我停在了公交站牌之前。
我愣了半秒，毫不猶豫地回答：“車站的話，我自己能去。”
在我的概念裏，車站無疑和離別是劃上等號的。還是和曾經的想法一致，看着黑子的時候，我一定會舍不得。
“未緒，不要任性。”之于我的話，黑子皺着眉毛，拒絕的口吻好像有些生氣。
他把我的手握得很緊，好像真的怕我自作主張地離開。
“家裏的人知道你來東京的事嗎？女孩子一個人，總歸是不安全的。”
“嗯，征……我哥哥知道。”我改了口，把赤司的定位明确地安在了兄長上。
黑子知會地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了。
在公交車上向外看的街景，全都是這個城市喧雜卻也繁華的一面。明亮的街燈，來往的行人，随着紅綠燈流走的車流，一切都宛如生命力般，湧動着生的氣息。
我不由想到離別那晚的夜間巴士，冰冷的夜幕只有沉寂。
公交之後又是轉站地鐵，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路途上。
離車站越近，我的心跳越快。最終，我在站口停下了腳步。
黑子柔聲問我怎麽了，我用力地搖了頭。
只是站在這裏，我就已經開始不舍了。站口朝下亢長的階梯，我沒敢邁出一步。
深呼吸，自己以為說服了自己已經做好了覺悟，然後，我開始勸說黑子不要再送我往下了。
黑子皺眉看着我，握着我的手始終沒有松開。
“拜托了，我怕我會舍不得……”我直直地看着黑子淺藍色的眼眸，凝視了很久很久。
最後，我還是把手從他的手心抽出，壓着快要支撐不住而崩潰的情緒，佯裝一切如常地和他說了再見。
轉身，我不敢繼續看着他了。這時候哪怕只要他說一句“留下來”，我都會克制不住地放下其他雜念，不再去管那一張上萬元的車票。
試想回來，任何時候我也都會覺得時間不夠的吧。
說來也是可笑，被騙走了錢和手機，唯獨那張車票安然無恙地躺在錢包裏面。離別是注定的，我也沒法改變。東京和京都，注定是兩座隔着幾百公裏的城市。
走下樓梯，意料之外的是黑子沒有拉住我。我也不敢回頭，我害怕陷進他的眼中，就再也走不了了。試圖用最後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去想黑子的模樣。
坐在月臺前的板凳上，聽着廣播語音播報着班次，看着身邊人流的來來往往。時間過了很久，列車駛過一列又一列，周圍的人們也換了一批又一批。
看着時鐘上的數字和車票上的時間漸漸接近，我緩緩起身，跟上同班次的隊伍。
閉上眼睛，腦海裏卻不停地浮現起黑子的模樣。像是被镌刻了一般，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明朗。淺藍的發絲，淺藍的眼眸，還有仿佛要溢出溫柔的淺笑……他的一切一切，我卻分毫不差地記了起來。
完全就沒有冷靜下來啊……
如果今晚沒有回去會發生什麽？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閑言碎語在說我“明明已經是假小姐了還不懂得自律”。
內心在掙紮，我下意識地抓緊了裙擺，手掌握緊。
輸給對心裏卑微的膽怯，還是鼓起勇氣追随自己的內心……
最終，車門關上了，列車漸漸駛遠。
我站在月臺，讷讷地看着電車遠去，還是放不下那份對黑子的心情，我選擇從車上下來。這晚，我是回不去京都了。
我要去找黑子，我想見他，想要和他待在一起。多一個晚上也好……
轉身朝車站外跑去，只是在出口長長的樓梯地步，人來人往之間，那抹淺藍的身影徑直印在了我的眼中。
我怔住，他……也還沒有離開嗎？
“哲也……”
我輕聲喊着，人群嘈雜，他應該是聽不見的。
從人群的間隙中穿過，我朝着他的方向走去，小碎步，慢跑，逐漸轉變成拼盡全力地向他奔跑而去。
黑子的視線終于落在了我的身上，對我揚起了我最熟悉的微笑，那個仿佛能溢出溫柔的淺笑。他緩緩張開手臂，我毫不顧忌地，向那個懷抱撲了進去。
他連連退了幾步，直到後背撞到樓梯的扶手。
“未緒。”透徹的聲線還是那樣溫柔好聽。
“嗯？”我擡頭，近在咫尺的容顏令我眷戀不已。
“你……是不是變重了。”
“什麽啊！”
我佯裝生氣地伸手要扯他的臉頰，而這時，那雙看似瘦弱卻無比有力的手臂将我緊緊摟住，一個猝不及防，要将我揉進身體般的擁抱。
“未緒……”
黑子的唇貼在我的耳側，呢喃般地喚着我的名字。
未緒。
未緒……
“哲也，我……好像還是……舍不得你，我……”我斷斷續續地說着，哭腔已經湧上喉間，說到最後，我梗塞起來，再也無法說出這句完整的話。
黑子沒有回答，只是把我摟得跟緊，一手按在我的腦後，将我完全地，包容在他的懷中。
“我回不去了……”我哽咽着，說話的音調顫抖得要命。
“嗯，我知道。”
“你又知道什麽了啊……”我哭成一片，已經不清楚自己想要表達什麽了。
他親吻着我的耳垂，用着極小的音量說着，“舍不得的人，不止你一個。”
人煙嘈雜，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錯。從他懷中退出時，我想再次确認一遍話語的內容，只是這時，黑子卻選擇用微笑來诠釋所有。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感謝至瑰醬的地雷啊！太感動QWQ
對惹海帶菌我是不是……在小火神文下見過你？突然覺得很眼熟！
然後，我本來覺得，這章車會開的……可我低估了自己描述累贅的能力，鋪墊了整整一章還沒……
不過大家看結尾，黑子要把人帶回家惹√留宿√在哥哥不知道的地方√什麽鬼×
話說，下一章會有JJ規定不能寫的部分，為了社♂會♂主♂義和諧，JJ正文肯定是正能量。
所以我今天試了試度♂盤，打算真·正文到時候挂微博上_(:з」∠)_
算是520的糖送給大家好不好。
我的微博的話。。搜我筆名就好惹，可能後綴有些亂七八糟的字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