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去了住院部，單子遞了進去。
窗口裏的護士手裏捏着單子，眼睛看着電腦屏幕：“普通病房沒有，只有特需病房。”
“那是什麽病房？”蘇芯不知道，“我媽是心胸外科。”
“就是心胸外科的，兩人一間，一天四百，住不住？”
住不住？一天四百，蘇芯的大腦停頓。
護士把捏着的單子往外送：“下一個。”
“等等，我們住，我們住。”蘇芯急着喊，把後面擠上來的人推了回去。
“付錢，先付一周的，還有押金。”護士往電腦裏輸入，“一共是兩萬元。”
蘇芯把信用卡遞了進去，眼睛看着站那邊的蘇爸，喊了聲：“爸。”
護士刷了下卡：“錢不夠，還差一萬七千元。”
“我知道，我知道，能不能先讓我們住進去，下午，下午，我就送錢來。”蘇芯沖着護士喊。
蘇爸過來了：“怎麽了？”
蘇芯突然想到，蘇爸身上也沒有錢。
護士看了眼蘇爸，又問蘇芯：“錢不夠，住不了院。”
“差多少？”蘇爸問蘇芯。
蘇芯不知道怎麽說出那個數字，對于她就是天文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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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多少？”蘇爸急着說，“我帶了兩萬來，夠了嗎？”
“夠了。”蘇芯的心髒要不跳了。
“那我去取。”蘇爸轉身就要走。
蘇芯攔住了蘇爸：“爸，等等。”問裏面的護士，“這能刷儲｜蓄｜卡吧？”
“能。”護士伸過了手。
蘇爸遞了過去。蘇芯看着護士的手一劃拉的動作，知道兩萬元沒了，後面的開銷還不知道有多大呢。
蘇芯把手續辦好了，悄悄把蘇爸拉到了一邊：“爸，錢的事，別跟媽說，省得她擔心。”
“嗯。咱家的錢怕不夠。不過……”蘇爸吸了口煙，“花吧，給你媽治病重要。”
“爸，沒事。我的片酬夠了。”蘇芯又把沒影的片酬提了提，心卻慌得懸在空中不知道飄哪了。
蘇爸看着蘇芯，擔心着說：“小芯，錢的事，你也別急，我去想辦法，可以問你叔借借看。”
蘇芯笑了笑，知道自己的小叔是不能指望的。若能指望，她也不會說有片酬了。
送蘇媽進了病房，聽蘇媽感慨病房裏都有綠色植物真好。
蘇芯就想，這是錢買來看的，她得多看幾眼。
特需病房區，像賓館标間，方便不少。蘇爸說了幾句，就去醫院邊上的商店給蘇媽買些日常用品。
蘇芯幫蘇媽整理了下東西，也借故出了醫院，給李志學打電話：“李哥，我這就回劇組來。不過我的那個片酬能先發我些嗎？”
“片酬呀？”李志學的聲音在那頭猶豫，“蘇芯，你不知道，最近劇組這裏有點問題……”
“李哥，我真的急需用錢，我媽要開刀。”
李志學沉吟的聲音都從話筒裏傳了過來。
蘇芯焦急等着。
“這樣吧，蘇芯，我跟張制片商量下，看看，是不是能先給你點勞務費。”李志學像下了決心般。
“謝謝李哥了。我這就回劇組來。”
“蘇芯，你暫時先不要回來，等通知吧。”
蘇芯捏着手機的手冰涼着，不知道是不是要換掉她，還是劇組要解散。
她的片酬不算多，可是也還是有個幾萬的。劇組真解散了，對她還沒有簽約的人來說，可以一分錢不付的。現在這樣，她只能希望張文華那能先通融拿些了。
蘇芯急着回了學校，在食堂裏遇上了也回校的溫光遠。
溫光遠拿着托盤：“蘇芯，沒想到呀，我一場戲還沒拍，就不拍了。許總跟王導鬧起來了，真是一山不容二虎，苦了我們這些小人物了。”
“那電影以後也不拍了？”蘇芯着急着問，不拍了，也就別指望她的片酬了，怪不得李志遠說的是“勞務費”。
“那誰知道。反正是暫停了，等許總跟王導談好吧。”
蘇芯吃晚飯的心情也沒有了。
拍片才有錢，等待消息的這個時間段，看看老師能不能介紹個劇組，或者哪位同學那能得些消息。
連着聯系了幾個老師，都說要給她推薦能拍好戲的劇組。而蘇芯要的只是錢，卻又不能明說，最後一個劇組也沒找到。
沒有經紀人的藝人，如果沒有人推薦去劇組，要不就得到北影廠外、橫店那像群演一樣在那等拍戲機會了。
蘇芯急得要對天喊下：“你能掉下個餡餅，就不能砸下個劇組嗎？”
天下沒掉餡餅，她的手機卻響了。拿起就接，裏面傳出羅老師的聲音：“蘇芯，聽說你在找戲拍？”
“是呀，羅老師。您知道哪個劇組要人？”蘇芯燃起了天上往下掉劇組的希望。
“不，不。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的經紀公司要簽幾個新人來培養，我就想到了你。哦，經紀公司名你可能聽說過，叫燦輝，還挺大的。蘇芯，怎麽樣，有興趣嗎？”羅老師的聲音歡快而輕松。
燦輝，這家公司蘇芯聽說過。它家的新人簽了，要求嚴，培養的周期挺長，初期是沒有多少錢可賺的，但是後期是不錯的。
眼下對她并不是太适合，但是羅老師的面子也不好駁，聲音低了些：“嗯，有興趣。不過羅老師，我媽病了，我現在想拍片掙錢。”
“我知道，我知道，你去了，他們會安排的。畢竟你跟他們簽的那些新人不同，你是電影學院的學生，而且明年就畢業了。你可以跟他們提預支酬勞，以後扣就是了。”
“謝謝羅老師，我這就去。”蘇芯要了地址、聯系人打了電話，預約了下，讓明天十點去。
第二天一大早，蘇芯先去了醫院。
蘇爸也在，已經把招待所退了，直接在醫院裏陪床，也能省個旅館費了。
怕蘇爸擔心錢的事，蘇芯就把燦輝的事說了，還特意說了這家下面有多少大咖。
“真這樣呀，那太好了。”蘇媽把蘇芯全身看了看，“小芯，你怎麽不戴上那條絲巾，配這件衣服多好。”
蘇芯的心“咯噔”下，她總不好再麻煩沈皓宸幫她找了，再說也不能确定就在那條船上丢的。
丢的那雙鞋和絲巾，她是最不願意想起的，就怕那天冒出來，能給她一個大驚喜。
蘇芯含糊了幾句，就從病房裏跑了出來。
到了燦輝所在大廈的時候，離預約的時間還早，蘇芯不想急着上去，就在大廈一角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拿出手機刷某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條一樣的山寨貨。
刷着刷着，偶一擡頭，看到了沈皓宸正從電梯裏面出來。
蘇芯站起來，上前對着沈皓宸笑了笑：“沈總，昨天謝謝你了。”
沈皓宸淡淡一句：“不客氣。”
蘇芯再想多說幾句表示感謝還是什麽，也說不出，站在那又不好就走。
沈皓宸的視線落在了她的手機屏上，一串的山寨圍巾很亮眼。
蘇芯有些不好意思，把手機給按滅了：“那絲巾是我媽送我的，我找一條同樣的。”
沈皓宸視線移了移，擡起手碰了下額頭：“令堂怎麽樣了？”
蘇芯松了口氣，她都不知道為什麽沈皓宸說話，她會松口氣。
“我媽昨天就住院了。醫生說要動手術，置換心髒瓣膜。”蘇芯低下了頭，心髒那動手術總是怕怕的。
“這個手術現在很成熟，這家醫院的心胸外科是國內屬一屬二的，技術上沒什麽問題。”
蘇芯擡起頭看沈皓宸，有點吃驚，沒想到他也會安慰人。
“我只是碰巧了解，有個熟人也得過這個病。”沈皓宸的視線移了開來。
看來是她多心了，人家只是碰巧知道，所以才會說得這麽輕描淡寫。
應有的禮貌，她還是要保持的。
蘇芯擡起手，摸了下臉，碰到了口罩：“昨天，在美容外科那，我誤會你了。”
“沒事。雖說你的臉受傷與我無關，不過能彌補下還是彌補下得好，畢竟你是靠臉吃飯的人。”
蘇芯的嘴張了下，又是順便。
這世上誰不是靠臉吃飯，沈皓宸不長這樣一張俊臉，她不信沈皓宸生意能做得這樣風生水起。
看看昨天醫院裏面小護士的眼神，就知道了。
再多說好像也說不下去，跟這人的交流存在着時間和地域差別。
預約的時間也要到了，蘇芯打個招呼就往電梯那走了。
沈皓宸看着蘇芯進了電梯，微微皺了下眉頭，然後往大廈大門走去，正看到柳媚進來。
柳媚顯然看到了蘇芯的身影：“你跟那位小明星很巧，真是有緣，老碰到。”
“地球就這麽大，B市更是個點，也不算巧，也不算有緣。”沈皓宸看着前方，“我跟人約了，先走了。”
柳媚笑了笑：“聽說許正亞也對你那個慈善項目有興趣。”
“多一個人做慈善是好事，我歡迎他參加。”沈皓宸走出了大廈。
柳媚挑了挑眉毛，往電梯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