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走在一起的人都聽到溫光遠的話,剛才的激動一下給沖得七零八落,成了憂慮。
蘇芯不高興了:“這哪裏是刷票房,‘幽靈場’那是有票房,沒人看。我們這是沒人看嗎?”
“就是,我和小溫想找個座都沒有。”楊思蓉胳膊肘捅了下溫光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
溫光遠不敢再多嘴了。
蘇芯下巴微往沈皓宸方向擡起。後者正極目遠眺望着深邃的夜空,似乎對這些議論并不在乎。
她的目光也望向遠處,空洞而廣大,沒有星光和月色的黑夜壓抑地撲來。
“快要下雨了吧?”
不知道哪個女人低叫着問。
“快走吧……”
人群裏發出了這樣的話,紛紛告別,散了去。
沒兩分鐘,街上恢複了寂寥,只是路燈還在閃爍。
蘇芯坐在沈皓宸的身邊,望着車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就像剛從一場美夢裏醒來,激動中不能相信。
沈皓宸的手放在方向盤上,餘光不時掃向右邊的蘇芯。
“電影的事,下面應該沒什麽了。”
蘇芯茫目看着路燈劃出的彎彎曲曲黃色線條,簡單地“哦”了聲。
或許是沈皓宸若無其事般的口吻感染了她,蘇芯不在對電影的事緊張了,可心裏卻有另外的不安浮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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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千永這部電影後面真的很順利。
那些請來看電影的大爺大媽開始口口相傳,還拉上自己的子女去捧場。票房越來越好,再加上沈皓宸對院線的施壓,排邊多了起來。
一周下來,票房已經超五百萬,再下來居然快要過億了。
鄭千永和劇組的人已經很滿意,這種小成本文藝片,能有這樣的成績,那是很不錯的。
媒體開始關注。采訪劇組時,沈皓宸把機會給了鄭千永。
沈皓宸始終對娛樂圈不感興趣,他只對蘇芯感興趣。
蘇芯知道,也欣慰,可是她的不安卻沒有去掉。
很快,不安的原因蘇芯就知道了。
小鎮派出所警察郝建豐、朱見炜來B市了。
“要我回去配合調查?”蘇芯的嘴控制不住張開。
目光快速往辦公室玻璃窗外張望,燦輝的員工正好奇地往這看,神情古怪。
她把嘴閉住,呼吸也收緊放低。
郝建豐知道沒人可以在他嚴厲的目光下,不敢到害怕。他也知道在這樣緊張的狀态下說不出什麽話。
所以郝建豐替蘇芯做了決定:“有什麽要跟你員工交待的?要是沒有,現在就走吧,還要趕火車。”
這麽短的時間,蘇芯想不出要交待什麽。她甚至都不知道該邁哪條腿。
習慣性地拿起了包,這是個自保無意識動作,後來卻不少挽救了她。
郝建豐再一次幫她做了決定,拉着她的胳膊走出了辦公室,一直出燦輝,再到電梯間。
蘇芯在一群人的注目禮中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一剎那,她輕松了,人也鎮定了。下面怎麽做,沒有眉目,但至少不能表現出害怕、心裏有鬼的樣子。
到了樓下大堂,蘇芯都能對郝建豐和朱見炜露齒一笑了。
不知是她笑得太好看,還是郝建豐、朱見炜沒想到她能笑出來,還笑得這麽自然,倆個人都有些錯愕。
錯愕也只是一瞬,郝建豐指了指大堂外的車:“上車吧。”
朱見炜已經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鑽進了車。
看着車頂的警燈,蘇芯從包裏面換出墨鏡帶上,快速地走出大堂,鑽進了車。
她是明星,就算再坦然,相信自己是清白,可給人看到,還是會生出很多流言蜚語的。
郝建豐很明白這一點,也快速上車關上了門。
警車放機場飛馳而去。
坐在警車上,蘇芯才想到應該給沈皓宸打個電話。
“你給誰打電話?”朱見炜的盯着她的手。
蘇芯握着手機的手垂下了些:“我給我男朋友……”
郝建豐擺了下手:“沈總,是吧?打吧。”
她沖郝建豐點了下頭,算是謝意,舉起電話。
電話鈴聲沒響多久,蘇芯卻覺得很久,眼珠來回動,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掐了電話。
郝建豐的餘光注意着。
她想放棄了,那頭卻響起了沈皓宸的聲音。
蘇芯的聲音高了:“皓宸,那個……小鎮裏的郝警官和朱警官要我配合調查下,我這就跟倆位警官去小鎮了。”
兩只眼珠來回掃着左右兩旁的警官,腳底那升起了煞氣。
前面有的鎮定,這個時候又沒了。
她匆匆說完,沒聽清沈皓宸說得什麽,就挂了。
郝建豐跪歪出了點說不上是笑意的笑意:“蘇小姐,你不用怕,就是去配合我們調查下。”
“我知道,我只是怕我男朋友擔心。我不說聲就離開B市,他總是會奇怪的。”蘇芯後背挺直。
“嗯。”郝建豐不再說話。
朱見炜卻開了口:“配合調查很正常的,我們不會随便冤枉人。沒事,自然就回來了。”
蘇芯的後背挺的更直,面部肌肉收緊。
現在她不能随便說話,任何話都可能害了自己。
警車到了火車站。
郝建豐先下的車:“蘇小姐,不好意思,我們經費緊張,只能坐火車了。你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蘇芯哪敢有意見。
火車是高鐵,坐的是二等座。
雖說三個位子,夾在倆個男人中,她覺得可以了。從B市到M市,不到五個小時。
路途中,她想去洗手間,看邊上倆大男人,只能先忍着。
後來忍不住了,只能跟看着還算能溝通的郝建豐提了要去洗手間。
郝建豐越過她,給坐過道的朱見炜打了個招呼:“小朱,你領她過去吧。”
朱見炜站了起來,頭發微甩:“走吧……”
拖長的尾音讓蘇芯聽得不舒服,可抵不過要上洗手間的欲望,利索地站了起來,小步往車廂一頭走。
朱見炜沒攔,任着她沖了過去,甚至還幫她擋住一位想插她前面進洗手間的美女。
蘇芯微笑,以示感謝。
臉上戴着墨鏡,不知道能不能把她的友善表達完整。
朱見炜沒反應,手拉開門,身子探進,左右察看确定裏面正常,退後了半步。
她面上的笑成了難堪,驚恐飛快往閃了進去,拉上門鎖住。
自已成了罪犯,蘇芯站在門邊不動,身體微晃。
半天,她才知道下面該去做什麽。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卡在門外的美女白了她一眼,側身繞過去。
聽着冷冷帶着怒氣的門聲,蘇芯去找朱見炜。
朱見炜站在不遠處靠着車廂壁,目光鎖在她身上,沒有任何情緒。
蘇芯頭低了些,快步往自己的座位走,坐了下來。
夾在倆個男人之間,陌生的,還是警官,實在不舒服。也只能直挺挺不動地她閉上眼。
本來閉上眼是為了阻絕外界,可以讓自己平靜。結果各種情景在腦海裏紛亂交彙出現,反而不能平靜了。
她睜開眼,正看到前面跟她搶洗手間往回走的美女鄙夷仇視目光,慌張地又閉上了眼。
當明星風險也高,要是給人認出來,多麻煩。
列車員推着車來賣盒飯了。
郝建豐看了下手表:“該吃午飯了。”
朱見炜按了下肚子:“肚子都叫了。”對着列車員一招手,“來三份”
蘇芯的眼睛睜開:“啊,謝謝,我不餓。”
“吃吧。”朱見炜已經買了,拿了一份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又遞了一份給郝建豐。
盯着盒飯,她真沒有胃口:“不了,謝謝,我不餓。”
“真不吃?”郝建豐斜起了眼。
“嗯。”蘇芯把身體往椅子後靠去,又要閉上了眼。
郝建豐把打開的盒飯又合上了:“這樣,你要睡覺。我們換個位置。”
蘇芯睜開了眼,顯然靠窗的位置更舒服。
她不會反對。
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把頭抵在窗戶上,無目的地望着飛快後馳的風景,不知道到了古鎮會怎麽樣了。
古鎮沒有火車站,他們還是只能先到M市再去。
朱見炜手機貼在耳朵上,對郝見豐說:“看他們來了沒有?”
蘇芯知道來的也一定是警車,最好上面別帶警燈。
出了站,她就張望,随即就鎖在了遠處站着的沈皓宸。
沈挺宸斜倚黑色房車,兩條大長腿更顯得長了。
霎時,有股熱氣升了起來,她不怕了。
郝建豐也看到了,主動走了過去:“沈總,在這接人?”
沈皓宸站直了身體:“是,接她。”目光盯在了蘇芯身上。
郝建豐哈哈了聲:“沈總,這個……蘇小姐得先配合我們調查下案子,回頭完了我親自送蘇小姐去沈總那。”
“那不用了,我跟你們一起去。”
蘇芯走近了:“皓宸,放心,我沒事的。”
這是說給沈皓宸聽,也是說給郝建豐和朱見炜聽。
沈皓宸點了點頭,聽到蘇芯鎮定的聲音他也放下了不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