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何是好
葉令儀既然答應,自然是已有打算。
她目光炯炯,看着餘鴻之的目光意味深長,眼底的期待将餘鴻之看得步伐一頓,臉上閃過一絲遲疑和警惕。
晚了。葉令儀面不改色的心想,主動送上門來,可不能輕易放過。既然有了正大光明試探的機會,自然要徹底發揮利用價值。
她前段時間潛心研究段何求的那本記錄,先後試着煉制了各種五花八門的法器,攢下來尚未有機會試驗的符箓也有不少。
如今餘鴻之自己找上門來,正好拿他測驗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段何求在腦洞創意方面,跟葉令儀頗為投緣,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對于傳統道修而言,勢必會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兩人俱已踏上白玉浮臺,比試之事已成定局。
觀看完大比的長老與內門弟子們尚未離開,此刻都重新坐了回去。莫無衣坐在上首,眼底染上一抹憂慮。
倒是沈卿來了精神,她早就看那滿嘴屁話的餘鴻之不爽,希望葉令儀能對得起剛才吃下去的蔥油餅和紅豆糕,把這從什麽勞什子黃金城來的世家子弟痛揍一頓。
雲蕪真人踩着飛劍懸浮于浮臺上空,給自己重新施了擴音術法,凝視着二人道:“既是切磋,便點到為止。雙方均不可給對方造成無法恢複的傷勢,更不能傷及性命,否則将以門規處置。”
待兩人俱是應下之後,雲蕪真人方道:“其餘切磋規則與大比相同,不可離開浮臺所在範圍,否則判輸。”
他正要宣布比試開始,餘鴻之緊盯着葉令儀,意有所指地開口:“且慢,若是我贏了葉師叔,是否說明收徒一事、應當有重新考慮的機會?”
雲蕪真人皺眉,沒有立刻說話。
高臺之上,一直未曾開口的掌門淡淡道:“便依你所言。”
莫無衣猛地擡頭向雲間之處看去,卻看不清掌門神情。
下首的沈卿聞言,先是一怔,很快好整以暇地輕松晃着腿往後一靠,指尖在頭上的梅花簪上轉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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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令儀并未反對,只是自然地補充了一句:“既然如此,那我若是贏了,餘師侄便也答應我一件事。”
餘鴻之下意識緊繃了一瞬,禮貌詢問:“何事?”
葉令儀伸出三個指頭:“接下來的一年內,每個月請師侄贈予我三百塊上品靈石。”
餘鴻之笑容一頓:“……”
三百上品靈石?每個月?
葉令儀神色真誠,用贊嘆的口吻道:“聽聞黃金城乃是修士人人向往的寶地,靈石堆積成山,靈寶随意丢棄在街上都無人屑于去撿,衆修士心向往之,我也不能例外。最近手頭緊了些,希望師侄能看在今日指導的面子上,慷慨支援一下。”
這黃金城,在傳聞中,大概就相當于修界迪拜。
撞見個肥羊想從自己身上撈好處,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狠狠反薅一把羊毛。
餘鴻之:“……”
是他先提出的附加要求,葉令儀又将黃金城好生誇贊了一番,餘鴻之此刻一旦拒絕,興許葉令儀就會反悔直接走人。真要是那樣,他暫且也不能拿葉令儀如何。
不過就算答應下來,也無妨。天才又怎樣,他比葉令儀足足高出近一個大境界,不可能輸。
想到這裏,餘鴻之面色僵硬一瞬,很快若無其事般大方笑着應允:“那就請師叔指教了。”
葉令儀見他答應,笑容真實的燦爛了許多。
真好,至少一年的時間內,給段何求的三百塊上品靈石,都不用自己出了。
正是因為高興,雲蕪真人宣布比試開始時,葉令儀很有禮貌地提醒了對方一句:“師侄,小心了。”
她神情不變,在衆目睽睽之下,淡定地掏出了厚厚一沓符箓。
緊接着,就見她先發制人,快速将一張符紙“啪”地貼在了自己身上——
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着,葉令儀身形如煙似霧,瞬間消失無蹤。
餘鴻之臉色一變。
此刻這偌大浮臺之上,只剩餘鴻之一個人。
他被這一手打得猝不及防,立刻閉目試圖感知葉令儀的氣息,卻驚駭地發現那符箓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不但身形在視野中消失,氣息也被抹去得幹幹淨淨。
圍觀弟子中,紀子析蒼白面容上閃過一點笑意,他咳了兩聲,抿了一口靈茶。
若是段何求在場,怕是要興奮地跳起來。
這隐身符箓并非尋常可見的那種,而是經過了改良,只要對方修為不超過兩個大境界,就絕無可能發現半點蹤跡。
現在的葉令儀對于餘鴻之來說,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
饒是他自持比葉令儀修為高,但面對看不見的敵人,也是束手無策。他神色逐漸凝重,對着不同方向接連釋放了數枚金刃,都未能擊中葉令儀分毫。
“師叔,若是一直躲,就沒意思了。”
餘鴻之勉力一笑,試圖對葉令儀進行激将,想讓她正面交手。
下一瞬,餘鴻之聽見一道笑聲近在耳邊響起:“可是,我覺得很有意思。”
他一驚,連忙退開,卻感覺到肩膀被人快速拍了兩掌。很快,他便感覺雙臂開始不受自己控制,僵硬的緩緩擡了起來。
餘鴻之心道不妙,他手中數枚金刃本是要用來攻擊對方的,此刻鋒利刀刃卻對準了自己。
只聽葉令儀拍手笑道:“這凡間有皮影之法,竟也能用到這符箓上。”
眼看着刀刃一點點朝自己逼近,他額前冷汗滲出,冷聲道:“葉師叔這是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嗎?借助外物贏得比試,恐怕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
要說是借助外物,有理卻也沒理。畢竟大比之時,餘鴻之用的法器金刃是地階,無論是法器還是修為都遠超對手。能擁有厲害的法器符箓,也是實力的一種。
不過這符箓葉令儀方才眼也不眨地往外扔,半點也不心疼,不止是餘鴻之、在場的弟子們也都下意識認為,是她師父給的。
誰也沒想過,符箓是葉令儀自己繪制的。她用自己畫的符攻擊對手,正是靠的自身能力。
若是從符修那裏買來,效果這麽好的符箓,一張怕是就價值數十塊上品靈石。符箓對于符修以外的修士來說,都是奢侈品,買來大多都是用來救急的。
她比試前方才說手頭緊,現下這一看卻根本是一擲千金,弟子們都恍然,估摸着她應該是故意要敲餘鴻之一筆。
沒多久的功夫,她一會兒扔爆破符,一會兒扔千斤符,符箓與低階法器好似無窮無盡,完全猜不透她接下來會怎麽做。
只有隐匿身形觀察的葉令儀自己知曉她并非漫無目的進行符箓轟’炸,而是在有序的将理論上威力相近的符箓一個個丢出,暗中将實際效果偏差記下。
餘鴻之一邊狼狽躲出其不意的攻擊一邊暗罵:說是比試竟全靠外力,這人好不要臉!
內門弟子看他四處逃竄反倒爽快:呸,你先打的以強欺弱的算盤,想以半步開光打築基初期,活該。葉師妹/師叔幹得漂亮!
眼看着餘鴻之終于掩飾不住陰郁,要被逼急了,葉令儀想試驗的結果也差不多得到了七七八八,當即見好就收,果斷在餘鴻之面前顯露出身形。
她揮手将餘鴻之身上的符箓盡數收回,符箓甫一脫離便燒成了灰燼。
葉令儀微笑道:“方才只是想讓師侄體會一下不同的戰鬥方式,既然師侄不喜,我們便正式打過。”
她這麽說,餘鴻之倒也沒有反駁的理由。因為他看似狼狽,實則倒也的确只受了輕傷。比起他方才比試時對外門弟子下的狠手,葉令儀倒真像是在“指點”後輩。
餘鴻之垂下眼,眼中閃過一絲狠意。
這葉令儀年方十五,比他還小上幾歲,卻以“長輩”的姿态居高臨下的耍弄他,當真可恨。
他出自黃金城,便是代表着黃金城世家的臉面,如今被葉令儀這般羞辱,必是要千百倍的還回去,才能出了這口氣。
餘鴻之手中金刃本是地階法器,方才卻沒發揮出應有的效用。他垂眸調整好情緒,再擡頭時已恢複了彬彬有禮的樣子,點頭道:“多謝師叔。”
葉令儀見他依舊平靜,倒是收起了嘴角噙着的笑意,認真了許多。
這餘鴻之倒也不是全然沒有值得正視的地方,至少現在還能朝她說出道謝的話,這般忍耐力便非常人所能及。
擅長掩飾情緒的人,如同最耐心的獵人,能在暗中一動不動的蟄伏,悄然邁過濃稠的夜色,在必要時給出致命一擊。
倒是不能小看了他。
葉令儀收斂起思緒,凝神注視着餘鴻之的動作。
他面無表情擡眼,竟是幹脆地将手中金刃收回。
地階法器,顯然不是這位出身黃金城的世家弟子,最厲害的攻擊手段。
葉令儀靜靜看着他,沒有率先出手。
接下來,感應到餘鴻之周身緩緩浮現的氣息,在場的內門弟子們俱是悚然一驚。
“這是……”
“這東西怎麽會在他手裏?!”
一層朦胧如月光般的銀色裟羽輕柔的籠罩在餘鴻之的肩頭,如融化的液體般流淌下來,神秘缥缈的符文如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浮金,如夢似幻,讓人移不開眼睛。
——鲛紗。
傳說中于無邊海深處尋回的秘寶,無法煉化,乃是天然的攻擊靈器,堪比天階法器。
餘鴻之尚未将其化成本命法器,但這鲛紗上已然沾染了他的靈力氣息,應是已朝夕近身了至少一年。
不止內門弟子轟然議論,震驚不已,就連穩坐上首的親傳弟子,也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鲛紗已在這片大陸上消失許久,餘鴻之手中的這一片裟羽不知從何而來,難道黃金城竟真如傳言般神秘,擁有無數修士趨之若鹜的珍寶?
“葉師叔這可如何是好……”
“他先前不拿出來,應是本想隐藏鲛紗的存在。但葉師叔方才所為激怒了他,便是拼上日後危險重重,也要徹底贏過這一場。”
“本就是築基初期與後期的差距,再加上堪比天階法器的鲛紗,葉師叔此次怕是要吃大虧。”
“葉師叔的師父可是萬重山的松間真人,想來就算是黃金城世家,也絕不敢徹底得罪。只是這切磋之中若是受了傷,松間真人也不好找小輩問責……”
葉令儀本不知這鲛紗是何品階,但她本就能感受到這氣息絕非凡物,修士耳聰目明,她将內門弟子們的議論聽得清楚,已是心中有數。
她早已料到,這餘鴻之必不僅僅是擁有一件地階法器。
但想到連那第九道天雷都能吞的碎紙片,葉令儀神情不變,并未覺得這鲛紗能奈她何。
這碎紙片不知是何來歷,天道的雷劫都傷不得,更何況一片鲛紗。
衆人都看出葉令儀不為所動,猜測她怕是也有大招留在後面。
想想葉令儀的師父是那位一劍驚天下的顧恒泊,衆弟子又下意識安心了一些。
萬衆矚目之中,葉令儀目光沉靜,似乎絲毫未将那鲛紗放在眼裏。
本想徹底将葉令儀打壓、好贏回黃金城名聲的餘鴻之,沒料到祭出了鲛紗,仍未能讓她有所震動。
他神色一點點沉下來,一錯不錯地盯着葉令儀,心底一沉。
難道,她真有更厲害的法器?
若真如此,他這一步牌亮的太早,又起不到震懾作用,當真将是滿盤皆輸。
而葉令儀在餘鴻之屏住呼吸、嚴陣以待地凝視中,緩緩地……拿出了一支羊毫筆。
——很破的那種。
筆尖跟雜草一般擰成大小不一的幾股,筆身不但毫無修飾,甚至尾部還劈叉了,看着都有點紮手。
餘鴻之:“……”
衆內門弟子:“……??!”
師叔啊,鬧呢?
沈卿面如菜色。
……被葉令儀氣的。
她“啪”的一聲擡手蓋在臉上,腦瓜子被震得嗡嗡的。
尚且年少未經歷過摧殘的沈卿,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一副詭異的畫面。
多年以後,葉令儀成為了清虛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在她的帶領下,大家擺攤的擺攤,賣蔥油餅的賣蔥油餅。
有敵人來犯,只見她毫無懼意上前,手持一棵大蔥,正義凜然地指向對手:你再不放下手中的天階法器,我就要用大蔥教你做人了。
對方痛哭流涕,狼狽而逃,邊跑邊驚恐喊道:快逃,她有蔥!
沈卿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脆弱的神經馬上就要斷掉。
你親娘七舅姥爺的,葉令儀。
餘鴻之原本警惕的心,頓時就落了地。
他看着葉令儀手中那支灰突突又破舊的羊毫筆,幾乎要笑出聲。
再想起方才葉令儀只靠那些符箓,本人一招都未出過,眼底終是沒忍住露出一絲輕蔑之色。
不足為懼。
清虛派竟是已沒落成了這般,連一個徒有運氣的草包,都能寄予厚望。
葉令儀不在意餘鴻之洩露出的嗤笑,她神色平靜,甚至朝對方心情很好的笑了一下。
在餘鴻之意識到不對之前,葉令儀沒有放過對方放松心神、毫無防備的瞬間,揮筆輕聲念道——
“城春草木深。”
頃刻之間,金光大放。
山石平地而起,巨樹擎天密布,充滿蓬勃生命力的草木瘋長,将千萬年的年輪綻放在這一刻。
堅硬不可破的玉石浮臺随着靈植紮根寸寸裂開,碎石轟然掉落下去,被禁制阻隔,并未傷及旁人。
巨樹之森似有生命般,遵從葉令儀的心意,将這整個浮臺包裹住,遮天蔽日。
餘鴻之駭然後退,看出葉令儀想做什麽,欲往浮臺上空飛行,卻晚了一步。
數之不盡的枝桠飛快生長、編織,将這方天地的最後一絲陽光,都奪去的幹幹淨淨。
在圍觀的內門弟子看來,便是整個玉石浮臺,瞬間被樹枝藤蔓包裹成了一個巨大的繭。
裏面是什麽景象,餘鴻之現在如何,無人知曉。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內門弟子們俱是傻愣愣地看着,一時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
這是什麽術法?
築基期,竟然能使出這般威力的術法嗎?
沈卿難得呆了片刻。
只不過,她腦海中想到的事情,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方才荒唐的想象,不知為何,竟詭異的合理了起來。
世事難料,或許真的會有,大蔥真人。
沈卿當即決定:這蔥油餅,她下次還是嘗一嘗吧。
巨繭之內。
葉令儀竭力撐着将這繭編織出來,一脫離觀戰者的視線,便開始狂磕回靈丹。
她雖想試試這’城春草木深’的威力,又下意識不想暴露這術法需要大量靈力源源不斷投入的缺陷。
既然是弱點,自然是無人知曉才好。
她一邊磕回靈丹,一邊感應着餘鴻之的位置。
這巨繭中,她便是唯一的掌控者。
沒有陽光,即使修士目力極佳,也分辨不清方向。而她的氣息隐匿在了植被中,餘鴻之是找不到她的。
未知會帶給人更大的恐懼。
她能感應到餘鴻之正在瘋狂用鲛紗攻擊植被。鲛紗的确極強,但這繭內的靈植再生的速度驚人,只要葉令儀還在灌入靈力,餘鴻之的攻擊便毫無作用。
兩者天生相克。
葉令儀如果想要解決掉餘鴻之,只需要一瞬。
但她隐隐感覺到此刻體內靈力不斷抽出又不斷灌入,瘋狂運轉之下,竟然有了突破的征兆。
若是此刻壓制下去,日後怕是會很麻煩。
她幹脆地盤坐下來,邊磕回靈丹,邊全力突破築基中期的屏障。
任是誰也想不到,竟然會有人在比試過程中,就地一坐,當場進階。
衆內門弟子雖看不到繭內發生了什麽,卻能感應到,葉令儀的周身氣息在不斷攀升變化,越來越強。
馮沅君不由得目瞪口呆,搖頭嘿了一聲,嘟囔道:“竟然是要突破了。”
衆目睽睽之下進階,莫無衣算了算日子,不由感嘆。
這才幾日?
如此修煉速度,未免太過驚人。
只是她手中那支毫不起眼的羊毫筆,竟會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不怪莫無衣想不到。這修界內幾乎所有的靈器法器,俱是外觀越精致美麗,品階越高。
就像是餘鴻之的鲛紗,便是看上一眼就陷入其中,自有驚世之美。
松仙真人纖纖玉指輕點,淡聲道:“徒兒,你且好好看着。不久後擎塬秘境再次開啓,你若想成為這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便勤加修煉,早日晉入金丹境。”
花簌雪垂眸,輪廓柔和而淡漠:“是。”
餘鴻之在繭內被徹底隔絕了氣息,并未察覺到葉令儀進階。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手握鲛紗,竟還是輸給了松間一脈的清虛弟子。
難道真如父親所說,這清虛一派之中,藏着驚天秘密嗎?
思緒紛亂如麻,逐漸轉換為野心。
他原本盲目且慌亂的在繭內用鲛紗随處攻擊,此刻卻突然冷靜下來,索性停止了一切動作。
小不忍則亂大謀。
餘鴻之行過萬裏進入這清虛,本就不是為了一時之氣。
輸給葉令儀又怎樣,她越強,便越證明父親派自己進入這清虛,是有意義的。
葉令儀忙于突破,一心無法二用,并未注意到餘鴻之的異常。
不知過了多久,葉令儀只覺周身靈力運轉暢通無阻,靈臺一清。
她睜開眼,進階的玄妙感難以描述,只能簡單總結為,變強會讓人上’瘾。
葉令儀起身拍拍道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皺,朝餘鴻之的方向走。
她摸着下巴思索,該怎麽處理好呢?
如果用藤蔓攻擊也未嘗不可,但未免太過簡單粗暴,沒有多少意思。
努力思考了半天,葉令儀眼睛一亮。
有了。
她從儲物戒中費勁扒拉翻出來兩張單獨放置的符箓,這繭內黑漆漆的看不太清,她仔細分辨了一下極為相似的兩張符箓,從裏面抽出一張來,“啪”的一下貼在了餘鴻之身上。
那符箓在接觸到餘鴻之的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葉令儀将剩下那張扔回儲物戒中,滿意地拍拍手:成了。
她心念一動,将紙片和羊毫筆收回,巨樹包裹而成的繭一點點化作光點。
陽光刺目,葉令儀不太适應的閉了閉眼睛。
本來做好傷筋動骨準備的餘鴻之,突然發現自己已經重新回到了浮臺之上。
他低頭确認了一下,除了最初符箓留下的傷以外,似乎并無大礙。
餘鴻之驚愕愣住,猛地轉頭看向葉令儀。
她不可能這般大費周折,卻什麽都不做。然而這一看,卻注意到葉令儀境界突破到了築基中期。
他驚疑不定地想,難道是因為剛巧到了突破關頭,才放過了他嗎?
葉令儀神色愉快地朝他笑了一下,幹脆地伸出手來:“師侄,認輸嗎?不認的話,還可以繼續打。”
餘鴻之看出她的言下之意,雖然不解,但能不受傷自然是好事,痛快地拿出三百塊上品靈石交給她:“認輸。”
葉令儀看他松了口氣,不動聲色地心想,你想多了。
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只不過比起揍你一頓而言,這樣更好。
日後這餘鴻之對她來說,還有大用。
作者有話說:
來啦,這一章相當于二合一hh
感謝在2022-01-06 21:50:35~2022-01-07 21:00: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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