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回:愛恨之間
回到程家,薛滢看了眼他的傷勢,說道:“你受傷了。”
江淳樂捂住胸口,咳了一聲說:“不要緊,過幾天就好了。”
薛滢轉身對着他,玩味地說道:“怎麽不要緊,你晚上還要伺候我呢,這個樣子可不行。”說罷一把将他按到地上坐下,坐到他身後,不由分說用自己真氣替他療傷。
江淳樂也沒有力氣反抗了,只好由着她。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自己體內真氣又回來了,精神好了一點,胸口也沒有那麽痛了,他轉過頭,看着薛滢說道:“謝謝。”
薛滢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望着他蒼白的嘴唇說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身體雖然結實了一點,不過比起其他男人還是很弱嘛!”
聽到薛滢這樣調侃自己,他低了低頭,說道:“嗯。”
薛滢望着他,突然露出一抹調笑:“可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說罷,轉頭正色道:“南宮凰約的是我,你為什麽要替我去?”
江淳樂想了一下,說道:“我,我怕你去會有什麽不測,畢竟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
薛滢笑了一下,說道:“你擔心我有什麽不測?”
“是。”江淳樂看着她說道。
薛滢搖着頭笑着,喃喃說道:“是嘛。”
這天晚上,薛滢一個人去了關押南宮月和馬掌門的房間,她進去關上門,看着被綁住雙手失去力氣靠在一起的兩人,冷冷說道:“你們說說,當年是怎麽害死我爹的?”
南宮月看着她陰冷地笑道:“你爹呀,是被我們四個人合力殺死的,怎麽你想給他報仇呀,來呀?”
馬掌門在一旁附和道:“臭丫頭,你跟你爹一樣無法無天,冥頑不靈,你敢把我們綁在這裏,再不放了我,我遲早叫我門下弟子拆了你的骨頭!”
“啪”薛滢甩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死到臨頭還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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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月在一旁激将薛滢:“妖女,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你把我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要不然就殺了我們,要不然就把我們放了,否則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加倍奉還!”
“你還沒回答我,我爹是怎麽被你們害死的?”薛滢看着他們,兇狠地瞪着眼睛問道。
南宮月呵呵一笑:“你爹呀,就是被尹掌門和司馬掌門牽制住了手腳,然後被我和馬掌門一前一後把劍捅進了他的心髒,當時還記得那股熱血直接濺到了我的臉上呢!”
“你再說一遍!”薛滢一把掐住她的喉嚨,眼睛裏仿佛噴出火來,死死地盯着她。
南宮月還在狂笑,一面說道:“哈,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爹死後,我們把他的屍身扔到了斷崖下,是你爹的好友把他撿回來埋葬的,聽說下葬的時候身體都已經血肉模糊了呢!”
馬掌門也跟着哈哈笑起來,笑聲肆無忌憚地挑戰着薛滢的神經。
他們兩個現在天天被體內不斷游移的梨花針折磨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許死了才能好受一點,同時他們又覺得自己身為一派掌門人,薛滢不敢冒着得罪六大派的危險真的殺了自己,所以才敢這麽肆無忌待地要激怒她,看到她痛苦,他們此刻扭曲的身心才會覺得痛快。
薛滢看了他們一眼,緩緩站起身,轉身朝門口走去,就在南宮月和馬掌門以為她就要這樣出去時,她突然一個轉身拔出劍,劍光閃過,濺過一道熱血,然後面無表情地回過頭,打開門走了出去,只留下身後悄無聲息的兩人和地上的一灘血。
薛滢回到自己房間後喝了些酒,轉身來到江淳樂的房間,推開門,江淳樂剛從桌邊站起來準備休息,薛滢看見他二話不說,徑直走上來抱住他的脖子對着他的嘴就吻了上去,這個吻她吻的很用力,仿佛洩憤般地發洩着自己的情緒,等到放開他時,他才在驚愕之餘得空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薛滢直直地看了他片刻,吐出幾個字:“我要你陪我。”說罷一個人走到床邊坐下,伸出一只手對他說道:“你還不過來?”
江淳樂看着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拉過她的手,坐在她身邊。
薛滢悠悠地伸出手取下他頭上的玉簪,雙手熟練地解開他的衣服,連同外衣一起脫下,已經習慣她的所作所為的江淳樂像從前一樣,任由她的手在他身上做任何事情。
薛滢對他的無動于衷視若無睹,只是繼續着自己手上的動作,像前面幾個晚上一樣,她不顧他身上還有傷,依然想盡招數折騰他到深夜,直到看到他氣喘籲籲倒在床上起不來時,才肯心滿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江淳樂起身後,薛滢照舊還在沉睡,他走到門口照常伸手打開門,誰知這動作一下牽動了他的傷勢,痛的他不由得彎了一下腰,想到昨晚薛滢在他身上玩的那些花樣,不由得搖了搖頭。他剛走出來,環兒就急切地迎上去,對他說:“公子,不好了,明月宮和南山派的弟子集結在門口鬧事,要我們馬上放了兩位掌門!”
江淳樂聽到這趕緊來到門口,就看着烏泱泱兩派人集中在門前,一群白衣弟子圍在一起個個舉着劍要薛滢放人。
江淳樂只好先穩住他們,告訴他們三天後他一定給他們個交代,自己一定會盡力保全兩位掌門的安危,并以自己和江家的名譽起誓,才暫時壓下了群情激憤的衆人,讓兩派弟子先回去了。
處理完這些,他立刻回身去找薛滢,到了房間裏她已經起來了,悠然地坐在那裏梳妝,看見他過來,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不是受了傷嗎,昨天一個晚上你還不累嗎,這麽早起來?”
江淳樂沒工夫理她的話,幾步走到她面前說道:“阿滢,你趕快放了明月宮和南山派的掌門吧,兩派的弟子今天已經找來了,再不放了他們只怕會引起大亂!”
薛滢笑了一下,幽幽地說道:“恐怕放不了了!”
“什麽意思?”江淳樂問她。
“因為”薛滢拿起一杯茶遞到嘴邊,“他們已經被我殺掉了。”
聽了這話,江淳樂震驚地往後退了兩步,說道:“你說什麽,你把他們殺了?”
薛滢風淡雲輕地點了點頭。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你殺了兩派的掌門人,你覺得他們還會放過你嗎?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放了他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江淳樂激動到有些語無倫次。
“為什麽?他們十四年前殺了我爹,就該料到有今日的報應,我沒有折磨他們,一劍給了他們個痛快,已經是我的仁慈了。”薛滢眼也不眨地說道。
江淳樂看着她,搖了搖頭難以置信地說道:“以前你連一只雞都不敢殺,現在你動辄就連殺三派掌門人,阿滢,你變得太多了!”
薛滢聽了,失笑片刻,說道:“是啊,我早已經不是你身邊那個膽小怕事的傻丫頭了,如今我想殺誰就殺誰,這都是我的事,你們誰也管不着!”
江淳樂看着她定定說道:“你既然那麽想報仇,害你變成今天這樣的都是我,你為什麽不殺了我?”他指着自己有些失控地沖她喊道。
“你以為我不敢嗎?”薛滢轉過身望着他說道。
“那你就殺啊!”江淳樂松開手中的劍“啪”地一聲掉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薛滢慢慢地走到他跟前,直直地看着他,望着他視死如歸的模樣,一氣之下一把揚起了手,就在她想一掌拍下去時,突然腦子裏閃過兩人從前的畫面來,她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揚起的手慢慢落下,望着他緊閉的雙眼,道了一句:“你對我還有些用處,我為什麽要殺你?”說罷背過身走開。
江淳樂緩緩睜開眼,望着她的身影,神色複雜地說:“阿滢,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說完這些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後的薛瑩背過手,沒有回頭。
一回到江家江淳樂就來到父親書房,看到他一句話沒說,直接跪在地上,俯下頭說道:“爹,求你想辦法救救阿滢吧!”
江大人有些詫異地擡起頭,問道:“她又怎麽了?”
江淳樂跪在地上,皺着眉說道:“阿滢她,已經殺了南宮月和馬韻山,恐怕很快這兩派弟子就會聯起手讨伐她,可能還再加上白鹿山莊,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阿滢的,爹,我求你想個辦法救救她,阿滢,她不能死。”
江大人走到他面前,伸手扶起他,背過身說道:“她都已經殺了三派掌門人了,我能有什麽辦法?”
江淳樂看着他爹,帶着期盼說道:“爹,你一定有辦法的,現在六大派除了張真人就是你能主持這大局了,求你看在阿滢她曾是你兒媳的份上,救她一次吧!”
“可是她現在已經跟我們江家沒有任何關系了,我為什麽要救她?”他回過頭看着他,神色清明仿佛局外人一般說道。
江淳樂看到他爹這個模樣,擡了擡頭轉過身說道:“如果爹不救她,那我就告訴天下人,這兩派掌門人都是我殺的,他們要償命只管來找我償命罷!”
江大人眼皮一擡:“你這是在威脅我?”
江淳樂轉頭說道:“算是吧,爹,你知道,我說得出一向做得到。”
“這女人對你就這麽重要?讓你寧願不回家放下尊嚴去當她的玩物,也不願看別的女人一眼?”江大人眼神深邃地看着他說道。
面對父親如此直白的話語,江淳樂依舊不改初衷說道:“是,我欠了阿滢太多,如果她覺得玩弄我可以得到快樂的話,那我就任她玩弄好了。”他看着父親鎮定地說道。
江大人直直盯了他片刻,開口說道:“好,我明白了,你去吧,我會想辦法的。”
江淳樂一個人回到自己房間,坐在桌子旁獨自沉思,這時,月姬推門走進來了,她端着一碗湯藥走進來,掩上門對他說道:“淳樂,你這幾天為什麽總是不在家,你看你都比平時憔悴了,我讓大夫給你配了些補藥熬好了,你快喝吧!”說罷把湯藥放到他面前,溫順地看着他。
江淳樂擡起頭,說了一句:“你為什麽還不走?”
月姬一聽,心裏頓時像被挖了一下,她動了動嘴唇道:“你就這麽想讓我走?”
江淳樂坐在桌邊,一只胳膊擱在桌子上,頭也不擡地說道:“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月姬的眼淚一下湧了出來,一把跪到他面前看着他說道:“淳樂,你可以不理我,不喜歡我,但求你不要趕我走,現在,我只剩下你了,我求求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你不喜歡我哪裏,我改掉就是了,我改,我都改!求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哪怕不要什麽名分,讓我做一個丫頭也好,不要趕我走,求你了,淳樂。”月姬淚眼婆娑地看着他,說出的話惹人淚下,只要是個男人看到她可憐的模樣恐怕都忍不住要憐惜起她來。
江淳樂擡起眼,望着她,平靜地說道:“那阿滢呢?她也什麽都沒有了,你有沒有想過她?”
月姬聽到這裏擡起頭,楚楚可憐的臉上還帶着淚花,她伸手擦了擦眼淚道:“你這幾天不回家就是跟她在一起?江湖都傳言,你也像上官颉一樣陪在她身邊任她玩樂,難道你不知道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薛滢,她現在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跟這樣的女人天天在一起,你難道不害怕嗎?”
聽到她的話,江淳樂突然看着她笑了一下,說道:“你以前把她打的遍體鱗傷,她回來都一點也不告訴我,為了救你,我把自己的妻子送給南宮凰那魔頭,好好的人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她變成今天這樣,難道你就一點責任也沒有嗎?”他看着月姬定定地說道。
月姬聽到這話,身子向後癱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江淳樂看了一眼她,淡淡說道:“就算她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也不怕,跟你這樣的人在一起,我才會怕。”說完這些他推開眼前的碗,徑直起身走了出去。
月姬聽到這,整個人仿佛被抽了魂兒一樣,呆呆地跪在地上,江淳樂方才的話還萦繞在她的耳邊,令她半天回不過神來。
程家,薛滢坐在自己房間的床榻上,扳着指頭一邊說道:“現在尹逸和南宮凰已經成了廢人,白鹿山莊、明月宮和南山派的掌門也死了,接下來就是那個女人了。” 說到這裏她合上手指,莞爾一笑。
這天晚上,薛滢一個人坐在房間內練功,上官颉推門走了進來,來到她面前。薛滢察覺到睜開了眼,看見是他便說道:“颉公子,是想我了嗎?我還沒有叫你,你就來了。”說完沖他盈盈一笑。
上官颉似乎今晚心情不佳,他徑自走到她身邊坐下,看着她,有些委屈地說道:“阿滢,你可不可以像上次一樣把頭靠在我肩上?”
薛滢呆了一下,轉而笑着把頭倚在他肩上,忍不住調侃道:“怎麽,小公子,今天為何這麽悶悶不樂?”
上官颉沒有動,只靜靜坐着說道:“阿滢,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
上官颉看了一眼靠在他身上的薛瑩,有些忐忑地說道:“你是不是,還喜歡二公子?”
聽到這,薛滢神色淡了淡,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我聽說,這幾次你每天晚上都只讓他陪着你,你心裏是不是還是喜歡他?”他語氣有些失落地說道。
薛滢笑着擡起頭,輕輕刮了一下他的臉,笑着說:“你吃醋了?”
上官颉臉一紅,低下頭說道:“我…是啊,我是吃醋,不過二公子他生的俊俏,武功又好,你喜歡他也是常理。”
薛滢伸手攬過他的臉,微笑着說:“你真可愛,其實,我覺得你比他長得好看多了,這幾天我是有些冷落你,不過你放心,我會多讓你來陪我的。”她拍着他的臉,像哄孩子般說道。
上官颉眉頭不展,一把拉着她的手說道:“我還聽說,你抓了明月宮和南山派的掌門人,很快六大派他們就會來追殺你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托人告訴我爹了,卧龍谷不會來找你麻煩的,如果誰要殺你,你就拿我做人質,然後趁機逃走,行不行?”
看着上官颉孩子般的眼神,薛滢突然沒來由胸口一痛,她不禁伸出手捂着胸口,露出一個皺眉的表情,上官颉趕緊抓着她的手,又不好意思觸碰她,關切問道:“怎麽了?”
薛滢擡起頭,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我沒事,你真是個好孩子,我記住了。”
誰知他卻有些別扭地糾正她道:“我不是孩子,我是個男人,我都說了,你總拿我當孩子。”他有些不服氣。
薛滢望着他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末了她招了招手,“過來。”
“嗯?”上官颉轉過頭,“唔…”薛滢一把攬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臉貼上去和他進行了一次真正的接吻,她教他張開嘴如何真正地接吻,與他唇齒交纏,直直厮磨了許久才放開他,望着他說道:“喜歡嗎?”
上官颉如夢初醒,仿佛還沒反應過來,聽到她這麽說立馬小臉一紅,害羞地點了點頭,然後別過頭去不敢看她。
薛滢望着他浮起一笑,曾經自己認為最重要的那個人卻還不如一個相識不久的少年對她真心,只怪老天太殘忍,在她最渴望愛,最想得到別人愛的時候,卻什麽也不給她。
這天晚上,江大人把江淳樂叫進了書房,關上門轉過身對他說道:“你是不是真的想救那個女人?”
江淳樂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爹,你是不是想到辦法了?”
江大人沉默不語,背過身思量道:“我考慮了很久,只要兩派掌門已死的消息傳出去,相信很快這兩派就會聯合白鹿山莊去對付她,她一個弱女子,就算武功再高也不是這三派的對手,為今之計只有她拿出兩樣東西,我才能想辦法幫她平息這場災禍。”
“什麽東西?”江淳樂問道。
江大人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程家的兩本武林秘籍,梨花針心法和碎雪劍譜。”
“梨花針心法和碎雪劍譜?”江淳樂反問道。
“對,有了這兩樣秘籍,我就可以和他們三派做交涉,橫豎掌門人也死了,總要選出新的掌門來,在這武林中還是要以武學說話,到時我把這兩本秘笈給他們再說一些好話,這件事還是有希望解決的。”江大人說道。
江淳樂皺了皺眉道:“這樣做,有把握嗎?”
江大人回頭看着他道:“白鹿山莊現在有資格接替掌門的除了尹文淵就是他的師弟陸不語了,尹文淵若是坐上掌門肯定會為他師父報仇的,陸不語就不一定了,他這個人唯利是圖,只要有好處,我相信報仇這件事也是可以商量的。至于南山派也是馬掌門的兩個大弟子馬明玉和馬明成選其中一人繼任掌門,馬明玉是馬掌門的嫡出弟子,我們只能扶持他師弟登上掌門寶座,到時候我們幫他坐上掌門之位,再給他程家秘籍,他肯定會願意合作的。至于明月宮,南宮月已死,他弟弟南宮凰也沒了下落,聽說被廢了武功,跟個廢人沒什麽差別了。南宮姐弟一除,明月宮裏幾乎沒幾個能主持大局的人,就是明英一個大弟子,一介女流之輩,不足為懼,只要其他兩派同意,她們也做不了什麽決定。這些為父都是有把握才告訴你的,不過,倒是薛滢願不願把秘籍交出來還是一個問題。”
江淳樂想了想說道:“不管怎麽樣,我一定不能讓阿滢有事,這樣吧,拿秘籍的事就交給我了,我會好好給她說的。六大派那邊還請爹多多費心,先拖住他們一時,不要讓他們知道兩位掌門人已死的消息。”
江大人看了看他,點了點頭說道:“你也要小心。”
江淳樂答應道:“沒事的,爹放心。”說罷便轉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