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身份曝光(02)

幾經周折,阿糖終于被人擡在公子宇的房間。

望着已經包裹成木乃伊一般的公子宇,阿糖內疚的擡起手想要拂拭那雙熟悉的眉眼,最終又收回手。

如果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和自己有關,得多生氣。

“質子,你的傷勢如何?”阿糖眼波流轉,關心的打量着時寒鸷,觸及對方纏着繃帶的胳膊和蒼白的面容,她過意不去:“謝芳寧呢?她——”

想到這麽久都沒有見到自己的人間死敵,一種不好的預感,阿糖立刻撐着椅子把手勉強起來——

在看到時寒鸷清澄眼眸時,又下意識內疚躲開。

時寒鸷何嘗不知其中原因。他輕輕擺手示意阿糖無需介懷:“她受了皮外傷,正在床上養傷。”

“哦。”阿糖暗暗松了口氣,屁股剛貼着凳子,想起什麽又站起來:“那你喝水嗎?我給你倒水?”

“不。”

阿糖點點頭,後期又想起什麽站起來:“那你想吃什麽嗎?我去給你買?”

“不。”

兩人正說着,外間傳來下人經過時的說話聲,阿糖陡然大吼一聲:“聲音小一點!我們這裏都是病人!”

說完,阿糖望着時寒鸷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這才反應過來,看到床鋪上沉睡中的公子宇睫毛微閃,驚慌不疊的用手掌捂着對方的耳朵小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公子好好睡——”

“阿糖姑娘,你不必這樣。”房間裏只有兩人以及昏迷的公子宇,時寒鸷垂下眼,嘆了口氣替她不值。

當知道藏寶洞裏的慘劇和自己脫不開關系,阿糖面上就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純真無邪,總覺得自己在大家面前擡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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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擡起眼望着時寒鸷,這才想起對方一直說的很小就認識,“小乞丐阿糖”一直否認最後也不了了之。

那不就代表對方...

不可能吧。

阿糖只覺的呼吸陡然變涼,低頭思忖半晌——

從相識到現在時寒鸷從未戳破自己的身份,至少說明他不是敵人。

“阿糖姑娘,我不是你的敵人。”時寒鸷眼神跟着阿糖遲疑的眼神,輕輕訴衷腸。

未等對方回應,他又低頭喝了一口茶,仰頭望着窗外遠方将話題引開:“謝侯舊部已成為一顆毒瘤為引起朝廷紛争國局動蕩,在此處設局,希望可以借機将所有的朝廷重部一舉拿下。現在終于在三皇子的安排下,這顆毒瘤被除...”

說到這裏,時寒鸷刻意頓了一下:“這個村子暫時無法恢複以往的繁榮,但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一定會比以前還要繁盛。”

“謝侯...是毒瘤麽。”阿糖悵然若失,苦笑着。

“阿糖姑娘——”時寒鸷擡起手本想安慰,手掌靜止在空中,半晌又讪讪垂下:“若你真的喜歡他,又何必執着過去。”

“質子殿下,”擔憂兩人說的話吵醒公子宇,阿糖擡起手示意對方噤聲:“不說了。時間久了,你還有傷,早點休息吧。”

“——嗯。”只有在阿糖面前,時寒鸷才覺得自己渾身像是長了刺,怎麽都不對。

幫她說話,與公子宇利益沖突,不對。

不幫她說話,傷了阿糖的心,更加不對。

“時寒鸷——”阿糖背對着時寒鸷照顧公子宇的傷口換藥,與同樣站在門邊背對着自己的時寒鸷道:“特別謝謝你。”

“——哼。”

終于房間只剩下小兩口。

仿佛是解除了什麽魔障,阿糖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着,一點一點解開公子宇的繃帶。

藥罐坐在靠窗的小火爐上,默默的噴着白氣。

阿糖收拾好繃帶,坐在公子宇的身邊,手掌撐着下巴等着他醒。

時寒鸷偶爾前來探視,公子宇沒有醒。

謝芳寧傷勢略好,和阿糖兩人在公子宇窗前吵出一段相聲,公子宇還是沒有醒。

每一個人披着陽光帶着希冀而來,背着月光摟着失望而歸。

從清晨鳥鳴,到夜深貓頭鷹啼,公子宇依然沒有醒。

“公子公子,喝藥了。”阿糖端着滾燙的藥碗坐在公子宇床邊,用勺子舀起,吹到霧氣變薄,這才輕輕灌在對方的唇上。

然而棕黑的藥水第一千零一次,順着公子宇的臉頰滑落。

“公子,你要再這樣,我可就要親你了。”阿糖無奈的放下手中藥碗,轉身找來手帕擦拭對方唇角。處理完後,調皮似的眯起眼睛,睜大眼睛猛地湊近公子宇。

他的睫毛随着阿糖的呼吸而微微顫抖。

卻依然沒有醒。

阿糖憤怒煩躁的抓着自己的頭發,別過臉深吸一口氣忍住又想哭的沖動,回過身将長發捋在耳後,喝了一口公子的藥,湊近對方,嘴對嘴喂給公子宇。

藥水真的好苦。

阿糖撫着沉睡中男子的臉龐,蹙眉忍受着難以下咽的苦澀,用舌頭撬開對方咬緊的牙關,将藥水傳到對方的口中。

每一次喂完藥,她都要繼續停留在公子宇的唇上,将自己對他所有的祝福和希望,透過柔軟的親吻告訴他。

她含着公子宇的唇瓣,戀戀不舍放開。

半晌阿糖額頭貼着他的脖頸,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躺在床鋪上的手指微微勾了勾,輕輕将阿糖的手拉在身體一側,看起來倒是阿糖抱着他在睡。

阿糖蹙眉抿抿嘴,将公子宇抱的更緊。

一直沉睡的人嘴角上揚,微微側頭,繼續睡了過去。

清風帶着花草的香氣沿着窗縫門縫滲進來,料峭寒風不懷好意的攀上阿糖的肩頭。

阿糖微微蹙眉睜開眼。

卻發現自己躺在公子宇的身邊,蓋着公子宇的被子,用一種非常親密的姿勢睡在一起。

若不是穿着衣服,可真是——

說不清了呢(怎麽這麽後悔了呢)。

“阿嚏——”每一次只要和公子宇在一起,阿糖腦電波足以照亮整個宇宙。

等等——

準備重新煮藥的阿糖依稀記得夢中有人在自己額頭親了一下。

帶着藥香的軟軟的溫暖的吻。

阿糖眼波流轉,抿嘴一笑——

“公子,您好就沒有洗漱了,我來幫您吧。”只要想到壞主意,阿糖瞬間有了精神,聳着肩膀搓着雙手眯起眼睛望着裝睡的對方走去。

雙手貼着公子宇脖頸衣扣,阿糖抿嘴專注打量對方——

對方依然一臉平和。

第一顆扣子被解開。

公子宇胸口皮膚感受到空氣的寒冷,很快變得冰涼,卻依然沒有醒來。

阿糖撇嘴不肯相信,湊着對方胸口吹了口氣。

依然沒有醒來。

不信。

阿糖擡起手,罪惡的魔爪伸向公子宇,默默的解開了第二顆扣子。

期待的望着對方——

伸出手,狠狠的掐了掐公子宇。

很快對方脖頸出一片青紫。

依然沒有醒來。

阿糖抱着胳膊僵在公子宇面前,犯錯的後怕這才一點一點升起。

“——你在做什麽?”

阿糖吓了一跳,回頭看到謝芳寧抱着繃帶胳膊從外面進來,正看到清晨公子宇衣衫淩亂床鋪淩亂,尤其是脖頸處青紫一片——

再看看阿糖,羞紅臉哀求似的望着謝芳寧。

“你要死了你要死了,”謝芳寧倒退一步和阿糖保持安全距離:“你竟敢觊觎三殿下的身體,我要報官,我要告訴全天下——”

“不是——不是——”阿糖一世英名全被謝芳寧搗亂,她湊到謝芳寧面前:“我是覺得公子宇醒了,想确認下。”

謝芳寧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鄙視阿糖,轉到公子宇床前:“三殿下,您醒了嗎?”

寂靜的房間只有煮中藥的咕嘟聲。

和阿糖摳指甲的欲言又止。

“沒有啊。”謝芳寧轉過臉望着阿糖:“三殿下沒有醒來,事實證明,你在圖謀不軌。”

“——我有罪。”阿糖揉揉頭發,決定像這種越解釋越錯的事情,還是放棄掙紮:“我給你一兩銀子,你別報官了。”

“哼——”謝芳寧難以置信,擡手指着阿糖:“你竟然想賄賂我——”

“這一兩銀子是時寒鸷留下的,上面還有他的指紋呢。”阿糖從口袋取出銀子扔給對方:“我再請你吃好吃的。”

謝芳寧一把接過銀子塞進懷中,勉強道:“誰稀罕。”

阿糖為公子宇重新蓋好被子推着謝芳寧往屋外走:“讓我們公子好好休息吧,聽說街口王婆終于重新開張賣米線了。”

随着門聲一落。

公子宇立刻坐起身,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的揉。

“那個——”

安靜的房間裏突然傳來遲疑的聲音,公子宇身子一僵,擡頭望着門口——

阿糖出門的時候故意不等謝芳寧就關上門。

謝芳寧檢查銀子放好,這才準備出門,聽到身後傳來聲響,詫異的轉身望着公子宇。

“我給你一張銀票,你能不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

“——這...”謝芳寧僵在原地,眨眨眼看看公子宇又看看外面不見人影的阿糖:“不太,好吧?”

“我這張銀票,有時寒鸷的簽名。”

“公子您好好休息。”謝芳寧接過飛來的銀票,親了一口,乖乖的關上房門出去。

經過苦着臉等待她的阿糖,擡手在阿糖的額頭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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