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6(壹)

孟樆一晚上都在床上翻身,根本沒什麽心思睡覺。他滿腦子都是十萬個為什麽,例如那位大神怎麽也下來投胎了?是不是當初替自己擋了劫,所以遭了天道的報複……

長夜漫漫,他就這樣胡思亂想的睜着那雙大眼睛瞪了一宿,弄的大黑狗在一邊也跟着沒法睡。

等到天剛蒙蒙亮,東邊稍微泛起了白,他‘咕嚕’一下爬起來,抓起手機給曹文遠打了個電話。

嘟嘟嘟的聲音響了半天,電話那頭才傳來曹文遠才有氣無力的聲音。

“你幫我查查,昨天咱倆在那小區遇見的那人,他是哪個學校的?”孟樆一向波瀾不驚的語氣,難得帶了絲激動。

“啊?”曹文遠昨晚玩游戲大殺四方,直到後半夜才睡下來,這時腦子裏還不太清明,聽了他的話也沒過腦,張口回道:“哪個?就商場門口,在你身邊晃悠半天的那個波神妹妹?”

“男的,就是小夏姐要租房子在電梯裏碰到的那個。”孟樆想了想,回憶了下大神的樣貌,“又高又瘦,酷酷拽拽的,長得特帥,氣場特強!”

曹文遠聽他唠叨了半天,腦子這會才清醒了些。他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道,“甜梨,你問他幹嘛啊?怎麽,你在門口等他時,他得罪你了?行,回頭哥哥替你出氣……”

“不是,你別亂來!”孟樆連忙打斷他的話,又解釋了半天,那邊才‘嗯嗯啊啊’的迷糊着應下來,說回頭替他查消息。

挂了電話,孟樆內心依舊不能平靜。他彎腰抱起床下的大黑狗,指尖在它後背上溫柔的摩挲。

他們這些想要修煉成仙的妖精,最是怕欠下因果,而這所謂的因果,與佛教的‘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亡,姻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相差并不大。所以凡世間,那些流傳下來,脍炙人口的妖精報恩的故事,也不都是虛假的。比如他,若是想再次歷劫成仙,就必須要還清這位的恩情。

孟樆澄澈的眼裏透着些許希冀,他原本估計,還要再苦熬個幾十年才能徹底煉化妖珠。

不過,這人也許會是他的機遇……

曹文遠三教九流認識的人不少,沒幾天,就查到了消息。

他抖着腿,站在孟樆幫忙的咖啡店的吧臺那,一臉的興奮,“我艹,你猜他是誰?”

孟樆正幫客人做卡布奇諾的拉花,聞言擡頭看他,“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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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讓我查的那個!那帥哥,景雲花園那租客!”

孟樆眼裏一亮,手上動作麻利的把拉花的尾部勾好。他把咖啡遞給後面的服務生,然後脫掉圍裙,帶着曹文遠進到裏面的一個空包間。

曹文遠不客氣的将包間裏的可樂打開,咕哝咕哝喝了一大口,然後咂摸了兩下嘴,唏噓道:“這可是最近帝都的大新聞,你不混圈子所以不清楚。季家知道嗎?就咱們學校的學生會副主席季文煜,眼睛都要長天上那孫子,他就是季家一偏遠的旁支。你瞅瞅人家,都牛B成什麽樣了,簡直恨不得在我們學校橫着走。咱倆那天碰上那帥哥,可是季老爺子嫡親的孫子,他叫季刑辰,比我們小兩歲,但是跳了一級,現在在A大念書,開學大三。”

孟樆喃喃自語念着那名字,“季刑辰!”

“說來話長。季家生意遍天下,祖上十幾代都是皇商。他曾爺爺政治覺悟特別高,當年國家打仗。他眼都沒眨,直接将偌大的産業都捐了,這可為上面貢獻了不少力量。你說他這樣的,上面能虧待的了?這不,建國初期,雖大部分商人被拉下去批,鬥,可季家壓根什麽事都沒有,還直接壟斷了兵工廠。”

曹文遠一想着季家那潑天的富貴,心裏就各種羨慕,“季家這些年什麽領域都涉獵,就是當年的沈萬三,也不足為過了。當然,他倆結局不一樣!”

“這麽厲害?”孟樆聽的一愣一愣,若是如此,他還真不清楚該怎樣報恩了。按照曹文遠的意思,人家那可是什麽都不缺,從小坐着金桶出來的。

“哎我還沒說完那,後面才是狗血。十多年前季家出了件大事,季老爺子的愛孫,也就是季刑辰,在他6歲生日的時候被人拐走了。帝都警力傾巢出動,沒幾天,在小西橋下發現一個6歲男童的屍體。那屍體被小西橋的水泡的面目全非,要多凄慘就有多凄慘,根本沒法看。他們在附近發現了季家每一代特有的長命鎖,又對比了衣服、身高、年齡,發現全都和季刑辰吻合,所以大家就以為,那屍體是他的。這事後來也被上面蓋了章,出具了死亡證明,也就不了了之了。”

孟樆聽的一愣,瞧曹文遠在那賣關子喝水不往下說,連忙催他,“然後那?他不可能死的啊!”

“切,要不怎麽說狗血那!這不A大前段時間跟國外的幾所常青藤學校搞了個友誼賽,季刑辰就在裏面。結果贊助方是季家的一個科技研發公司,他媽作為董事會成員也在裏面。可能是母子倆心有靈犀,季母見了他一面,就察覺到不對,後來起了疑一查,發現季刑辰還真是他兒子。原來當年人販子綁了他後一路往南,到了南方某個小鎮裏轉手把他賣了。他也是命大,逃了出去,還被一個天橋算命的江湖騙子給撿了去。季刑辰當晚生了場大病,醒來後反而很多事都不記得了。那算命的沒兒沒女,瞧他可憐,便直接認了他做了兒子。前兩年他高考,順利考入了A大。他那個算命的爹一激動,立刻收拾了包袱,帶他來帝都發家致富了。”

曹文遠說完從褲兜裏掏出一張雪白的名片。正面印着;算命蔔卦,知天命,背名印着;姻緣八字,保平安。最中間是一個二維碼,下方寫了個名,刑二,後面是地址和電話號。

“他原來跟着那騙子,啊不是,是那個養父叫刑辰。這不,季家認回去,就給他改回了‘季’姓,所以現在叫季刑辰。”

他說完想起什麽,把手機掏出來,點開微信示意孟樆看,“我倆啊,都是瞎操心。我都打聽了,這家夥來帝都這幾年,專門淘弄兇宅。低價回收高價轉賣,就做這中間商賺差價。他這幾年和那個算命的爹沒少賺,反正盆滿缽滿的,房子都幾個了。人家也是行家,估計是聽了什麽消息,才去那看房子的。”

孟樆聽的迷糊,拿着曹文遠的手機往下翻朋友圈。這微信應該是季刑辰他那個養父的,上面亂七八糟什麽都有,裏面還賣各種符文。有幾個所謂的正緣符,竟然賣到5位數。他盯了半天也沒瞅出這符上有半點玄妙之處,怎麽看都像是鬼畫符。

“你要是想找,得去他爹那店,這兩天堵他的人特別多。”

“堵他?”

“狗仔們鼻子可靈着那,八卦雜志什麽的,都聞着味跟在他後面撲。這可是大新聞啊,季家的老幺孫死而複生,而且,他爸十幾年前還收養了個孩子,那孩子就是季煜然——現在娛樂圈的頂級流量男神。這一條一條的爆炸新聞,哪個都夠吃瓜群衆吃幾個月了。我估計,他養父那小破店,現在也快被那些人踏平了。”

孟樆瞬間恍然,那天季刑辰八成把他當成狗仔之類的小報記者了。

曹文遠說完猶豫了下,盯着那5位數的正緣符小聲嘀咕,“要不明天我跟你去一趟?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好不好使,要是真這麽好用,回頭我也買個,讓我和小夏姐能順利點。”

孟樆看了他一眼,有些無語。他掃了眼手機,回道:“要不咱們今兒個下午過去,舅媽她一會就回來。”

這家咖啡店是他舅媽開的,假期人手不足,他便過來幫忙,順便賺個零花錢。

曹文遠自然沒拒絕,他嘚瑟的亮出兜裏的車鑰匙,潇灑的點點頭,“行,哥們我今天正好開車來的,等會咱倆直接過去。”

等孟樆的舅媽回了店,兩個人就直接按照微信的地址尋了過去。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到了地方。

店的位置在一家高檔寫字樓裏,雖然不是CBD的黃金地段,可這兒的租金也不低。

兩人在前臺打聽半天才知道,人家那所謂的風水店,一個月前就搬走了。前臺的小姑娘瞧孟樆神色失望,好心提醒他去隔壁巷子的胡同裏看看。

孟樆道了謝,兩人又跟着導航七拐八拐的在巷子裏尋了半天,最後才在一個小店那瞧見那家‘鼎盛八字有限公司’。

店面不大,看樣子是剛裝修完,大門口還停着一輛小貨車,直接把胡同堵的嚴實。有兩個搬家公司的員工正在往裏面擡東西。

沒等他們進去,就聽見裏面有人操着副煙嗓大聲喊道:“都輕着點,我這祖師爺的神像可是玉做的!”

曹文遠來時還挺報希望,結果瞧着門口的小破店,心裏頓時涼了半截。他嘴角耷拉着下來,神色恹恹道:“這特麽還真是騙子和神棍啊!就這跟個外賣店似的破地方,哪有半點仙家那不染煙火氣的感覺。”

孟樆笑着搖搖頭,大隐隐于市,不能關看外表就斷章取義。他小時候也偶遇過幾個凡間的高人,一個個穿的都很随便,看起來真像是神棍,可身上都隐約帶了些靈氣。

不過,這家店光瞧外表,還真沒什麽特別……

他避開門口那些箱子往裏走,曹文遠見他走了進去,連忙擡腳跟在他身後。

他其實也不是來求什麽姻緣符的,主要是來這偶遇季刑辰的。季家啊,帝都裏多少人削尖了腦袋要往裏攀關系。像他家這種暴發戶,人家根本看不上。可若和季家這個嫡孫處好關系,那簡直就是敲開了季家的大門……

店裏很幹淨,和外面那亂七八糟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前臺坐着個中年女人,樣子有些兇,雙手抱胸在那指揮着搬家公司的人幹活。她身後站着個瘦高的男人,40多歲,長的很精神,可是面上有條疤,突兀的橫在左眉骨那。他戴了一副眼鏡,到是削減了疤的戾氣,看着反而有些儒雅。

男人瞧着他倆進來,眯縫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沒等孟樆開口,就皺着眉沖他倆走來,語氣嚴肅道:“我觀你們二人印堂發黑,怕是最近沾染了什麽邪祟妖氣,若是不除,恐有禍事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孟妖精:“……”謝謝,我就是你說的邪祟妖氣!我不除!

謝謝一九小天使的地雷,艾瑪,我昨晚為了2點蹭玄學,都忘記昨天是情人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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