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7(壹)

孟樆有些吃驚,他仔細打量着那個男人,發現他身上并沒有顯露出什麽靈氣,心裏一時有些疑惑。

他如今是徹底的人身,別說是凡間修真大能,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探查出一絲妖氣。畢竟他是陳妍正正經經懷胎十月所生,除了氣海裏死寂般沉默的妖丹,全身上下都是如假包換的人身,還是那種,會生病感冒的弱雞人身。

那男人高深莫測的看向他們,“你倆碰到我也算有緣。我這裏有各種降魔辟邪的符箓,可保你們平安無事,妖魔鬼怪通通近不了身。”說完,從一邊的抽屜裏掏出幾張三角形的黃紙符,擺在桌子上向他們一一展示。

“若是普通辟邪,這些符箓就可。不過我觀二位印堂黑氣缭繞,最近多半是去了什麽不幹淨的地方,沾染了那兒的妖崇之氣。而且那東西還有些不一般,若想徹底根除這團黑氣,怕是要費些功夫。我到是可以為你們現場開壇,書寫兩張消災符,這樣效果會更好些。”

曹文遠原本還有些嗤之以鼻,可聽到他說兩人去了什麽不幹淨的地方,心下一動,立刻想起前兩天去的那房子。

有些事根本經不住推敲,人家給你一個暗示,說你哪哪不好,回頭不管出什麽事,自己都先往那兒靠。曹文遠現在就是這樣。

他神色略微動搖,伸手捅了捅孟樆:“哎,說的到有點意思,要不……讓他給我們寫兩個?”雖然他最信任的是孟樆,可這人從來不寫什麽符咒,也不像別的老道大仙似的,弄個咒語祈福。

那師傅眼神賊的很,見曹文遠衣着不凡,又觀他有些心動,便連忙擺手,讓門口那女的把搬家公司的人打發了。

他将兩人讓到裏屋,翻箱倒櫃的尋覓了套茶具,沏了壺茶。

孟樆掀起眼皮仔細觀察內屋裏的擺設,發現并沒有什麽異樣,最後又把目光定在了這人的眉眼間。

“這符大概要多少錢,今天就能拿走嗎?”

“既然都是有緣人,你們就随意看着給。陳姐,把我的朱砂拿來……”

陳姐手腳麻利的将東西從箱子裏翻出來,一一擺放在書桌上。

只見那人拿着毛筆蘸了些朱砂,然後大手一揮,在那兩指寬的黃紙上龍飛鳳舞的畫了些東西,嘴裏還念念有詞道:“郝郝陰陽,日出東方,吾今書符,普掃不祥,口吐真火,服一字光明,捉怪使天蓬力士,破七用來疾金剛,降伏妖魔,化為吉祥,急急如律令!”

這一聲聲唱詞,唬的曹文遠在一邊一愣一愣,面上也不猶帶了些莊重。等着大師畫完了,手指捏着那邊角上下疊了幾下,折了個精致的三角形。

他将符紙遞給曹文遠,叮囑道:“将它随身佩戴,可消災避難。等年後,随便尋個街口燒掉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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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遠站起身子,雙手恭敬的要接過來,卻被一邊的孟樆攔了下來。

“師傅,這符您還是自己留着吧。我瞧你今兒個要有血光之災,這東西,你比我們更需要。”

師傅挑了下眉,剛剛還春風和氣的室外高人,瞬間變了臉。他摘掉眼鏡露出上面帶着疤的眼睛,一臉兇相道:“怎麽,你倆是來砸場子的?”

曹文遠直接橫在孟樆面前,擋着那人咄咄逼人的目光,正要解釋,就聽外面有人吼道,“媽的,就是這破店,給我砸!”

那師傅一愣,也沒功夫再管他倆,急沖沖的朝門口走去。只見大門外站了幾個彪形大漢,進來後二話不說,直接砸東西。

曹文遠拉着孟樆連忙躲到一邊,那男的到是爺們的将那個叫陳姐的護在身後。

“幹什麽的?我報警了啊!”

“報啊,你到是報!甭管今兒你報誰,老子都要把你這破店踹了。敢賣爺爺兇宅,今兒我就讓你這成兇宅。給我砸!”

那人瞧他們人多,立刻換了副笑臉,“不是,哥們誤會啊!我們這邊出手的房子絕對沒有問題,您看,這是不是哪裏弄錯了!”

“刑二,你別特麽裝傻,新世界那房子不是你賣的?當初你信誓旦旦跟我姐保證,說那房子沒問題。這特麽進去住了不到半個月,我外甥就病的不省人事,你特麽糊弄傻子那!”

孟樆心裏一動,刑二?這個不靠譜的騙子,竟然就是季刑辰的養父。

“這裏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刑二往前走了兩步,一邊的架子這時卻‘呼啦’一下掉了下來。上面放的瓷器擺件,直挺挺的往他身上砸。他雖是眼疾手快躲了過去,可肩膀愣是被跌落下來的瓷片刮了條血淋淋的長口,血珠湧在那傷口處,一滴滴的往下冒。

“我去,還真有血光之災!”曹文遠指着刑二的胳膊,一臉驚嘆。

刑二身邊的陳姐面色發白,她一只手捂住刑二受傷的地方,大聲罵道:“你們是不是季家派來的?我們都搬走了,你們還沒完沒了!”

“屁的季家,男人說話,沒你一娘們的事!”為首的男人陰沉着臉,擡起蒲扇大的手往陳姐那推。可惜還沒碰到對方衣服,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眼前的少年挺拔清俊,眉目如畫,可身上卻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煞氣,他這一身的腱子肉竟掙脫不開對方單手的桎梏。

“說歸說,別動手。”孟樆說完,松開五指。

那男的小心打量他一番,向後退了幾步,面上雖依舊難看,語氣卻沒再咄咄逼人,“我告訴你刑二,你痛快把錢還回來。還有,我外甥要是醒不過來了,這事鐵定沒完!”

“哦?怎麽個沒完?”

孟樆猛然擡頭,那人背着光倚在大門口,依舊是肩寬腿長的模特身材,陽光投射在他身上仿若渡了層光。狹長的鳳眼斜睨過來,清清冷冷,沒有半點溫度,瞬間震懾住了全場。

“小季!”刑二順着說話那人看去,眼睛一亮。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他胳膊上的傷口,皺了皺眉。

他毫不客氣的踹飛擋路的箱子,然後拉了把椅子橫在店門口,“怎麽個情況,說清楚。”

孟樆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這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擊退九重天雷劫的畫面,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跟你說,這幫人就是來惹事的……”刑二仿若找到了主心骨,形象一下子又硬了起來。他沖着那幾個惹事的人‘呸’了一口,添油加醋就把這事說了出來。可沒說兩句,就被季刑辰的眼神給制止了。

“陳姐你說。”

刑二乖覺的閉了嘴,躲在一邊沒再吱聲。孟樆在一邊看的咋舌,這人變臉也太快了。就這麽會,直接從仙風道骨的大師換裝成社會裏的地痞,再到現在一語不發,瞧着還有些可憐的‘父親’。

陳姐推開刑二,挑了重點,把事說了出來。

“新海城的房子?”季刑辰看着刑二,目光陰沉,“你把那房子買下,轉手賣了?”

刑二被那眼神看的頭皮發麻,語調不自覺高了些,“學區房啊,還這麽便宜,不買那是傻……”

孟樆在這看了半天,他發現這個刑二在季刑辰面前,沒半點當父母的氣勢。這兩人瞧着,還真不像是養父子的關系。

“別想賴賬啊,刑二當初可打包票了,說絕對不會有問題我才收的。不然,誰會買那不幹淨的房子!”

陳姐在一邊撇撇嘴,不屑道:“來這兒買房子的人誰不清楚,這出手的都是各種有問題的房子。簽合同時,事先也都明明白白告訴你們了,你們自己說不信那些!現在到好,跑來嚷嚷,說什麽要退房。說來說去,還不是貪便宜,你就是去報警,也沒這兒說法啊!”

那男的脖子一橫,指着陳姐,“說什麽那………”

季刑辰不耐煩的打斷那男人,又瞪了眼刑二,“錢不會退你,當初賣房子說的清清楚楚,一旦售出概不負責。何況,價位也對照市價便宜你70多萬。”

“你,你這是詐騙!”

“詐騙的前提有兩個,1是虛構事實,隐瞞真相;2是讓受害人陷入錯誤認識處分財産。很明顯,這兩條你們哪個都不符合。凡是來我們這買房的人,我們都将房子的詳細情況寫成文字收錄在合同裏,并讓你們仔細浏覽後簽了字。”

刑二聞言眼神一亮,在一邊喊道:“對,當初賣房時,情況我都跟他說了,他們也給我簽字了!”

季刑辰沒理他,繼續說道:“不願意你就報警。陳姐去打電話,順便報個案,就說有人帶管制刀具到店裏尋釁滋事,惡意傷人也行。随便說個什麽理由,讓警察把他們弄走。”

陳姐利落的應下來,掏出手機撥號碼。

季刑辰不再理會那幫鬧事的人,彎腰撿起地上的藥箱。他身上那件衣服領口開的有些大,一低頭,裏面春光徹底乍現。孟樆那位置視線剛好,餘光一撇全都能瞧個着。他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卻不經意的和對方眼神相對。

季刑辰的眼神太鋒銳,眸子深不見底,和身上那慵懶的氣質恰恰相反,帶着一股子清冷絕塵的味道。

孟樆沖他善意的笑了笑,生怕對方又說出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好在季刑辰只是撇了他一眼,就拿着碘酒給刑二消毒。

來鬧事的還有個光頭,他至始至終都沒說話。眼珠滴溜溜的,一直在一邊轉。眼瞅着陳姐拿手機要報警,那個季刑辰看着又實在不是什麽善茬,便拿胳膊輕輕碰了碰鬧的最兇的男的。

他們今天不是來鬧事的,目的是為了小外甥。他勸住自己的弟弟後,上前一步,臉上帶了些歉意,“哥們抱歉了,我們就是關心則亂。我們今兒來真不是鬧事的。我姐為了給兒子湊錢買學區房,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連老房子都賣了。你也清楚,咱們這些人也都不是什麽大戶,若真是大戶,也不會明知房子有問題,還貪那個小便宜,買下來!”

他從兜裏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根遞給季刑辰。見對方不接,便叼在自己嘴裏,也不點燃,就那麽咬着。然後又點開手機,粗粝的食指指着一張照片,“我外甥,今兒小學4年級,現在躺在醫院裏快一個月了。那些雜七雜八的費用不說,問題是,醫院怎麽查都都查不出來,他為什麽昏迷不醒。家裏老人也都跟着上了火,實在不能再拖了。”

陳姐在一邊聽着,遲疑的看了他一眼,久久沒按下接通鍵。

“哥們,我們事先都從別人那打聽了,說你們是真有些本事的,而且從來都沒失過手。我也不求你退房子,我就求你們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把我外甥弄醒,我姐就這一個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鑒于讀者說知情權,我來解釋下哈。刑二收購各種兇宅,驅邪後再轉賣,賺取這中間的差價。但是他賣房子前,都會明确跟甲方說明原委。

而來買房子的人,也都知道房子裏出過各種問題,但是因為價錢實在便宜,還是會動心買下來。比如這個學區房,便宜70多萬,對于沒有錢又想讓孩子上好學校的人,他們自然動心,畢竟這世界無神論者很多。況且這房子确實也不是兇宅,只是被人做了手腳。

解釋的有點多哈,就醬!

謝謝一九的地雷,麽麽噠。謝謝留言的小可愛。

哎,留言日漸消瘦啊!〒▽〒來,留下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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