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3(伍)
孟樆雙手捧着茶杯, 好奇地打量眼前的女人。.
女人50歲左右, 身材微胖,皮膚很白雖然保養得當,可依舊能看出歲月在她臉上的痕跡, 她才是樓上那位小姐的真正母親。孟樆不知她的身份,聽她介紹才知她夫家姓呂。
他和季刑辰解決掉那個餓死鬼後,便招呼人上了樓。呂小姐雖被救了, 可因着身體長久被陰氣侵蝕虛弱不堪,直接人事不知地癱在地上失了知覺, 最後還是被那幾個保镖擡了下去。而他倆,則被人客氣地請到了這裏。
房間裏燈光昏暗,空調大開, 呂夫人坐在他們面前, 雖神色疲憊,眼神卻灼灼有光, 不失氣場。
“小季, 你別怪阿姨。帝都風聲一向緊, 我們家做事也不能太大張旗鼓……阿姨這回真不知, 要怎麽感謝你才好!”
季刑辰笑了笑,“呂夫人不用客氣, 按照我們事先的約定,你只要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就可以。”
“這……”呂夫人猶豫再三, 可轉念一想只是個名字, 并沒有什麽大不了, 何況她也答應了人家,便開口說出了那個人名。
這人不是季煜然,孟樆并沒聽過。
他瞄了眼一旁的季刑辰,見他神色自若,沒什麽反應,一時也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季刑辰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不打算繼續在這久留,站起身招呼着孟樆就要走。
呂夫人還擔心自己暈倒的女兒,見他要走連忙跟着起身,小心翼翼問,“小季,我女兒醒了後,有什麽要注意的嗎?你看,她身子骨弱,我這也沒個能用的人,你留下來……”
“多曬太陽少出門,順便找個醫生給她養下胃。”季刑辰說完,從兜裏掏出一張符遞給她,“讓她貼身收好,等49天以後,找個路口燒掉。”
呂夫人見他不為所動,只好雙手接了那符,連連和他道謝,又親自将他們送到樓下。
送兩人上了車,她看向季刑辰目光裏又帶了些懇求,“小季,阿姨還得求你個事,我女兒過幾個月就要結婚了……你看……”
季刑辰點頭,“我懂。”
呂夫人這才松了口氣,又忙不疊道了幾聲謝,招呼司機好好開車,目送着他們離去。
孟樆一直沒說話,等車子開出別墅,他偷瞄了眼前面的司機,悄悄靠近季刑辰小聲問:“她說的那個人你認識嗎?我還以為是季煜然呢!”
“差不多,上次在季家找茬的人之一。”
孟樆想起他那個不歡而散的家庭宴會,一時也有些火大。.
“他肯定沒安好心!”
這事其實挺兇險,雖然餓死鬼并不厲害,可發起瘋來很難纏。人鬼又自願結了契約,按理說,若是直接滅掉那餓死鬼,呂姑娘身體必然要受到契約反噬。她身體本就虛弱不堪,一不小心就容易搭上性命,這也是為什麽那幾個道士都不敢輕舉妄動,還栽在裏面原因。
況且,若是一不小心傷害到那女孩,必定會和呂家結下梁子。呂家財大氣粗,就這麽一個女兒,到時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要不是季刑辰本就不是凡人,這事不定要折騰成什麽樣。背後的人,真是用心歹毒!
季刑辰見他憤憤不平,眼裏帶了些笑。
“難得你能想到這些。不用管他們,秋後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他說完,偏着頭問孟樆,“你不困?”
“不啊,我在飛機上睡的挺好。”
“那你借我靠靠。”
季刑辰頭一歪直接壓在他肩膀。他個子高,按理說這樣偏頭躺在孟樆肩上并不舒服,可他卻一點都不想動,此時只想賴在這個人身邊,呼吸間都是他的味道。
孟樆餘光一瞥,看見他略顯疲憊的側臉。
他嘆了口氣,盡量保持身子不動,沒再說話。
第二天下午,孟樆從季刑辰那兒回了家。昨天太晚了他也就沒折騰,直接去了季刑辰那借宿,一覺睡到天大亮,等吃完飯才背包回來。
陳媽上班沒在家,大黑安靜的趴在陽臺上曬着太陽,瞧見他回來立刻跑過來搖尾巴。
孟樆這段時間沒見它,也有些想,彎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大頭又從冰箱裏翻出一些香腸喂給它吃。
他翻出一套幹淨衣服要換上,打算帶大黑去遛彎。結果脫掉上衣才發現,季刑辰借給他的平安扣還挂在自己脖子上。
平安扣顏色翠綠,水頭很足,樣式雖普通,可裏面卻帶着股蓬勃的生氣,一看就不是凡品。他撫摸兩下,玉石潤澤摸在手裏溫潤有方,絲絲靈氣沁人心脾。
孟樆突然感覺到體內妖丹蠢蠢欲動似有呼應,一時激動,顧不得咬着牽引繩等他的大黑,連忙跑回房間入了定。
這一次,足足過了3個多小時他才醒了過來。體內妖丹上黑如死水般沉寂的部分再次消褪,紅色部分色澤豔麗生機勃勃,連帶着這具弱不禁風的凡胎都精神了不少。看樣子,用不了幾年,就能徹底恢複正常。
他神色複雜的把玩着手中這枚平安扣,聯想着前幾次在季刑辰身邊突然入定的情景,一時恍然。也許他妖丹能恢複的這麽快,就是因為這塊玉,這東西 明顯大有玄機,只不過被什麽封印住,暫時看不出端倪。
這玉環,應該跟季刑辰下來有關……
緊挨着他的大黑似乎也感受到這玉石的神奇之處,伸着爪子扒拉着他的手。
孟樆好笑地敲了敲它的爪子,“再舍不得也是要還回去的,這東西不是我的!”
他掏出手機要給原主打過去,等點開通訊錄看見上面的名字當場傻了眼,手指僵在那半天沒動。
原本寫着‘熊孩子’三個字的通訊錄,不知何時被人改成了‘男神’!
孟樆想着季刑辰在婚宴上咬牙切齒按鍵的模樣,一時無語,哭笑不得按下了‘男神’號碼。
電話沒響幾聲,季刑辰就接通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就是說話間帶了些鼻音,音色更加低沉。
孟樆聽着他在那頭連打幾個噴嚏,有些擔憂道:“你感冒了?我走時不是挺好的嗎?”
“沒,我身體這麽好,感冒個鬼!阿嚏!!”
季刑辰盤着大長腿,沒什麽形象的窩在被裏。一想着這幾晚連沖了幾次涼水澡,折騰的自家兄弟跟着受罪,心裏一時苦悶不堪!
孟樆拿他一向沒轍,見他态度堅決死不承認,只得步入正題,“你平安扣在我這,昨天忘記給你了,我給你送過去?”
季刑辰聽他要來,眼睛一亮。可餘光瞥到鏡子中自己沒精打采的頹廢勁,一時覺得形象太差,再轉念一想他那嬌體弱的模樣,一點抗體都沒有,回頭再被傳染了……
“你別來了,放你那吧!”
孟樆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二叔又不在,你自己一個人……要不,我還是過去看看你……”
“他不在才好呢,你也別過來添亂!”季刑辰不容置疑地說完,又打着噴嚏說道:“你把玉給我收好了,那可是我的寶貝,以後要給我媳婦的。要是碰了磕了,出了差錯……回頭把你賠我!”
他特意在‘把你賠我’那兒加重了語氣,說完心裏還挺美,就像是偷吃糖的小孩,嘴角怎麽都壓不住,傻傻地翹着。
孟樆也沒當真,點着頭應道:“是是是,賠你!”
季刑辰心情瞬間大好,他心情好時自然話多事少,揪着電話在那邊喋喋不休說個不停。孟樆一時有些不适應他話痨模式,簡直懷疑這家夥是不是生病燒壞了腦子,直到聽門口有說話聲,才和那邊異常反常的季刑辰挂了電話。
陳妍開門看見他一愣,“你不是明天上午回來嗎?”
“臨時有事,就提前回來了。”孟樆瞧見後面拎着大包小包的陳松,立刻乖乖走過去要幫忙。
陳松捧着幾箱子東西走進來,瞧見他迎過來,連忙側身讓到一邊,“你別動手了,不沉。就你那小體格,別再閃了腰!”說完抱東西直接走到陽臺,放下後連連沖大黑招手,“來,大黑,都是給你買的,過來看看喜歡不?”
大黑擡頭看了看孟樆,見他沒反對,走到陳松身邊,還真低頭嗅了嗅。
陳松愛不釋手的摸了它兩把,稀罕的不行,嘴裏感嘆着,“這狗真成精了啊,說什麽都能聽懂!”
“大舅,你怎麽給它買這麽多狗糧?”孟樆瞧着那一袋袋價格不菲的進口狗糧,皺眉看他,“你私房錢都花光了吧?”
陳松跟踩了尾巴似的,跳起來瞪他,“老子哪來的私房錢,你這個小特務別亂說話!”
“哪是他買的,是他借花獻佛。東西是他那些同事買給大黑的。”陳妍拿着菜進了廚房,在裏面喊道:“你別想把它帶走啊!”
“哎,當警犬有什麽不好,這是榮譽!是不是大黑,跟我走不?”
他說完随手拆開一袋香腸,笑呵呵逗它。可惜大黑看也沒看那香腸,轉身跑到孟樆身邊,蹲在那不動。
孟樆驚訝地看他,“當警犬?”
“別管他,前段時間咱倆去z市,不是讓他帶了兩天大黑嘛!好家夥,他竟然把狗帶去犯罪現場!”陳媽一想起這事就生氣,從廚房探出頭白了他哥一眼。
“帶它去就對了,這家夥鼻子可靈了!我們找了好幾天的兇器,它一下就給刨出來了,可比隊裏那些警犬有用多了!我們隊裏現都稀罕得不行,隔壁隊前兩天還聞風過來,說是要借兩天!”陳松也不介意被翻白眼,哈哈笑了兩聲。他走到孟樆身邊,不死心的拿香腸繼續賄賂大黑,可惜它依舊一動不動。
“我明天就給你送回來,隊裏正好還有個案子要借它用用。你哥跟人家都打包票了,說一定把它帶回去。”陳松說完朝孟樆擠了擠眼,他眼睛本就小,這麽一擠基本……沒了。
孟樆一時無語,頂着壓力朝陳妍說:“媽,要不你……”
他話剛說兩句,廚房裏傳出各種噼裏啪啦的碗碟聲,吓的孟樆連忙也閉了嘴。
陳松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正要再說什麽,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號碼,臉色一沉,直接接通了電話。
“又出什麽事了?”
“隊長,城郊發現一名女屍,死相恐怖,四肢被啃噬的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