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溫誠到底沒吃上精挑細選的清水面。

因為會唱他歌的漂亮男孩哭了——雖然溫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讓他在樓下等一等而委屈哭的。但好歹是自己帶過來的崽,也不好留他孤苦伶仃在這一臉茫然地紅着眼眶。

更何況他離開之前都看到周圍有人在偷偷拍照了!

唉。

溫誠瞥了眼與他并肩坐在蓮花湖旁的休閑椅上的年輕男孩。

長得好看的孩子,就是這麽麻煩。

似乎是注意到了溫誠的視線,游藝轉過頭看着他,認真說:“我沒哭。”

口是心非又長得好看,更麻煩。

溫誠嘆氣。

眼眶都還紅着呢小傻子,難不成還是被風吹的嗎?

“我真的沒哭!”游藝一眼就看出了溫誠敷衍的模樣,他又強調了一遍,“這只是被油煙嗆到了。”

……原來理由都已經更新換代了嗎?

“你沒哭。”溫誠被這孩子的漂亮大眼睛盯着,無奈妥協,“你只是被沙子迷眼睛了。”

游藝:“……”

他有些能夠理解為什麽溫誠出道以來一直沒有緋聞了。

“逗你呢,”溫誠笑着搖搖頭,站起身抻了一個懶腰,“不早了,你快回學校吧,你們不是都要有晨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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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游藝一愣,坐在原地仰頭看他,“你知道……”

“我看過你演的那段《人民公敵》,”溫誠低頭對上他的眼,眼角微彎,“很不錯,要繼續加油啊。”

這次真的要忍不住尖叫了。

雙手因為激動而不自覺地顫抖,游藝不得不兩手緊緊交握,才能勉強壓住躁動的情緒,只是看向溫誠的雙眼卻亮到發光。

太容易滿足的小孩,不過簡單誇一句就這麽開心。

原本想着說完那句話之後就要離開的溫誠卻被這眼神留在了原地。他的手指也悄悄動了動,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孩子現在的模樣就很想逗逗他。

“我還聽過你唱歌,”溫誠繼續說,并滿意地看到瓷娃娃微微張大嘴的詫異模樣,“好聽,就比原唱差這麽一點點。”

他想了想伸手比出一個小指尖的距離。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游藝要瘋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頰溫度是不是熱到燙手?因為他除了仰頭看向溫誠之外根本就不敢做出多餘的動作,生怕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被這人聽到。

“還有,”溫誠想了想說,“你長頭發的樣子也很好看。”

轟!

這下游藝是真的燒起來了。不僅僅是因為被溫誠誇贊女裝,還有微博上面他唱歌的視頻不是馬賽克就是恨不得看不清人的遠距離,所以溫誠……昨天其實在現場嗎?

光是想到昨天溫誠其實在人群中聽他班門弄斧地唱着那首歌,游藝就恨不得轉頭跳進蓮花湖裏冷靜冷靜!

這孩子想什麽都不知道藏一藏,所有的心思全在臉上浮着,讓溫誠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麽,于是用自己原唱的身份稍稍安撫一下:“就算唱歌跑調了也是很好看……啊不,好聽的。”

然而這個補充的安慰除了火上澆油之外,毫無用處。

“我開玩笑的。”溫誠看着漂亮瓷娃娃臉頰泛紅無地自容的模樣,終于收口。他想了想,擡起手懸空放在瓷娃娃那頭暗棕色短發上,發現游藝并不排斥後才把手掌壓實,哄小孩一樣笑着說,“摸摸頭,不生氣。”

……再這樣下去,他可能真的要哭了。

游藝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面前比他想象中還要溫柔一萬倍的偶像,對方的眉眼似乎和六年前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因為過瘦,兩側臉頰都恨不凹陷進去,呈現一種虛弱的病态感,一眼看過去與從前判若兩人。

可是笑起來的模樣永遠都沒變過。

溫誠收回手,他這下是真的應該離開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與這個真的很好玩的瓷娃娃告別,卻聽到這個人小聲開口說了一句話:“你其實很像是我……一個人。”

他一路上不怎麽說話,溫誠還以為他真的內向到不會與人主動開口呢。而且這句話本身也很有意思,溫誠聽出來他似乎想說‘我認識’或者‘我了解’之類的話,但是卻不知道他為什麽在‘我’之後猶豫了一下。

游藝也沒等他問,自己小聲解釋:“我本來想說這是我認識的一個人,但是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算是認識他。我感覺我了解他,但又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了解他。我或許很懂他,又或許對他一無所知,因為我幾乎從來沒有接觸過他。”

“所以我也不知道應該站在什麽角度去形容他,”游藝想了想,“或許可以說我是他的影迷吧,嗯,也許能夠再加上歌迷。”

啊。

原來是一個忠于他才華的小可愛。

不出所料,意料之中。

溫誠笑得眼角都彎出了一個好看的月牙弧度,他還矜持着姿态裝作疑惑的樣子:“溫誠嗎?”

“對,”游藝難得看到他這麽虛假的演技,倒是有些意外,停頓一下才點頭應聲,“溫誠。”

“我知道他。”溫誠還是笑着的,他笑了一會兒才坦白,“但我不是他。”

褪去了剛剛的浮誇,口吻真誠,

游藝仰頭看向他的眼睛,他笑着任他打量,眨眼地頻率都與之前一樣。

如果他面對的不是游藝,如果不是游藝早就确定了他的身份,可能就會被他騙過去了。

但游藝還是不自覺地露出一個不相信的表情。

可惜溫誠很久之前就知道這種事你越是辯解,反而就越不可信。他也沒揪着自己是不是‘溫誠’這點不放——反正他就死咬住自己不是,也沒人能逼他承認。

“但是你看起來似乎并不大啊,”溫誠一直都把他當做一個小孩來看,在心裏也覺得這孩子頂多就和林二毛他侄子一個輩分,“溫誠六年前就人間蒸發了,你那時候恐怕都沒成年吧……”

“其實我很小的時候見過溫誠一次,”游藝看着溫誠不加掩飾的茫然表情就沒再多提過程,只是在多年以後仍舊難掩失望地小聲嘟囔着,“本來我應該有機會和他合作的……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有機會。”

本來他是可以的,與溫誠出現在一部電影中,甚至在最後演員表的時候都可以與溫誠的名字上下相連。

這是唯一令他嫉妒尚河的事。

游藝垂下頭,避開了溫誠的視線。

而這一幕在溫誠眼底就成了委屈和遺憾,而身為唯一能幫他解決遺憾的自己,卻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明明六年不演戲怡然自得神清氣爽舒服養老連頸椎病都治好了,但是這孩子只是悄悄嘟囔了一句為什麽會讓他有些小愧疚?

這愧疚之中似乎又夾雜着一些其他的情緒。

想到之前和張醫生聊天的時候提起的話——難道還真能是因為愛嗎?

哪知道溫誠自己瞎想的時候,‘随口嘟囔’一句的人卻自我調節好了,甚至小心翼翼開口換了另一個話題:“我這周末還會在彩虹公園表演,你能來嗎?”

“啊,”溫誠本就處在有一點點內疚的狀态,一聽到這完全沒問題的請求自然點頭,“我會去的。”

游藝聽到這個答案後,瞬間綻放出一個晃眼的燦爛笑容。

漂亮男生的笑容太有感染力,讓任何人看到都不自覺地想要翹起嘴角。

“早些回去吧。”溫誠說,“晚上沒能吃飯,買些東西回去吃吧。當演員也不用非要靠節食保持身材,吃飽了才有力氣更加努力。”

游藝很乖:“好。”

眼看着溫誠轉身離開,突然想到什麽的游藝猛地站起身,一張嘴差點脫口而出一個‘溫’字,幸好在最後一刻轉了音。

“……哥!”

已經邁出幾步的溫誠回頭挑眉看他。

“我叫游藝!”游藝紅着臉大聲說,“游藝!”

“啊。”

溫誠應了聲,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原地想了下。

按理說別人說了名字,禮尚往來,自己也應該坦白……但是他并不是溫誠啊。

“那個,”游藝自然知道他在為難什麽,貼心的幫他解決這個問題,“我就叫你哥,好不好?”

溫誠松了口氣,爽快答應。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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