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楚驚鴻再次遭遇暗殺
玲珑如意寶玉,價值千金。
據說,楚驚鴻剛生下來的時候,身子孱弱,先皇後整日裏抱着公主,寸步不離。
先帝不忍,便請了江息谷的妙緣師父,親自護理小公主的身體。
妙緣師父離宮之前,便命人打造了這塊玲珑如意寶玉,還請人開了光。
這東西倒是邪門,自從給楚驚鴻帶上之後,楚驚鴻的身子便一天天強健起來。
後來,又跟着玉露瓊漿習得幾分三腳貓的武藝,身子也是越來越康建,漸漸出落的越發水靈。
當時,百裏名揚是太子殿下楚驚河的伴讀,自幼跟楚驚鴻熟識,因為楚驚鴻自幼便長得漂亮,故而許多王孫公子,都很喜歡跟她玩,唯獨百裏名揚,從不上前讨好。
百裏名揚幼年之時,個子總是長不起來,男孩子嬌小,自然引得其他王孫子弟的嘲笑,加上百裏名揚性子孤僻,許多王孫子弟都喜歡欺負他,還總是叫他“娘們”。
只有楚驚鴻,從來沒有嫌棄過他。
在楚驚鴻十二歲生辰的時候,百裏名揚也別別扭扭的去了,送了楚驚鴻一個樸實的發簪。
說是樸實,其實就是寒酸,那發簪是用檀木做的,上面僅僅點綴了一顆小小的白色珍珠,小到不注意都察覺不到。
比起其他王孫子弟,着實拿不出手。
可是,那卻是楚驚鴻最喜歡的生辰禮物,還日日佩戴在頭上。
因為百裏名揚曾經偷偷告訴過她,那發簪雖然是檀木不起眼,但是他卻用珍貴的藥水,泡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只要藥味不散,便可抵禦百毒。
百裏名揚還小聲告訴她,說楚驚鴻在宮裏如此受寵,難免受到她人的嫉恨,有點東西防身,是必要的。
旁人只知道,如何給公主挑選最名貴的,可是百裏名揚那年的禮物,卻是最用心的。
楚驚鴻,就是在那個時候,動了心。
還将從小便佩戴的玲珑如意寶玉,送給了百裏名揚。
所以,這也算得上是他們彼此的定情信物。
說來奇怪,百裏名揚得到此等寶物之後,倒是越發的粗壯起來,幾年的功夫,便長成了身形颀長,儀表堂堂的公子哥。
而楚驚鴻,對他,也是越發的依賴,并且立下了非他不嫁的豪言。
其實,百裏名揚自然不會不知,這玲珑如意寶玉,是個好東西。
故而,看在這塊玉的面子上,他也是日日佩戴。一來,他得向楚驚鴻表達他的愛慕之心,二來,他也是真的相信,這塊玉,能強身健體,保人平安的。
偏偏,怒急之下,他毀了這玉,并将毀了玉的消息,傳了出去。
其目的,就是希望楚驚鴻知道,他們夫妻,已經徹底沒了情意。
楚驚鴻聽聞此事,只是冷哼了一聲,淡淡道:“倒是可惜了那個玉,本宮倒是忘記要回來了。”
“玉露,你親自回一趟公主府,在床下的暗格裏,放着當年百裏名揚送給本宮的檀木發簪,你去取回來。”
楚驚河的意思,是不許楚驚鴻出宮。就連秦天,雖聽說了天信營的事情,也不許楚驚鴻這個時候出宮,只說他會親自解決,不許女人出去出風頭。
可是楚驚鴻咽不下這口氣,尤其是看到瓊漿傷的那麽重,她心中郁結更是沒處發洩。
楚驚鴻一整個下午,都給自己悶在朝陽宮裏,盯着申安老大人的賬本來回看。
這上面那些無關痛癢的人,秦天不讓她動,那些只标記符號的人,她也查不出來都是誰。
楚驚鴻只覺得自己憋得要發瘋,直到她翻到尾頁,看到了一個符號。
玉露不認識這個符號,可是瓊漿卻認得,這是青紅院的标記!
青紅院,是都城有名的畫舫,裏面養了諸多舞姬。朝中很多大臣,都會去此處逍遙。
楚驚鴻只恨自己沒能及早發現這個符號,百裏家定然通過這個方法,籠絡了不少朝中大臣。
要知道,這些男人,有幾個不好色的?
整日流連青紅院的王孫大臣,怕是也早就跟百裏家達成了某種協議。
楚驚鴻眼神微眯,将賬本合上,沖着玉露道:“該是讓咱們的死士,動彈動彈筋骨了。”
玉露一怔,“公主,若是咱們下定決心,今夜就可以突襲青紅院,直接一窩端了。”
楚驚鴻搖了搖頭,道:“不可,需得派人去摸一下底細,争取斬草除根。否則,日後也将是禍患。”
玉露點頭稱是。
那邊的瓊漿忙道:“公主,我也要跟玉露一般,準備突襲。”
楚驚鴻搖頭,“不可,你好生養傷,重建天信營的重擔,是要交給你的。我不能讓母後的心血,毀在我手裏。”
準備對青紅院下手的這件事情,楚驚鴻并未跟秦天商量。
夜幕降臨,秦天偷摸潛入朝陽宮的時候,跟楚驚鴻報備了許多事情。
比如,百裏老爺子,匆匆趕了回來。百裏若白的夫人,整日以淚洗面,不想閨女嫁入華府,可是百裏老爺子,似乎沒有抗旨的打算。
再比如,秦天還說,他買通了戴和風府內的管家,只待時機到了,再拿下戴和風這條線。
秦天做事,似乎太過于求穩了。
這是楚驚鴻跟他相處數日之後,得來的結果。
秦天如今大權在握,百裏家又遭受到了重創,所以,他自然沒有楚驚鴻那般着急。
然而,楚驚鴻是數着日子過活的人,她很明白時間的寶貴。
想來想去,這青紅院的事情,她打算自己下手,不跟秦天商量。
魚水之歡之後,秦天窩在楚驚鴻的懷裏,十分惬意。
楚驚鴻思忖了半響,才抓了抓秦天的手,“我等不了太久,我想徹底斷了百裏名揚的所有後路。”
秦天輕笑了一聲,捏了捏她的臉,“我知道,可是百裏家根基深厚,沒那麽容易打垮,半月之後,百裏小姐要嫁入華府,咱們可以那個時候做點文章。不過,我還沒想好。”
秦天說完這些話,便迷糊的睡了過去。
而楚驚鴻,卻睡不着。她起身,随意的披上了那件蜜臘黃底鑲邊翻毛煙紗,拿出了那根檀木發簪,在皎潔的月光下,将它折成三段。
翌日一早,楚驚鴻不聽楚驚河勸告,非要出宮。
整日悶在宮裏,消息閉塞,時間已然過去半月,她不能就這樣得過且過。
回到公主府後,楚驚鴻女扮男裝,帶了玉露瓊漿,便去了青紅院。
楚驚鴻走到半路,卻覺得這樣不妥,順帶着給平西王府和戴和風那裏,都去了帖子。
玉露擔憂的問道:“公主,攝政王已經明令禁止我們跟戴大人有來往了,如此一來,奴婢怕攝政王生氣。”
瓊漿卻是一臉不屑的神情,“明明叫的是平西王世子和戴和風兩個人,他生的又是什麽氣?難道咱們公主,還沒有自主權,什麽都要聽他的不成?”
楚驚鴻未答話,反而是先行去了青紅院。
彼時,青紅院歌舞升平,一位秀美絕俗的女子,正在起舞作畫,臺下男子更是叫好聲不斷。
不多時,那女子畫畢,朝着臺下盈盈一拜,道:“今日小女子跟衆位貴人有緣,願意挑選一位公子,贈與此畫。”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大家躍躍欲試,似乎很想成為那名幸運者。
然而,這女子,卻是徑直走到了楚驚鴻的跟前。
她對着楚驚鴻盈盈一拜,眉目含春,聲音溫潤有禮,“小女子見公子有緣,想将此畫贈與公子。”
周圍傳來了唏噓聲,楚驚鴻倒是一下子成為了焦點。
玉露想要上前,卻被楚驚鴻攔住。
楚驚鴻打開折扇,十分紳士的開口:“本公子是個俗人,不懂這些,姑娘何不将這畫送與旁人?”
那女子并沒有放過楚驚鴻的打算,她滿臉的委屈,哽咽的聲音更是叫人憐愛,“難道,是公子嫌棄不成?”
這話一出,馬上有人為她抱不平,一時間,楚驚鴻成了衆矢之的。
楚驚鴻眉心一擰,對着她還禮道:“如此,便多謝佳人好意,本公子定然将此畫好好珍藏。”
那女子這才舒緩了神色,嫣然一笑,楚楚動人。
“那請公子随小女子去後殿,讓下人好生裝裱,贈與公子。”
一旁的瓊漿,一臉防備的盯着她。
那女子淡掃了瓊漿一眼,并未在意。反而是柔聲開口:“這是青紅院的規矩,望公子遵循。”
眼下,楚驚鴻騎虎難下,定然不得不去。
後殿絲竹聲清幽,除卻幾個青紅院的舞姬,并無外人。
這小女子親自給楚驚鴻斟了茶,便盈盈一拜道:“請公子稍等,小女子這就去準備。”
見她遠走,玉露在一旁道:“公主,小心有詐。”
楚驚鴻倒是難得的鎮定了下來,反而是勸玉露道:“神經也不用繃的那麽緊,也許人家,真的是好心送畫呢?”
楚驚鴻這話一出,便傳來了一聲陰郁的笑聲,“我還真是佩服公主,如此境地,還能說出這般樂觀之言。”
這聲音化成灰楚驚鴻也記得,是百裏名揚。
玉露和瓊漿都是備戰狀态,唯有楚驚鴻,淡然的坐在那裏,仿佛不知危險将至。
“驸馬挨的板子,好的倒是快,這才幾日,便能下地行走了?”
聽到這話,百裏名揚眸色中露出嗜血的陰狠,“楚驚鴻,這可真是多虧了你,今日,你落在我手裏,我便不能讓你活着走出去。只有你死了,我百裏名揚才不會成為滿都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