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驸馬反擊
要說百裏若白的這個閨女,可是百裏家的寶貝。百裏老賊重孫子輩就這麽一個小丫頭,老爺子疼的很。
當年楚驚鴻嫁到百裏家的時候,只因為不小心給那孩子一個糕點讓那孩子瀉了肚子,那百裏若白的夫人便緊張的跟什麽似得,根本顧不得什麽禮儀,言語中對楚驚鴻有些冒犯。
這事情,還叫楚驚鴻好不痛快。
後來若不是百裏名揚出面,說什麽他大嫂向來如此,讓楚驚鴻不要介意,楚驚鴻這才作罷。楚驚鴻好歹也是從小就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到了百裏家,偏偏一個婦人都能對她大小眼。
也許那時候,楚驚鴻就應該意識到百裏家的反意,可偏偏,她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想到此處,楚驚鴻輕哼了一聲,盯着百裏若白反問道:“百裏大人,你家的女兒是孩子,招人疼,華國候家的華公子便不是孩子了嗎?如果本宮沒有記錯的話,華公子如今才剛滿十七歲,正是風流倜傥的年紀,卻偏偏遭了此等橫禍。再來,這十四歲也不算太小,等來年過了及笄禮便可以為人母了。想當年,本宮的母後嫁給父皇的時候,也才十四歲,皇兄,您可還記得?”
楚驚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沖着華國候問道:“不知道華侯爺,有何意見?”
華國候深思了片刻兒,突然道:“小兒在年前已經許了一戶人家為正妻,還是夫人親自訂的,這若是百裏小姐進了門,怕是只能為側室。”
百裏若白握緊了拳頭,許是太過用力,嘎嘣聲清晰可聞。
“華侯爺,點到為止,不要欺人太甚。”百裏若白方才讓百裏名揚認錯的時候,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如今到了自己女兒的身上,便是氣的發瘋。
華侯爺還沒有開口,楚驚鴻便道:“這華公子将來是要世襲侯爺的爵位的,側室也算不得委屈,皇兄,驚鴻如今也是百裏家的媳婦,就代若白兄長做了主······”
百裏若白怒道:“你能做什麽主?你巴不得把百裏家往火坑裏推。”
一向是在一旁看熱鬧的秦天終于憤憤不平的開口:“百裏大人,您可不要忘了,公主殿下這是在為你們百裏家着想,你竟然還出言不遜。你如今,已經被貶為從三品大員,你有什麽資格頂撞當朝長公主?”
楚驚河聞言,也跟着幫腔道:“不錯,百裏若白,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今日,你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朕和驚鴻,也是幫不了你的。”
華侯爺年邁,卻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敢問皇上,這毆打宗親,是何罪過?”
秦天接過話茬,“打入天牢,終身□□。”
百裏名揚似乎是剛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般,跪爬着抓着百裏若白的臂膀,“大哥,救我啊。”
百裏若白甩開了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而那邊,華國候卻是铿锵有力的開口:“皇上,老臣不需要什麽百裏家小姐做側室,老臣只想要一個公道。”
秦天見百裏若白沒有吱聲的意思,便揚聲道:“既然如此,來人,把驸馬······”
“等等。”百裏若白突然開口。
楚驚鴻轉過頭盯着他,只見他眼神淩厲的掃過了楚驚鴻,咬牙切齒的開口:“皇上,微臣,願意将小女嫁到華家,請皇上念在百裏家世代忠良,能對舍弟,從輕發落。”
楚驚鴻上前一步,扶起了華侯爺,随後柔聲道:“華侯爺,您看看,到底是名揚下手重了些,這終身□□的罪過,未免太大了。若是百裏小姐日後入了華府做側室,你們可就是親家了。”
華國候望了秦天一眼,想着怎麽也要給秦天一個面子。再來,百裏家也是世族,總不能太過。
故而,華國候嘆息道:“這終審□□雖說也不必那麽重,可是,犬子畢竟被打成了殘廢。”
楚驚河點了點頭,揚聲道:“那不如,就讓驸馬領四十大板,即刻行刑吧。”
百裏若白一驚,忙道:“皇上,舍弟身子骨不夠強健,這四十大板下去,怕是······”
華國候怒道:“怎麽?老夫都忍讓到如此地步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百裏若白自知今個算是栽了,他咬了咬牙,忍氣吞聲道:“舍弟這幾日身體欠佳,微臣願意替舍弟領二十大板,請皇上成全。”
楚驚河嘴角微動,答應的也是爽快,“你們兄弟情深,若是如此,朕便也答應了。”
這件事,算是就這樣過去了。
華國候更是由秦天親自護送,好生安撫。
楚驚鴻,倒是被楚驚河留在了宮裏。
“這幾日,百裏家定然心生憤懑,華國候那裏,他們未必記恨,倒是你,那百裏若白的眼神都要殺了你了,你可看的出來?”楚驚河小聲對着楚驚鴻道。
楚驚鴻倒是平靜的點了點頭,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那百裏名揚對我早就有殺心,如今不過就是擺在臺面上來罷了,這百裏小姐日後在華府,也有的她受了。表姑母向來跋扈,百裏家又跟華家結了這麽個死結,那丫頭自小被百裏老大人寵着,怕是受不住。”
盡管此刻,楚驚鴻眸中平淡如水,可楚驚河還是看出了楚驚鴻眼中那滔天的恨意。
楚驚河有些心疼的替她縷了縷發,嘆息道:“這幾日,柔兒不在宮裏,後宮,朕也懶得踏足,若非初一十五,朕都不願看皇後。你留在宮裏,陪朕幾天,說說話也好。宮裏禁軍守衛嚴密,就算是百裏名揚有什麽想要對你不利的舉動,也不敢輕舉妄動。”
楚驚鴻點了點頭,平淡道:“也好,左右現下,我又做不了什麽,在宮裏逍遙幾日也好。想必不日,那百裏老爺子該是回來了。”
楚驚河嘆息道:“這兩個孫兒犯下了如此大錯,他肯定要回來主持大局。對了,你那個叫玉湖的丫頭,你打算如何?難道真的任由她生下孩子?”
楚驚鴻笑了笑,眉目間平淡如水,“生下來豈不是更好?不生下來,怎麽能讓百裏名揚,體會喪子之痛?”
楚驚河眉目一挑,笑了笑,“是朕多慮了,朕擔心你會心軟。”
楚驚鴻尤想起百裏名揚是如何對自己的孩子的,那一灘灘的血,耗盡了她所有的善良。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手軟。
夜幕降臨,楚驚鴻依然住在從前的朝陽宮裏。
自從嫁給百裏名揚,另外牽府之後,她還是第一次回來。
這裏打掃的很幹淨,宮裏還是從前的那幾個老嬷嬷。
楚驚鴻泡在浴桶裏,卸去一身疲憊。
她讓所有人都下去,僅留玉露一人。
“你去宮外給瓊漿傳個信,就說近日不必開始任何行動,至于他手下的死士,加緊訓練,還有天信營,好好盯着百裏府,有什麽行動,盡管跟本宮報備。”
說完,楚驚鴻長舒了一口氣,浴桶中的熱氣煙霧缭繞,倒叫她看不清來路。
近些日子,秦天倒是聽話,很多大事小事,都遞交到了禦書房,給皇上處理。
而他,安心在查百裏家。
心中對秦天的恨意漸漸消卻,楚驚鴻閉目養神,突而對玉露道:“玉露,你說那秦天對本宮有幾分的真心?”
這話一出,背後遲遲沒有動靜,倒是玉露按在肩上的手,力道适中,卻微微有些粗糙。
楚驚鴻睜大了眼睛,轉過頭去,卻看到了秦天那張臉。
他只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袍子,長若流水的長發就那麽任意的散着,一雙虎目緊盯着她,“自然是十分的情意,無論何時,我都希望公主殿下記住,我的情意,是不用懷疑的。”
楚驚鴻轉過了身去,似乎是習慣了他的觸碰,也不再像從前那般僵硬,反而是任由他給自己按摩,雙目緊閉,淡淡開口:“你倒是膽大,這宮牆內院,你就這般闖了進來?”
“你在宮裏,我自然不想回府。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絕命回府了,我來朝陽宮的事,皇上怕是也不知道。我現在突然很羨慕玉露,可以日日都照顧着你。”秦天笑着道。
這一夜,楚驚鴻睡得安穩。
晨起醒來,秦天早就不在床榻,她任由宮女給自己梳妝,一大早的,便去了乾清宮。
皇後娘娘也在那裏,倒是叫楚驚鴻愣怔了片刻兒。
想起從前世到如今,她恍惚間已經許久不見皇後了。
皇後秦若崖,是秦天的表妹,因為忌憚攝政王,故而楚驚河向來不寵愛她。
從前,只聽說皇後善妒,總是跟柔妃娘娘過不去,故而,時常受到皇上的責罵。
楚驚鴻對着她盈盈一拜,“見過嫂嫂。”
皇後從前對楚驚鴻的态度,也是淡淡的,許是常年不承恩露的緣故,她一直都是拉長着一張臉,仿佛所有人都欠她錢一般。
不料今日,她對楚驚鴻倒是尤為親切,“驚鴻過來了啊,今個可是端午佳節,若不是本宮過來提醒,皇上怕是也忘了。正好今日,本宮做了些家鄉獨有的點心,送過來給皇上嘗嘗。”
楚驚鴻心裏卻是別樣的感受,這皇上未必就忘了今個是什麽日子。不過是沒有到初一十五,他又不願意見皇後那張臉,索性便假意忘了,日後随便賞點東西補償。
這又不是先例,從前,楚驚河便是這麽糊弄皇後的。
楚驚鴻笑了笑,道:“別說皇兄了,就是我都給忘了。既然是皇嫂家鄉的特色,我自然要嘗一嘗。”
楚驚鴻坐下來之後,只見楚驚河悶頭坐在那裏用膳,并未看皇後。
皇後似乎也是習慣了,并未在意,反而是親切的看着楚驚鴻,話卻是對着皇上說的。
“皇上,臣妾想請個恩旨。”
皇上語氣平淡,“說。”
秦若崖這才緩緩道:“是這樣的,攝政王向來是想念家鄉的膳食,可是這都城內外的廚子,都不和他的胃口,這味道,怕是也只有臣妾做的出來,可他又多日不來臣妾宮裏請安,故而,臣妾想,将這些菜肴,賞賜給攝政王府。”
楚驚河雖然對秦若崖态度冷淡,可是她帶來的菜肴,皇上卻是吃的不少。
他斜睨了一眼秦若崖,“這等小事,你自己辦不就好了,偏偏來朕這裏請旨。”
秦若崖幹笑了一聲,看了一眼楚驚鴻,“是,可是宮裏有宮裏的規矩,按規矩,需得皇上您的口谕,本宮才可恩賞外臣。”
皇上擦了擦嘴,淡淡的說了句“恩”,便轉身離開了乾清宮。
楚驚鴻一邊吃着這些膳食,一邊道:“皇嫂不必擔心這個,皇兄不會介意這點小事。”
秦若崖笑了笑,上下打量了楚驚鴻一番,突然道:“你看,本宮最近也忙着處理六宮事務,這些膳食,不如驚鴻你去替本宮送去給攝政王吧。”
楚驚鴻拿着筷子的手一頓,随後輕笑了一聲,點頭道:“好,皇嫂放心。”
秦若崖心滿意足的離開,一旁的玉露嘆氣道:“這皇後娘娘,怕是根本不是來見皇上的,她許就是來見公主的。”
楚驚鴻輕笑了一聲,随後道:“從前未注意過,其實皇後娘娘也是花容月貌,只可惜,沒有皇兄的恩澤玉露,總有枯槁的一天,挺可憐的,不用跟她過不去。沒有旁人,你也坐下來一塊吃吧。這皇後的手藝,着實不錯。”
玉露聞言,也舔了舔嘴巴,笑着應了。
平靜的日子,消逝的總是快了些。
楚驚鴻以為躲在宮裏,百裏家就拿她沒有辦法,殊不知,百裏名揚回府之後,便已經開始動手了。
第一個動手的,便是她的天信營。
瓊漿進宮禀告的時候,身上還負着傷。
楚驚鴻握緊了拳頭,臉色陰沉的開口:“你說什麽,全軍覆沒了?”
瓊漿閉上了眼睛,艱難開口:“是,除了幾個老人,身受重傷幸免于難之外,其餘之人無一幸免。好在,咱們的密文,未被盜走。”
楚驚鴻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眼神中充滿了恨意。
“玉露,你将膳食送到攝政王府,請求秦天動用空大夫,給我的人醫治一下,天信營,暫時休整待命。”
說完,楚驚鴻有些氣息不穩。
天信營,是先皇後留下來的,楚驚鴻接手之後,更是花了不少的心血,發展壯大。
竟然,竟然一夜之間,被百裏名揚全滅了。
······
而宮外,百裏名揚躺在病床上,身上的傷口還未好,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笑的陰狠,“她楚驚鴻,老虎不發威她當我是病貓不成。既然日後鬥也是鬥,現在鬥也是鬥,不如就此刻撕破臉,看看誰能鬥得過誰。”
說完,手邊的玉佩被百裏名揚捏的粉碎。
而這塊玉佩,剛好是楚驚鴻當年,送給百裏名揚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