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4)
媽又開口了,聲音壓抑且憤怒,好似下一刻就會跳起來把人打出去一般:“現在,拿着你的支票滾,下次你們再來,我家的保镖可就不會客氣了。”
對方一直聽着趙媽媽說話,無論趙媽媽說話有多麽難聽,對方都沒有任何不耐或者挑釁的神色,只是靜靜的聽着,等趙媽媽說完他才開口:“我們院裏已經拿到了趙小姐在各個地方露出尾巴的錄像,趙小姐不可能這麽多次且在這麽多地方都玩同一個游戲,而且畫面中趙小姐并沒有帶任何道具,我們來只是簡單的想要得到一管血,并沒有拿趙小姐去做研究的意思,而且這件事整個領域都已經傳開了,如果她被當做項目來研究的話是要強制執行的,所以我個人建議我們還是把事情簡單化,給我一管血就好。”
任誰都知道,他們想要的絕對不是一管血那麽簡單,有了血,他們會想要各種活體數據,把她抓走是早晚的事,趙九宮抱着尾巴小心翼翼的回了自己房間,沒多久果然聽到趙媽媽暴怒着把人趕走的聲音,再然後就聽到樓梯上傳來‘噠噠噠’的聲音,趙九宮房間的門被打開,趙九宮看到趙媽媽走進來,笑嘻嘻的問她:“你有沒有答應那個人?”
趙媽媽非常反常的竟然沒有理人,而是開始翻箱倒櫃的給趙九宮收拾行李,趙九宮跳過去:“媽,你幹嘛呢?”
趙媽媽瞪着她:“你這死孩子,都是你闖的禍,我幹嘛,我當然是把你送走!送到國外去!總比被人抓起來的好!”擔心了這麽多年的事情終于變成了現實,有錢又怎麽樣?在某些權力面前,沒用。
趙九宮坐在床頭踢着腿問她:“出國?去哪裏?連簽證都沒有,只能去落地簽或者免簽的國家,不是窮的要死,就是打仗,而且,走了我還回來嗎?”
逃走了,恐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吧。
趙媽媽愣了一下,然後不再收拾東西,只是愣愣的看着趙九宮,忽然開始大哭起來,趙九宮吓得從床上跳下來,有些無措的看着她:“你哭什麽啊?”
趙媽媽只是哭,也不說話,趙九宮很為難:“不走也好啊,死在你知道的地方總比死在外面好,诶你怎麽哭得更厲害了?”
無論趙九宮怎麽勸,趙媽媽只是哭,趙九宮也很無奈,這種事她也不想的嘛,可是她又能怎麽辦?她現在做夢都是別人忽然把她抓走了,噩夢醒了就會看到阿邦憂心忡忡的站在她床頭再把她吓一次,她容易嗎?
趙媽媽一直哭到了傍晚趙爸爸回家,不止趙爸爸回來了,他還帶來了陸叔叔陸阿姨還有陸摯,趙九宮不明白,這麽多人是來給她送行來了嗎?
顯然不是,而且他們一開口,趙九宮就震驚了,因為陸叔叔說:“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小九和小摯訂婚,你們不需要理會謠言,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在一起就行,小摯在外面頗有些名聲,他們要來強的,總要考慮一下我們,大不了到時候撕破臉,他們最要面子,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小九只要負責和小摯在一起然後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就行了。”
趙九宮目瞪口呆,這就是他們這麽多天想到的應對辦法?雖然可行,但是陸摯能同意嗎?高婧能同意嗎?
而且此刻陸摯坐在這裏這麽安靜的聽着,又是幾個意思?
在場的人恐怕只有趙媽媽最高興:“這個好,你們訂婚,這個月就定,下個月就結婚……”
趙九宮拉了拉自己親媽,決不能讓她繼續丢人,本來就有些強買強賣的意思了,她媽這麽一說,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嘛。
趙九宮沒想過陸叔叔和陸阿姨竟然會同意她和陸摯在一起,一時間有些不适應,可見人的原則和底線在生命面前都是可以放低的,趙九宮心裏有些感動,然後便聽到陸摯問她:“你說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趙九宮身上,她說?她怎麽說?陸摯是希望她答應還是拒絕?拒絕的話可能正和他意,但是卻可能會讓他意不去,答應也未必是好事,對陸摯來說肯定不是什麽幸福的事情,總之哪樣都不好,而且話到嘴邊趙九宮明明是想拒絕的,一開口就變成了:“好,好,好啊。”
原諒她,雖然高婧對陸摯可能很重要,但是她的命也很重要啊!陸摯,只能對不起你了。
就在趙九宮以為陸摯會氣得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時候,猛然發現這裏竟然沒有自己的事情了,幾個人圍成一團已經開始讨論如何對付國科院的策略了,趙九宮盯着陸摯,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麽來,然後便被陸摯不經意瞥過來的目光吓到了,火燒火燎似得跑回了自己房間去。
到了晚上,某人翻來覆去睡不着,又開心又害怕,開心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和陸摯在一起了,害怕陸摯那麽強悍的人,早晚會在結束這件事之後離開她重新去和真愛在一起。
阿邦已經習慣了半夜去趙九宮房間看看,仿佛怕她被人擄走似得,輕手輕腳的進門,本來不想打擾到趙九宮,誰知才走進去便聽到趙九宮悶悶的問:“你說,陸摯什麽時候會反悔?”
阿邦吓了一跳,打開燈在趙九宮的床邊坐下來,替她攏了攏被子:“陸摯不會反悔的,他的人品不允許他那麽做。”
趙九宮撇撇嘴:“你把他看得太高了。”其實陸摯就是一個衣冠禽獸好嗎?
阿邦沒有繼續讨論和陸摯有關的話題,而是拍了拍趙九宮,傻兮兮道:“你安心睡吧,我不會讓人把你帶走的。”
在趙九宮心裏,阿邦就像是自己的哥哥一般,從小就呆在她身邊,有人喜歡她和她一起玩,阿邦便躲得遠遠的,有人不喜歡她欺負她,阿邦便會為她出頭,打完了別人還傻兮兮的跑回來問她疼不疼,去了公司之後,每次方案談下來,老爹便喜歡讓他去執行,阿邦只是腦子不靈活,對賺錢的項目不太通竅,但是他的執行能力很強,只要給他一個方向,他就能把事情做得非常圓滿,公司很多項目的款子都是從他這裏走,可他還是沒有錢,上次為了攢錢給她買她喜歡的那件衣服足足在食堂吃了一個月的飯,雖然他不說,趙九宮卻都明白,他是真的把她當親妹妹來疼愛的。
阿邦的到來讓趙九宮心裏為陸摯燃氣的那把火漸漸平息了下來,支着下巴問阿邦:“你說我和他在一起高婧怎麽辦?”
阿邦人傻兮兮的說話卻不傻:“那是陸摯的事。”
趙九宮忽然想開了,對啊,這是陸摯的事,她操什麽心?
☆、蘇蘇作品
白時是在第二天找來的,恰逢阿邦不在家,趙九宮在花園裏澆花,白時不知道怎麽說服保镖進門的,一見到趙九宮便拉住她的手,一臉激動:“小九!你嫁給我吧!”
趙九宮無語的看着白時,這家夥可能是因為太激動,竟然沒有抖腿,翻了翻白眼呲着嘴道:“我為什麽要嫁給你?”
白時一臉堅定:“因為只有我不在乎你有尾巴!”
趙九宮反駁他:“我沒有尾巴。”
“你有!我小時候就見過,那就是你的尾巴!”白時一直以為那只是自己小時候做的夢,人怎麽可能會有尾巴呢?那個尾巴比頭頂還高的小女孩肯定是他的夢,但是他忽然明白原來這是真的,而那個有尾巴的女孩子此刻正一臉嫌棄的看着他呢。
“我有關你什麽事?”
白時跳起來:“當然關我的事,我要追求你然後娶你,小九,咱倆認識這麽多年了,彼此都知根知底的,我條件也不差,況且我追了你這麽多年,誠意十足啊!你嫁給我,我會保護你的,聽說你們家老來一群瘋子,跟我結婚,我們整個白家都會保護你的,好不好?”
“不好。”趙九宮義正言辭的拒絕,覺得白時已經瘋了,“你為什麽會異想天開忽然要娶我?”
“因為我發現我愛你愛得深沉!最重要的是我親你你都不會露出尾巴,以後咱們在這方面也會和諧的,總比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還沒上床呢,露出一個大尾巴,多影響夫妻和諧生活不是。”
……去死!
白時‘呵呵’一笑:“小九,戒指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看,鑽石分量十足,證明我的心意也十足,爺爺也已經答應了,爺爺交際面廣,有他在,沒有人敢把你怎麽樣的,你要是同意的話我現在就跪地求婚。”
趙九宮斜着眼看他,難道他以為自己不嫁給他,白老爺子就會不管她嗎?昨天老爺子還給她打電話讓她別擔心呢,想到此趙九宮故意虎着臉逗白時:“你雙膝下跪我就考慮一下。”
白時面上一喜,喜滋滋道:“這可是你說的……”
說着就要跪下去,趙九宮吓了一跳,趕緊後退一步,正想讓他起來呢,就聽到一個清冽好聽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來:“她已經是我未婚妻了,就不必你們白家費心了。”
趙九宮扭頭怔愣的看着陸摯,他什麽時候來的?又聽了多少?想到剛才自己和白時的對話,瞬間有些心虛,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偷情被抓到,很……虛啊!
白時顯然也沒想到陸摯此刻會來,看着他糾結了許久,然後跑到他面前小聲說:“你可別找他,前兩天我還見他和高婧在一起,可親密了,你找他會後悔的。”
……這是在打小報告嗎?為什麽她有一種榮升班主任的即視感?
不過陸摯可絲毫沒有做錯事等着被批評的壞孩子模樣,他只是高冷的站在那裏看着趙九宮說:“小九,過來。”
白時繼續小聲對趙九宮道:“別去,他肯定不會對你好的。”
趙九宮為難的看着他,也壓低聲音道:“雖然我不喜歡陸摯,但是我更不喜歡你啊,咱倆只能當朋友,你還是趕緊死了這條心吧。”
白時握着趙九宮的手,深情的望着她:“要是你答應我,我也可以答應你以後都不抖腿了。”
……
趙九宮此刻有些相信白時是認真的了,對于這名多動症患者,不讓他抖腿絕對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可是對于自己忽然變得這麽搶手這件事罩某人自己也是相當不适應,于是便對白時說:“我已經先答應了陸摯,不如我先和他試試,不合适了我再跟你試試,你看如何?”
陸摯帶着警告的聲音響起來:“小九。”
趙九宮沒有等白時回答,拍了怕他的手:“那我們就這麽說好了。”
……
白時望着朝陸摯走過去的身影有些不明白,怎麽就說好了啊?!他都還沒開始說呢!
不過白時是怎麽想的,趙九宮是不怎麽關心的,但是陸摯顯然是不開心了,臉色比鍋底還黑,可能是因為生氣,趙九宮甚至看到了他額上的青筋,吓得她站在原地踟蹰,怕還沒走過去就被他一拳打倒,只是陸摯沒有給她猶豫的時間,扯住趙九宮的胳膊就往屋裏走,厲聲吩咐不遠處他帶來的保镖:“把人請出去!”
至于是請誰出去,不用說大家都知道,趙九宮回頭略帶同情的看着白時,他正被人架着往外走的,一邊走還一邊朝着她吼:“我們說好了,陸摯不合适可就輪到我了!”
趙九宮一個趔趄,尼瑪,白時絕對是高級黑,他這不明擺着想讓陸摯現在就打死自己嘛!果然,偷偷擡頭去看,陸摯的神色已經不能用生氣來形容了。
一直到了小客廳,陸摯才停下腳步,回頭吩咐我:“坐。”
明明是她家,陸摯卻像是主人一樣,簡直是挑戰趙九宮的威嚴,但是慫貨趙某人不敢吭聲,只照着他的囑咐小媳婦似得坐在了沙發上,陸摯略微停了一下才在她對面坐下來。
趙九宮東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看陸摯。
陸摯先開口道:“昨晚我已經和高婧分手了。”
趙九宮迅速擡眼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不知道該怎麽反應,高興也不對,不高興更不對,所以只能用了一個略微中性一些的詞語:“是挺可惜的。”
然後陸摯的臉色更黑了,半響沒有說話,趙九宮覺得他這麽幹完全是在吓她,正當她正想小小反抗一下的時候,陸摯又開口了:“我不會腳踩兩只船,也不會随便戲弄別人的感情,在我們,”他頓了下,似乎在組織詞語,可能也覺得談戀愛這三個字不太合适,“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會不留餘力的保護你,所有事情都以你為優先,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和高婧之間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趙九宮低頭看着自己的腳面,有些不适應這樣的陸摯,他們兩個打打鬧鬧的時候很多,陸摯威脅吆喝她的時候也很多,但是從沒有談論過感情的事情,此刻說起來簡直就像是生搬硬套一般,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跟自己一樣的不适應,只能低着頭小媳婦道:“我知道了。”
陸摯似乎嘆了口氣,聲音沒有剛才那麽冷冽,卻也并不溫柔,頂多可以稱得上是溫和:“訂婚在下個月,你覺得怎麽樣?”
明明是她強迫陸摯做了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可此刻趙九宮卻表現得像是他強迫了自己,趙九宮有些過意不去,擡起頭為難的看着他:“都好,你們安排就好。”其實她想和陸摯說讓他不必這麽大犧牲的,可是又說不出口。
陸摯對她的随便并不放在心上,聲音似有低柔:“訂婚想要什麽禮物?”他的聲音已經不能用溫和來形容,只能用溫柔,仿佛真的是在問自己的心上人,這樣的語氣讓趙九宮有一瞬間的錯覺,讓她想要沉浸其中。
“都好。”她的聲音也不自覺放松了下來。
陸摯點點頭:“那我就自己安排了。”
趙九宮想說讓他不要這麽費心,但是又不知該如何說,陸摯忽略她臉上的糾結:“訂婚之前我們要經常在一起,到時候會安排人爆料,你沒問題吧?”
趙九宮搖搖頭:“沒問題。”內心掙紮着想說些其他的話讓自己看起來沒這麽小媳婦,但是看着陸摯的大黑臉又實在說不出來。
下一刻陸摯朝趙九宮招招手:“過來,坐我旁邊。”
趙九宮乖乖走過去在陸摯身邊坐下去,整個人都是僵的,簡直跟上死刑臺一般,還沒反應過來呢,陸摯便握住了她的手,趙九宮下意識的想要收回來,整個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陸摯,這種感覺簡直他媽的太詭異了!兩個相看兩相厭的人竟然在拉手!哎呀,好想去死一死。
陸摯的手很大,手指修長,握着趙九宮的手在手心裏把玩,就像是他經常玩的手钏,趙九宮看到自己的手變成了一顆珠子又一顆珠子,恨不得立刻抽出來,正做着劇烈掙紮的時候,陸摯開口了:“連這種程度的接觸都接受不了,到時候怎麽做更親密的姿态讓別人拍?”
更親密?是指擁抱和接吻嗎?趙九宮想暈,更想坐得離陸摯八百裏遠。
陸摯手上忽然用了力道,大力包住趙九宮的手,然後聲音冷冷道:“以後離白時遠一些。”
趙九宮扭頭看他,更為難了:“我都認識他十幾年了,忽然不理人會不會不太好?”嚴格來說,白時還是一個不錯的朋友的,有事情找他幫忙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他從來不會拒絕,雖然有時候要付出一些代價,但是趙九宮的朋友本來就不多,也并不想失去白時。
陸摯理直氣壯的說:“不會。”
“……哦。”趙某人決定先混過去再說。
陸摯并不放過她:“記住了?”
趙某人掙紮努力了半天,終于鼓起勇氣大聲道:“白時和我是好朋友!”再說白時都已經答應不抖腿了,她怎麽也得拿出誠意出來。
不過話音才剛落,便見陸摯表情更不好看了,趙九宮掙紮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也沒能如願,陸摯緊緊握着掌心的小手,語氣淡淡的:“那就保持在朋友範圍。”
趙九宮無語,不保持在朋友範圍,難道要保持在戀人範圍嗎?随即恍然大悟,原來陸摯是這個意思,趕緊舉手保證道:“你放心,在我們分手之前我絕對不會勾搭白時的,暫時我們只是朋友。”
好家夥,陸摯更生氣了,松開趙某人的手冷着臉站起身理了理西裝便出去了,從頭到尾都沒給趙某人一個眼神,趙某人詞窮的跟在他身後,一直跟到大門口,陸摯才扭頭,陰測測道:“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門。”
趙某人委屈難過傷心,可憐巴巴道:“我想吃煎餅果子。”
許久,陸摯才拍了拍趙九宮的腦袋:“後天帶你去馬場玩。”看她可憐巴巴的一直盯着他,他到底還是心軟了。
趙九宮眼睛一亮:“真的?”她有養一匹馬,棗紅色的小矮馬,和她很親近,不過被陸摯鄙視過很多次,覺得小矮馬是寵物,不夠威武,當然,趙九宮也是拿小矮馬當寵物養的,所以并沒有很在意陸摯的鄙視。
陸摯收回手:“真的。”
趙九宮響響的說了句:“陸摯你真好!”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對,上次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可是隔天就把自己給賣了的,真不夠義氣。
陸摯這厮也夠不要臉,完全不提以前的事情,還義正言辭的說:“以後你都這麽乖的話,我就一直對你好。”
趙九宮黑線,什麽叫乖?她又不是狗,可是為什麽她感覺陸摯就是想養一條狗。
回到屋裏,趙九宮在床上滾來滾去,哎呀呀,終于和陸摯手拉手了,以後還會擁抱親吻,踢騰着腿,覺得心裏都要冒泡了,什麽是光明正大?這就是光明正大!
以後還可以更光明正大,想想就幸福,而且,趙九宮做了一個重大決定,那就是:聽陸摯的話。
啧啧,真是沒原則的喪失,不過她願意,她高興。
☆、蘇蘇作品
陸摯出了趙家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回身看着趙九宮甩着大尾巴穿過花園進了屋子才擡手關了趙家的大門。
不遠處的角落裏停着一輛車,是白時的車,他擡腳走過去,目光寡淡,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溫和。
白時并非是在這裏等陸摯,轉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陸摯的保镖,雖然不是一張兇神惡煞的臉,但是眸中全是殺氣,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保镖,至少是上過戰場的。
而這人自他一出趙家便直接給他來了個反手殺将他推到了車裏,動作絲毫不溫柔,他的膝蓋狠狠撞在車沿上,不用看,現在肯定烏青一片。
“我說陸摯到底花了多少錢請你?我出雙倍,你去把他給我打一頓。”
對方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白時趕緊投降,雙手舉高過頭:“陸摯贏。”
對方這才收回視線,繼續面無表情的盯着前方。
見到陸摯走過來,保險先開車門下車,白時為了避免被對方拽下車姿勢太不優雅,趕緊也下車,他可不敢在這人面前逃跑。
陸摯還未走近,白時便嚷嚷着:“陸摯你這保镖是怎麽回事?不會因為我們兩個是情敵就這麽對我吧?”說完還假裝奉承陸摯,“你這麽注意品行的人,我覺得不會吩咐保镖打我。”故意把‘打我’兩個字咬得極重。
陸摯沒理他的諷刺,走近他遞了一支煙:“抽嗎?”只抽了一支煙出來,顯然沒打算給白時。
白時反應快,幾乎是奪過去:“抽!”陸摯門路廣,經常能弄到別人買不到的好煙。
兩個人點了煙,白時感慨:“這次又讓你領先了,不過你可得對她好一點,不然以後我還是會把她搶回來的。”
陸摯狠狠抽了一口煙:“你以後理她遠點。”似是警告,似是商量。
白時愣了一下,注意到陸摯語氣裏的認真,有些驚愕的轉頭看陸摯,見他正盯着自己,眸中是說不清的狠色:“你……”他啞然。
陸摯的反應依舊淡然:“小九和你是朋友,而我,只能忍受你們是朋友的範圍,”他頓了下,又開口,“普通朋友一個月見一次足夠了。”聲音帶了命令。
白時依舊沒反應過來:“你喜歡她?”以前裝得大尾巴狼似得,好家夥,竟然隐藏的這麽深。
陸摯許久才開口:“她只能是我的。”既然有了這個擁有她的機會,他不會再放過。
白時半響才吭吭哧哧道:“原諒我,以前實在沒看出來你竟然把她放在了心裏。”他一直以為陸摯對趙九宮是青梅竹馬的那種占有欲作祟,從未想過原來陸摯心裏的那個人是趙九宮,難怪每次看到他和高婧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表情都那麽寡淡,原來是因為不愛。
這個信息他還需要一會兒時間來消化。
陸摯依舊沒什麽表情,甚至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在意:“現在你知道了。”
白時還是想搏一把:“可是我也喜歡她,怎麽辦?”
“怎麽辦?”陸摯低聲重複了一遍白時的話,微微笑了一下,擡手,保镖便遞了一個文檔給他,他随手遞給白時:“看完之後你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白時不以為意,卻在抽出資料的一瞬間瞳孔緊縮,狠狠将文件放了回去,抽了一口涼氣,半響才陰陽怪氣道:“你還真是做了萬全準備啊。”
陸摯熄了煙,冷眼看着她:“朋友之間最好不要再有任何身體接觸。”
威脅,完全是威脅。
白時卻因為手中的東西出了一頭冷汗,腦子飛快轉着,想自己哪裏可以超越陸摯一次,可是竟然是一片茫然。
也是再一次領略了陸摯的手段,為了一個女人?原來陸摯也是有軟肋的。
呵。
另一邊,為了配合陸摯去馬場玩,趙九宮讓阿邦約了一家專賣騎馬服的店子,在第二天夜深人靜的時候和阿邦出了門,趙爸爸和趙媽媽知道趙九宮要去做什麽之後簡直是舉雙手贊成。
店子裏只有老板一個人在等趙九宮,見了她立刻高興的迎上去,事實上趙九宮并沒有在這家消費過,但是她知道圈子裏有很多人在這家店買東西,這個圈子裏的人總是比着怎麽花錢顯得自己更高大上,去什麽地方顯得自己更洋氣,馬場顯然和高爾夫球場同樣受歡迎,接下來又要比去哪家買騎馬裝更好看了,而這家店的老板對這座城市的有錢人想當然是了如指掌,恨不得連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了解一下,所以老板認識自己這件事趙九宮并沒有大驚小怪。
“趙小姐這麽漂亮,穿藏藍色絕對好看,這是昨天邦哥來預定之後我特意讓人給趙小姐設計的,你看喜歡不?”
趙九宮拿起來看了看,果然從設計到質量都無懈可擊,連袖口用的都是施洛華世奇的水晶,再次感慨了一下行行掙錢都不容易。
雖然趙九宮還沒有開始看其他的衣服,但是有了這件衣服做對比,顯然其他衣服都已經輸了,糾結了許久,甚至不敢問老板多少錢,只含糊的說了聲喜歡,然後去看其他衣服,果然沒一個看得上眼的,轉到了最裏面,老板還在滔滔不絕的介紹每一件衣服的設計理念,趙某人的心已經飄到了最初那件衣服上去了,咬咬牙,再咬咬牙:“就要剛才那件吧。”
“得嘞,我給趙小姐開單據。”
原諒她,到了現在她還不敢問價錢,不用想就是天文數字,心裏暗暗發誓,有一天一定要讓陸摯給報銷了!
阿邦估計是實在受不了趙九宮死了爹的表情,在後面扯了扯趙九宮的衣服附在她耳邊小聲說:“沒事,我帶錢了。”
趙九宮驚喜的瞪大眼睛:“帶了多少?我可以多買幾件嗎?”
阿邦黑了臉:“只有三萬塊,我所有家當了。”
趙九宮仰頭望天花板,這果然是一個窮逼遭雷劈的世界啊,不過還是不死心的問阿邦:“我爸媽聽說我出門買衣服,竟然沒給你一張金卡讓你帶着?”
阿邦搖搖頭,趙九宮有些失望,他們果然是越來越不愛她了,有個狗尾巴的女兒和親生女兒還是有些差別的吧……
刷卡的時候顯然三萬塊是不夠的,不過趙九宮還是毫無負擔的刷了阿邦三萬之後才又刷了自己的卡,正想問老板能不能打個折,就聽到一個好聽的女音說:“這幾件我都要了,蔡哥幫我包一下。”
趙九宮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轉過頭,竟然是高婧,高婧看到趙九宮也有些詫異,對趙九宮點頭笑了笑,完全心無芥蒂的模樣,趙九宮自認自己是笑不出來的,搶了對方的男朋友,見面對方最起碼應該對自己冷嘲熱諷一般吧?可是高婧卻對她笑了!真是詭異啊。
而且,更讓人不高興的是,自己買一件都要咬咬牙,高婧卻一次買好幾件,看她的臉色再聽她的聲音,簡直就像是買白菜似得,說得好聽的是自己包場,可現在的情形更像是自己是來蹭場子的。
最最要命的是,高婧走到櫃臺前面的時候,問了一句:“怎麽要打兩張票?”
趙九宮覺得自己臉紅了,不過幸好臉皮夠厚:“信用卡額度不夠,用了兩張。”
高婧點點頭,把一張白金卡放在櫃臺上:“蔡哥幫我送到家吧,待會兒我有事。”
有事?又是有事,陸摯也喜歡說有事,一般他們說有事的時候都是私事,是私事的時候又和男女之情分不開關系,那高婧的有事是什麽事?
很快趙九宮便知道是什麽事了,因為高婧轉頭對她說:“待會一起吃宵夜吧?”
雖然她用的是問句,但是卻是肯定的語氣,和陸摯一模一樣的語氣,而且她的聲音雖然帶着笑意,趙九宮卻聽不到任何溫和成分,仿佛高婧跟她說話是屈尊降貴似得,完全和陸摯是一種人,如果他們在一起的話,絕對非常和諧,可惜這種和諧被找某人破壞了,真是心虛。
想當然趙九宮答應了,不過臨走的時候高婧邀請趙某人坐她的車的時候被趙某人堅決拒絕了,趙某人希望這頓罵能來得晚一點,至少此刻她不想被高婧冷嘲熱諷一路,雖然高婧不見得會對她冷嘲熱諷。
阿邦開着車跟在高婧的車後面,一路上趙九宮都在問阿邦:“她真的不會罵我吧?”
“陸摯會罵你嗎?”
“不會。”不過,這和陸摯有什麽關系?
“那他會怎麽做?”阿邦又問。
趙九宮想了想,然後說:“他會在我最想痛快的時候讓我不痛快。”
阿邦點點頭:“高婧也會,他們這類人不會和人撕破臉,所以你不用害怕。”
趙九宮轉頭看着阿邦,阿邦依舊是很傻呆呆的表情:“阿邦,其實你是隐藏了自己的實力,想着有一天霸占我家的家産的吧?”
阿邦轉頭一臉不解的看着趙九宮:“我為什麽要霸占家裏的家産?”
趙九宮看他的表情實在不像是騙人,可為什麽在她都看不通透的問題上他總是能看得這麽通透呢?還沒想明白的時候阿邦就再次開口了:“你爸早晚會把你家家産給我一些的,我不用去想着怎麽霸占,也沒那個腦子。”
……到底是該說他有腦子呢,還是沒腦子呢。
車子不知道走了多久,高婧終于在郊區的一家不起眼的店子外停了下來,下車之後趙九宮有些茫然的看着這個不起眼的店子,不明白向來高大上的高婧為什麽會選擇這種地方來吃宵夜,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任性嗎?而且:“這麽晚了,這店子這麽偏生意應該不會太好,不知道有沒有下班?”
高婧看了趙九宮一眼,嘴角依舊含着淡淡的笑意:“沒有,我已經和老板打過招呼了,走吧。”
跟在高婧身後,趙九宮再次感慨了一句:高婧和陸摯可真是一路人啊!
進了飯店,高婧已經入座,她身邊一直跟着她默不作聲的年輕人幫我拉開了椅子,然後高婧說:“趙小姐請坐。”
有這麽坐着請人的嗎?真是沒有禮貌,心裏碎碎念着,卻很快發現只有一張椅子,高婧竟然沒有請阿邦坐下的意思,當然她身後的年輕人也沒有要坐的舉動。
趙九宮轉頭看了看阿邦:“阿邦你自己拉張椅子跟我坐一起,我喜歡擠着吃飯,香!”趙九宮知道高婧是什麽意思,她這是故意在壓低阿邦,可是阿邦不是別人,對于她來說阿布是親人一般的存在,她絕對不會讓高婧這麽對阿邦。
阿邦對趙九宮傻呵呵的一笑:“我不餓,我去一邊等着你。”
趙九宮拉住他:“不行,你得陪我吃,我自己吃沒意思。”她才不會讓人踩着阿邦打自己的臉,而且打她的臉其實沒關系,踩阿邦不行。
阿邦點點頭,拉了椅子坐在趙九宮旁邊,高婧當然不會說什麽,這種自持身份的人是不會做出任何失禮的舉動的,趙九宮就不同了,可能是生長經歷的關系,她做任何事都很平民化,從來不搞特殊。
高婧叫來老板,只說了一句話:“上你們的拿手菜。”
因為只有他們這一桌人,坐定之後趙九宮便開始四處打量,這裏從外表到裏面,裝修的都很一般,地上還有些油膩,趙九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