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5)
是很喜歡這種油膩髒亂的環境,雖然她做事很平民化,但是吃飯卻有些講究,不喜歡去小店子和路邊攤吃東西,看到一大堆東西放在同一個鍋裏就完全沒有胃口,即便和白時一起去啤酒廣場也是一口不嘗的,白時總諷刺她得了富貴病,可這是原則問題,沒辦法。
而且這大約是她和陸摯唯一的共同點了,陸摯也從來不嘗路邊攤,更不會去啤酒廣場這種地方,不過在趙九宮的理解裏,自己這種行為是個人習慣,而陸摯則是自持身份。
而今天自持身份的高婧竟然來了這種地方,真是讓人驚訝。
高婧打破沉默:“你也喜歡騎馬?”
趙九宮收回目光,笑着看她:“還好,我有一匹小矮馬一直養着。”
高婧點點頭:“那改天一起去騎馬。”
趙九宮笑笑:“我不會騎馬,我就是去看看我的小馬。”這話一出,姿态上趙九宮便已經比高婧低了一截,聽高婧的口氣便知道她馬技很好,不過趙九宮不在乎,畢竟她搶走了陸摯,總要讓高婧壓自己一把才出出氣才是。
高婧沒什麽表情:“陸摯的馬技很好,可以讓他教你。”
瞧瞧,終于到陸摯的問題上了,趙九宮讪讪的不知道該怎麽說,高婧倒是毫不在意:“你們知根知底,在一起很般配。”
趙九宮更無話可說了,只能說一句:“不好意思了。”
高婧撩了撩眼皮子,語氣淡淡的:“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東風壓倒西風罷了。”
看她這麽大度,趙九宮終于放心了一些,不過很快她便明白了一個道理,永遠不要高估一個女人的嫉妒心,因為沒一會兒老板便端上來了一盆肉,滿滿一盆,趙九宮腦子‘嗡’的響了一下,聽到阿邦說:“老板沒有幹淨點的盆子嗎?”
老板讪讪的笑着:“狗肉盆子都是這樣的,吃着香!”
阿邦‘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厲聲問道:“你說這是什麽肉?”
老板不明所以的看着阿邦:“你們來我這裏吃飯不知道我賣什麽的?”
下一刻阿邦擡手便把桌上的盆子掀到了高婧那邊,只是高婧反應快,早已站起身後退了好幾步,油滴一滴都沒沾身,即便已經鬧到了如此地步,她依舊神情淡淡的:“既然趙小姐不領情,那我們改天再約。”說完轉身便走。
阿邦在後面要去追,趙九宮拉住他:“算了阿邦,今天不讓她出氣,改天她總有別的辦法讓人難堪。”
是的,她和陸摯是一類人,總是知道怎麽拿捏別人的弱點,而高婧之所以帶她來吃狗肉,無非是因為陸摯告訴她自己有一條狗尾巴。
阿邦恨恨的罵了一聲:“賤人!”
☆、蘇蘇作品
趙九宮樂了,拉着他的胳膊轉到他面前驚奇的看他:“阿邦你竟然會罵人!”
阿邦臉色紅了紅,低聲道:“我不會。”
趙九宮興高采烈的說:“以後你見她一次就罵一次我就高興了,再也不會在意她怎麽對我了。”
阿邦摸了摸趙九宮的頭,一臉認真道:“你不要在意這種人,他們有很多種惡心你的辦法,你不和他們一般見識就不會生氣。”
趙九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本來就不生氣啊,”頓了下又問阿邦:“是不是有很多人故意欺負你?”就像是今天高婧這樣無聲的蔑視,肯定有很多吧?
阿邦扭過頭不看她:“沒有。”說着便往外面走。
趙九宮不放過他,跟上去:“怎麽會沒有?肯定很多人欺負你,他們說什麽?你是我們趙家的傭人?還是更難聽的,比如奴才?說你是靠着我們趙家才有今天?”
阿邦生氣了,步子很快,完全不理人,上了車,趙九宮拉住他的手:“阿邦,你是我哥哥,你不必管那些嘴碎的人說什麽,我知道就行了,最重要的是我要讓你也知道,你是我爸爸當兒子養我當哥哥看的人。”
阿邦終于願意看趙九宮,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氣憤,沖着她傻兮兮的一笑:“我不生氣,沒什麽好生氣的,他們說的都是事實,而且你們對我也很好,我不會把怨憤發洩在在乎我的人身上。”
趙九宮怒瞪着阿邦:“以後不準你說這麽有哲理的話!不然顯得我低俗!”
阿邦再次揉了揉趙某人的頭發,就像是哥哥對妹妹那般溫柔:“小九,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
這并不是表白,卻比表白更讓人覺得溫暖,阿邦不善交際,他說得出便一定做得到,趙九宮心裏暗暗盤算着什麽時候開口跟我爸說讓他把阿邦的戶口正式遷入趙家,這麽久了,這件事早就該辦了。
回到家的時候連傭人都已經睡着了,趙九宮和阿邦道別之後便回了自己房間,才剛走進去,便再也忍不住沖進了衛生間吐了起來,晚上吃了什麽,現在便吐了什麽,一點沒吸收,全部貢獻給了馬桶。
吐完了,趙九宮趴在馬桶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大尾巴拖在地上難受的動來動去,一點沒有平時的活力,在看到那盆狗肉的時候她便想吐了,可是她不想讓高婧如意,又不想讓阿邦擔心,所以才忍了這麽久,現在難受的恨不得把腸子給吐出來。
原本以為吐一下就好了,誰知道半夜連續起床吐了七八次,以至于第二天一點力氣都沒有,不過趙九宮還是堅持吃了早餐,因為想和陸摯一起去騎馬的小心思超過了自身的不舒服,這可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呢,必須完美!
吃完早餐沒多久陸摯便來了,他穿的休閑服,稍微掩蓋了一些他平時那種淩厲的氣質,趙爸爸和趙媽媽看到他比平時熱情了許多,大早上竟然給他切西瓜吃,而陸摯竟然也真的吃了一塊。
……
臨走的時候,站在廊下,趙九宮垂着腦袋聆聽父皇母後交代的注意事項,比如不要任性,不要做讓陸摯不高興的事情雲雲,總之就是陸摯是天是地,你這刁民一定要順從,等他們終于交代完了,趙九宮轉身正要下臺階,便見陸摯朝她伸出手來,趙九宮愣了一下,随即歡喜的握住了陸摯的手再也不肯放開,一直到了車邊都不肯松手,陸摯轉頭想對她說什麽,趙九宮趕緊先開口:“我要好好練習一下和你拉手。”
大約是趙九宮的真摯感動了陸摯,陸摯叫來了司機開車,兩個人并排坐在後排,趙九宮平均每隔兩分鐘就要轉頭看陸摯一眼,陸摯扭頭看她:“看什麽?”
趙九宮單手捂着臉由衷的說道:“你不罵我不威脅我不諷刺我的時候還挺少的,我得多看看,畢竟看一眼就少一眼,我要抓緊這個機會多看看。”
陸摯黑了臉,抽回自己的手,連語氣都變成了以前那般:“是嗎?那你就多看看,省得以後沒機會看。”
趙九宮有些不開心,扁了扁嘴,下一刻,陸摯便将她的手又牽了回去,語氣有些無奈:“看吧。”
于是趙某人真的一眨不眨的一直盯着陸摯盯到了馬場,陸摯懶洋洋的似乎很享受,甚至小憩了一會兒。
到了馬場,兩個人各自去換衣服,趙九宮洋洋得意,想要給陸摯一個驚喜,證明一下自己也是一個有品位的人,瞧,連袖口都是名牌,只是這才剛換好,便有一起在更衣室換衣服的女孩子開口說:“你這衣服在哪裏買的?怎麽看着有些面熟?”
趙九宮自豪的說:“怎麽會,老板說了是剛剛設計出來的。”
那女孩子還是有些懷疑,卻最終嘟囔着沒有多說什麽,不過在陸摯看到這衣服的時候竟然也沒有驚喜,而且也問了趙九宮同一個問題:“衣服哪裏來的?”
“昨天買的呀,好看嗎?老板說了,獨此一件。”趙某人笑嘻嘻的報了一個數目:“騎馬是你提議的,這件衣服得你買單,快報銷!”
陸摯溫和的點點頭:“回頭我讓人打你卡上。”
雖然趙某人很想知道為什麽不是他親自轉給自己,但是陸摯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再去糾纏就會顯得她多事,于是便笑嘻嘻的答應了:“說好了你可別忘記了。”頓了一下,又道:“忘了也沒關系,我會提醒你的。”
說完主動去拉陸摯的手:“走吧。”
陸摯明顯僵硬了一下,好像他也很不習慣和趙九宮手拉手,不過很快他便反握住了趙九宮的手,任由趙九宮拉着他去看自己的小矮馬,在馬棚裏趙九宮拿了幹草去喂馬,一邊摸着自己的小矮馬一邊對陸摯說:“我這馬可愛不?我特意讓我爸從芬蘭給我運回來的,它叫小黃毛,你喂它一下,下次它就認識你了。”
陸摯果然拿了一把草去喂,小矮馬竟然沒有拒絕,還吃得非常歡快,趙九宮目瞪口呆,這馬可是很難伺候的,剛回來的時候她怎麽喂這死馬都不肯吃,陪了它好多天才和它熟悉起來,可是陸摯根本沒見過她的小矮馬,小矮馬竟然這麽聽他的話,果然是連母馬靠不住了,竟然連只畜生都喜歡陸摯,哎!
不過,嚴格算起來,她可能也是一只小畜生,所以喜歡陸摯也算正常吧。
喂完了小矮馬,陸摯順了順小矮馬的毛:“待會兒你準備騎它嗎?”
他這話顯然是在鄙視人,這馬還沒趙九宮胸口高,她騎上它估計看起來比它都高大,于是趙某人搖搖頭:“不騎,我不會騎馬,我就是拉着它溜一圈。”
陸摯嘴角抽了抽:“不騎馬你買個騎馬裝做什麽?”
……對啊,陸摯說來騎馬趙九宮就昏了頭去買了騎馬裝,可是她本身又不會騎馬,難道是特意買了騎馬裝來看馬的嗎?這麽說的話可能有點蠢,于是趙某人開口了:“我是來學的。”說完又飛快加上一句:“不過我要先拉着我的小矮馬轉一圈,我好久沒帶它逛一逛了。”
陸摯似乎很無語,拍了拍小矮馬的肚子:“去吧。”
于是幾分鐘之後便出現了這樣一幅場景,陸摯人高馬大的坐在他的大馬上在前面緩緩的走,趙九宮牽着小矮馬穿着騎馬裝在逛馬,實在有些不和諧,不過幸好陸摯也沒有丢下她一個人的意思,一直在陪着她慢慢走,不然就丢人丢大了,不過即便如此,趙某人也已經有些臉紅了。
上午的陽光打在陸摯臉上,讓他看起來更加俊逸了一些,如果他騎着馬跑起來的話估計會更帥氣,趙九宮一邊遛馬一邊問他:“你這馬叫什麽名字?”
“一匹馬而已,不需要名字。”陸摯漫不經心的回答,他的馬可能是覺得無聊,竟然和趙九宮的小矮馬相對着啃起草來。
“養了一只寵物,難道不應該起個名字嗎?就像是你家的貓,叫大寶二寶三寶,你的馬應該叫四寶。”趙九宮良心建議了一個好聽名字給陸摯,然後看到陸摯又抽抽了。
陸摯最終沒有決定把馬起名叫四寶,因為他說:“你以後也是我養得寵物,你叫四寶,這馬叫五寶好了。”
……我又不是畜生!幹嘛要叫畜生的名字!
“我不要!”趙某人側着臉冷哼一聲,陸摯這個人可真是毒舌,“你要是肯叫六寶的話我就考慮叫四寶。”
陸摯輕笑一聲:“我又不是畜生。”
趙九宮怒瞪他:“難道我是嗎?”陸摯竟然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她的屁股,我日啊!他這是什麽意思!“陸摯你什麽意思?”她生氣了,很!生!氣!
陸摯收回目光,嘴角含笑,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沒什麽意思。”
趙九宮正想和他大吵一架,便聽到群馬奔馳而來的聲音,到了兩個人身邊便停了下來,馬上盡是熟悉的面孔,一群貴公子富二代,不過停下來幹嘛?敘舊嗎?
有人同陸摯打招呼:“陸摯,你也在啊,要不要比一比?正好高婧也在,上次你們沒有比出一個結果來,這次正好繼續。”
趙九宮擡頭,這才在人群中看到高婧,每個人的衣服都差不多,都帶着帽子,所以剛才她并沒有認出高婧,高婧并沒有看趙九宮,只是看着陸摯,語氣完全聽不出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只是略帶笑意道:“好啊,正好比完上次的,也算有個結局。”
這話聽起來就有意思了,趙九宮轉頭去看陸摯,陸摯依舊一副淡淡的表情,不過趙九宮看到他眉毛動了動,好像有些生氣,是因為高婧身邊圍着好幾個男士所以生氣嗎?
☆、蘇蘇作品
“今天我還有事,改天吧。”
這個所謂的‘事’,自然又是她,真是罪過罪過。
高婧自持身份,作為一個有教養的人,自然是不會糾纏的,只說道:“好,那就改天。”
不知道誰忽然說起趙九宮的小矮馬來:“九宮,原來這是你的馬啊!可真高大,你準備騎它嗎?要不要跟我比一比?”
趙九宮瞪了那人一眼,瞎啊,還高大:“我這馬是寵物馬,養着玩的,跟高大可沒關系,我也不跟你比,我不會騎馬。”
“不會騎馬你來馬場做什麽?”
有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趙九宮幾乎已經可以肯定現在這事絕對和高婧脫不了幹系,于是環視了一圈衆人,然後走到陸摯的馬身邊:“我來陪我未婚夫啊。”
氣死你!賤人!
趙九宮話音一落,衆人果然竊竊私語起來,趙九宮有些心虛的轉頭看陸摯,果然看到陸摯也在看她,依舊沒什麽表情,不過這樣已經成功吓到她了,趙九宮幹咳一聲,眼睛飄來飄去:“不行嗎?”
有人非常不給面子的大聲問高婧:“高婧,你不是和陸摯在一起嗎?”
這種私人的事情難道不應該私下問嗎?陸摯不會當着這麽多人駁她的面子吧?
高婧先開口道:“我和陸摯已經分手了。”她的聲音很客觀,仿佛不是當事人似得,這更讓衆人懷疑。
有人問陸摯:“是這樣嗎?”
趙九宮轉頭看陸摯,心裏緊張的要命,後悔自己剛才幹嘛要争這一口氣,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活該自己倒黴,不過在停頓了一會兒之後,陸摯握住了趙九宮的手:“是,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現在和小九在一起,下個月訂婚希望大家能賞光。”
趙九宮松了一口氣,默默的摸了摸心口,第一次覺得陸摯還挺給力的,看來以後要對他好一些才行,這邊趙某人還沒有感慨完呢,那邊就又有人來找茬了:“九宮你這衣服怎麽這麽面熟?”
有個女孩子的聲音響起來:“在更衣室的時候我就看這衣服面熟,就是想不到在哪裏見過。”
又有人說:“這不是高婧之前穿過的嗎?上一屆馬術會上高婧得獎的時候穿的,照片還在展覽室放着呢。”
趙九宮腦子又‘嗡’了一聲,難怪昨晚怎麽會那麽巧和高婧相遇呢,原來是她跟老板給她設了個圈套,日啊!今天就來逮人了,真是……高啊!
站在那裏趙九宮并沒有辯駁,因為辯駁的話只會讓對方更嚣張,她只是假裝不經意的說:“是嗎?可能是撞款了。”
“怎麽會,高婧這件衣服可是定做的,可不會批量生産,怎麽可能會撞款?”是之前揭穿她的那個人,此刻趙九宮終于看清了那人是誰,竟然還是她曾經的同學林清雪,說起這個人,她們之間的恩怨可比和陸摯之間的恩怨還大,而林清雪不待見她的主要理由竟然是因為她和陸摯是鄰居!而趙九宮不待見林清雪,那就簡單多了,因為林清雪總是沒事找事,作為一個學渣,林清雪又是班長,整治她的手段可謂花樣繁雜,推陳出新,在她沒寫作業的時候讓她搬作業去老師辦公室,放學後的衛生是她一個人承包的,在花名冊上故意把她的名字用黑筆描一遍,所以趙九宮無數次被老師提問,對于不知道答案的人來說,可想而知有多尴尬。
之前也聽說林清雪做了高婧的跟班,因為在這個圈子裏她的家世只能說是一般,而站在高端的人又喜歡別人站隊,一個人低低頭,就能給家族帶來好處,這麽好的事情,稍微沒自尊一些也是能夠接受的,但是林清雪和高婧做搭檔,顯然趙九宮是沒辦法忍受的。
“撞款有什麽不可能的?有人天天和Karl Lagerfeld的作品撞衫也沒見她慚愧過不是。”林清雪是出了名的喜好名牌,只可惜眼光不好,每次都能恰好買到類似作品,早已成為圈子裏的笑談。
雖然趙九宮很想捎帶諷刺高婧一番,但是這樣做一來顯得她沒文化真可怕,二來顯得肚量小,所以趙九宮憋着一口氣,準備和林清雪來個你死我活。
只是陸摯沒讓她如願,也沒讓林清雪和高婧如願,他坐在馬上朝趙九宮伸出手:“上來,我帶你跑兩圈。”
整個過程陸摯都沒有參與,仿佛不屑于參與她們這群凡人的鬥争,雖然趙九宮心裏有些埋怨他不為自己說話,但是陸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從來不是會參與女人戰争的人,而且現在他已經表态了,無論對方是什麽目的,他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糾結來糾結去,趙某人便本着‘大不了去死’的心态上了陸摯的馬。
林清雪又看不慣了:“陸摯,你……”
趙九宮眼睜睜看着林清雪的話沒有說完被陸摯逼了回去,陸摯就是有這樣的魄力,不說話,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把人斥退,坐在馬上,趙九宮即慶幸又害怕,慶幸被陸摯瞪的人不是她,又害怕陸摯一會兒會不會用這種眼神報複她……
衆人眼睜睜看着兩個人離開,誰也沒有說什麽,小矮馬跟在兩個人後面,陸摯的速度慢慢加快,趙九宮的身體越繃越緊,自小到大她都是一個惜命的人,所有有可能會受傷的運動都絕對不是她的菜,騎馬自然不在其中,只是跑了一會兒,陸摯便開口問:“你繃這麽緊做什麽?”
趙九宮緩緩轉頭看他:“不緊你能喜歡嗎?”
然後趙某人清晰的感覺到陸摯的身體也繃緊了,原諒她,她真的不想開黃腔,剛剛她真的只是太緊張了,不過現在更緊張了:“那個,我的意思是……”趙九宮還沒說完自己的意思,高婧便騎着馬迅速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她的帽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解開了,一頭烏發在風中飄揚,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更加晶瑩剔透,什麽樣的女人最讓人喜歡?該溫柔的時候溫柔,該大方的時候大方,該潇灑的時候潇灑,而現在的高婧,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潇灑。
所以趙九宮的意思就變成了:“你前女友可真風情萬種,陸摯你眼光真好。”
只是趙某人的話音才落,便看到陸摯的臉色變得比鍋底都黑,聲音就像是阿修羅地獄裏的閻王爺:“趙九宮,你以後要是敢在別人面前開黃腔,我就告訴你爸你把他收藏的蓬萊八仙鐘低價處理給白時的事情。”
趙九宮先是一愣,随即便拍着胸口保證:“皇上,臣妾保證再也不敢了。”
大約是因為趙九宮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一個‘臣妾’該有的溫婉,反而有一種‘烈士斷腕’的豪情,愣是把陸摯原本要說的話給逼了回去,只見陸摯抿着唇淡聲道:“記好了!”
“當然記好了,比記得打你家的貓還記得牢,诶诶,你騎慢點,慢點!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打你的貓了!以後你的貓就是我的貓,我絕對把你的貓當成你供着,你倒是慢點啊!”
十分鐘之後,趙九宮被陸摯癫得差點沒吐出來,要不是昨天晚上把該吐的已經吐完了,現在她絕對必須吐給陸摯看,陸摯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趙某人:“你自己和小矮馬玩一會兒,我去溜溜馬,不要亂跑。”
趙九宮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快走快走!”來的時候在車上看多了,這會兒她一眼都不想再看陸摯了,而且照片已經拍了,我們兩個也沒必要時刻在一起了。
只是趙九宮沒想到,陸摯竟然一去不複返了。
而且,這件事還不是陸摯直接告訴趙九宮的,而是由趙九宮的死對頭林清雪告訴她的,簡直是恥辱。
更恥辱的是,陸摯的一去不返是和高婧有關的,原因是高婧落馬摔傷,他這個看似和前女友斷的幹幹淨淨的人竟然在第一時間奔去送高婧去醫院了。
得,這下又有看不完的笑話了。
站在陳列室裏,趙九宮一邊看着高婧挂在牆上的榮譽照片一邊聽林清雪唠唠叨叨,還假裝很好奇的聲音:“陸摯不是你未婚夫嗎?怎麽也不和你說一聲就去送別的女人去醫院了?”
趙九宮真想把林清雪的嘴巴給撕歪,可惜她是一個文明人,所以只能對林清雪說:“我們家陸摯樂善好施心地善良,這是本性,就像是某些人天生狗腿子,沒法改不是?”
林清雪果然氣歪了嘴,趙九宮直愣愣的從她面前走過去,看到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怕她沖上來打人,倒不怕打不過她,只是想到兩個女人打架就一陣惡寒,不過幸好林清雪還有點理智,一直到趙九宮走出去都沒再反駁。
之前給阿邦打了電話,走到馬場大廳的時候阿邦已經到了,剛才騎馬的一群人已經只剩下三兩個,其他人不用想,自然是都去醫院了,高婧從來都是這個圈子裏的寵兒。
阿邦走上前就關心的問道:“不是和陸摯一起來的嗎?他人呢?”
“和高婧一起走了。”這事兒阿邦也好,她爸媽也好,早晚會知道,所以也沒必要隐瞞。
阿邦果然愣了下,把太陽傘遞過來:“走吧,我們回家。”
林清雪并沒有放過趙九宮,看到她和阿邦走出去,便陰陽怪氣道:“怪不得你和我們玩不到一起,整天端着架子,原來就喜歡和傭人玩啊。”
趙九宮氣不打一處來,轉頭就回她一句:“你的身家和我家阿邦比起來就是一窮逼,你得意什麽啊?”
阿邦臉上沒有特殊的表情,只是拉了拉趙九宮:“走吧。”
林清雪還說了什麽趙九宮沒有聽清,頭上昏昏沉沉的,跟着阿邦上了車,一到有暖氣的地方,整個人都癱了下來,虛弱的對阿邦說:“阿邦,我覺得我可能發燒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因為太興奮忽略了身上的不适,不過在陸摯帶着她騎馬吹風的時候她已經感覺到身上一陣陣發冷了,為了不掃興,便沒有開口,看到阿邦,又覺得自己有些委屈,果然,只有阿邦是最關心自己的,聽了她的話,立刻掉頭要去醫院。
趙九宮踢着腿看他:“我不要去醫院。”高婧已經進了醫院,還是陸摯送她去的,這會兒她再去,是什麽意思?跟高婧争寵?看看陸摯更在乎誰?她才不屑做這種事情。
阿邦傻愣愣的想了許久,然後說:“我們就去社區醫院好了,那種小醫院他們不會去的。”
尾巴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出來,趙九宮抱着尾巴擋住臉透過毛毛的縫隙看阿邦,聲音悶悶的:“阿邦你可真好。”
這話她對陸摯也說過,可是陸摯對她并不好。
阿邦笑了,口氣還帶着洋洋自得:“當然好。”
兩個人在社區醫院取了藥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阿邦在市區裏面的小公寓,一是離得近,二是不想讓趙爸爸和趙媽媽知道這件事,吃了藥趙九宮便睡得昏天暗地,整個人像蠶蛹一般裹在毯子裏一動也不想動。
☆、蘇蘇作品
另一邊,陸摯将高婧送到醫院之後便開始了繁瑣的檢查程序,他微微皺着眉頭站在走廊裏,不知道在想什麽,足足十分鐘,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手裏的電話已經撥出去許多次,卻一次都沒有接通,他第一次覺得心煩氣躁,手指無意識的在牆面上敲打着,似乎在等什麽。
有人走到陸摯身邊安慰他:“別擔心,高婧不會有事的。”
陸摯掃了那人一眼,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又有人走過來:“對啊,高婧肯定不會有事,不過她看到你這麽擔心的話也會很開心的。”
陸摯挑眉:“是嗎?”
“當然是,高婧心裏最在乎你,經常在我們面前提起你,你們會和好的吧?”
陸摯看着監察室的門,口氣冷冷清清的:“不會,我已經有未婚妻了。”
對方噎了一下:“為什麽?”
陸摯幹脆不再回答,正好高婧被推出來,來的七八個人一擁而上将高婧包圍住,七嘴八舌的問着醫生高婧的情況,只有陸摯站在原地沒有動。
高婧微微轉頭看着陸摯,然後朝陸摯伸出手去,眼眶微紅,可見其脆弱,陸摯猶豫一下,走上前,卻并沒有握她的手,而是替她掖了下毯子,低聲溫和道:“沒事的。”
高婧微微點頭,聲音沙啞:“陪我說會話吧。”
陸摯點頭,跟着病床一起去了病房,到了病房自然也用不到他,連吃水果都有人幫忙切成小塊,完全不需要高婧動手,高婧只是斷了一根肋骨,并不嚴重,而這些人的架勢完全像是她斷了腿似得,陸摯坐在單人沙發上看着窗外,又低頭看看手機,反複重播的號嗎依舊沒有接通。
高婧的聲音響起來:“我想休息一下,你們明天再來看我好不好?”
任啓鵬來到高婧病床旁邊柔聲道:“我留下照顧你好不好?”任啓鵬是任家的小兒子,是圈子裏出了名的高婧小跟班,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喜歡跟着高婧轉悠,現在年紀大了,也做了一番事業,對高婧的好也是有目共睹的,即便高婧和陸摯在一起,也從未放棄對她的好。
陸摯站起身正想要告別,便聽高婧道:“不用,陸摯會照顧我。”
陸摯手插在口袋裏,因為這句話而微微皺眉,但是他從來都不是會踩着女人面子走的人,所以他只對着任啓鵬微微點頭,沒有開口。
沒一會兒,病房裏便空了,只剩下高婧和陸摯兩個字,陸摯叫了護士來清掃剛才那群人留下的戰場,待到所有東西都不礙眼之後才對高婧說:“需要什麽?我拿給你。”
高婧看了一眼桌上的蘋果:“幫我削個蘋果吧。”
陸摯點點頭,坐在病床旁邊耐心的削起蘋果來,高婧看着手指修長,運刀很快的陸摯嘴角有着難掩的笑意:“就這樣給我削一輩子蘋果不好嗎?”
陸摯爽快利索的把蘋果皮扔進垃圾簍,聲音平靜無波:“我已經有結婚對象了,而且我以為這件事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高婧臉上并無難過,甚至笑了笑,帶了開玩笑的語氣:“只是看你削蘋果削的好跟你開個玩笑,不要當真。”
陸摯點點頭,聲音低柔:“不會當真,我們還是朋友。”
高婧拿了蘋果吃了一口:“既然是朋友,照顧我一下不過分吧?”
陸摯垂着眼:“稍微晚點會有護工來,你家的幫傭也讓來一個吧,我還有事。”
高婧和陸摯一樣,也是商人,并且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她的聲音就如陸摯一般平穩無波:“可以明天再走嗎?我們剛剛分開,別人都等着看我笑話,即便是朋友,他們也每日都來看望我,我的公司正在和天一談一個項目,很重要。”
陸摯看着窗外,面色如常,完全看不透在想什麽:“明天我會再來看你。”不是商量,而是肯定句。
高婧讨價還價:“每天來。”
“好。”
許久的沉默,陸摯在心中衡量,他和高婧以後可以是合作夥伴,抛開這個,他們曾經在一起,他不願意剛分開就說這樣的話,但是想到趙九宮,他還是開口:“小九以後是我的太太,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作為一個男人,我護着你,但是我們分開了,高婧,你也說我們以後可以做朋友,那麽以後不要再針對我太太。”
不是詢問句,而是陳述句。
他到底還是說了出來,絲毫不顧之前的情誼,高婧早就明白,陸摯從來都是一個寡情的人,他只保護自己責任範圍內的人,她只是沒想到他會翻臉這麽快。
同時又不得不承認,陸摯待人真的是沒有多餘的感情。
護工來之後,陸摯稍微坐了一會兒便走了出去,只是再打趙九宮的電話,已經再也無法接通,于是他撥了另外一個電話:“小九呢?”
阿邦的聲音硬邦邦的,聽得出來是生氣了:“在睡覺。”
陸摯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在哪裏?我去接她。”
“不用,她睡醒了我就帶她回家。”
陸摯仿佛沒聽到這句話,又問了一遍:“在哪裏?”
阿邦直接挂斷了電話,這是他第一次生陸摯的氣,就算以前他再欺負趙九宮,阿邦都沒有生氣過,但是在他的世界裏這件事很簡單,趙九宮沒有和陸摯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怎麽打鬧都正常,現在趙九宮既然已經和陸摯在一起,陸摯再這樣對趙九宮就是對不起他的小九,他自然是要生氣的。
坐在客廳了,阿邦氣呼呼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一個不穩,玻璃杯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低頭看着爛掉的杯子和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