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醫院相處

“是。 ”司機見到那麽多錢,眼睛都發亮了,只轉而對一邊的蘇茵茵恭敬地點了點頭,“小姐,上車吧。”

蘇茵茵禁不住張大了嘴巴,全然沒有想到自己這主動的投懷送抱居然就被這個男人這樣輕易的無視,眼見得他遠去的背影,張了張口,只覺得渾身的氣都堵在喉嚨裏,發洩不出。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走出一段距離的殷冷居然在這時候頓住了腳步,回過眼來,正好與她望向他背影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蘇茵茵陡然一驚,差些以為自己剛才的心思被這個男人感應到,下意識地已經低下了眼去,不敢讓自己的眼神與他有一絲半點的正面碰觸,生怕被他一眼就看穿心思。

殷冷看着那張有七八分與韓逸萱相似的面容,此刻冒着虛弱的冷汗,到底是皺了皺眉。

頓了頓,他順手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小塊巧克力,遞到了她的手中,垂下眼睛吩咐,“吃下去。”

蘇茵茵愣愣地看着他手中包裝精美的巧克力,不可思議地張大了眼睛,只乖巧地點了點頭,嬌嬌弱弱地道了一聲“謝謝”,便剝開糖紙咽了下去。

甜膩的口感引得她不自覺地擰了擰眉心,打心眼裏厭惡這種味道——她可是要保持身材的人,最忌諱的便是這類甜食。

但很快,她便意識到此刻殷冷就在前頭觀察着自己,不好說出自己心中的真實感覺,只能低下眼來,以細碎的劉海掩飾住了

待吞咽下去後,她看着手中那精美的糖紙,打心底裏頗有些驚訝,不禁有些小心翼翼地擡起眼來問道,“殷總,你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怎麽會有這種東西……殷冷眼角微動,沒有回答她的疑問。

低血糖……記得從前逸萱也常常有這種症狀,平日裏又不肯好好吃飯,之前有自己在身邊,成天督促着強迫着她,再不濟也會及時給她一顆巧克力,久而久之,變成了一種習慣。

想到韓逸萱,他心中一痛,沒有答話,只是兀自上了車。

蘇茵茵咬了咬唇,也厚着臉皮随着他一起上去,面對他有些不耐的眼神,只當做沒有看見。

她不能錯過這個好機會!

殷冷雖然有些厭惡這樣的行徑,然而此時已經顧及不上更多,車頭猛然一拐,轉彎快速行駛進入了赴京的一家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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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來到這裏?蘇茵茵微怔,心中接連冒出無數問號,又似乎想到了什麽,忙回過頭去看他。

借着路燈的微弱光輝,她這才發現他全身都已經沾上了鮮血,碎玻璃渣還深深地嵌在他的皮肉裏,甚至有的差點劃到了重要的大動脈。而他因為失血而面色蒼白,神情卻依然是冷峻沉穩的。

這該是一種多強大的意志力,只為了不甘示弱于人前?蘇茵茵心中一動,似乎也忘記了剛才的不快,只輕輕地挪了幾分身子過去,立馬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她忍着掩鼻的沖動,用手指了指他可怕的傷口,小聲問道:“這傷……現在還好吧?”

殷冷冷着一張俊臉,終于有些無力地松開了方向盤,擺了擺血淋淋的手,以示無礙。又轉過頭來,看向一臉擔憂的她,一手打開了車門,語氣冰涼而疏離,“這裏沒有人了,你可以回去了。”

再明顯不過的逐客令。

蘇茵茵輕輕地咬了咬下唇,作出為難的樣子,拖住了他的手臂,“可你……你身上的傷勢。”

“不是你關心的事情。”殷冷冰涼地回答了一句,繼而毫不猶豫地脫下外套,暫時裹住不斷湧血的傷口,讓它不再顯得那樣引人注目,這才極冷靜地邁步下了車去。

知曉他是沒有拒絕自己的跟從,蘇茵茵在他身後勾起唇角一笑,随之也噔噔噔地踩着高跟鞋小跑跟了上去,一邊在心裏頭想着——看來,傳說中的殷二爺,也沒有那麽可怕吧。

他的脊背始終挺得孤直,從始至終也未曾聽過他嘴裏一句哪怕再輕微的呼痛。

如果不是他手臂的慘狀還在眼前清晰可見,任是一直站在他身邊的蘇茵茵,或許也想不到他如今竟傷得這樣嚴重。

想到這裏,她不禁擡眼往護士的手下看去。

随着一塊塊棱角鋒利的玻璃碎片被用鑷子從那血肉模糊的皮肉中夾出,蘇茵茵僅僅看了一眼,便已經被吓得別過頭去,一路摸到了病房門後,不忍再看。

臨出門前,還聽得護士的一聲埋怨,“先生,您這一雙胳膊,如果再遲一點過來,就廢了。”

她心中一驚,忍不住扶着門扉,

一直到夜班護士為他清理傷口包紮完畢後,剛才還表現出一派淡定的殷冷才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病床上。或許是因為折騰了大半天的緣故,他冷峻的面目終于透出幾分疲憊來,只半斂下眼來假寐。

彌漫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內,上頭燈光蒼白得刺眼,泛出病态的氣息。燈光透過半掩的門扉,打到他比例恰好的五官輪廓上,宛如也在暗夜中閃爍發光。

蘇茵茵倒熱水回來時,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景象。

她不自覺地脫下了高跟鞋,端着熱水小心翼翼地踮腳如貓兒一般走過去,鬼使神差地想用指尖撫平他常年緊皺的眉頭,然而幾乎是剛觸碰到他臉的一瞬間,他便警覺地睜開了眼來,一把在空中輕而有力地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雖是再次扯裂了傷口,卻仍是固執地不肯放手。

昏暗的燈光中,他的面目如天神般俊秀完美,即使如今這頭雄獅已呈疲态,也依然散發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令人不知不覺臣服其下。

蘇茵茵看着他的臉微愣,手腕上的觸感灼燙,似乎摻雜了別的什麽。

根據經驗,她此刻很快就敏銳地感覺到,這次的觸碰與前幾次截然不同,不僅在氣力上有了溫柔的保留,甚至帶了幾許纏綿的意味。她面上泛紅,有些羞澀地看着殷冷,又朝他指了指桌上放置的熱水,“我……剛才給你倒了熱水回來,你喝完要不要休息一會……我在這裏的。”

她一邊說着,卻見眼前的人毫無反應,似乎已經半昏迷了過去。

心中一動,她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勾引機會,有些大膽地接近了過去,一邊攙扶着殷冷半坐起身來,将杯沿遞到他幹裂的唇邊,

水根本無法入喉,而他的雙目始終阖閉着,她也分不清他到底是醒着還是又昏睡了過去,一時只能維持着被他搭着雙肩的姿勢,面對面僵持着。看似親昵無比,實則根本不像是那麽一回事。

病房裏靜得幾乎可以聽到她自己的心跳聲,無不叫嚷着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蘇茵茵強令自己冷靜下來,試探性地輕聲喚了一聲,“殷總?”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狹長的眼角終于動了動,迷蒙地睜開了眼睛。面向她的那一刻,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辨認着什麽,她仔細聆聽,才聽聞那毫無血色唇瓣一張一合間輕聲呢喃的是,“是你回來了嗎……逸萱……”

知曉自己再次被當成了替代品,蘇茵茵心中不免有些抗拒,然而很快又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正是自己傾慕多年的男人,就算是被當成別人,又如何呢?

思及于此,她不禁由着唇邊抿出幾分笑來,溫溫柔柔地道了一句,“是……”

話音剛落,她已經被他猛一攬腰,反壓在了雪白幹淨的大床上。

她猝不及防,手中端着的水傾數撒在了床單上,很快便轉化成了濕冷的水漬,逐漸蔓延到她所躺的位置。

蘇茵茵雖然有一絲驚慌,然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看着他在虛弱狀态下依舊不顯狼狽的英俊面目,一時間也有些心跳氣喘,目眩神搖。

這個男人……如果自己真的可以征服這個男人……那該是多麽好的一件事情!

她閉上眼睛,身體卻更加往他湊近,然而等待了許久,卻絲毫不見進一步的行動,這才有些疑惑地睜開了眼睛,正好對上他那幽深得如同早已經看穿一切的眉目,一時間身體一抖,有些心虛。

殷冷眉目中的柔情和寵溺僅僅存在了半秒,便一閃而過,眼神似乎清明了些,轉而又恢複了平常的冷漠樣子,無力地松開了手去,“怎麽是你。”

言語間,明顯透露出了幾分失望和疏離,與剛才的形象判若兩人。

如同一下子被浸在冰水之中,連着此前自作多情的心一起寒冷徹骨。蘇茵茵咬了咬紅豔豔的唇,突然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下意識地已經質問道,“你把我當成了誰?”

見久久得不到回應,她又小心翼翼地猜測道,“是那個你說的……逸萱?”

他沒有說話,連眼角都未曾動一下,只當做是默認了,又恍若被她這句提醒了什麽一般,礙于雙臂包裹着嚴嚴實實的紗布,不宜行動,便向她指了指外套裏的口袋。

蘇茵茵有些疑惑,卻仍是伸手探去,西裝外套的口袋裏頭唯有一部手機。

她愣了愣,到底是将其掏了出來。

銀灰色的外殼在掌心裏發散着冰涼而冷硬的觸感,底下用花式英文刻着一個什麽,似乎是人的名字,一看便知道是限量定制的款式。

她飛快地掃了一眼,心中默默地将這串英文記在了心中,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任何痕跡,只重新低下了頭。在确認口袋裏再無東西後,才詢問道,“殷總……您是要我幫您打電話?”

殷冷點點頭,一邊啞着嗓子吩咐,“聯系人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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