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一些應季的花朵,看着店裏的黑人小孩用瘦瘦的手指幫他把花朵包紮起來。

求婚這件事,還是男人來做比較好。

唐嘉和伊娃在散場的人流中擠進電梯,乘着景觀梯下了一樓。

會場在城中心繁華之地,前面的馬路不甚寬敞,但比起泥土路來,也算是席夢思和雜草床的區別了。

她們受夠了一路搭乘而來的當地人的交通工具。商量一番後,還是打電話讓司機“公車私用”地來接。

伊娃說口渴,要去附近的小賣店買水喝。

唐嘉說好,我原地等你。

于是伊娃四處張望了一下,目光鎖定了對面的小小咖啡店。

她回頭對唐嘉囑咐一句,便自己走過去,穿馬路。

唐嘉應一聲,低頭看手機。

忽然她聽到車輪飛速碾過地面發出的難聽的聲響,接着是周圍人群的尖叫。

她猛然擡頭。

視線裏,白色的巨大重卡沖撞而過,車前,伊娃的身體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被高高撞起,狠狠摔向路崖。

36. Chapter36

“你的意思是,你們十二點四十到達了發布會的現場,會議一共經進行了一小時三十七分。在三點十七分的時候你們乘坐電梯下了樓,随後你留在原地,而受害者試圖穿越馬路。”

“是的。”唐嘉動了動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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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坐姿很直,但兩手緊緊攥着褲子的衣料,身體承受着一種極度焦慮下抑制不住的輕微顫抖。

警局審查室狹小而逼仄,空氣悶熱。唐嘉的背後是泛黑的牆壁上半掩半開的窗,身前的木桌後,穿着青藍色制服的黑人警察正在問話。

半小時前,伊娃穿越馬路時被車橫撞飛去,她幾乎不可置信地跑向前去,在一地血泊中顫抖着打了當地的急救電話。很快,救護車閃着燈光趕來,生命垂危的伊娃被醫護人員擡着上了車,她作為現場的唯一親友本來要同時登上救護車,卻被突然同時趕到的警察帶走。

對面的黑人警察百無聊賴地拿了幾分檔案紙,在桌面上豎立着正了正,又放回桌上,同時嘴中問:“你們是什麽關系?”

唐嘉擡眸看向他,“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三遍。”

“是嗎?”,黑人警察打了個哈哈。

他的身後是一排簡易的木制書架,他轉身從書架上抽出一份報紙,又從右手邊的抽屜裏拿出一副眼鏡,架在鼻梁上,幹脆直接看起了報紙。

這一刻,唐嘉意識到她之前的猜測沒錯。

所有的看似正常的流程問題都不過時拖延時間,這些警察故意把她留在這裏。

她抿唇,拳頭攥緊又松開,直截了當地問:“我什麽時候可以走?”

黑人警察手中的報紙遮住了整張面龐,唐嘉看不見他的臉。

他并未把報紙放下。

唐嘉繼續說:“我的朋友在醫院裏生死不明,我不希望因為這裏耽擱了時間而發生了我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她停頓了一下,放硬語氣,又接着說:“我雖然是一個外國人,但仍然認識一些可以借助力量的朋友。”

拿着報紙的手動了一下。

“你的制服右胸口袋上标有你的警號,4301,”她問:“你是4301號對嗎?我記性一直很好。”

那張遮住面龐的報紙終于被放了下來,黑人警察的臉頰再一次出現在唐嘉的視線裏。

兩個人對視了有好幾秒。

然後那個黑人警察向後一靠,手中玩着一只筆,他向上擡眼,額頭夾出了皺紋,對唐嘉說道:“實話說……有人要我們讓你在這裏做一會客。”

意思就是,有人故意把她留在這兒。

沉默了有幾秒,唐嘉問:“怎麽樣我可以離開?”

黑人警察摸了摸下巴,“給我們點好處,我們就可以說沒有攔住你。”

唐嘉擡眼看他,“開個價吧。”

喻斯鴻下車的時候感覺一滴雨水打在了鼻梁上,他揉揉山根,把花朵抱在懷裏,然後摸出手機。

裏面有唐嘉發來的位置信息。

他打卡GPS,複制了地點文字,放在地圖APP裏,開啓語音導航,然後順着标紅的路線和箭頭走過去。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想起當初那件事發生之後,蘇棠棠并沒有像她所威脅得那樣大張旗鼓地“要你好看”,當然也就沒什麽法院傳票飛來他家裏。這也是他預料之中的,畢竟這又不是什麽給祖宗添光的好事,而是一般人都會選擇藏到被子裏悶壞的“醜事”。

只是或許對方心中一口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選擇“改弦更張”,添油加醋地把整件事換頭換臉地整容了一遍,“無意”中在熟人圈子裏洩了出來。他自此算是成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衆飯前餐後的“加料點心”,還是皮薄餡厚,值得反複品嘗的那種。

相信他的人自然相信他,而在某些人眼中,他就此算是成了對前女友因愛生恨,不得之欲毀之的宵小之徒。

毀得一手好名聲。

“血海深仇”算是結下了,這大大的梁子,他要是能輕飄飄地就給抛了,他連照鏡子都不好意思再面對自己了。

他反刍了一下人生,思考了一下玄之又玄的關于人生起源與結局的問題後,便從低落的情緒中緩了回來。

只是還沒等到他撩起袖子,來一番“你既辱之,我便撕之”的全武行,對方倒是自己亂了陣腳。

原因無他,可能老天從瞌睡中掀開了一側的眼皮,蘇棠棠在微博上被人撕了。

撕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打假界的一股清流。這個以打假揚名江湖的微博號近幾年來以一種“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可歌可泣的精神,專門手撕各行業各領域的造假事件。

其手撕的精準與力度堪稱業界良心,一咬一個準,一咬倒一片,簡直可以頒發感動中國勳章。

蘇棠棠作為高校從業人員,正值評職稱之際,她背景夠硬,自己又左右逢源太極玩得溜,本來職稱在望,微博上卻突然爆出她學術造假的新聞。原來不知道是哪個被她踢下競争舞臺的競争對手,打通了某條道路,暗搓搓把她底細摸了個“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又一股腦兒地倒給了微博號。

本來她一個學術殿堂裏的無名小卒,就算被爆出學術不端的行為,也掀不起什麽血雨腥風。可誰知道微博號順藤摸瓜,竟一下子拔出好幾個學術界的大牛。

這就玩大發了。

一場轟轟烈烈的打假大戰,在微博上打得硝煙四起,屍橫遍野。而作為引起這場戰鬥的開關,蘇棠棠被毫不留情地作為祭品,推上了審判的屠宰場。

一刀斃命。

國內呆不下去了,而她父母還算有能耐的,把女兒打包幹淨,漂洋過海寄到了國外。

而原先這場前男友VS前女友的鬧劇,也讓他認清了原先的一些“拳拳至交”,不過是點滿了避災遠禍技能,玩得一手隔岸觀火的“狐朋狗友”,而喻見信的颠倒黑白,使得喻爹和蔣如清女士的态度也是游移不定。

這種突然的人生遭遇之下,他頗有一些“且聽紅塵滾滾而去”,這“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幹淨”的脫離之感。他跑到終南山,在一群追求梭羅式原生态生活的現代隐士中打滾了幾個月,還是發現自己仍舊凡心未斷,也舍不得洗去一身塵世煙火氣,便又打包回了京。

只是此京再也不是往日的京,他擡頭看呀看,這天空真是沉甸甸啊,像是要掉下來,這空氣也是焐熱的悶,把他整個人都要擠成一灘空氣中游離的濕氣。這人呀,手藝越來越好了,把臉孔上的面具畫得越來越逼真,一笑一哭,分不出真假。

恰逢喻爹找他說,有個朋友,在濟南管軍區,要不你去那兒透透氣。

他想,自己這算是被流放了?不過也好,圖個我本逍遙,就應着了。

一來二去,不想竟然輾轉到了非洲。

喻斯鴻從回憶中抽出神思的時候,擡頭,看到了地址裏标注的地點。

竟然是當地的警局。

他走上前去,看見唐嘉背對着自己的方向,手握着手機,手機貼在耳側。

他把花朵夾在腋下,輕手輕腳向前,從後方一把蒙住唐嘉的眼睛。

把唐嘉整個人扶着倒轉面向自己,這才發現她眼睛有點紅。

喻斯鴻問:“怎麽了,昨晚沒睡好?”

還沒待唐嘉回答,豎起手指比劃在唇上,“噓,我先說個事。”他眼睛看向地面,手指撫了撫嘴唇,咳嗽兩聲,又擡起眼睛,“那個啊……”

他自己倒是笑了出來,然後單膝跪地,抓住唐嘉的手,貼在臉頰上,模樣竟然有點小羞澀,“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唯一的不好的地方吧,就是有點帥;我也沒多浪漫,也就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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