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45.

威廉回去的時候，房間裏沒有別人。

監獄長沒給他多少時間，收拾好東西，車子馬上就出發。威廉從裘克抽屜裏掏煙，找了半天也沒摸出一根，他怎麽也想不通怎麽就突然被保釋。明明之前廢了這麽多心思的事，現在真得到機會了，反而渾身不自在。他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一個高端的騙局，但想想誰閑的沒事幹騙他?

“啧…”扯個包收拾行李，煙沒找到，掏了裘克的糖塞嘴裏嚼的咔吧作響。他的東西不多，幾件衣服揉吧揉吧往包裏一塞又開始發呆。

來着多久了?

記不清了。

但不管怎麽說，他已經習慣這裏了。

一直念念不忘的外面有沒有變化？會不會出現了他不認識的東西，有了他不知道的規定?家鄉的大家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嗎?

他的父母能坦然的接受他的歸來嗎?會不會還在苦惱傷心?他那本來就不怎麽友好的鄰居呢?

他還能回這來嗎?還能見到這些有趣的人?

樓下那個總念念叨叨的老家夥，變着法作死但人其實很熱情的大個子，嬉皮笑臉跟他換糖的犯人們…

奈布，傑克。

還有裘克。

不過，自己要走，他們是知道的吧…

肯定知道。

監獄長和傑克關系不一般，那他肯定知道，既然傑克知道裘克肯定不會不知道，或者，這事有他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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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他憑什麽?

越想越覺得真實，幹脆包往地上一甩，撸起袖子就要往外沖。結果是不出意料的被門外的獄警攔住。

獄警在外面等的無聊，又奈何監獄長親自交代他不能走，好不容易門開了，沖出來個高大精壯的男人一臉怒氣，那樣子，簡直要生吃了他似的。

被趕回屋子裏，威廉原地繞了好幾圈，一股子煩躁沒地方撒，狠狠踢了桌子兩腳，上面奈布和傑克共用的那個杯子晃了幾下最終也沒掉在地上。

“快點，到時間了。”

“啧，知道了。”

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門口陽光晃了他一下，威廉沒由來的覺得委屈。

怎麽回事?

莫名其妙被趕走了一樣。

46.

“這樣就行了?”傑克端着靠在窗邊，白開水喝出一種高級咖啡的錯覺。

“唔—”裘克扶着腰站直，威廉把屋子糟蹋的夠嗆，兩個沒良心的全讓他自己收拾。伸了個懶腰都聽見關節處明顯的咔吧一聲。

“行了?”裘克伸舌頭舔牙齒，一臉的兇惡模樣。“行個頭，媽的，狗崽子把老子糖罐兒偷走了!”

47.

車到不了他的故鄉，威廉半途被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監獄給他發放了補貼，也給他在這找了個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威廉卻不想呆着。

他拿那筆錢輾轉回到家鄉。

他成長的地方還是那個樣子。天是藍的，草是綠的。一路沿街走回家裏，隔着半條馬路看那扇禁閉着的門，心跳驟然加快。

“咚，咚，咚。”

“咚咚，咚!”

“有人在嗎?”

“人呢?”

“……”

“喂! !”

鑰匙還壓在地毯下，威廉摸起來開門，直到剛才他還相信家人只是有事出門。

但滿屋子的灰塵騙不了別人。

“……”

東西扔在門口，威廉表現的很平靜，開窗透風，拿工具打掃。他沉默着把整個房間收拾幹淨，不怎麽意外的發現家裏沒什麽食物了。

他又拎上他的包出門。

驅車去鎮子上采購，他買了滿滿當當兩大包東西。開門的時候鑰匙不小心掉在地上，他彎腰撿，一個不留神就跪倒。

“媽的，他媽的!”

“啊! ! !”

驚了門外一窩小鳥叽叽喳喳。

48.

冬天了，飄點雪，紛紛揚揚的撒，挺漂亮。

威廉在玻璃上哈了口氣又捏着袖子擦掉，這樣可以讓他短暫的看清外面。

他抱着只貓，胖乎乎的身子窩在懷裏，乖巧的很。

“叮咚—”

“客人請自助選購。”

他頭也不太接着看外面發呆。

他現在經營一家不大的甜品店。

挺不可思議吧，他自己也沒想到。他一直對這些甜不拉幾的東西不敢興趣，但自從某天晚上一口氣嗑了半罐子糖之後就開始喜歡這些甜膩的味道。

反正比苦味好點不是嗎?

“喂。”客人語氣有點兇巴巴的，手指一直在櫃臺上敲打。

“有什麽可以幫助您……”威廉一只手貼在貓咪肚子上，暖烘烘的捂着。另一只手摸它後背的毛好安撫這祖宗安心的給他暖手。

這一擡頭手無意識發力，扯疼了貓咪轉手給他一爪子“喵”了一聲跳下膝蓋。

“你…你好……”

眼前人高大，也健壯，這麽冷的天就随便套了件外套還敞着懷。一頭卷發亂糟糟的披着，他長得不醜，但看着挺兇。眼睑有道疤，這時候斜着眼似笑非笑的盯着人看更是詭異。

“喂！”

客人又不滿的喊了一嗓子，威廉正在發呆，被吓了一跳。

“是的，您好。”

“啧…”客人彎腰把手架着櫃臺上撐着下巴看他直笑，多愉快似的，笑了好半天才停下。

“怎麽?狗崽子不敢認了?”

49.

角落，高瘦的男人偷偷把身邊人盤子裏的蛋糕放回展櫃，被對方搗一胳膊肘，很嚴肅的掰過對方的肩膀，似乎是要好好理論一番。

50.

門外積雪了，估摸着可以堆個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