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姜郁喚聲出口的瞬間,床上的人仿佛被徹底按下了定格鍵,一動也不動。

他等了片刻,邁了一步準備把傍邊的落地燈打開。

床上的人這才顫動了一下,迅速開口:“等等!”

姜郁在黑暗裏牽了牽嘴角:“李伯沒跟你說我等你呢?”

衛章這才想起進門時管家欲言又止被自己不耐煩打斷,後悔得要死,勉強“自然”地應答:“沒,你吓死我了。”

偏偏姜郁不肯将話題接過去,忽然道;“早早,我剛聽着你怎麽不對勁兒啊?”

衛章只覺得臉燒得發燙,想到那落到自己耳朵裏都害臊的聲音被從小長大的鐵哥們兒聽了去,恨不得當場鑽進地縫。偏偏家裏的地板光整得無縫可鑽,姜郁仍然站在咫尺外,自己衣衫淩亂,一只手還探進褲子裏,抵着下半身最隐秘一處。

雖然一片漆黑,也能感覺到,他深邃的眸子正在探究地看着自己。

衛章胡亂咳了幾聲,語無倫次道:“哎呀我晚上吃得不太對,肚子疼,我先去個衛生間,你自己待一會兒哈。”說罷扭身把手抽出來,摸着黑往衛生間裏去。剛跑了兩步就踩到自己蹬到一邊兒的鞋子,險些摔倒。

姜郁一把将人攙住,伸手把燈扭開了,輕嘆口氣:“慢點兒。”

衛章這下連耳朵也燙了,甩了姜郁的手鑽進衛生間,“啪”地鎖上了門。

姜郁對着門看了一兩秒,轉身走到床邊,正準備坐下,腳步忽的一頓。

淺色的真絲床罩上,留在上頭的一小塊濕痕格外顯眼。

姜郁伸指輕輕劃了一下,唇角笑意越深,擡手将床罩掀起,蓋住了濕痕。

“呼……呼……”衛章坐在冰涼馬桶蓋子上,努力平複着呼吸,卻沒有覺得有好一點。

姜郁攙他的那一下貼得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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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身體卻沒有像今晚那個陌生男人靠近時一樣高度警戒,反而戰栗着興奮起來。

衛章低頭看着自己的左手,幾分鐘前,姜郁的手緊緊攥過。

小時候兩個人一起上學,也常常牽着手。那時候姜郁的手小小的,軟乎乎的,時常激起衛章的保護欲。現在嘛……剛剛那一攥,他手掌似乎比自己大出了一圈,指掌有力,溫度灼人

鬼使神差似的,衛章一點點把已經淩亂不堪的褲子徹底拉下去。

自從那個夏天之後,衛章再也沒有暴露在鏡子前面的勇氣,這幾乎是他第一次探究性地觀察自己的身體。

那個不該出現在男性軀體上的秘密,這麽多年從未被人觸摸過,粉嫩得稱得上漂亮。由于情動而分泌出了蜜水,軟嫩的花瓣濡濕得一塌糊塗。衛章低低喘息着,試探着把左手伸下去,才摸了一下,他的陰莖就刺激得立了起來。

衛章咬緊嘴唇,繼續探索,很快就觸及了方才讓他忍不住吟叫出聲的花核。他這一次控制好了力度,指尖輕輕繞着那裏打圈,之前困擾着他的難耐似乎得到了撫慰。可是随着快感累加,卻變得更加磨人。

衛章左手繼續揉搓着,右手握住早就勃起的陽具輕輕套弄起來。他羞恥得眼角通紅,可卻無法停下,被欲望驅使着向下沉淪。

姜郁還在門外,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等待着……而這只正在自己私密處肆虐的手,幾分鐘前才被他握過……

衛章本來試圖用這種想法召回自己的理智,可是姜郁出現在腦袋裏的瞬間,他反而更不堪得興奮起來,左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似的,連續數下動作,終于忍不住呻吟出聲,抵達了陌生的高潮。

太糟糕了……

眼前絢爛的花火散盡,衛章亡羊補牢似的迅速用手背捂住嘴巴,外頭沒什麽動靜。他低頭看向自己,下身和手指一片狼藉,褲子更是濕的一塌糊塗。幹脆破罐子破摔,髒衣服丢進洗衣機裏攪着,擰開龍頭放滿了浴缸,慢慢吞吞地洗了個澡。到出去時才想起衛生間裏根本沒有換洗衣物,衛章糾結了半天,終于拿了塊大浴巾裹在腰間,擰開門把手。

試探地邁了幾步,衛章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床頭燈開着,不知道從幾點就在這裏等着的客人枕着他的枕頭,呼吸平穩,已經進入了夢鄉。

衛章幾步走到床前,昏黃的燈光映着姜郁的臉龐,柔化了他的輪廓,顯得格外溫柔。只是……衛章小心翼翼地伸手撫平姜郁的眉宇的皺痕,輕輕舒了口氣。

這個人比自己還小些,卻早早接過了不輕的擔子,想必很累吧。還是這樣比較好看,更像自己回憶裏模樣。

衛章又蹲下身,替姜郁脫了鞋,睡姿調整得舒服妥當,方才起身去給自己找衣服。拿了睡衣回來路過卧室的落地鏡子,衛章偏頭瞥了一眼頭發半幹的自己,忽然站定了步子。

靜默地站立了片刻,他終于下定決心,閉上眼睛,把手伸向腰間,任浴巾墜落在地。半晌才睜開眼,直視着鏡子裏那具熟悉又陌生的身體。窗簾縫裏漏進的月光和屋內的燈光交織着打在他蒼白的肌膚上,被冷空氣激起了一點點雞皮疙瘩。同時具有男子和女子性征的身體,美得宛如一尊只存在于希臘神話的雕像。

衛章用冰涼的指尖碰了碰鏡面,忽然勾起了一個笑。真奇怪,今晚這場荒唐的自渎好像有魔法,在高潮的瞬間,自童年起就重重烙在自己身上,寫着“你是怪物”的封印似乎随之脫落。他終于能夠接受這具與衆不同的身體了。

一身輕松的衛章把睡衣拿起來穿妥,把姜郁往另一邊推了推,關燈着枕。這一天自起床去學校就沒消停過,他合上眼不過片刻,就陷入黑甜夢境。

在他平穩的呼吸聲裏,姜郁緩緩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哪裏有半分睡意。他本不過是聽到了衛章在衛生間裏發出的誘人動靜,想着一天兩回還是給人留點餘地,別幹脆裝睡算了,卻沒想到得到了額外的獎勵。

鏡子裏的景象比他夢中出現過的美千倍萬倍,也驗證了多年前那個大膽的猜測。

在衛章出國前的送別會,他酒後纏人,自己受了蠱惑似的同他一個交杯酒,喝得五迷三道,送人不知怎麽就送到床上。兩個人吻也接了,舌頭也伸了,身體貼在一處纏磨,幾乎就要做到下一步。可手剛把衛章的內褲拉下去一半,懷裏的人就像個受了驚吓的兔子似的彈了出去,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嘴裏囫囵說這“不能讓你讨厭我”之類的話,不一會兒就哭累了睡着。姜郁當時頭腦發蒙,硬得發疼,恍惚間覺得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麽,等到想起來時,也沒有機會确認了。

壓在心裏經年,直至今日,才終于确定了答案。

姜郁輕輕靠近衛章,将人攬緊了,吻過他的眉眼鼻尖,在唇瓣上停留許久——這一次,怎麽能讓你跑掉呢。

床頭上的手機鬧鈴準時響起,卻瞬間被拿起殘忍地按掉。

但床上的人還是哼唧了一聲,不情願地抽離黑甜夢鄉,将眼睛睜開一點點,被近在咫尺的熟悉面龐弄得有點迷糊。

做夢嗎?這家夥怎麽會在夢裏?

“夢中人”微微笑起來,伸手扯了扯他的臉,力證這是現實而非夢境————“早早,醒了?”

衛章“啊”的驚叫一聲,試圖從床上彈起時才發現兩人這糟糕的姿勢。他一向缺乏安全感,睡覺的時候喜歡把被子團起來抱在懷裏。這回倒好,被子早被踢到一旁,他手腳并用考拉抱樹似的搭在姜郁身上。

“你你你……”衛章“你”了半天,卻也沒“你”出個下文,昨晚亂七八糟的回憶也随着意識清醒而回流。

姜郁握着他腳踝把搭在身上的長腿擱下去,嘴角一挑:“睡得好嗎?”

衛章臉頰發燙,腦袋生煙,奪過被子把自己裹住:“你昨天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兒啊?我出來你就睡得像頭豬,叫也叫不醒。”

姜郁笑微微地看着他,認真道:“是嗎?怎麽叫都叫不醒?”

事實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叫醒他。

衛章心虛瞟了眼窗簾縫漏進來的大亮天光:“我要遲到了!”

姜郁也不拆穿:“也沒什麽事,關切你的學習狀況。沒想到你在衛生間裏能呆那麽久。還能去上學嗎?”

衛章氣上來,在被子裏踹了他一腳,沒成想這人竟然拽被子反擊。

兩個頂着顯赫頭銜的成年人莫名其妙地扭打起來,一個回合之後,平日裏缺乏鍛煉的衛家大少爺被裹成一個鮮蝦手卷,困在姜家少董身下。

衛家大少爺氣喘籲籲,好氣又好笑:“姜郁!你放開我,我真要遲到了!”

一貫恭維年少有為、沉穩持重的姜家少董居高臨下,騎在被子卷上面:“叫哥,求我。”

衛章奮力掙紮:“明!明明我大!我不!”

姜郁雙手一抄:“那你就遲到吧。”

“是人嗎你!姜郁!姜郁!你丫混蛋!”衛章罵了一通,掙得臉頰通紅,早上又沒吃飯,餓的肚子都叫了,終于累得搖動白旗,下巴縮進被子裏,細弱蚊蠅地開口:“哥。”

姜郁伸手把他下巴挑起來:“沒聽見。”

衛章磨了磨牙,擠出個甜蜜的微笑來:“哥哥,求你了。”說完身上人沒動靜,反倒有些異樣。被子輕軟,隔着它是個什麽東西硬硬燙燙地頂着自己大腿感覺得一清二楚。衛章臉頰燒紅,後知後覺氣氛微妙。

姜郁呼了口氣,從衛章身上翻下去:“快點吧,我順路送你。”

兩人這才各自洗漱整理。

衛章又找了幹淨衣服給姜郁換掉昨晚睡皺了的,下樓用過早就備好的早餐,一同被管家送出門去。

經這一番折騰,到了學校倒還沒晚。

肖貝因為昨晚強拐衛章到酒吧,害他被人揩油,心裏着實過意不去,見衛章神清氣爽地走進教室才放下心裏的石頭,扭身關切連連:“哥,你昨晚還好吧?”

衛章笑着替他寬心:“還好還好。”

肖貝撫着胸口:“幸好沒事,要不我都不知道怎麽向哥贖罪了。”

還好嗎?

被從小一同長大的發小,最好最好的朋友聽見自己不堪的情狀不是件好事。

但是終于破開壓在心上的重重封印,能夠直視自己身體的不同是。

回憶起早上同姜郁黏黏糊糊氣氛旖旎的打鬧,此刻身下那處隐秘的花穴又在蠢蠢欲動。

但比起先前的不安抗拒,衛章已經做好了降服欲望的準備。

他神秘兮兮地勾手叫肖貝離近點兒:“肖貝,你想贖罪是不是?”

肖貝點頭,乖巧得像聽到老師發問的小朋友。

“那你一定知道哪裏有靠譜的情趣用品店吧?”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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