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得不承認,秦雲嘉确實很厲害。衛章低頭做了筆記,從自己居然能跟上思路沒有睡着這一點,就足以得見。當然跟旁邊一直竭力捧場,複讀機一樣應和的肖貝同學也脫不了幹系。

他正在努力消化剛剛的內容,臺上秦雲嘉開口道:“講了風險投資的內容,現在留給大家一點時間彼此互動交流一下。”話音一落,教室裏衆多成功人士就熱切地分享起了彼此高見。

衛章扭頭轉向肖貝,聳了聳肩,示意自己沒什麽好講的,你先來。

肖貝轉着椅子靠過來,神秘兮兮地沖着衛章挑眉:“我想投個Gay Bar。”

衛章看着這個剛剛被他下了“乖巧”定義的“溫室花朵”,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啥……?”

肖貝笑得眼睛彎彎,一字一頓地重複:“我說,我、想、投、個、gay、bar。”

衛章幹笑了一聲,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啊……挺有創意,為啥啊?”

肖貝混不在意:“當然因為我去過很多,比較了解喽。”

衛章這下梗得更徹底了。

肖貝唇角微翹,笑得三分邪氣,跟他這個乖巧的整體造型非常不搭:“诶,難道你沒去過嗎?”

衛章頓時結巴了:“我、我沒去過啊,我又不是gay。”

“哦……”肖貝意味深長地哦一聲,摸了摸下巴:“我的同類雷達一向很準,你可以再觀察一下。”

自來熟的乖巧同學忽然暴露出另外一面,打得衛章措手不及,幸好此時秦雲嘉示意大家結束讨論,替他解了個圍。糟糕的是,“同類雷達”這個離奇的概念已經他心底留下了痕跡,很難熟視無睹。

衛章低頭在筆記本空白處無意識地畫了個問號。有一點想要苦笑——作為一個擁有兩種性別的人,判斷自己是不是gay還真是個世紀難題哦。

“剛剛大家讨論得很熱烈,有沒有人想要分享一下?”秦雲嘉擡頭,修長的手指推了推眼鏡,目光看向後排:“肖同學?”

衛章想起肖貝剛剛的高論,心裏替他捏一把汗,卻見肖同學甜甜一笑,侃侃而談,術語一串一串的,還得了秦教授一句淡淡的贊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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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溫室花朵,也不是普通人。衛章十分敬佩,重新為肖同學下了定義。

上課的第一天過得比想象中快很多。下課鈴響,肖貝試圖往秦雲嘉跟前湊,奈何秦教授已經被熱情的其他學員包圍,他實在擠不進去,噘着嘴铩羽而歸,扭頭問衛章:“一起?”

衛章想了想:“我沒開車,可能要等人來接。”

“嗨,等什麽人,閑着也是閑着,我送你嘛。”說話間,還晃了晃衛章手臂。

衛章拿這份兒自來熟的熱情沒辦法,只好答應:“那走吧。”

兩人一起到停車場。肖貝掏出鑰匙解鎖,衛章循聲望去,被招搖過分的車子紮了一下眼——但凡早點兒瞧見這位的座駕他也不可能産生“溫室花朵”的驚天誤會。

肖貝紳士地拉開車門讓衛章先上,自己坐到駕駛座上,沒急着發動,伸手先把上頭的鏡子拉下來,對着照起自己俊俏的臉龐來:“等我一下哦。”

衛章懶洋洋靠進舒服的真皮座椅:“我啥事兒都沒有,不着急。”

肖貝甜甜一笑:“那我就放心啦。”說罷忽然将身上乖巧的連帽衫一脫扔到後座,裏頭是圖案張牙舞爪的黑背心。又伸手把本來乖順服帖的頭毛撥撥亂:“哥,你那邊抽屜開一下,幫我把裏頭的盒子打開。”

衛章聞言拉開抽屜,拿出絨布盒子打開。肖貝攤手從裏頭抓了一把,一個一個串進耳洞,choker戴上,又摸出個小盒子,指腹沾了點兒粉末在眼尾暈開,仔細照端詳鏡中倒影:“差不多了。”又偏頭轉向衛章,彈舌wink手指做狙擊狀:“你覺得怎麽樣?”

短短幾分鐘,溫室花朵就變成了夜店小野貓,這套熟稔的變裝流程令衛章嘆為觀止,只差鼓掌。

肖貝對這個反應非常滿意:“好嘞,那我們走着!”說罷鑰匙一擰,音樂一開,轟隆隆地上了路。

衛章繼續靠回真皮座椅和着音樂抖了陣腿才猛地覺出不對來:“诶,你也沒問我家在哪兒啊?這是去哪兒?”

肖貝嘴角一揚,笑得賊兮兮的:“你不是啥事兒都沒有嘛,上了一天課多累啊,我們去玩兒一會兒,我保準送你回家。”

衛章長嘆一聲,看來是上了賊船了:“行吧。”

燈光時而暗到伸手不見五指,時而足以閃瞎氪金狗眼,音樂纏綿暧昧得像條勾人的蛇。果然是上了賊船啊……衛章倦怠地伏在吧臺上,對着燈光晃了晃酒杯,看氣泡上升炸裂。他堅定地拒絕了肖貝同學要替自己造型的好意,勉強妥協到把襯衫扣子解到胸口,整體畫風跟這個地方多少有點出入。但由于模樣過分出挑,搭讪的人還是一茬又一茬。先前肖貝在旁邊幫忙擋着,現下嘛……

衛章喝了口酒,揚頭朝舞池看過去。

肖貝已經取代了先前穿着大膽的女孩兒成了舞池裏新的焦點,扭得出神入化,輕盈又靈動,衣擺掀起時露出腰間細細的紋身,在每個人身邊都勾留片刻,然後迅速轉向下一個。

“妖精。”耳邊低沉的聲音吓了衛章一跳,扭過頭卻是個陌生男人,長相倒不難看,但氣質還是讓人不大舒服。

“你說什麽?”

男人下巴朝舞池裏一揚:“你盯着瞧那位是這一帶有名的妖精,沒人勾得上手的。不如我請你喝一杯?”

衛章覺得在酒吧裏故作矜持也沒多大意思,随口應了。

男人打個響指,湊上去跟酒保說了句說話,不一會兒端了酒來,說是這間酒吧的招牌特飲。衛章對雞尾酒所知有限,似懂非懂聽他介紹幾句,便舉杯輕啜。酒味辛辣,在舌頭上留下膩滑的甜味,讓衛章瞬間想起前夜姜郁給自己調的那杯來。不對比不知道,味道可差得太多太多了。

“發什麽呆呢?”男人伸手在衛章眼前晃了晃,又把杯子遞過來:“這酒要喝痛快些才好。”

衛章不想與他多纏,幹脆一口幹了。酒精上頭,配上這裏本來就讓人眩暈的燈光與音樂,他終于開始覺得不舒服了,幹脆轉身走進舞池,準備去找肖貝出來,勒令他送自己回家。誰知道男人倒很自作多情,只以為這是衛章的邀約,緊跟着也走進舞池,雙手搭上他的腰。

陌生人這種程度的親近遠遠超出衛章的安全距離,他渾身的雞皮疙瘩緊急集合,可舞池裏人擠着人,簡直無處可逃。

男人得寸進尺,手指順着衛章的腰不懷好意地摩挲着,下半身緊貼着他。從喝下那杯酒就産生的不适感忽然自喉頭燒灼起來,衛章艱難地閃避着,忽然生出糟糕的預感。下一秒,他雙腿間秘密那一處就很配合地難受起來,比起那天在姜郁酒吧醒來時的異樣還要劇烈些。

衛章一瞬間腿軟得幾乎站不住,竭力夾緊雙腿試圖抑制這種陌生的難耐。男人似乎察覺了什麽,雙手将衛章困在身前,嘴唇貼近他耳垂:“寶貝兒,我最喜歡你這種看着假正經的類型。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深入’地聊一聊?”熱氣拂過衛章耳垂,他激靈了一下,明明心理上抗拒到極點,可身體居然沒法激烈反抗。

男人得意一笑,正要把手往衛章襯衫裏深,忽然有人擠了過來。他剛想罵一句,擠過來那人甜滋滋地飛過一個媚眼,居然是這裏人人想勾沒人上得了手的肖妖精。肖貝把衛章搡到一邊兒,雙手柔柔搭上男人頸子,身體與他緊貼。

男人哪裏顧得上別的,連忙配合着扭動起來。正在忘情間,兩腿間的要害突然被他膝蓋撞了一下,痛得魂飛魄散。肖貝吓得像個受了驚的小兔子,說了句“抱歉”就蹭地向後躲,三下兩下就跑出舞池,找到等在一旁的衛章,拉着他出了這個是非之地。

一出酒吧,肖貝神情一變,呸地罵起來:“這臭流氓賊心不死,還把手伸到你身上了,我那下算輕的!”

衛章站在舞池邊也算把肖貝方才的表演看了個全套,勉力提起嘴角:“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肖貝才不管他有沒有弦外之音,只當是誇獎照單全收:“哥你沒事兒吧?”

那隐秘一處的騷動還在作祟,衛章哪裏說得出口,含混道:“喝酒喝猛了,有點上頭。”

究竟是自己拐了衛章到酒吧,沒留神看好他讓流氓吃了豆腐。肖貝連忙扶着衛章上車,老老實實地把他送回了家。看着衛家的傭人迎出來把衛章接走,才放心走了。

衛章腳步虛軟,卻不肯讓人扶。管家湊近來有話要說,也被他不耐煩地趕開去。心裏只是慶幸他媽章太不在,不然又少不了一番盤問。而現在——他實在是沒法說話。生怕一開口,喘息就溢出唇邊。

此時此刻,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雙腿間那個本來與自己相安無事的秘密,似乎被那杯酒誘醒了,陌生的渴望在體內瘋狂蠕動,甚至濡濕了貼身的布料。

衛章提着發軟的腿艱難地撞進卧室,連燈都顧不上開,門一甩就直接面朝下倒進自己的床。身體與冰涼的絲質床罩接觸,似乎得到了一點點慰藉。衛章胡亂去解襯衫,動作粗暴地扯褲扣,在床上蹭了幾下,收效甚微。

衛章咬了咬嘴唇,終于忍着羞恥把手伸進褲子裏,嘗試着觸碰自己之前避之不及的隐秘。他不知輕重,手指猛地碰到嬌嫩的核心,強行壓抑的喘息終于沖出唇瓣,落在黑暗的房間裏。

衛章吓得瞬間停住了動作,不敢相信這個嬌軟又放浪的呻吟是自己發出來的,更不敢相信那一下觸碰居然有這麽強烈的快感。

他正僵在那裏,窗邊忽然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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