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鬼差想和我談戀愛
莫書淺不會出賣自己的尊嚴和靈魂,雖然不值幾毛錢,但依舊秉持着“男子只要不淪落到吃不好穿不暖的地步,絕不能靠美色吃飯”的信念,浪到了現在。
系統商城裏賣的大多數都是療傷用的靈丹妙藥,有傷害力的唯有冥火符,一百積分一張,可這玩意兒除了能照明和點着反派屁股,加快涼涼速度外,真想不到別的用處。
日暮夕照,戌時降臨。
此次下山的弟子不多,原因有二,一是人數過于龐大的話目标太明顯,怨靈鬼魂們的戒心會被大幅度提高,以免打草驚蛇,所以基本都是兩兩成對,最多三人成行。
二是有不少怨靈曾和暝陽派結過仇怨,怕怨靈們勾結在一起,妄想趁勢單力薄的時候一舉入侵,這才讓主力都留在了山上,只讓驅鬼能力過得過去的弟子下山。
于是,莫書淺和雲修,還有一個叫如晝的女弟子分配到了一起。
下山途中,可能這位女弟子性格比較外向,一路上幾乎沒有安靜的時候。
許多主角的通病除了金手指強大,就是異性緣爆表,所以這名叫如晝的女弟子一直都在和雲修喋喋不休,對莫書淺則像是沒看到有這人。
對此,他心道:謝謝你,千萬不要看到我。
行程不過一兩個時辰,三人順利抵達酆都。說來也怪,他們一路上竟然沒碰到一只怨靈,其他部隊的倒是碰見并且降服了不少,而這三人即使碰到了,也只是幾只無害的小鬼魂,并且一見他們就跑,渾像見了鬼了。
如晝曾調侃說是雲修長得太霸氣太俊俏了,把它們羞跑了。對此,雲修只是笑笑,心想在她旁邊就有一個比他更俊俏的。
三人一身青白相搭的道服,因拷鬼棒與符篆都被收入在乾坤袖中,手裏空無一物,走在人群中并不起眼。然而,當地人在看清他們腰帶上紋有一面陰陽印,知曉他們是暝陽派的驅鬼師,此番必然是來雪中送炭的。
天色漸沉,陰風陣陣。鬼月總是令人提心吊膽,沒鬼也能吓出有鬼來,莫書淺等人正要找人問候這一帶的事态,就有人先一步主動上來請法了。
來者是一名貨郎,中年人,長着一張憨厚老實的臉,胳膊肘上有幾塊不明顯的紫色斑塊,像是被人打的。說是家裏的妻子和兩個兒子惹了寒病,請雲修他們想想辦法。
如晝這姑娘當場就翻了個白眼,半點面子沒給,說道:“惹了風寒就去找郎中,找我們幹什麽?看清楚,我們,是驅鬼師!”
說完戳了戳腰帶上的陰陽印,生怕對方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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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郎道:“當然不是普通的寒病,我夫人和我兒子他們都被我家的那個東西凍得沒氣兒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聽不出來有任何着急,如晝以為這人腦子可能不太清楚,故意來找茬的,本不想理會。誰知,雲修卻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答應了貨郎的請求。
既然雲修要去,師妹如晝自然不會多說什麽,三人便跟着貨郎一路前行。
一路上,那貨郎走走停停,由于挑着扁擔,按理說也正常,可莫書淺總覺得有哪裏不自然。
這名貨郎的動作似乎有些微妙的僵硬。
行走的道路越來越崎岖,仿佛來到一叢林深處,尋常人哪裏會住在這種地方。莫書淺與雲修對視一眼,頓時心照不宣,唯有如晝什麽都沒察覺,一個勁的碎碎念這裏的蚊蟲怎麽這麽多。
眼下對方沒有殺氣,莫書淺等人也不好随便動手,到時見機行事。待穿過葳蕤樹林,忽然,這貨郎在一湖畔前駐足,眼珠子直直盯着眼前的湖,讷讷道:“我的夫人和兒子就在這湖裏,殺他們的那個東西也在這湖裏。”
莫書淺、雲修、如晝三人放眼望去,紛紛一愣。
湖的上方浮着三具浮屍,一大二小,應該就是貨郎的夫人與他們的孩子。七月初一,分明正值酷暑,卻是被一股無形的寒氣籠罩,死氣沉沉,還臭味彌漫。
乍一聽,仿佛能聽到陣陣鬼嚎,像是小女孩的哭聲,可再仔細一聽,卻又什麽都聽不到了。
除了莫書淺以外,剩下的二人登時一股惡寒,都被眼前的這面湖吸引了注意力,莫書淺則看向那名貨郎,問道:“您可知殺他們的那個東西是什麽東西?”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貨郎身上紫斑的顏色愈發加深,道:“我家的那個東西啊!”
莫書淺道:“具體怎麽說?”
如晝渾身起雞皮疙瘩,僵持許久,再也受不了這湖的氣味,捏着鼻子道:“廢話什麽,有鬼就除啊,臭死人了!”
說完,一道符篆燃起,如晝捏了個訣,降鬼陣結起,猛地蹿入湖底。
在不确定湖底裏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貿然動手還是太唐突了。剎那間,湖畔周圍的寒氣更重了幾分,女童的啼哭聲随之壯闊,四面八方襲來,仿若陷入四面楚歌。
雲修怒道:“師妹你在幹什麽,等師兄問完話你再動手行不!?”
如晝委屈道:“我這不是臭的受不了嘛,想早點解決。”
話音剛落,從湖水陡然沖出一只散發紫色微弱光芒的怨靈,似要張口沖他們嘶吼咆哮,可不知是看到了什麽,竟硬生生收住了。
見狀,如晝欣喜道:“只是個的小怨靈而已,雲師兄,看我的!”
她撚起兩張符篆飛快襲出,那紫色的怨靈就安靜的停在湖面上空,在符篆靠近自己到一定距離時,黑煙劃過,那兩張符即刻粉碎。
怨靈忌憚的不是如晝,面對她的攻擊很快做出了回擊,一道黑色冰棱猛地沖出,如晝吓得後退兩步,雲修持拷鬼棒抵擋下來,救了他這作死的小師妹一命。
無緣無故又激怒了這怨靈一下,可在回擊完後,居然也沒別的動作,依舊浮在上空靜靜地望着他們三人。
莫書淺心道會不會有點自作多情了,這只怨靈看的好像是自己。
須臾,浮在上空的紫色鬼魂緩緩旋了個方向,越飄越遠,竟是要走!
下一秒,三人身後的貨郎豁然倒地,雲修立刻上前查看,驚道:“這人……已經死了?”
把了脈後,才得知這名貨郎實則已經死了,被生生凍死的,身上的紫色斑塊也不是被人揍出來的,而是被凍死之後留下來的屍斑。
許是那怨靈對這位貨郎動手的時候有手下留情,只要貨郎不再靠近這面湖,受這裏的陰氣感染就不會徹底死去,還能維持着一副半死半活的行屍走肉。
無言片刻,莫書淺道:“趁魂魄還未離體,用探魂符吧。”
剛死之人,短時間內魂魄還未與肉身離體,這個時候對肉身用探魂符篆能探出此人生前的記憶。這名貨郎之前有說“那東西”是他家的,那必然是知曉什麽的,得知根源,了解那女怨靈殺人的原因,才能下定論是該除還是該留。
雲修剛從乾坤袖裏拿出一枚黃紙符篆,莫書淺悄然起身,一語不發地往遠處慢跑去。
雲修道:“師兄?你幹什麽去!?”
莫書淺道:“我去追那只怨靈,不然等它跑遠了,以後要再找就麻煩了,你和師妹等會跟上來吧。”
越往裏跑,陰霧愈是濃重。莫書淺武力不行,腳程卻是離奇的快,兩旁樹影匆匆一過,三兩下就跟了上去。
怨靈感應到有人窮追不舍,驀地停下回頭。本來兇神惡煞殺氣重重,在看到來人是莫書淺後霎時就萎了。
果然,這東西是在忌憚他。
莫書淺直白說道:“你殺了人,我是來抓你的,你是選擇跟我回去,還是反抗?”
反抗吧,反抗了他就能炮灰了。
果然,怨靈身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怨氣,它不想和莫書淺回去,卻也不沒有反抗。
突然陷入了僵局。甫一轉身,莫書淺看怨靈又想跑,迅速從乾坤袖裏取出一張符篆,毫不猶疑飛快貼出,一團火龍似的熊熊烈火一竄百尺高。
怨靈還以為能和之前一樣輕易化解,便沒有閃躲,哪知這一下,被燒得撲騰在地連連慘叫。
見狀,莫書淺懵在了原地。
呃……這不是系統商城裏只對高級員工開放的符篆嗎?
加強版冥火符,原價一千點積分,打個折九九八點,莫書淺不是高級員工還買不了,雲修居然破費送他這個,是有多想他能逆襲啊?
對此,莫書淺忍不住聯想到一句話——皇上不急太監急。
這怨靈剛才正面迎上險些魂飛湮滅,再也忍受不了,一股黑氣堪堪湧出,速度和破壞力并不大,似乎只是發洩,沒想傷到莫書淺,只要他稍微一躍就能輕易躲過,可誰知莫書淺卻沒有半點要躲的意思。
一縷黑氣“啪”一下打中莫書淺臉頰,左臉上像是被劃了一道口子,留了一道淺淺的傷痕,片刻,滴落一滴血。
就在他心嘆這也能打偏時,那紫色的怨靈忽然發了瘋似的大聲尖叫,叫聲尖銳刺耳,如果它有臉色的話,此刻一定如窗戶紙一樣煞白。
莫書淺雙手捂住耳朵,剛從遠處趕來的雲修和如晝忽聽到這聲音,也是同樣動作。
尖叫完,就是上蹿下跳形似癫狂,癫狂完就是落荒而逃,莫書淺與剛到的雲修和如晝一同跟上。
追的途中,雲修向他道明了這只怨靈的身份。這只怨靈小名音兒,正是那貨郎和他妻子的親生女兒。之所以化為鬼魂,是因為她在五歲的時候死了;之所以把她的娘親和哥哥們都殺了,是因為她就是死在她的娘親和哥哥們的手上。
據悉,音兒的娘親重男輕女情況較為嚴重,并不怎麽看好這個女兒。母親如此,哥哥們亦是,一次她犯了錯,被母親關在冰窖裏,結果忘記放出來,被關在那兒一天一夜給活生生凍死了。音兒的父親在家地位不高,做不了主,也不表态,對時常餓肚子的音兒也只有遞午膳的份。
這不,死後因怨氣過重,從鬼魂化為了怨靈,趁着鬼月來到人間索命了。
然而這次,這叫音兒的怨靈傷了莫書淺一下,可能真是遭到了什麽打擊或者創傷,飛得極快無比,莫書淺都只能堪堪不追丢他,落在後面的雲修和如晝還是禦劍飛行,才勉強與莫書淺并道。
雲修古怪地望着他跑得腳底下生風,不慎絆了一腳跌了個跟頭後,拍拍衣服若無其事地爬起來接着跑的诙諧模樣,忍俊不禁地遞出一只手,示意他上來。
莫書淺被他拉了上來,雙目緊緊盯着前方的怨靈,道:“慢了,再快一些!”
“……”雲修道,“這已經是最快了。”
其實他很想問莫書淺為什麽不禦劍飛行?光用兩條腿跑就這樣快,禦劍豈不是快到飛起?
莫書淺站在雲修的劍上沉思許久,認真道:“還是慢了,我還是用跑的吧。”
他絕對沒有開玩笑,剛說完就準備跳下來,被雲修猛地攔下,一旁的如晝忿忿道:“莫師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禦劍消耗的靈力可是很多的,我和雲師兄這個速度已經很快了好吧。”
莫書淺道:“是嗎?那真沒我跑得快。”
他沒有惡意,只是實話實話,如果中途不摔跟頭的話,他能跑的更快,可如晝卻是被怼得腦袋發漲。她又不可能謾罵師兄,只好忍氣吞聲了下來,瞪了他一眼。
莫書淺則被雲修千哄萬哄,哄得像個中途嚷着要下車的毛孩子一樣,沒法,只好放棄下劍奔跑這個想法。
追着追着,不知不覺已經進入繁華一帶。一道鬼影在空中嗖過,帶起一陣陰風,片刻後,兩道白光劍影也緊跟了上去。
熙熙攘攘的青樓中,一片紙醉金迷,坐在窗邊的人手裏舉着一杯酒,眯眼道:“咦,天上有人在飛!?”
坐在他對面的人也是醉醺醺的樣子,拍他腦袋,喝道:“毛病,上次你還說看到一群豬在天上蹦。來,接着喝!”
穿過熙攘人群,怨靈倏地沖進一漆黑的門檻之中,雲修與如晝見狀,猛地剎車沒有立刻沖進去。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道門,通體漆黑,左右兩邊分別挂着一只泛着紅光的燈籠,将空氣中的白霧照得分外明顯。許多只黑鴉雀停留在門頂上,聲似號喪,悲鳴不止。
回頭一望,才發現四周早已沒了人之生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詭谲之氣。
如晝的手心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緊張地問道:“這是哪……”
“上面有字。”
莫書淺在雲修身後探出半個腦袋,一眨不眨地仰望着黑門最上方的牌匾,一字一頓地讀出了那牌匾上偌大的三個字。
“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