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戲子大佬想和我談戀愛

三月初春,春寒陡峭。梅花與枯葉落滿了院子,倏地被一股攜帶淩厲劍意的罡風震碎,激起疊疊碎紅。

雲修整個後腦貼在門扉上,斜眼一瞥就能見到一把帶着劍鳴的道具劍深深刺穿了牆壁,碎石簌簌而下。

【系統1551:警告!檢測到宿主靈脈損傷程度100%,肉身所承能力已到達極限,正在扣除積分——】

右上角二十五萬的數字正在以一秒一千的速度飛快驟降,莫書淺疲憊地垂着眼睛,心說:這點時間也夠了。

莫書淺伸出右手,不過眨眼功夫,狐貍面具男手中的青色長劍驀地落到他手中,伍年仿佛知曉他要幹什麽,喊道:“哥哥不可!”

正在他說到第三個字的時候,一道青色的刺眼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狂風嘶吼,四面八方草木建築皆然倒塌,塵土翻飛,楚廷歌和雲修拼命捂着嘴,嗆得似要把五髒六腑給活生生嗆出來。

正在所有人被灰塵、強光牽制,莫書淺轉身就要離開——準确來說是逃跑。可不曉剛一邁步,就被一只手拽住手腕,擡眼看去,是戲子01。

莫書淺冷聲道:“放手。”

他的皮膚驟涼,仿佛浸在冰水之中。

戲子01握上的一剎那愣了愣,再道:“莫少爺,你是來幫倒忙的嗎?把我這裏弄成這樣,也不給個解釋就想走了?”

光芒很快黯淡了下去,在不确定這個人格的武力值的情況下,莫書淺不是很想與他動手,誰知道會不會一拳打死。

無奈之下,莫書淺一咬牙,提起對方的領子,足下一點,與戲子01一同離去。

強光終于消弭,在莫書淺與戲子01離開之際,伍年與姜小狼第一時間不是朝他們的方向追去,而是心照不宣得扭頭去觀察狐貍面具的反應。

只見此刻的面具原封不動地站在原地,嘴角平直,瞧不出喜怒,然而握着逐陽劍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卻有青筋跳動。

雲修和楚廷歌立刻跑了出來,一致去問伍年和姜小狼:“追不追?”

被問的兩個人掃了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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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麽會跟你們在一起?”面具的嗓音沙啞,像是在砂紙上刮過,不複以往明亮的聲音。

對雲修等人來說,這句話問的沒頭沒尾。不跟我們在一起,難道還跟你在一起?你誰啊?

姜小狼無聲嘆了口氣,在楚廷歌、雲修和伍年的注視下,走向狐貍面具男,道:“江钰,是吧。”

這是狐貍面具男的名字,逐陽劍尊江钰,曾經與清霜劍尊容卿齊名。名聲雖然大,可和容卿一樣,只在那個世界裏聞名遠揚,加上過去是數十年之久,早已無人問津。

江钰道:“你認得我?”

姜小狼意味不明地冷笑道:“何止。”

頓了頓,他湊到對方耳畔,以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我還知道你和容卿之間發生了什麽。”

話音剛落,逐陽劍的劍鋒已經抵在了姜小狼的脖頸上,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見血封喉。

“你說什麽?你怎麽可能知道!?”

見狀,楚廷歌擰眉道:“這位公子,你——”

姜小狼根本沒被距離脖子不過分毫的劍威脅到,只有二指便輕而易舉地夾住劍鋒,移開,笑得輕蔑:“你追來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找清霜劍尊容卿,可是清霜劍尊如今不在了。”

江钰想揮劍,只是劍尖被對方用手指夾住,動彈不得,道:“他還在,他只是改了名字,他就是容卿,我……”

雖然他看不清事物,但是方才清霜劍從手中脫離的一剎那,他就知道那一抹青色是什麽人。

那是容卿,是清霜劍尊,也是他——

姜小狼:“哦,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呢?來忏悔,當着他的面自戕?”

他的語氣突然從平淡轉為陰冷,聽得江钰将下嘴唇生生咬出血來:“你究竟是什麽人?”

雲修和楚廷歌二人聽得雲裏霧裏,前者之前被莫書淺吓得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正陷入自己時不時說錯什麽話的思索中,後者則推了推在旁抱臂冷觀的伍年,問:“什麽情況,趁我不注意新加了什麽劇情和設定嗎?我怎麽聽不懂你們在說啥了?”

伍年一眼瞥過去,即使他的個頭沒楚廷歌高,但眼皮很薄,習慣性地睥睨看人,顯得既高傲又強勢:“跟你無關。”

那邊,姜小狼又往前走了幾步,與戴着半截面具的江钰的距離又多短幾分,半晌,他道:“你不是眼神不好使嗎?湊近看,看清楚我這張臉,然後告訴我,你認不認得我。”

在東面一眼望不到邊的酒樓生意鋪裏,有一家簡陋的客棧,這裏似乎不再做生意,無論是外面的牌匾、柱子,還是裏面的桌子椅子上都積滿了嗆人的灰與陳年舊垢。

莫書淺動作堪比粗魯地拽着戲子01的後領,一躍躍上了二樓窗戶,跳了進去,關上窗戶。整串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拖沓。

戲子01腳底落地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用袖子捂住口鼻。因為房間裏的黴味實在是太重了。

——所以才關上不到兩秒的窗扉,又重新敞了開來。

莫書淺背對戲子,細碎的月光投下來,映得青年那張側臉好似不染瑕疵的白玉。

他垂着薄薄的眼皮,眼睜睜地看着視線上方的積分從二十五萬直降五萬。內心有絲絲複雜。

……

瞬間回到解放前。

“一直認為莫少爺溫潤爾雅,沒想到還有這麽……活潑的一面。”戲子01整理先前被扯出道道皺褶的衣領,走到一把椅子前,拍拍灰坐下。

不論在什麽時候,這位大佬都很矜持。

莫書淺餘光不經意瞥見在對方掩衣前,脖子上的掐痕,輕聲道:“抱歉,一不留神就……”

“不必在意。”頓了頓,戲子01說,“只是可否告訴我,能讓莫少爺情緒如此激烈的原因是什麽?”

話音落下三秒後,莫書淺從窗邊朝對方走去,語氣平靜:“你不知道?”

“不知道。”

“不信。”

他不覺得姜獨是什麽都不知道的。而之所以覺得這位大佬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些關于他的事,是因為前幾天伍年說的話。

身着青衣的俊秀青年在身着紅衣戲服的戲子面前駐足,一坐一立,莫書淺微微垂着頭,直勾勾地盯着他,神色冷清:“在我回答之前,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一剎那,歲月星茫,仿佛都在這瞬間停滞。久遠的記憶仿若五色墨,在雪白的紙上點綴、綻放。

戲子01擡頭仰望着面前的人,那雙原本黑得深邃、幾乎無茫的眸子,此時此刻目光如炬,兩人對視不過半分鐘,就燙得莫書淺眉宇不自然蹙起,頻繁眨眼,最後不由自主偏過頭。

“……你這樣看着我幹嘛?”

剛問完,他就感覺自己的左手被人捧住,莫書淺低頭看過去,發現戲子01正雙手輕柔的捏住他的手,垂眼低頭,在白嫩的手背上落下一個溫熱的吻。

這個吻并不是一觸即離,微微濕潤的吐息噴灑在肌膚上,纏纏綿綿,又酥又麻。莫書淺下意識一抽,沒給抽回來,驚得眼睛都給瞪大了:“姜獨!你做什麽!?”

“莫少爺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什麽人嗎?”

戲子01掀起眼皮,說話的間隙用手從對方的衣擺處探入,冰涼的指尖觸碰到溫熱的肌膚,一路向上,撫上某個部位,動作輕柔且暧昧的搓揉起來。

這觸覺太過清晰,莫書淺被對方這個行為驚得臉色瞬變,可是比起震驚,更多卻另一種難以道明的感情。白皙的耳尖飛快燒了起來,紅的晃眼,隔着對方的掌心,心跳聲呼之欲出,莫書淺腦袋嗡了不到兩秒,正要跳窗逃跑,就聽大佬輕輕地笑了一下,扣住他的手腕往臉上放。

“讓我服侍您一晚上,我就告訴您。”

落地梅花在風的作用下狂舞,糊了雲修一臉。他好不容易才從呆滞中緩過來,結果睜眼就看到姜小狼與戴面具的男子面對面挨着,近到兩張臉幾乎就要貼在一起。

恕他接受無能,又猛地拍自己頭,拍暈過去。

相比較下來,楚廷歌就比較沉得住,反正他覺得這反派作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幹什麽事都不稀奇。

可無語的是,這兩人分明已經近到這個地步,江钰卻還是道:“誰啊?看不清,你再過來點。”

姜小狼:“……”

再近就真他媽親上了。

“算了,你是真的瞎。”姜小狼退開來,捏了捏眉心,“我只給你一句忠告,小兔子他現在過得很好,你的出現只會給他內心添堵,除此之外毫無益處,所以還請你圓潤的滾。”

江钰:“我必須要見他一面。”

他想見容卿,親眼見到他。即便他的眼睛被那個人廢得近乎全瞎,他也還是想見那個人。

他想把清霜劍親手還給那個人,再親口告訴那個人,他想悔過。

“我可以為容卿劍尊接回靈脈。”

此話一出,萬籁俱寂。須臾,江钰只覺肩膀一痛,垂首望去,一把通體血紅的長劍狠狠紮入左肩上,血液沿着劍鋒滴落。

伍年冷不靈地出現在姜小狼與江钰中間,握着劍柄,眼底一片紅,咬牙哂笑道:“接回靈脈?你有臉說得出口,當初,是誰把他的靈脈斬斷的!?”

一個劍尊如果沒了靈脈,拿不起劍,用不了法術,從最高的位置跌下來,一跌就是最底處,試問身為劍尊的意義是什麽?

江钰的眼睫顫了顫,竟沒有還手。

眼看伍年又要一劍下去,姜小狼徒手按住了他的肩,沉聲:“行了,別把他搞死了。”

伍年:“他該死。”

姜小狼:“那也不該是你動手。”

伍年:“他根本不配喊哥哥劍尊!”

姜小狼:“是是是……”

對比而下,伍年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年幼者,他自己似乎察覺到對方把他當小孩哄,冷眼瞪過去,姜小狼視若無睹,繼續說:“你與小兔子之間的恩恩怨怨暫且不提,因為不是一句話能诠釋的,至于接靈脈,你跟我們說沒用,得告訴他本人。”

江钰肩膀上的血止不住的流,他卻像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似的,啞聲說:“我想見他。”

夜深沉寂,月亮冒出來了,姜小狼仰頭看着今晚的夜空,浩瀚繁星刻在深邃的眸子中,宛若盛了一片星河,頓了頓,他嘆道:“我也想見,但今夜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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