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戲子大佬想和我談戀愛
早春的陽光折在窗扉上,客棧房間裏的黴味已消散幹淨,傳入點點碎光。
戲子01已穿戴整齊,清早便去樓下買了點早點茶水,而在端上樓的功夫間,莫書淺已經醒了。
他睡意朦胧地坐在床榻上,仿佛還沒緩過來,一語不發地望着對方從門外進來,一會兒泡茶,一會兒準備糕點,好不忙活。
将厚重的妝容洗盡後,眉眼、輪廓,好看到只要瞧見這人一眼,就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莫書淺盯了一會兒,淡定地打了個哈欠。然而,正在他迷迷糊糊地想要下床走動時,後腰倏地傳來一陣尖刺的疼,就像是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針在身上戳,他輕呼一聲,眼看就要摔下床,被一條胳膊及時托住,重新扶了回去。
“小心點。”罪魁禍首眯眼而笑,扶完莫書淺後就又跑去忙活早膳,勢必要把買好的糕點和茶水擺的整整齊齊。
眼看面前人忙前忙後,莫書淺擡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
想了想,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昨夜折騰了一宿,該問的話沒來得及問,如今清醒過來,莫書淺頓時有些後悔。
世人都說戲子無情,莫書淺原本是不完全相信的,可一聯想這無情指的到底是不近人情還是無情無義,亦或是拔吊無情,就——
一炷香過去,這位大佬總算是忙活完了,笑眯眯地沖床上人招手道:“少爺,該用早膳了。”神色近乎谄媚。
你确定你是戲子而不是小倌?
病患無法下床,被大佬手把手一路攙扶到桌前坐下。
用膳的時候,莫書淺一直低着頭默不作聲地啃糕點,偶爾會偷偷往身旁人瞄,為該怎樣問才顯得不尴尬用盡了腦力。
而他不知道,正在他對此傷腦筋時,反派大佬的眼睛則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托着半邊腮,語氣特別自然:“昨晚服侍得可還到位?”
猝不及防,莫書淺将嘴裏咬碎的糕點噴了一桌後,幹咳起來,戲子01小心地拍打他的背,語氣低柔:“慢點,別着急,全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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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是吃得快的緣故嗎???
他伸手就要拿紙巾,大佬依仗着手掌,率先遞給他,卻在對方即将接取時又迅速抽回手,親自為他擦拭嘴角的碎末。
莫書淺:“桌子……”
他想擦的是桌子。
“等會再管。”戲子輕柔地捧着他的臉,目光落在那片薄薄的唇上,漆黑的眸子裏倏然泛起道道漣漪,自言自語地低聲喃喃着,“……确實很軟。”
莫書淺奇怪的看着他,內心掙紮:“你拔……”話到嘴邊忽然覺得不太妥當,于是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偏偏戲子01說:“想問就問吧。”
“你拔吊無情嗎?”莫書淺“哦”了一聲,真的問了出來。于是,空氣它就跟死了一樣。
……讓問便問,別這樣看着我。
戲子01表情僵了一瞬,片刻,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掩嘴道:“少爺為何這樣問?”
“呃。”莫書淺後知後覺到自己可能有病,尴尬地說,“我就是随口一問。”
“放心吧,我會告訴你我的身份。”戲子曲起食指,在他臉頰上蹭了一下,笑得寵溺,“但不是由我來告訴你。”
莫書淺:“……哦,那說到底我還是被你騙了咯。”
不是由你告訴我,那我昨晚為什麽還要被你“服侍”?呵呵,果然拔吊無情。
“走開,我去問伍年。”說罷,他就要起身離開,可身體不争氣,剛走一步就腿軟,被戲子一手托住後背,一手抄起膝彎,打橫抱了起來,“事關清霜劍尊,在沒經過本體允許之前,所有人格都不會說的。”
憑他的記憶,在分配到各個世界前,本體曾忠告過,不經過本體本人的允許說出去的話,就把他們亂棍打死或是丢進河裏喂蛤蟆。
即使不知是否真假,他們好歹也是姜獨的分身,是他的一部分,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他們心知肚明不需要人提醒。
如果說有什麽能讓他們産生動搖的,恐怕也只有面前的這個人。
莫書淺聽得半信半疑,對于這樣一個人格,他不能做到跟伍年或者姜小狼那樣完全信任,說:“可伍年說可以告訴我。”
戲子垂眸:“那個人格來自冥府,是與本體相處最久的,鄰親遠陌,性格難免跋扈,口不擇言,莫少爺不必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我就放。”頓了頓,莫書淺道,“你想怎麽樣?”
他很少這樣挑釁人,一是嫌麻煩,二是打不過。
戲子橫抱着他,無言片刻,突然抽手在懷中人的腰上不重不輕地掐了一下,掐得莫書淺一哆嗦,差點喊出聲,迅速用手捂住嘴,怒瞪向對方,結果對上戲子那雙微微眯起,赫然有些危險的雙眼。
“不怕我吃醋?”
莫書淺火氣也有點上頭:“你還會吃你自己的醋?那我再接再厲,想辦法酸死你。”
……
兩相無言好一陣,這位反派指尖微動,又在對方腰上掐了一記,并且不把手抽回來了,道:“我就吃,你想怎麽樣?”
戲樓那邊,姜小狼等人仗着人多勢衆,江钰勢單力薄,把他五花大綁在一條凳子上,風吹日曬睡了一宿,其原因只是伍年純粹看他不順眼,即使不殺他,也不想讓他好過。
只不過江钰睡床和睡別的地方也什麽兩樣就是了,赫然睡得比死豬沉。過分的是還有起床氣,而且不是一般的誇張,發作起來全院遭殃。
就例如現在,楚廷歌因為戲子01這個殺千刀兼債主不在,難得大早上起來放肆一回,在院子裏和雀鳥一起叽叽喳喳,唱着跑調的小曲兒,一大清早就聒噪無比,于是被綁在凳子上睡得糊裏糊塗的江钰隔空踹了幾腳,破壞極強的劍意在院子裏掃蕩。
至于姜小狼和伍年,一個喜歡睡在深山老林裏,一個沒有睡覺的習慣,都不用忍受楚廷歌的荼毒,乃至于他們一前一後從戲樓外回來,就看到滿屋子雞飛狗跳,折了桃枝毀了樹,花鳥魚蟲在這一刻全都瘋了。到處都是逐陽劍的劍意殘留。
除此之外,還有蒙在被窩裏,耳朵裏塞着棉花,一臉服了毒的雲修,和被踹得臉上印滿腳印,落得面目全非地步的楚廷歌,以及仍然癱在凳子上,麻繩沒有斷裂痕跡,睡得人事不知的始作俑者江钰。
看他脖頸偏斜角度,醒來怕是要落枕。
——還是別醒了。對大家都好。
江钰醒之前覺得如坐針氈,醒來後發現他媽真是這樣,臀部下方莫名其妙多出一排排的細針,這次不但手被麻繩捆上,腳也一并捆了。
見狀後,他瞬間就清醒了,仰頭看過去,面前站了一排人。
雲修、楚廷歌、伍年、姜小狼,全在他面前盯着他看,對此,江钰舌尖抵着牙,可能是想同歸于盡:“你們什麽眼神?看猴呢?”
姜小狼嗤笑:“你不是眼睛不好使麽?還看得清我們的眼神?”
江钰咂嘴:“根本不用看,你們賞猴的視線無時無刻不在滲透我每一寸肌膚,讓我身臨其境、感觸頗多……所以可以把針拿了麽。”
楚廷歌氣急:“知道你犯什麽事兒了嗎!?”
他先前被睡懵的江钰錘得滿身傷,臉更是腫的像豬頭,不過更讓他生氣的是,他居然連被綁在椅子上的人都打不過,毫無還手之力!
江钰瞥了他一眼,驚訝道:“兄弟,你的臉怎麽回事?哪位英俊霸氣的帥哥哥幹的?”
楚廷歌:“……”
他開始懷疑這貨其實根本沒睡懵,故意揍得他滿地打滾嘴裏叫娘。
想到這裏,無意間瞥到被綁在椅子上的江钰的嘴角噙出一絲帶着玩意的笑,楚廷歌忽然覺得臉疼,特別疼,火辣辣的疼,要靠抽江钰才能緩解。
至于鬼差伍年,正靠在一棵脫了皮的大樹下嚼着剛買回來的果幹,嚼着嚼着,發現江钰在盯着他看,準确來說是盯着他手上的果幹。
看人時像個瞎子,看見食物眼睛比誰都靈。
伍年:“學聲狗叫就給你吃。”
江钰不假思索:“汪。”
伍年:“……”
成。夠不要臉。
江钰邊吧唧嘴邊說:“你們還要綁我多久?我要去找容卿。”
姜小狼:“去啊,沒誰攔着你。”
江钰現在被綁在凳子上,手腳不得動彈,屁股下方是密密麻麻的小針,這樣一來,也不能大幅度用力掙脫,除非他想當場屁股開花。
“那你倒是解開我啊!?”江钰吼着,“還有,我咋知道容卿去了哪裏?你昨天可是說過明日就帶我過去找他的。”
一雙又藍又淺,仿佛一對玻璃珠的眸子直直掃了過去。
兩個人都是修為出類拔萃的大佬,一番對視後,空氣裏的火藥味甚濃。
頓了頓,姜小狼忽然笑出一口雪白的牙,沖身旁的楚廷歌和雲修兩位打醬油的不可思議道。
“居然相信了,耍猴果真有意思得很。”
江钰:“???”
猴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