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魔尊想與我談戀愛5

“公子,在嗎——”

外邊是女子低啞的聲音。相比白天,略顯嘶啞,像是在隐忍。

莫書淺起身開門,門後是年輕姑娘清秀的臉龐,手上端着茶,騰騰升着熱氣,她粲然笑道:“公子,我可以進去嗎?”

莫書淺目光在對方端茶的手上頓了頓,說:“當然。”

早在白天樓下,他就覺得不對。這姑娘敲着算盤的手尤為好看。

長有一雙好看的手不是怪事,可擁有這雙手的人絕不可能是這位面生的姑娘。

分明的骨節,蒼白的皮膚,修長、有力,這樣的手不會是女子所擁有的。

那只手莫書淺在熟悉不過,是姜獨,也是冥府的伍年,異世的姜小狼,民國的戲子01,一直朝他遞出的手。

他腦袋裏嗡嗡過幾個可怕想法,但是很快就被莫書淺自己否決。

——誰敢剁冥府大佬的手,按到自己手上?

所以唯一可能也只剩下一種。

門扉“吱呀——”閉合,姑娘步伐很沉,僵直着脊背進來。女子纖細的背影逆着月光,黑的驚人的睫毛下,一雙雪亮眸子隐隐淬着光,好像是藍色的。

可事實卻又不是這樣。

這是一雙漆黑的眼瞳。

她将茶遞放在桌上,然後就沒了動作。

倘若不是這姑娘的手漏出了馬腳,看到這張冷淡得甚至是冷漠的臉,莫書淺根本不會把她和姜獨之間系上半分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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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麽了?

換做是以往,姜獨總是主動去找他,巴不得快點出現在他面前,對他展顏歡笑,以親昵的稱呼喊他。可如今,怎麽竟像是在故意隐藏身份。換了長臉不說,居然,還換了性別……

姑娘還在原地站着,他垂眼盯着茶杯上緩緩冒出的白煙,眸子中似有血光閃爍。

莫書淺望他久久不動,輕聲道:“姑娘?”

持有花顏雲鬓的“月色佳人”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笑意淺淺,端的是輕雲出岫,又如初春新露。

可莫書淺卻莫名感到一股冰涼的寒森感,對此不由得觳觫:“呃,感謝姑娘來送茶點,明明我們并未付錢……可否請教姑娘芳名?”

伍年、姜小狼、甚至姜獨秀都出來過,這個人還會化成什麽名字?莫書淺很好奇也很期待。

然而,對方卻沒有回答他,只是擡起薄薄的眼皮。

這一次,莫書淺把對方眼底裏的紅光看得清清楚楚,還不及他怔愣,對方一語不發的直接撲過來,一股強勁的力陡然落在肩膀上,他就這麽被用力一推。

面對這個人,莫書淺原本就沒有任何防備,被這樣來一下,脊背猛地貼在牆壁上,雙手被扣住,高舉過頭頂。

對方赫然是用盡力道的,莫書淺不但脊背被撞得生疼,後腦也是“咚”的一下撞在牆上,撞得頭暈目眩,眉宇間擠出一條痕。

竹葉般青色的廣袖順着手臂滑下,露出細膩如凝脂的手臂,腕處被一只手緊緊縛住。驀地一睜眼,便對上雙欺紅的眼睛,裏面的隐忍、癫狂、憤恨、不甘,還有深情與欲望,他看的清清楚楚。

這多種強烈的情感混合在一起,使每一道情緒都像是帶着刺的荊棘,牢牢的捆縛住莫書淺,對于眼下的情況,他不知道在這個人身上發生了什麽,也不知曉現在該怎麽辦。

“你——”

“并未付錢。既然沒有錢,就用你來抵。”

唇瓣微微張開的瞬間,這姑娘盯着莫書淺的唇,毫不猶豫的覆了上去,屬于這個人的味道霎時包裹而來。

是淡淡的雪松香。

比清泉冷冽,比冰雪細密,好聞的要死……

莫書淺覺得自己腦中有一根弦斷了。他就這麽被動的,被按在牆上親吻,兩人的睫毛互相诶着,唇舌激烈攪繞間,莫書淺感到呼吸有些困難。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也沒有很久,但那股暈眩感是愈發的強烈,對方親的太用力了,手也沒個輕重,高舉過頭頂,被鉗住的手腕也浮現出幾道紅色指痕。

他幾乎是再也撐不住,手腕動彈不得,就用腳踹,踹得對方悶哼一聲。

這音色并非是姑娘家嬌柔尖細的聲線,反而是……

莫書淺眯起一道眼縫,那把自己按在牆上親的人哪裏還是什麽姑娘,已經恢複姜獨原本的相貌。

一身寬大黑衣,腰間挂着鈴铛,眼睛忽黑忽藍,眉宇在柔情和狠厲之間相互切換,好不瘆人。

興許是剛剛那一踢有了效果,莫書淺感覺手上禁锢的力小了些,他終于有了歇息的時刻。

“……姜獨!”

一開口,嗓音嘶啞的莫書淺自己都有些震驚。他怔怔的盯着眼前人,眼梢微紅,清澄的眸子中依稀泛着水光,嘴皮子都被對方咬破了,舌尖浸潤一股子腥甜味。

姜獨神智不太清醒,眼底裏一片血紅,渾身上下火燒般的燙,仿佛只有自己壓着的這個人才能舒緩他身上的燥熱。他忍耐着,壓抑着,最後還是克制不住自身的欲望,從發白的嘴唇裏生硬的擠出幾個字。

“仙、尊。”

“……我太難受了,您能不能幫幫我。”

姜獨幾乎是哀求的垂下腦袋,莫書淺只能看到他的頭頂。

平時這個心也傲,氣也熬,仿佛所以事都對他構不成影響的英俊青年,也會有低頭的時候。

但是還好,這個人是莫書淺,是容卿,朝這個人低頭的話,那就還好。

姜獨的臉一陣白一陣紅,抵在牆壁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劇烈的情欲如洪水猛獸侵襲着他的理智,可他仍然壓抑着痛苦,他不想在這個人不願意的情況下占有對方。

掠過頭頂去看脖頸,血一樣的通紅,這種紅色一直蔓延到耳尖。莫書淺表情愈發複雜,可又不敢确定,直到他說聲“失敬”,卸去對方的腰封,不帶任何歹意的看過去——

莫書淺:“……”

沒人比他更焦灼。

對于此道他所知甚寡,唯上次在戲子那堪稱蠱惑的循循善誘下,有了第一次實際。只是那個時候對方神志清醒,且動作溫柔,不願弄痛他分毫。

而這次……莫書淺懷疑剛才若不踢姜獨一腳,把他提醒幾分,憑這個人方才那與野獸無二的兇猛勁力,恐怕會把自己給活生生弄死。

好半晌,沒聽對方回應,姜獨的睫毛幾不可聞的顫抖了一下,臉上熱意未消,頭腦卻清醒了點。

他深知自己被拒絕了。

不過這樣才對,自己是什麽人?他哪裏配得上這個人?以前配不上,現在同樣配不上。

他對此非常清楚。

“……我出去冷靜一下。”

姜獨的聲音嘶啞的比莫書淺還可怕,像是被用砂紙在吼間反複刮過。

他松開锢住清俊青年手腕的手,打算出去吹吹風冷靜冷靜,即使知曉這樣并沒有用,但總比和這個人留在同一件屋子裏忍受着可觀不可碰的煎熬要好。

然而剛一轉身,就被莫書淺握住了手:“我幫你。”

話音落下,陷入沉寂。

姜獨眼眶赤紅的可怕,可他還是說:“……你要是後悔了,就趕快放開我,不然我——”

“不後悔,我幫你,我願意,快!”

四重重擊,反派大佬最後的一點理智崩塌。

屋外明月皎潔,銀輝灑灑,屋內燭火暖燈暧昧搖曳。

暴風驟雨過後,耳邊傳來的是男人鬼魅般的低吟,酥麻陣陣,直竄頭皮。

“實在不行的話就叫出來。”

“不行,隔壁雲修在。”

大抵是與心上人在行此之事時聽到對方喊別人的名字感到不悅,姜獨啧了一聲,擡起汗涔涔的手,一道結界隔在壁上,将所有聲音隔絕。

直到雙方都發洩出來後,已至深夜。

青色紗幔垂地,莫書淺蜷在睡在枕邊的姜獨懷裏,擡頭一望,就能看到那潔白的下巴,他說:“你之前為什麽要扮做姑娘?還有你說你在這等了一百年?”

要不是這人的手長得太好看,加上對方進門後二話不說就親他,莫書淺都要以為自己被一個姑娘家家給非禮了。

姜獨垂眸望他,兩人對視好久,他才回答道:“我的靈魂和肉身都在冥府,要從冥府裏出來,首先要躲過黑白無常他們的眼,出來後便忘記換回去了。”

“至于一百年,你不在我身邊,即使只過去一個時辰,我也覺得像是過去一百年那麽久。”

莫書淺耳尖紅了:“咳咳……”

這土味情話。

冥府大佬的男人扮相無論怎麽扮,都能從眉眼中瞧出來身份,辨識度太高,大佬無奈,只能從女人裝下手。

莫書淺眨眨眼,訝異道:“這麽說的話,莫非你是本體?”

雖然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在他印象裏,姜獨基本不用本體來見他,陪伴他的往往都是分身。

譬如伍年、姜小狼、戲子01。

見他有疑問,姜獨颔首回應,手指插入懷中人柔軟的頭發間,眉眼間盡是溫柔。

這樣一張臉放在面前,莫書淺莫名局促起來。

他究竟是忘了這個人,忘了當初陪伴自己的那個孩子是誰。

在他還不是莫書淺,是容卿的時候,他覺得那個小孩其實與江钰并無不同,都是他撿來的,他養大的。江钰對他有感恩之情,有手足之義,所以每當那個小孩親他、抱他,他都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不過是想感謝他的恩情,感謝他的陪伴。

現在看來,從頭到尾這麽想的只有他一人。至少那個孩子不這麽想。

姜獨不這麽想。

他一切的舉止行為都表示着他喜歡自己。

自己也喜歡他。

并不起始于夢魇揭開的那一刻,興許是很早,他第一次見到伍年,第一次被忘川河裏的冥王大帝擁吻,第一次與姜小狼對峙,第一次聽到戲子那悠揚婉轉的花腔……

如果察覺的再早些就更好了。

“也不晚。”姜獨輕輕握住他的手,朝那因夢魇而傷的起了一層痂的掌心中吻去。

一個激靈,莫書淺倏地擡頭,望見對方的臉,笑了。

次日,天邊泛起魚肚白,莫書淺用被褥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跟只粽子一般,欲哭無淚道:“我想下床。”

經過昨晚的折騰,他今日的腰疼的跟折了沒差。

如雪般的皮膚上落下大片大片暧昧的痕跡,就像是雪中紅梅,嬌豔欲滴。

姜獨坐在床榻邊默默無言,知曉昨夜弄得有些過分,今早便屈尊降貴的伺候起了心上人,只是這位心上人身子着實受不住疼,揉個肩都能從床上彈起來,更別說是錘腰按背了,準能疼的把自己從床邊踹下去。

“仙尊。”

望他忽然喊自己,莫書淺:“嗯?”

反派大佬斟酌片刻,道:“從現在開始你牢牢跟緊我,寸步不能離。”

莫書淺自然不會離開他,可姜獨這語氣聽上去總感覺哪裏怪:“怎麽了?”

“其實我本可以不用大費周章用本體來尋你,這樣不僅會折損我修為還會讓我內心的狂躁與不安放大百倍,但眼下我只能這麽做。”

“……仙尊。”

莫書淺:“嗯。”

“……”姜獨直勾勾的對上他的眼睛,頓了頓,道,“我的人格開始不聽我的使喚了。”

……不聽使喚是什麽意思?

姜獨的本體是冥府帝君,他的人格不就是伍年、姜小狼還有戲子01嗎?

系統1551以前說過,他們都是姜獨的人格,也就是他的一部分,不聽姜獨的使喚,就是不聽本體的命令,這樣還能算得上是分裂的人格嗎?

莫書淺讷讷道:“怎麽會這樣?”

這樣一問,不知道姜獨想起了什麽,目光陡然暗了:“大概是關于你。”

“……”莫書淺微微一怔,“這與我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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