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但……後天我會讓你知道,長夏國絕對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賀蘭青亦然。”
“是麽?”拓跋寧撥開他的墨發,咬住他肩頭,含糊不清道,“我啃啃看……”
【肆】
賀蘭青這塊骨頭,拓跋寧啃過。
香。
是真的很香。
讓人食髓知味,魂牽夢萦,回味無窮。
拓跋寧與賀蘭青是同在涞陽國為質的時候認識的。
彼時赤陽還是一國兩半,分為南赤陽和北赤陽,拓跋寧是北赤陽的王子。
這麽說也不大準确,其實他本是南赤陽的王子,但他的父王母後被奸人所殺,親信帶着他逃到了北赤陽,受到了北王的庇護,從此他就成了北赤陽的王子。
後來北赤陽在與涞陽國的交戰中失利,涞陽國要求北赤陽割地議和,并送一位王子為質。拓跋寧主動站了出來,請求北王送他去涞陽。
北王不解。
誰都知道質子的生活不容易,他的親生孩子全都躲着,誰都不肯去,怎麽還有人上趕着去?他只當拓跋寧是想報答養育之恩。
拓跋寧卻表示:“涞陽國輕而易舉打敗了北赤陽,我想去他們國家看看他們到底為何這樣厲害。等看明白了,我便可以讓北赤陽也變得厲害起來,說不定以後我還能把南赤陽搶回來。”
如此氣魄可比自己的幾個草包兒子強多了,北王欣慰不已,又笑着摸了摸他的頭,溫聲道:“傻阿寧,你以為質子可以随便在別人國內閑逛麽?質子是沒什麽自由的啊,你去了可能什麽都學不到。”
十五歲的拓跋寧道:“王上盡管送我去,別的阿寧自會想辦法。縱有千難萬阻,我定會努力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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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便抱着學習的目的去了涞陽國,到了之後發現質子的生活還不錯。涞陽是當時雄霸一方的大國,對質子也挺客氣,好吃好喝伺候,還安排他們同涞陽皇室子嗣一樣到一個名叫學無止境的地方念書。
拓跋寧很是驚訝,這對于他來說宛如天上掉餡餅。
涞陽皇帝親自把他送到學無止境,他們到的時候皇子們正在嬉戲,只有最後一排的一個少年在專心看書。
皇帝進去後,朝那少年招了招手。
等他走到身邊,皇帝一手牽一個,對自己的兒子們道:“這位是北赤陽的寧王子,這位是長夏國的青殿下,他們在這裏學習都是為了以後帶兵攻打涞陽國,找咱們複仇,你們若是不好好學習,就等着被他們滅國吧!”
然後他拂袖而去。
拓跋寧震驚于這位皇帝的氣度和智謀,一時不知所措。是旁邊那位眉目清秀的青殿下拉着他走到後排的空座,讓他坐在自己身邊,溫聲細語給他講解學無止境的規矩,他才漸漸回過神來。
傍晚結伴離開的時候,拓跋寧好奇地問:“你為什麽會被送來做質子?因為不受寵麽?”
十三歲的賀蘭青輕輕搖了搖頭,拉着他的手臂湊近他低聲道:“是我自己要來的,因為……我聽說在學無止境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所以……”
“好了,你別說了!”确認過眼神後,拓跋寧馬上用草原上的儀式拉住他的雙手,高高舉起,看着他笑着道,“我懂!我也一樣。我們是朋友了!你叫我阿寧就行。”
賀蘭青點點頭:“好呀。你可以叫我青。”
拓跋寧不習慣用一個字作為昵稱,故而選擇喊他“卿卿”。
是的,卿卿,不是青青。
他并非故意喊得這麽親昵,只是他之前在北赤陽的姐姐那裏了解到,在涞陽長夏等國,“卿”是一個很溫柔很親切很好的字,故而他以為賀蘭青名字最後一個字就是這個“卿”。
他喊了他三年的“卿卿”。
這三年裏,賀蘭青每日不辭辛苦地給他補課,陪他看書練字,還常常以小青竹一樣瘦弱的身板擋在他前面,不讓那些無禮的皇族子嗣用他聽不懂的話侮辱他……點點滴滴,事無巨細,拓跋寧全都銘記于心,他也努力用自己強壯的臂彎和溫暖的胸膛悉心保護這棵小青竹。
反正涞國皇帝似乎并不介意他揍自己的孩子。
當然……他也不介意自己的孩子揍兩位質子。
後來賀蘭青給拓跋寧寫了首詩,落款是“青”,他這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叫錯了。
但他将錯就錯,并未悔改。
“卿卿,卿卿……”
在那看似閑逸實則頗為頗為艱苦的歲月裏,拓跋寧總喜歡用不同的語調這樣喊賀蘭青,也喜歡聽賀蘭青用不同的方式回應他。
賀蘭青亦然。
又瞎喊了四年後,兩人同時歸國。
他們讓随行的人全都留在山下,然後兩人單獨爬上涞陽國帝都外的一座小山上道別。
月光皎潔,微風輕拂,兩位皇(王)子并肩而立,約定回國後各自好好建設自己的國家,以後掌權了便締結盟約,永世交好。
千言萬語說完後,他們同時轉身,同時離開。
又,同時回頭,同時拼了命向對方狂奔而去。
兩人在明晃晃的月光下緊緊相擁,熱切相吻。
後來拓跋寧将小青竹放倒在草地上,很有風度地問他,我想親你,可以麽,卿卿?
小青竹羞紅了臉,而後閉上了眼。
【五】
那是拓跋寧第一次啃竹子,又鮮又嫩,好吃得很。
以至于他回國後念念不忘,魂牽夢萦。
但其實他并沒有太多時間想念賀蘭青。
他還有大事要做。
歸國後,拓跋寧和賀蘭青有着截然不同的境遇。
拓跋寧深受北王信賴和愛護,他積極利用自己在涞陽國所學為北王出謀劃策,穩固國家。北王的幾個孩子也全都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兄弟一般盡力支持他。
遠大抱負有人能懂,所做決策有人支持,這是再幸運不過的事。
而賀蘭青則沒這麽好命,他的父皇整日陷在酒池肉林,聽不進他的建言,卻聽信妖妃蠱惑,痛斥他狼子野心,勒令他不得再對朝堂之事指手畫腳。他一身才華無法施展,遠大抱負無人支持,就這麽落寞地過了兩年。
這兩年裏,拓跋寧一直挂念着他,也通過自己安插在長夏的眼線關注着他。他十分憤慨賀蘭青的遭遇,卻又做不了什麽。
山高水遠,還涉及人家的內政,他又不能騎着馬沖過去暴揍他那昏庸的父皇,所做的只能是頻繁給他寫信,以及時常托人送去一些北赤陽的特産。
他每一封信的開頭都寫“卿卿吾愛”,賀蘭青給他回信的時候也總是寫“吾愛阿寧”。
即使過得頗為艱苦,賀蘭青也不曾在信件中透露任何的不如意。他的回信多是感謝拓跋寧送的東西,并認真告訴他什麽好吃,什麽吃不太習慣,以及自己和奴仆們發明了新的吃法,讓拓跋寧也試試。
剩下的就是向他介紹自己最近看了什麽好書,有什麽樣的思考,并托人把書給拓跋寧送去,讓他也看看。
兩人在書信中暢談古今,鑽研學問,交流意見,像當年在學無止境同窗念書那樣。
每每捧着賀蘭青的信,拓跋寧都覺得兩人很近。
但其實他們之間隔着千山萬水,想見一面都難。
拓跋寧也曾在信中用毫不克制的筆調傾訴思念之苦,賀蘭青表示,他也同樣遺憾,同樣無奈。
“但此生有幸認識阿寧,與阿寧生在同一時代,活在同一片天下,我已經很滿足了。”
讀到此句,拓跋寧淚流滿面,再不敢苛求什麽。
兩年後,賀蘭青在朝中大臣的幫助下得到了他父皇的青睐,開始重返朝堂。他收斂鋒芒,謹言慎行,用他父皇能接受的方式一點點向其獻策。
拓跋寧為他高興,帶着北赤陽最好的酒親自跑了一趟長夏祝賀他。
兩人舉杯痛飲,醉倒在一起。
拓跋寧撩起賀蘭青青色的衣袍,捂在自己口鼻處深深呼吸。
“願得見我的卿卿黃袍加身。”
賀蘭青則是捉住他的手,輕輕一吻他指上那枚象征身份的獸骨戒。
“願得見我的阿寧登上王座。”
凄涼雨夜,兩人相視一眼,彼此眸中全都是溫暖的光。
後來賀蘭青代表長夏出使赤陽,與赤陽王商談共同複仇涞陽之事。
彼時北王已在拓跋寧的幫助下統一了南北赤陽,當上了整個赤陽的王。他本有意傳位給大功臣拓跋寧,但拓跋寧為了孝順他,讓他先當幾年的赤陽王樂樂,玩膩了再把王位傳給自己。
賀蘭青到了之後,受到了赤陽王的熱情接待。結盟之事也談得很順利,這事本就是拓跋寧和賀蘭青自涞陽離開時就商量好的,現在不過是按計劃進行。
事情談完,赤陽王讓拓跋寧好生招待賀蘭青,帶他在赤陽好好玩玩。
賀蘭青只能停留七天,拓跋寧卻困了他六天,每日毫無風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