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秦兮從世錦院出來後面還跟了兩個小丫頭,一個丫頭手上拿着錦盒,一個拿着布匹,都是宋老夫人賞給她的東西。

而她手上也沒空着,拿了一個青色的小布包,裏面放着嬷嬷給她繼續深造學習的春宮圖,并着一些裝了藥膏的瓷瓶。

藥膏有助興的有療傷的,拿着這袋東西秦兮覺得自己就是個準備上崗就業的窯姐兒。

一行人走到了瑾落院,詩畫笑盈盈地迎了上來,福身叫了一聲:“鳶尾姑娘。”

“詩畫姐姐就別取笑我了。”秦兮擠出了一抹笑,努力讓自己又羞又澀,可惜臉紅在世錦院都用完了,看起來就差那麽幾分味道。

詩畫陪着秦兮去放了東西,成了通房秦兮也有了單獨的屋子,屋子不大靠近宋子北的房間,對通房來說算是一間好住處,晚上爬個床都不用走幾步路。

因為秦兮是宋子北的第一個通房,宋老夫人才那麽安排,若等到宋子北的妻子進門,這房間一定還要再換換。

放好了東西,詩畫拿了銅板賞給了那兩個小丫頭打發她們走了,秦兮見着不好意思的要把銀錢還給詩畫:“怎麽勞詩畫姐破費,賞錢應該我來給才對。”

“你跟我客氣什麽,我們的關系何須在乎這個。”詩畫笑着握住了秦兮的手,“還沒恭喜你成了爺的通房,你占了第一,往後就是夫人進門你也能擡個妾,那就算是半個主子了。”

在這個時代除了主子就是下人,那裏有什麽半個主子,妾說起來好聽,但還不是跟通房一樣,沒有什麽權利依然坐着伺候人的活。

秦兮會當宋子北的通房,只是覺得比起宋英傑她更願意選擇他,卻沒想過把當小老婆這回事當作奮鬥一生的事業。通房只是暫時,等到宋子北的未來夫人進門,她應該已經有了逃走的辦法。

秦兮默默給自己定了一個逃走的期限,人無論如何都要有底限,勾引宋子北已經踩到她最底的線上,怎麽樣都不能再往後退。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秦兮笑着打開了宋老夫人賞給她的錦盒,擺在詩畫的面前,“這是老夫人賞給我的,詩畫姐姐成親我送不了好的,只有借花送佛了。”

宋老夫人的娘家是有名的大財主,所以出手一項闊綽。

錦盒裏放着滿滿的首飾,有金有銀,一眼看過去便亮閃閃的喜人。當姑娘的有哪個不喜歡首飾,詩畫雖然是大丫頭,但因為伺候的主子是男人,所以也不可能得這些首飾賞賜,一時間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既然是老夫人送你的,你好好戴着便是,不用拿來送我。”

秦兮取了一支赤金花簪給詩畫插上:“姐姐戴這花簪真漂亮,姐姐剛剛都說了,我們不分彼此,就不要推拒我的心意了。”

詩畫推了推,見秦兮執意要送,便笑着收下了。

“以後你可要努力的讨好爺,伺候好了爺這些首飾想要多少有多少。”詩畫一臉豔羨,收了秦兮的禮物,詩畫的态度比以往更加親切,“你剛來我就覺得爺對你不同,爺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你好生哄着他一定能忘了昨晚的事。”

宋子北的确死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但他的吃軟是針對他看的上的人來說,對待他看不上的人,無論軟硬他連瞧都不瞧。

秦兮成了通房,但詩畫馬上就要出嫁,所以她不可能閑在屋裏坐着,依然要做貼身伺候宋子北的活。

猜到了宋子北會因為昨晚的事對她沒有好臉色,但看到了人,秦兮觸到他的眼神手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宋子北往常就是不笑,面色也是寧靜的,至多會讓人覺得高不可攀,難以相處,而他現在看着她眼眸裏就是含着冰,冷的凍人,讓人輕而易舉能感覺到他的不喜。

秦兮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上的托盤放在桌上,其上的參茶還沒拿下來,就聽到宋子北低沉冷冽的嗓音響起:“出去。”

秦兮手頓了頓,苦中作樂的想這态度也不算太差,至少沒讓她滾。

一旁的詩琴連忙把托盤塞回了秦兮的懷裏,朝宋子北道:“奴婢重新再給爺泡盅茶?”

宋子北微微颔首。

詩琴偷偷朝秦兮翻了一個白眼,就像是在告訴她勝負已分,秦兮沒什麽感覺,選擇是她做的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已經算是不錯。

端着托盤走出屋子,見詩畫擔憂地看着自己,秦兮朝她笑了笑:“估計得重新找個丫頭了。”

“若是要重新再找,爺會說的,我看爺只是現在還有些氣未散,說準等會就好了。”

看宋子北的樣子可不像,那樣的人厭惡一個人就是厭惡一個人,她想扭轉這種印象太難。

秦兮聳了聳肩,只要當上了宋子北的通房,她就算是逃過了宋英傑,宋子北碰她的話,她會多得些權利,有助于逃跑,若是不碰靠着宋老夫人賞賜的那盒首飾,她只是疏通關系會稍微麻煩。

見秦兮像是沒有了鬥志,詩畫湊近她的耳邊,低聲道:“你等到晚上的時候多跟爺說些好話,說不定爺就不氣你了。”

秦兮看到詩畫臉色緋紅,略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成了通房後若是宋子北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可以來她房間發洩些多餘的精力,詩畫是建議她吹吹枕頭風。

但看宋子北這個态度,秦兮壓根不覺得宋子北晚上會來她的屋子。

……

雖然覺得宋子北對睡她無意,但秦兮還是在宋老夫人的安排下,被婆子們放在澡桶裏刷了一遍。

下人不管男女,就是愛潔,也不會有那麽多清潔的機會,所以秦兮是個嬌滴滴的丫頭,兩個婆子也是個個拿着絲瓜絡,挽着袖子打算大幹一場。

不過第一個手上去,就見秦兮膚如凝脂的肩頭紅腫了一塊,立刻吓着停了手。

“這皮膚也太薄了。”婆子的表情又嫉又妒,拿手在秦兮身上搓了搓,沒見搓出灰,反而搓紅了她的皮肉,“你平日是多久洗一次澡?”

“每日或者隔日。”

秦兮到了古代最不習慣的就是這邊洗澡不勤的事,身上有衣服捂着還好,頭發卻讓她受不了,好多丫頭的頭發都是油成一坨,靠近就聞到陣陣臭味。

“沒想到還是個講究的。”聽到秦兮好幹淨,兩個婆子都放下了絲瓜絡,讓她自己搓洗,她們幫她洗頭。

秦兮本就不習慣別人幫她洗澡,聞言毫無意見的把自己從裏到外洗了一遍。

搓幹了頭發,秦兮坐在鏡前,身上穿着淡藍色的撒花儒裙,外罩淡粉色忍冬紋綢緞罩衫,露了一小塊脖頸晶瑩的肌膚,帶了一個銀制鑲寶石的如意璎珞,頭發被婆子梳成了堕馬髻,斜在一邊上面插着鎏銀點翠蝶戀花流蘇簪。

一雙大而修長的桃花眼微微上翹,眼波流轉,宛若含了一汪秋水。

兩個婆子啧啧圍着秦兮看了一圈:“這模樣還上什麽妝,口脂不用點小嘴都是紅的。”

另一個婆子看着秦兮,放下了手中的胭脂:“長得跟個天仙似的,塗了這些俗物反倒是毀了,就這個樣子就足夠漂亮!”

秦兮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裳,拿了銀子送走了兩人,腳頓了頓又走到了鏡子邊。

橙黃的銅鏡照人并不清晰,但模糊的影子,就足以讓人多看幾眼。

她現在這具身體的長相跟之前有幾分相似,不過這具身體就像是補足了她所有的缺點,眼睛更大鼻子更挺,五官的位置更合适,所有細微的改變彙合到了一起,拼湊出了一個精致漂亮的臉。

若是穿到古代當公主小姐,那麽一張臉自然是好的,可她不過是個丫頭,那麽一張臉只會讓她變得不幸運。

在屋裏等到了戌時,秦兮本來就覺得宋子北不會出現,所以等待也沒一點緊張的感覺,看着搖曳的燭火,思考起她是要等到天亮臉上挂上青印,讓老夫人憐憫她幾分,還是破罐子破摔,幹脆睡覺好了。

正想着,就聽到咯吱一聲,扣上的門被推開,秦兮望過去就見一臉陰郁的宋子北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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