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六十四回
能從義忠王妃那兩個貼身女官口中問出口供,乃是因為那兩個女官也不是什麽久經訓練的死士暗衛出身。
她們背叛義忠王妃,聽命于令太妃,要麽是因為有利可圖,要麽就是被脅迫後的無奈之舉。
但林海現在腳下這個,跟義忠王妃那兩個女官完全不一樣:死得這樣果斷,估計不會是令太妃的手下……
林海默默收回大腳的同時,林海的岳父正吩咐道,“還不趕緊伺候女婿去換件衣裳?”
王禪聞言當先一步,不忘牽住黛玉的手……而後她倆就讓林海一手一個,一家三口快步出了廳堂。
黛玉可被爹爹剛剛的舉動吓了一大跳,現在感受着父親掌心的溫度,她就覺得:這也沒啥了不起哈。
爹爹和繼母顯然都沒事,後怕什麽的也得回家之後再說,她唯獨擔心挺着肚子的繼母別因為一個激動……要是下毒沒成反而自己把自己吓出了事,這可怎麽說?
不過王禪哪有黛玉想得這樣脆弱?以她的性格而言,在懷孕時她就是最英勇無畏的。
從廳堂裏出來,她就一直捏着黛玉的手腕,算了算脈搏……确定大姑娘沒事兒之後,她才扭頭問向林海,“老爺燙到沒有?”
她其實很有信心:老爺肯定沒啥大事。
“幸好天氣不熱,今兒穿得有點兒多。”林海坦坦蕩蕩道,“不過這湯稠了些,已經……”他忽然湊到王禪耳邊,“順着胸脯流到褲子裏了。”
王禪一個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黛玉因為離得近也聽了個正着……
小姑娘抿了抿嘴:雖然爹爹有點不正經,但是……爹爹真是厲害!
越來越心大的一家三口跑去擦洗換衣裳暫且不提,在一片狼藉的廳堂之中,王禪的爹娘全都黑了臉。
王禪的兄嫂也不必說:臉色“美妙”得一樣不能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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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王家這種風光了好幾代人的大家族,必然會有暗衛混入其中。
不過這種釘子你即使拔掉了,總會有新的進來,所以王家和其他地位相仿的大家族一樣,分辨出釘子之後就把他們安排在一些很容易盯住的位子上。
貼身丫頭……是的,剛才上菜那個丫頭就是王禪她娘的二等丫頭,還是近期就預備要提一等的。這樣的人居然是個釘子,疏忽至此真是王家這些年裏的頭一遭,更是怡安王府的頭一遭。
就是這麽一個疏忽,差點害了她最疼愛的小閨女。
王禪她娘,這位正經的郡主,正氣得胸悶不已,然而她還是得撐住:等兒子兒媳婦派人查探個所以然來再說!
再怎麽樣,她今天都要給女兒女婿一個交代!
妻子的态度一目了然,王禪他老爹輕輕拉住妻子的手,輕聲勸解道,“莫急。”
片刻之後,那個丫頭被擡了出去,地上的碎片垃圾也已被清了出去,王禪她爹才敢扶着妻子一起往家裏的書房走——不然一地湯水,氣急攻心之下再一個不小心腳滑跌個跤,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書房裏就剩夫妻倆,郡主才怒道,“她怎麽敢!妖婦!賤人!”
這是真氣急了,連這話都罵出來了。
“原先折騰義忠王,我就看不過!但那是奪嫡,無所不用其極也說得過去!現在她居然敢對咱們家出手!難不成真以為沒人治得了她!”郡主直罵得氣喘,她按住胸口,“這事兒沒完!”
郡主并沒冤枉令太妃。
基本上下毒,尤其是對宗室都肆無忌憚地下毒,的确是令太妃的手筆。
太上皇雖然性子比較陰沉,但鬥起來也傾向于“硬怼正面剛”,不是那麽愛用歪門邪道。此次若是太上皇出手,他一定會直接收拾林海,而不是暗算有孕在身的王禪。
王禪她爹邊給妻子順着氣邊說道:“我就說早該削一削了。”
作為怡安王的女婿,對于宗室之事他也有點兒發言權。
怡安王戎馬半生,戰功赫赫,回京後又做了半輩子宗令。老爺子自是氣勢不凡,極能服衆,可也許是前半生殺戮太多,他年紀越大就越愛心軟。
太上皇這輩子說起來也挺苦逼:老婆早死,兒子也沒幾個活到成年。前半生手中權柄有限,來自宗室和世家權臣的各種掣肘,導致他性格略微扭曲。五十多歲時終于接連熬死了若幹攔路虎,好容易稍微順遂了點兒,然後他就“不得不”廢掉太子……
反正據怡安王所說,當時想賜死令太妃的時候,還是太上皇拉着怡安王聊了半個下午,才打動怡安王改了主意。
讓丈夫這麽一提醒,郡主想起了這段舊事,“禍害!”
說完她頗為喪氣:過了這麽多年,就算父王再進宮……太上皇怕也要護持令太妃到底了。
太上皇一副無論如何都離不開令太妃的模樣,簡直讓人恨得牙癢!
王禪她爹則鄭重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但若能斬去四肢……也行啊。”
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內容卻殺氣四溢。
過了一會兒,換過衣裳的林海一家前來見過王禪爹娘,就……主動告辭了:岳母已然氣飽了的樣子,還吃什麽飯啊?
然而林海是真餓了,他好想趕緊回家吃飯——小金只是消耗低,又不是無消耗。這次飯都沒吃,只喝了點酒,還“運動”了一次,林海的胃此時空虛得很。
匆匆回家後,林海幹完三大碗飯,撫着肚子幽幽道,“哎,回魂兒了。”
王禪嘴角挂着笑,“老爺還吃嗎?”
黛玉放下筷子,“爹爹真沒事嗎?”
林海認真想了想,“胳膊肘磕了一下。”
黛玉終于放棄了:如果哪些東西她能聽,爹爹大概不會瞞她。
林海見黛玉面露無奈之色,他哈哈大笑,“閨女,爹爹只告訴你一句,咱們家進京後內宅裏頭壓根沒進過新人,直到你娘嫁過來。一個人手足夠的人家,你還能硬往裏安插釘子?再說咱們家還不至于真讓令太妃記在心裏。”
王禪亦笑道:“給個教訓倒是真真的。”只是這笑容怎麽看怎麽陰氣十足。
林海道:“先看義忠王府那邊的動靜吧,咱們适合落井下石,正面沖鋒那就算了。”
黛玉聽着父母的對話,忽然有種豁然開朗……對,就是一扇全新的大門徐徐展開的那種感覺。
林海當然是故意的。
因為媳婦肚裏也是個閨女,林海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要給黛玉挑個上門女婿。不過,無論黛玉是外嫁,還是挑女婿入贅,他都要盡早培養一下女兒的~政~治~嗅覺。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在王家發生的這點破事兒雖然不至于傳到林家隔壁的王子騰府上,但義忠王府以及賢妃那邊,的确都是瞞不過的。
上門探望實在是太紮眼,于是林海又被堵在衙門門口:一次義忠王世子,一次九皇子派人相邀。
林海在外吃了兩頓飯,連着被兩位皇子安慰了一下。
之後揚州鹽政那邊果然迎來了一次人事變動:當年,引薦那個有問題鹽商的官員被調任了——明升實降的那種調任。
鹽政堪稱金庫,那個官員可以說是肅端王唯一一個安插在鹽政上的人手,就這麽被弄走……肅端王還是稍微有點肉疼的,但影響不大。
更肉疼的就是淑妃的哥哥。
為此,淑妃的娘家嫂子進宮求見淑妃,淑妃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把她嫂子數落了一頓。
娘家嫂子灰溜溜地告退後,淑妃對前來拜見母妃的七皇子道,“真是膽大包天。”
畢竟是親哥哥,仕途上不成,想弄些銀子就随他吧。因此淑妃以前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哪裏想到哥哥他膽子越來越大不說,更留下了那麽多首尾!
七皇子如何能為這個貪婪的蠢舅舅辯解?“兒子尚且不敢與肅端王走得太近。父皇聖明燭照,有什麽看不見?”說着,七皇子走至母妃身後。
“這次的證據,聽說是老四弄出來的?”淑妃微微一笑,享受起兒子的揉肩捶背。
“是。搜集人證物證花了好些功夫,不然早拿出來了。”
淑妃點了點頭,“這不算完呢,還得再讓你二嬸出口氣才是。”
七皇子不大相信,“肅端王那邊已然吃了個虧啊。再往深裏折騰,皇祖父不許吧?”
淑妃拍了拍兒子的手背,“哪裏就動了你皇祖父的心尖尖?你瞧着吧,這些日子你二嫂和你四哥最近必定清洗王府,拔出多少釘子你皇祖父都不會管的。”
七皇子有些意外了,“這……怎麽說?”
當初令太妃差點害二伯斷子絕孫,皇祖父不也無動于衷,之後不了了之?連二伯都沒讨到個說法,他們這些尚無勢力可言的皇子,就更無可奈何了啊。
嫔妃之中,淑妃是最能揣摩太上皇心思的一個,“你皇祖父再惱火你二伯,你二伯那也是他疼了半輩子的嫡親兒子!一會兒恨得不行,一會兒就又覺着情有可原。”說着,淑妃壓低聲音道,“當時你二伯是太子,現在你二伯只是個王爺!”
聽了母親這番話,七皇子當真是猶如醍醐灌頂!
二伯當時有能力威脅皇祖父,所以令太妃出手暗合了皇祖父心意;而現在二伯父無望龍椅,再欺負下去,太上皇就未必看得下去了!
七皇子從他母妃宮中出來,回到自家這一路上他都在琢磨,最後也是不服不行:母妃果然是母妃。
淑妃能得寵那麽多年,豈能是浪得虛名之輩?
縱然前些陣子有些估計錯誤,但她發現不對勁兒便立時調整……聖上果然有回心轉意的跡象。
不過娘家那邊……淑妃撫着宮裝上的繡紋,“是該再好生說道說道。”
不止是淑妃,元春此時此刻也在為娘家發愁:王夫人剛走。
母女兩個只是閑聊的話,元春自然無所謂,但母親這次提出的要求……
其實也沒什麽,但因為前陣子元春為着秦可卿那點事情擔驚受怕了好一陣,這次再見一無所知的母親,元春莫名惱火,還有點委屈。
雖然母親的确很關心她的身子和她的肚子——可聖上比母親更上心!
元春歪在榻上,無奈道,“簡直沒事兒人一樣,我都不知怎麽說她好。”
抱琴端了茶上前輕聲道:“二太太不知道才好。”省得惹出事來,娘娘不是更麻煩?
說得沒錯。元春借着抱琴的手稍微坐直點身子,揉揉自己的肚皮,“我瞧着臉色不錯?”
抱琴笑問道:“娘娘覺得哪裏不舒坦?”
元春搖了搖頭,轉了話題,“賈雨村進京來投奔,安生做個幕僚不就成了,為何非得做寶玉的師傅?”
賈雨村進京後在榮府的言行,有賈琏通過抱琴爹娘傳入元春耳中。賈雨村這種惹了事丢了官,前來投奔的人物,是該小心些。
賈雨村緣何丢官,元春很清楚;賈雨村和舅舅王子騰的關系,元春亦是知道不少。所以賈雨村進京後選擇了榮府而非王家,元春就挺看不下去:簡直有~奶~就~是~娘!
不過,賈政倒沒覺着非得給寶玉換個師傅,王夫人聽說賈雨村到來倒是上了心。
王夫人一直存着點小人之心,認為寶玉跟着現在的老師只能越來越親近林府。而且賈雨村是進士,寶玉的師傅雖是名師但只是個舉人。就這樣的老師,林府還沒少趾高氣揚……
當然,這個趾高氣揚純粹是王夫人腦補出來的。
王夫人自有小九九:她樂見林家提攜寶玉,也樂見林家對元春有所幫襯。但反過來又不想寶玉跟林家感情深厚,元春也不要對林家有什麽感激之心。
簡直就是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的“典範”!
不過王夫人也只限于想想:她也知道這不大能行。
話說,王夫人出宮回到家裏,心裏惴惴不安:娘娘本來就不好糊弄……現在的娘娘似乎能輕易看透她的本心。
不過那又如何?娘娘總是要向着娘家,只要她們別傷娘娘的心就好。可惜,這次娘娘也沒給個準話兒,看來還是得說動老爺才是。
至于寶玉……在王夫人看來,這種事情什麽時候還得問過他了?
你還別說,今兒賈政就是歇在王夫人處——賈政剛跟賈雨村吃過酒,二人談得挺投機。
王夫人察言觀色半天:老爺心情挺好。她邊伺候賈政更衣便故意問,“老爺怎麽這麽高興?”
賈政用四個字回答妻子,“聊得投機。”舌頭還稍微有點打卷,頓了頓才又道,“賈雨村來了。”
王夫人扶住賈政,“他來得巧……不如今後請他教教寶玉?”
賈政瞥了王夫人一眼,“何必麻煩?寶玉如今的先生不是很好?”
王夫人在~政~治~上的确是一竅不通,她素來自以為是卻忽略了很要命的一點:在仕途上,賈雨村是個妥妥的失敗者。
簡而言之,賈雨村給寶玉當老師,賈政都不大瞧得上。以前賈政有心讓賈雨村教導寶玉,那是在寶玉沒有合适的師傅,而且不大清楚賈雨村緣何丢官的前提下。
作為傳業受道解惑的老師,不僅要教授學生學問,同時還會以自己的人脈來為學生推薦官職。
所以老師的名聲和官聲都非常非常重要。賈雨村這種因為貪污渎職去官的前官員,寶玉實在是沾不得。
于是寶玉的換師風波,來得快——只出現在王夫人的腦海裏;散得更快——被元春和賈政連翻駁回,王夫人氣得一夜沒睡。
随後的五月六月,京城尚算平靜……只除了義忠王府前前後後弄出不少直送化人場的“草席卷子”。
在這兩個月裏,西北大軍與北狄精銳騎兵交戰數次,互有勝負,但總體而言,依仗易守難攻的雄關,西北大軍還是占便宜的時候更多。
不過雙方目前還處在試探時期,真正的大戰……并不曾開始。
進入七月,天氣越發炎熱,王禪再有一個來月就要生了。林海依舊在忙,因為快秋收了……他只得厚着臉皮向岳母求援。
卻說王禪她娘早已回娘家告過狀,怡安王也承諾必定出氣,但一時半會兒這個“氣”還沒結果,郡主自覺愧對女兒女婿。
于是林海這個怎麽看怎麽順眼的女婿請她到林府坐鎮,照顧她閨女的時候,郡主二話不說就應了。郡主收拾過行李,跟家人打過招呼,便帶着兩個大丫頭和兩個嬷嬷,直奔林府而去。
郡主到了林家,守着閨女的同時還要哄一哄黛玉。
黛玉白天上課,午後方回,這會兒外祖母和母親已然預備好了若幹小點心等她。
黛玉依舊體質略弱,但……能稍微吃點冰。飄着碎冰的桂花玫瑰飲,用玲珑剔透的玻璃盞盛着,光看就夠清爽了。
偏偏黛玉剛要下勺,王禪忽然就發動了。
王禪一頭汗,攥着母親的手腕還斷斷續續的嘀咕,“因為眼饞而發動的,娘,我是不是第一個呀。”
王禪她娘都氣樂了,“對,出息。”
産房以及一切用具人手都是早早準備好的。王禪被扶到産房裏,還不忘招呼黛玉,“別害怕,該怎麽你就怎麽。”
黛玉只是擔心,并不害怕:母親您看着真精神。
不一會兒,擅長婦科的太醫也到了。林海在衙門裏正辦公,也不是一無所知:誰讓他有小金啊。
小金及時提醒,“您的妻子臨盆了。您還是請假回去盯着點吧。”
林海猛地起身,直接去找戶部尚書郭拯批假,理由就是我媳婦要生了。郭拯手裏的茶碗都來不及放下,“快回去吧,明兒也不用來。”
林海甚至連親自收拾東西這些事情都來不及,而是交給長随和幕僚,自己則出門上馬,一騎絕塵往家裏趕。
順便一提,林家有錢,莫說林海,就連黛玉的騎術都是挺能拿得出手的。
至于什麽忙亂之下,騎馬疾行撞到孩子……這種破事兒也一概沒有。總之林海趕回家時,除了身上土有點多以及額頭見汗外,與平時沒有什麽區別。
也是林海趕回來的時候剛剛好,他剛踏進內宅,就聽産房那邊嗷了一嗓子,“見紅了!”
林海立時問向小金,“你不是說難産!?”若是真開口,絕對是興師問罪一般的語氣。
好在他與小金交流純靠精神力,幾乎不耽誤時間,小金也能體諒林海此時心情,“您的小女兒早産了大約一個月,所以體型不大,順産的話按道理不會困難。但因為您妻子天生的脊椎缺陷,導致開骨縫無法開到位,幸好孩子小,所以只挨了一刀,也就是側切……孩子就順利出世,出血量就更大了。”不用林海再追問一句怎麽辦,他繼續道,“續命吧。你的小女兒不用管,她很健康,這實在是萬幸。”
“續多久?”若是林海此時開口說話,準能發覺他聲音都在抖。
小金道:“一年就夠。您妻子身體素質很好。這一年壽命轉化成生機之後,您再看情況幫她續一續,如果順利的話以後也不用多管。”
續命操作本就十分簡單,林海用腦內指令不用一秒鐘,一切操作完成。
在一片忙亂的産房裏,已然昏迷的王禪~下~身出血忽然奇跡般地減緩。那産婆又趕忙驚呼,“好了好了。”
很快止血石也已經放到了該放的地方……
在産房的外間,王禪她娘臉色煞白地坐在椅子上,手腳都在抖。黛玉就坐在她身邊,狀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王禪她娘正恍惚之間,忽然發現一道身影從眼前閃過……那不是我女婿嗎?
林海一頭紮進産房,也是沒人敢攔:男人不能進産房的規矩,肯定攔不住雙目微紅,不管不顧的他們老爺。
等林海站到王禪跟前,他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林海只得再次請教高參,“再給她續一續,能不能醒?”
“現在的話,最多一年。”小金篤定道,“虛不受補。”這種給産婦續命和給病入膏肓壽數走到盡頭老人完全不一樣。
林海乖乖又續了一年,操作成功的提示出現在腦海裏,王禪也在同時睜開了眼睛。林海覺得他可能有點幻覺,怎麽媳婦臉上忽然見了點血色?
小金嘀咕道:“當然不是幻覺!我很厲害的!”回頭別忘了誇誇我呀。
王禪嗓子有點啞,“嗯,老爺?”
林海眨了眨眼,“別說了,快休息,你再開口我就要哭了……”
王禪努力瞧了過去,“嗯,确實有淚珠。泫然欲泣的模樣……真是太好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又是一萬字,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