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馬樹華的故事二
還有個人我不得不說叫葉禹州，在我還是30團的時候，他是一名30團3營5連指揮班的副班長，這個人是個武器專家，什麽武器到他手裏面都玩的溜。同時葉班長和新上任的蔣營長關系很好，好到什麽深度呢，當時團裏有命令提拔葉禹州當排長，而他為了能留在5連，當時蔣副營長還是連長，進而婉拒想要留在5連。這件事在我們營可是炸開了鍋，那是自毀前程啊。你想想在那個年代，就是現在也是，誰不想當官呢。
那天我剛回營地就聽蔣副營長在堡壘裏說話，嗯，應該還是連長 我忘記了，只聽他急切的說“快從預備隊裏調一挺機槍過去。”
你們不要奇怪我為何能在各營陣地間穿行，首先一個就是衡陽南部高地雖多可相互十分緊湊，第二就是兵員戰時抽調十分頻繁。甚至有時我都在想，如果我真是一名有文化的人一定會非常的苦惱，因為我根本無法用筆墨敘述戰争，比如說張家山吧，在失守前有六個營部一個團部，有什麽用？都是空架子。再之後衡陽守衛戰末期，由工兵營營長陸伯臯率領混編部隊，這裏別說你是哪個營的了，就是哪個團，哪個師都不算了，上來就是步、炮、工、後勤、混編，我現在起碼還知道自己隸屬30團，到後來調來調去，自己都糊塗了。如果事後真有人給第十軍編着衡陽保衛戰的歷史，那一定是件頭疼的事情。
命令下達後，故障的機槍很快就被調換了下來。原來6連四班駐守的堡壘機槍出現了故障無法使用，緊要關頭那晚得辛日本人沒進攻總算有驚無險。
“趕快檢查出故障原因，設法修理”蔣連長對着葉班長說道。
葉班長拿過機槍、拆卸、檢視，對着槍栓看來看去。
“沒什麽毛病沒有故障啊”葉班長喃喃自語。
“有鬼！沒有為什麽打不響？”
“我打打看”葉班長拿着機槍走出去了，一會沒槍聲，他回來了。
“報告連長”
對對，蔣鴻熙那時還是連長，張家山那會也不知怎麽的指揮好幾個連。進而老是搞混，不過那時他确實是連長，至于為何能指揮那麽多連隊，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張家山這個陣地很奇怪，盡管名義上是一處陣地卻有三個山頭。起先主山頭當然是營長的營部了，另外兩個前沿山頭互為犄角又與主山頭相距較遠，進而很多情況營部無法第一時間知道，進而需要一個連長代營長預先處置，這裏就輪到了本營最英名才幹的蔣連長了。
“報告連長是複座彈簧太弱的緣故，因為發射子彈太多，複座彈簧萎縮是以不能連發，要是換根複座彈簧就行了，或者拆下來拉長照樣能射擊。”
“這些我不知道，技術上的問題不需要你解釋那麽清楚，你給解決就好別問我。”蔣連長急哄哄的
那時大家都在堡壘裏面，或許是太狹窄的緣故，不好拆卸，葉班長就拿着機槍走到外面，想借着月光修理。這時6連的安連長與機槍連的李連長來了，經了解是因前線戰事危機，團長命令兩人聽從5連蔣連長指揮。我此刻累的和什麽一樣，對他們的對話也是模模糊糊聽個大概。
大體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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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奉團長的命令，來這裏協助你作戰，對你負責聽從你的指揮”
“少來，老大哥你也拿我開玩笑，你們要是有什麽建議，就留下來督戰好了。”
“不和你扯嘴皮這真是團長命令的”李連長說道
“是啊，老哥，你看現在就開始指導江山，等營長升了，咱們2營營長可就是你了啊”安連長哈哈笑着
“哈，又來，等撐過這一次吧，鬼子可不會手軟”
“哎！咱們的手也不輕啊”
安連長說完，大家哈哈大笑。
之後說了什麽聽得不是很清楚，應該是關于兵員分配的。什麽李連參座管理重火力機槍，信之兄管理，好像是其6連的4個班，8連一個班等等具體都忘了。還有信之兄指的就是安連長，因為蔣連長與安連長的關系非常好時常在一起喝酒，沒開戰那會兩人時常下館子。之前還在軍隊電臺裏相互調侃，請吃飯，位置選的還都是衡陽的大飯店。按蔣連長的意思，他就是一年的俸祿也不夠這一頓的那種。據說那次還被團長給罵了，說我說團電話怎麽那麽熱鬧。
這邊任務剛剛分配結束，安連長還沒走，李連長也是，突然，一個傳令兵哭也似得跑進來。
“連長啊，葉班長，葉班長他讓鬼子打倒了。”
“什麽”蔣連長眼皮一跳喊道“人怎麽樣了”
“葉班長在堡壘處旁邊修理機槍，不一會弄好準備試射，鬼子的機槍掃了過來，葉班長中彈倒地，只哼了兩聲，一句話沒說人就沒了”
傳令兵還沒說完，蔣連長就瘋了似得和指導員以及安連長 李連長沖了出去。
一顆楓樹下，葉班長躺在那裏。鮮血染了一身，人早已斷氣，不用看被擊中了心髒。
“禹州，禹州啊”蔣連長忍不住哭了“你怎麽就走了呢，我自黃埔出來第一個班長就就是你，今春團長要把你調別的連隊當排長，你說再等等，可你咋就等沒了呢。”
身後的衆人聽聞都哭了，我也哭了，興許是想到了生命的脆弱，盡管沒有他們那麽深刻的感情，可這些天來。葉班長的盡責與和氣是連隊出了名的，甚至營部也時常誇耀他的本事。
消息傳到前線，全指揮班，全連隊沒有不哭，之前打仗死了二三十口人也沒有像他這樣惹人重視的。特別是蔣連長說的話，我至今還記得，打仗時時刻刻都在死人，有時有些人的死真的對連隊都是種遺憾。特別是他的自我奉獻精神，如果他當了排長可能就沒有這一茬了。
我的心情繼而變得很不好，人也沒開始那麽靈巧了。
太慘了，一想到葉班長确實難過，多好的一個人。
不說他了，不說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