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馬樹華的故事五

下午時分師部突然傳來消息電告全軍，原來預十師28團駐地五桂嶺南段3營七連，在敵人發射炮彈的時候帶領全連躲入陣地。不想可恨的日軍居然是用毒氣彈，全連除去外出後勤四人，全連80人全部陣亡。我聽到這話時一陣感觸，我們的老連，30團3營七連也沒了，現如今預十師僅剩29團的七連了吧。

在接到通知後，全軍上下做了簡單的應對措施。也就是将布條弄濕，沒辦法，當時可沒考慮到應對日軍這種作戰的考慮，防毒面具僅僅是供軍部都不夠。方軍長為此将所有防毒面具送往一線，這樣也僅夠連長以上使用，士兵根本用不了，況且，連長營長都不用這些東西，影響視線 別扭不說，帶着還很醜。有的士兵為此還曾調侃過他們連長是豬八戒，當然那樣可不對被揍了一頓。從此後，大家都用布條備在身上。

開始的時候我還不以為然，覺得毒氣沒有那麽可怕。當晚二營撤了下來，我再次解放幹自己的老本行。于是我就有幸去了五桂嶺的南段陣地，此次毒氣飄過七連陣地後，還落到了五連的陣地上，那時毒氣已經稀釋還是造成了很多士兵的皮膚的潰爛，我受命前去接容傷兵。在我趕到時是如此驚顫，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或者說，被毒氣襲擊的場景。這種卑鄙的手法實在讓人不敢茍同，士兵臉上漲出水泡如同啦蛤蟆的背，水泡連城一片讓人看了很是惡心。有的還破了，一股股濃水流出散發一股惡臭。嘴唇的位置滿是死皮，甚至幹裂，樣子十分凄慘。

将陣地上的士兵扯下來後已經是淩晨3點，回到張家山的陣地上暈乎的腦袋我立馬倒在地上，30日就這樣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7月1日 天亮的很早，四郊附近的日軍率先發動了進攻。同時敵人的火炮如同下雨一般不斷的落下，說來奇怪那邊的日軍炮火剛剛結束，西面的日軍炮火跟時襲來，顯然兩邊有過協同進攻的約定。那時的我還在睡覺，由于昨晚太累的關系，我被驚醒的時候還有些愣神毫無動作，遠處一老兵見狀拉着我的手硬是拖着把我拖進了工事。我自從軍以來一直作為後勤兵，并且作為新兵接觸的不是很多。可因為衡陽會戰，我感受到了太多太多第一次。身在堅固的工事裏，蘇醒過來的我陣陣後怕，頭頂的橫梁掉下絲絲灰塵，外面火光四現。大家默不作聲，唯有我害怕的有些顫抖。對此大家都沒說什麽，畢竟那時的我實在是太小了。

“你小子真是個黃嘴鴨子！”

那老兵的意思是我太嫩了，不過還真得感謝他，不然哪有現在的我呢？這老兵叫夏莊岩是個老後勤兵了，或者說如果我自己以後混的不好他就是我的結果。各連隊的後勤兵其實是固定的，他們大部分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至于為何淪落為後勤兵全為自己的意願，因為他們此刻大多無家可歸父母雙亡，即便是有親人在的。已經離家十幾年的他們，一事無成，無由歸故裏的殘酷現實。同時又沒有一技之長逐漸成為職業軍人，最終不願進入步兵班受約束自願加入到炊事班，照顧連隊飲食。三餐結束後沒有約束，自由自在。因此那時受啓發試想如果自己參軍十幾年也一事無成，可有榮歸故鄉之心？

此刻正值早晨，後勤隊的他們正将米飯送至前線，見陣地戰事已開防線夥食拿着扁擔就上了火線。幸而此刻讓其求下了自己，當真是十分幸運。

一段時間後，日軍的炮火開始延後射擊，意思就是往陣地後方鋪設。這個時候一般是炮兵陣地認為我們已經經受不住炮擊而後撤，為了追擊“我們”所以延後射擊。

“敵人就快攻擊了，走，出去”駐守此地的一營某個連長說道，大家随即沖出工事快速回到各自崗位。果真，日軍已經摸到了陣地下面。連長想也沒想直接手榴彈扔下，頓時又是一場苦戰。

記得在戰鬥中，日軍也已經拼了。他們用火炮轟擊着陣地，我們大部分都躲在工事中，依舊會留有幾名士兵在外面警戒。突然，一個在外面警戒的士兵突然沖進來大喊“鬼子已經開始攀岩了！”

“他們不拍炸死自己人嗎？”連長大急

“沒有，他們火炮控制的很好，前沿基本沒有火炮的攻擊。怎般？”

“上啊，還能怎辦”

我們随即沖上陣前，果然，最早的已經有四五個日本軍溜了進來，還是個帶刀的。連長眼疾手快，一個手榴彈登時扔了過去，為求準确，在拉下引信時還在手裏“捂了”一會，吓得我步伐都慢了下來。

“哄”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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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是我的，誰都別拿！”那名連長大喊。

我扔出手榴彈，其實根本不用扔遠，下方的日軍根本無法阻止。這樣的戰鬥真的十分省心，看着下方日軍的屍體，我不是很明白那意味着什麽。但是能将日軍打退已經是很不容易，日軍的作戰意志确實強橫。如果是一般的部隊，不否認國軍的我們是做不到的，面對那樣的鐵刺猬說不定早就潰敗了。

最終如往常一樣在付出巨大傷亡之後，日軍再次撤退。我們回到陣地準備吃飯，但那裏再去找那5個炊事兵。正想着是不是落難了，只見那5人一路嬉笑如同在自家後院聊天一般，每人手裏都拿着一把繳獲而來的三八大蓋，就是開頭的扁擔不見了。剛到陣地見衆人目光，其中救我那人大喊，“壞事，夥食還在後山”

5人急忙跑離，不一會用槍挑着夥食走來。見我們連長看他急忙解釋“用敵人的槍不算違規吧。”

連長笑着“不論敵我槍支，都不能用來挑東西，乃唯恐其損壞。現在你連士兵饑餓，暫且先用，下不為例。”那炊事老兵随即喜笑顏開，這個與我差了近二十歲的老炊事兵憨态可掬，那次之後鮮有在遇見。希望他在那場戰鬥中活下來了，我這是騙誰呢。

吃飯的時候那連長告訴我們，殺普通的士兵沒意義，要殺殺那些帶着刀的，怎麽說也是個軍官。我們聽着聚精會神，他時不時拿着那把武士刀，上面依舊殘留他主人的血跡。我們就這樣和日軍不停的拉扯着，整天的戰鬥就沒有停止過。

晚上11點，在休息了大約一個半小時的樣子。日軍再次發動攻擊，主攻重點是227.7高地，我不知道那個那時情況，不過在2日淩晨一點的時候，227.7陣地的槍聲稀疏了直至完全停止。營長趕忙帶着221高地的我們悄悄摸了過去，行徑半山腰，不偏不倚正好遇到了敵人的高級将領。戰鬥随即展開，這時一名士兵沖出掩體興許是受到之前那個連長的刺激，獨自靠着山石慢慢靠向那幾個正準備撤退的軍官。待到他們發現時那名士兵拉響引信直接沖向了軍官，伴随着一陣轟鳴與敵人同歸于盡。後來我聽說那還是一個大隊長叫大須賀，另炸傷了一個叫足立，兩人的職位就相當于我們營長的範圍。

當時雖然有功績但并不知道，同時因為這樣的耽擱，敵人已經在227.7高地站住腳跟，争奪随告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