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動
房間裏,一男一女坐着,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電視機上,又似乎都不是。
“嗯”……
“嗯”……
兩人同時轉過臉來,異口同聲地說,“你先說”。
“噗嗤”一聲,兩人都笑了。剛才還略顯尴尬的氣氛突然變得輕松起來。
尴尬掃除後,兩人變得健談起來,天南地北,上天入地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餘哲學很奇怪,這個小女孩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樣子,與她交談完全不像是老師對着學生,倒像是兩個熟悉的朋友,輕松自然。
餘哲學博古通今,伊楊自然敬佩不已。不知不覺,夜已深沉。餘哲學看到伊楊有些倦意,卻還是硬撐着與他聊天,微微有些心疼。“困的話,你去床上休息,我在這裏看會電視。”伊楊看到餘哲學的眼裏滿是關愛,心頭一暖,卻還是硬撐,“沒事,我不困。”話是那麽說,可是剛才下雨的時候太緊張了,以至于現在放松下來,滿身疲憊,雙眼總是不自覺的瞌在一起。
“好了,別逞強了,你去休息一下吧,已經很晚了。女孩子要早睡,不能熬夜。”既然對方不由分說,伊楊也不好再推辭,況且自己真的很困。
她站起身,走到床邊,忽然又緊張起來,這樣會不會不好?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聊聊天也就罷了,現在自己要睡在這裏。這……?見她遲疑,餘哲學走了過來,“怎麽啦?嫌床不幹淨呀,放心,阿姨每天都會打掃的。”
“不是,我認自己的枕頭跟被褥,別人的睡不來。”伊楊有些手足無措。“這樣呀,那你房間關門了嗎,我去樓上幫你把被褥拿下來。”
“門沒鎖。”伊楊低頭輕輕地說。
餘哲學走到2樓伊楊的房間,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走進一個女孩子的房間,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床上的被子稍顯淩亂外,房間其他地方收拾的整整齊齊,屋內透着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他掃了一眼書桌上整齊排列着的書,發現都是一些《唐詩》、《宋詞》、《元曲》、《詩經》、《楚辭》、《花間集》、甚至還有《西廂記》、《牡丹亭》、《閱微草堂筆記》……難怪這個家夥的古文功底那麽好,原來都是在看這些書。
餘哲學走到床邊,拉好淩亂的被子,疊好,并拿起枕頭,抱在了胸前。一股清香撲面而來,原來剛才房間裏淡淡的清香都是從這裏傳出來的。被子上似乎還殘留着她的體溫,那麽近距離的抱着被褥,餘哲學的心跳加快。那絲絲縷縷的香味像是無數雙妖嬈的手,對他撩撥挑逗,一點一點侵入身體,滲入每一個毛孔。
他頓了頓神,轉身離開房間。
當他把被褥遞給伊楊的時候,明顯感到自己呼吸加重。餘哲學連忙走到長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他手心已微微出汗。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舉動,為什麽不讓她回自己的房間睡覺,而讓她留在這裏?
伊楊似乎沒發現餘哲學異樣的表情,她放好枕頭,攤開被褥,和衣鑽了進去。餘哲學調低了電視機的亮度與音聲,坐在一邊,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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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餘哲學心潮起伏。電視裏放的什麽,他根本沒看進去,自己的心跳得厲害,似乎周身都是那淡淡的香味,正無孔不入的要将他吞沒。他轉過臉偷看伊楊,發現她已經睡着了,整個人蜷縮着,保持着嬰兒在母親子宮裏的姿勢。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起身走進衛生間,關上門。打開水龍頭,雙手鞠水洗了把臉,望着鏡中臉色微紅的自己,餘哲學狠狠的瞪了一眼,卷起袖子,開始用水沖洗自己的雙臂,他想把萦繞在自己周身的香味除去,剛才雙手抱過她的被褥,自然是罪魁禍首。卷起袖子,他發現自己的左手臂上一圈紅紅的指甲印,想是剛才她抓他手臂時留下的。餘哲學的腦袋有些發熱,他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于是幹脆脫了衣服沖了個冷水澡。
這深秋的夜晚,用冷水洗澡,着實刺激。冰涼刺骨的水嘩嘩地澆在餘哲學身上,周身的皮膚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又一下,漸漸地全身都有些麻木了。冷水确實可以讓人清醒,他擦着已經失去知覺的皮膚,深深地厭惡起自己來。
自己都忘記是怎麽走出衛生間的,只是一走出來就看見伊楊的被子滑落在地上,她已經換了睡姿,向裏轉了個身,但仍舊蜷縮着。他搖了搖頭,走過去撿起被子抖了抖,俯身替她蓋上。可能是靠得太近,她勻稱的呼吸似乎吹到他臉上,癢癢的,望着可愛精致的睡顏,他鬼使神差的竟然想親下去。
“你混蛋!”餘哲學狠狠地轉身罵自己,“你一定瘋了,怎麽可以對自己的學生有這種想法?,真是枉為人師。”一時間,惱怒、羞憤、慚愧一齊向他襲來,餘哲學感覺自己兢兢業業工作了4年都将毀于一旦,他甚至看到了大家對他的指指點點,同事、學生對他的唾棄,家人朋友對他的痛惜失望……
“不可以,從現在開始,你要與她保持距離。”餘哲學告訴自己。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照了進來,經過一夜的風雨洗禮,這陽光顯得格外和煦舒服。伊楊悠悠的睜開眼睛,真好,自己竟然一個晚上沒有做夢。她轉頭看見餘哲學坐在沙發上,眼睛盯着電視機。
“柳下惠”,不知怎麽的,這三個字一下鑽進伊楊的腦海裏。她羞澀地笑了笑,輕輕坐起。餘哲學聽到動靜,轉過身來,淡淡地說,“你醒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我們走吧。”說着,餘哲學站起身,關了電視。這聲音似乎與昨天判若兩人,但又似乎沒什麽不對。伊楊起身,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餘哲學,發現他的眼睛裏布滿紅絲,原來就顯得憂郁的雙眼此刻內容深深,複雜多變。她沒有說話,又瞟了他一眼,猛的看見他卷着袖子的左手上一圈紫紅色的指甲印,在健碩的手臂上顯得滑稽又不協調。一定是昨天晚上自己抓他手臂時留下來的,伊楊想着,心裏隐隐有些不忍,恨不得上前輕輕撫摸。“一定很痛。”她想。
餘哲學發覺伊楊盯着自己的手臂,不動聲色的将袖子放了下來。
兩人不再說話,顧自收拾着,伊楊整理好被褥,與餘哲學一同走出了值班室,看見餘哲學鎖上門,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餘哲學鎖好門,轉身離開,甚至沒有看她一眼。伊楊怔了怔,有些不太相信,餘哲學怎麽突然變了個人。她咬了咬了嘴唇,抱着被褥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