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妖孽,怎麽是你
傅予香噴噴吃着烤魚,見翟靜那邊半天沒有動靜,他奇怪地吱聲道:“洗好了沒,磨磨唧唧,怎麽樣?”
無聲,沉寂,良久,翟靜才好似反應過來,僵硬地轉過脖子,顫抖着手指着白暮雨,嘴唇哆哆哆嗦,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砸了咂嘴,傅予順着翟靜的手指看過去……啪嗒,吃了一半的烤魚沒有完成它作為食物的存在價值,葬身塵土。
傅予張大嘴,瞪圓了眼,顫顫巍巍抖着眼角看向那張臉,哇去,這是倒了什麽八輩子的黴啊,這貨是誰,這個妖孽是誰!!
白暮雨見了二人的反應,慌忙低下頭,果然,他就是個見不得人的東西。
翟靜張合着嘴,站起身,快步拉着傅予沖到小樹林裏,等确定離白暮雨足夠遠了,翟靜終于長舒一口氣,驚慌道:“我的天,吓死人了,那家夥怎麽長了那種臉,如果被風師伯看到,門都別想進了。”
傅予心有戚戚焉道:“是啊,本以為是個凡夫俗子,沒想到竟是個禍害妖孽臉,他那種樣子,再好的資質,我師父也會把他當吃人的夜叉來看待”,他們淨靈門什麽都好,就是門下弟子的容顏相比其他門派,實在太過平常,長相端莊周正就是最好的了,高出凡人水準的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也不知道風自在長老到底是怎麽想的,以前門派裏也不是沒收過姿容絕佳的弟子,可是到後來都被風自在一個個盯緊了,嚴苛的大家欲哭無淚,撐下去的,好端端的貌美少年,莫不是被摧殘成了一張張如喪考批的無趣顏色,方圓百裏生人莫近,不複少年方華。那些撐不下去的就別提了,逃出山門以後哪個不是把淨靈門說的跟鬼門關一樣可怕,以後那些個長相資質都出衆的英才果斷放棄淨靈門,反正世間修道門派何其多,難道就還不許人臭美了。
翟靜看了眼傅予,雖然說歹竹出好筍,風師伯手下的弟子長得都不夠仙氣,本領卻是一點都不含糊,只不過,這門面啊,他們淨靈門就是個修真界的糙漢營,連漂亮的小妹妹們都不願意再入門了。
天可見憐,他入門以來連個仙門道侶都沒找到,滿山的糙漢子,就沒一個漂亮的姐妹。
不去說那些辛酸往事,現在最重要的是白暮雨那張臉該怎麽辦。
傅予愁容滿面道:“像他這樣就不用帶回去了,白忙活一場,哎,好不容易可以收工了,就算只有一個那也是人啊,可是現在倒好,回去以後,他肯定會被我師父往死裏操訓,到頭來,還不是一樣留不住,哎!”
翟靜焦躁地啃着指甲,讓白暮雨走,那怎麽行,師父叮囑自己這次一定要為門派找個好苗子争光,就算不能收歸門下,人總是要有的,若是一個人都沒找到,他們這次的演武大試連參賽的資格都不會有。
“我有辦法”翟靜皺着眉轉向白暮雨的方向,說罷,便急匆匆趕過去,留下傅予一個人摸不着頭腦。
這家夥能有什麽辦法,算了,過去看看吧。翟靜這人雖然平時一副人畜無害,很好欺負的樣子,真到了緊要關頭,卻比誰都拿的定主意。
白暮雨耷拉着腦袋,蜷縮成一團,他把自己團成一個球樣,心裏一陣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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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人就這樣走了,果然,一切都是一場空夢,讓他短暫的歡喜了一場,卻終要被扒開來把自己醜陋的一面敞開在人前,叫人厭惡。
破碎的美夢寒了白暮雨剛起暖意的胸膛,此時此刻,連呼吸都讓他覺得痛苦萬分,恨不得就這樣悶死自己算了,反正,誰也不需要他。
“暮雨,來,把臉擡起來”翟靜拍了拍白暮雨的肩膀,哄着又陷入自閉情緒的悲催鬼擡起了頭。
啊噗嗤!!!
感受到自己的胸腔一陣躁動,恨不得吐個幾公斤血出來,翟靜刷地按住自己的眼睛。
天哪,妖孽,妖孽啊!
你眼睛泛紅泛地那麽楚楚可憐幹什麽,他大爺的,要命啊,這種樣子就算是男的也很危險啊。有些個活了千百年的老變态就是喜歡這種漂亮的過分雌雄莫辯地男孩子。
忽然間,翟靜有點明白風自在為什麽讨厭容貌出衆的弟子了。放着這麽個妖孽在身邊,還不得天天提心吊膽,生怕這小子被些個不正經的老變态給勾搭了去啊,真是太容易不務正業步上歧途了。
翟靜握拳虛掩唇邊,咳了咳嗓子道:“暮雨,我們淨靈門也算是修真界一個有頭有臉的門派,門派裏的師父都喜歡長相端莊的弟子,你這樣的……就需要稍微做一點改變了。”
白暮雨眨了眨眼,微微泛着水光的雙眼霎時多了分神采:“翟前輩,你的意思是……你們還要我?”
噼裏啪啦,霎時間,翟靜的世界天雷滾滾,要……要你個頭啊,別觍着那張臉說這種話啊,長得好看了不起啊,做什麽,說什麽,都會被原諒是吧,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毀了一個大好青年的美滿姻緣,我的天,誰能來收了這妖孽。
感情這家夥一開始把自己弄得烏漆嘛黑的,就是知道自己這張臉有多造孽才塗黑的吧,幸好這小子還有點自知之明,不是個會仗着自己的臉讨好賣乖的類型。
這事還有救!
翟靜穩定下情緒,兩指捏了點泥土在手裏,然後嘴裏絮絮叨叨念了幾句咒語,接着捧起白暮雨的小臉蛋,一點一點給他抹上改良後的泥巴。
嘶!!!倒吸一口涼氣。
這手感,好嫩滑的皮膚,到底是年輕的小夥子,翟靜一邊塗着臉,一邊在心中嘆氣。
他這是找了個什麽妖孽啊,這種人做個凡人百年之後死就死了,只要他識趣點把臉藏起來,一輩子也能活個安安穩穩。可是一旦踏上修道之路,這孩子的靈感又是天生的好苗子,以後定能年紀輕輕就築基,那樣貌定下來,整個修真界定會為了這妖孽掀起一陣風浪來,只希望這孩子是個乖巧的,不要平白再自找麻煩,好好修道,學些高強的本領,那也能自保,不至于被自己害了。
完成了第一道工序,翟靜仔細端詳白暮雨的臉,效果不錯,黑黃地很自然,看不出有什麽不妥,只要不脫衣服,別人也不會覺得臉色與身上的皮膚有差異,再來就是眼睛了。
施了個法咒,翟靜便叫白暮雨睜開眼來。
使勁眨了眨眼,可是不管他怎麽用力,眼睛就是不能全開,只能眯縫着眼看東西。
白暮雨疑惑道:“這是?”
翟靜頗為滿意自己的傑作道:“你放心,我沒有對你的臉做什麽,只不過改了下膚色,又讓你的眼睛睜的少大一點,這樣的臉才是我們淨靈門能夠接受的樣子。”
白暮雨摸着自己的臉,的确感覺不到任何異樣,也就是說,以後他就不用擔心自己原本讓人不忍直視的尊容再招人嫌棄了。
“謝謝,真的是太謝謝你了”,白暮雨低下頭,聲音漸漸低微,他緊緊握着翟靜支在他下巴上的手,越收越緊。
尴尬地僵立在原地,翟靜又作勢咳了幾下,白暮雨頓覺自己地失态,收回手,放在膝上,抓着衣衫,關節突起。
傅予走過來道:“搞定了?”
“嗯,應該沒問題了”翟靜點了點頭,白暮雨現在只能算是普通地好看,不至于會被風師伯盯上了。
圍着白暮雨左轉右看,傅予喃喃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本事啊,妙,這是妙,觀其顏色毫無法術易容的痕跡,利用天然植物做掩飾,就跟女子塗脂抹粉一樣自然,簡直是太妙了。”
“好了,啓程回家”翟靜高呼一聲,雀躍地準備回淨靈門賞花喝酒去了。
山中歲月,本是清苦,可是若能一消所有凡俗之惱,那這大好的河山,清澈的山泉,世間還有哪個地方能美妙如斯,令人心曠神怡。
層層雲霧袅袅升騰,碧綠的青山,常年蔥綠,山下的人們過着自己的日子,仙門隐世,竟不知自己一直朝夕相伴的不老青山豈是凡人可待之地。
人們進了山中,卻被結界隔絕于外,只知此山古怪,常年蔥綠,但也只道這山水土極佳,無人察覺背後玄機。
白暮雨跟着翟靜和傅予,三人毫無聲息從村民頭頂飛過,無人察覺這異常,那些所謂的修道中人,遙遠猶如夢幻一般虛無,與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能有什麽瓜葛,生生死死,為食奔波,才是他們的日子。
進入結界,白暮雨赫然震驚。
外面看去是一望無際的蔥蔥山色,可是一進入結界,天,這就是仙門嗎!
熒熒閃爍的花朵開遍山間,耀眼地看不清其片片真貌,從未見過的動物在其間嬉戲,白暮雨瞪着一頭長了翅膀的豬看了許久。
傅予發現他一臉驚訝卻專注的神色,瞧見他盯着的東西,打趣道:“那可不是普通的豬,這豬是掌門的寵物,你可別想着烤來吃,這山門裏每一個你瞧着稀奇的動物可都別動歪腦筋,修道之人不重口腹之欲,這些動物都是掌門養來當寵物的。”
“所以……”白暮雨指着那頭長着翅膀,吃的死肥,見了人還嚣張地拿屁股對着他們,一點也沒有作為盤中餐覺悟的豬道:“這世間真的有豬會長翅膀!”
噗嗤,翟靜噴笑出聲,連連搖頭道:“不是豬長了翅膀,是我們掌門平日裏太閑,就喜歡整一些新奇的玩意,這些動物都是掌門自己做着玩的,就是怎麽有意思就怎麽弄點法術來改變他們的模樣。”
白暮雨忽然兩眼放光盯着那只豬,也就是說,這還是一只能吃的豬。
察覺道兩束森寒視線,那豬轉過頭,朝着白暮雨狠狠瞪了一眼,接着卷着尾巴拍了拍肥肥的屁股,豬蹄子狠狠撅了撅地,高昂起頭,扇着翅膀,搖搖晃晃飛走了。
傅予哈哈哈拍了記白暮雨的頭道:“你小子怎麽叫你不要把它當成豬來看待,你還盯着不放了,告訴你,如果你真吃了,我們掌門絕對會拿着劍追着你,把你給砍出門的,她啊,最護短了”
白暮雨失望地哦了一聲,只能收起看到食物就兩眼發綠的本能,乖乖跟着二人去見他未來的師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