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染

原以為一切不過是一場鬧劇,正、念正魂,燕翎風從不認為自己會是屬于惡的一方。

但是別人不這麽想,正、念鈴不會有錯,也從未出錯。然後,掌門之女——冷芯,哭着告訴父親燕翎風曾欺侮過她,若不是怕無人相信,她也不會等到如今才說。這樣一來,還有何人懷疑,燕翎風就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寒冰結成的牢籠內,燕翎風輕撫着懷裏小蛇的腦袋,靜靜等待着對自己的審判。

不過,他等來的,只有一句“殺無赦”。

曾經的同門,曾經的好友,一個個都要他死。

燕翎風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他怎麽會乖乖等死。

來奪命的殺紅了眼,不認命的拼死抵抗,血染淨靈。

等到一切都恢複了清明,燕翎風看着滿地屍體,怔愣出神。

“孽徒”驚雷怒吼響徹雲霄,燕翎風最終放棄了抵抗,頹然倒地。

就在掌門要取了燕翎風性命之時,一道銀光沖天而起,一條銀白巨龍俯瞰蒼生,滿面震怒。

掌門奮力抵抗,餘下的淨靈門人也一同對抗這條忽然驚現的巨龍,整整五天五夜,集淨靈門最後的力量,屠殺巨龍。

自此,淨靈門折損無數,元氣大傷,剩下的,就只有普通資質的修士,而一些有潛力的,也不過都是半大的孩子,淨靈門的輝煌不再,東山再起之日遙遙無期。

巨龍被毀了肉身,怨氣滔天,不願忘記,不可原諒。

叮鈴一聲,怨恨的龍魂被鈴聲牽引,怨念的力量是多麽誘人,但是龍的怨恨不是人類可以承受的起的,龍魂被禁锢了,生生世世懷着滿腔怨恨被囚禁在人類的軀殼內,直到可以被人控制的那一天,它才可以重見天日。

流光閃動,黑黃的皮膚褪去了拙劣的僞裝,瑩白的肌膚閃耀着光芒,瘦小的身材逐漸豐盈,拔高。

睜開眼,對面的老烏龜吓得趕緊低下頭,誠惶誠恐道:“恭迎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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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雨哼笑一聲道:“什麽龍神,滾”

“是”龜老快速退下。

白暮雨擡頭望向水面,一想到岸上的人,忍不住喟嘆一聲。

他和他,當真是有緣。

自己上輩子只不過貪着曬一會太陽,想要睡個懶覺,就給自己招來了一尊玉佛。

這輩子,那個老不死的還想把自己弄回去控制自己,如意算盤打得好,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是非成敗,有時候因緣際會,還真是……妙不可言。

輕松躍出水面,挺拔的身姿踏着月色落下,面前的人蒙着眼,微微笑着,全然不知自己現在面對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白暮雨輕笑一聲,燕翎風也跟着笑道:“在笑什麽?”

白暮雨道:“前輩,以後就讓我來保護你”

燕翎風道:“大言不慚,才去了一會兒難道你就有了翻天覆地只能”

還真有……白暮雨在心裏默默說道。

“我的确長進了不少,不信你來摸摸”白暮雨拉起燕翎風的手放到自己頭上,龍的頭豈是他人可以随意觸摸的,但是燕翎風不是別人。

感受着眼前人的身高,燕翎風忍不住感慨,難道作妖的全都天賦異禀,一會兒功夫就能從一個小豆芽變成一顆入雲松。

撫摸的手被移到面部,白暮雨低聲道:“我的臉也變了”,他真的很想念變成蛇的那段日子,很想念這雙溫暖的手。

燕翎風淡笑道:“我從來不知你長得什麽模樣,你的臉就算變成了麻花,我也不清楚”

白暮雨懊惱地皺起了眉,自己從來沒有向他表明過真身,他當然認不出來。

“我們走吧”拉起燕翎風的手,白暮雨行路如風,大大方方走出龜府。

燕翎風被拉着在後面疾走,耳邊一陣陣鍋碗瓢盤的落地聲,尖叫四起,然後又陡然安靜一片。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妖界,以前自己的那條小銀蛇帶自己來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是安安靜靜地,這一次不知是怎麽了,好像一個個都受了什麽驚吓似得。

出了結界,白暮雨拉着燕翎風漫步在王都的街道上,心裏面砰砰跳着。他想告訴燕翎風,自己就是當初那條小蛇,不過話到嘴邊又忍住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出來”沖着暗處一聲厲喝,白暮雨冷冷道:“跟了這麽久,有意思嗎”

燕翎風皺眉頓住,他發現,白暮雨的變化好像太大了。

“南無阿彌佗佛”小和尚從暗處慢慢走出來,明明是一張玉脂模樣的臉,卻偏偏生了一雙狹長的厲眼,眯起眼來看人,不像一個正經和尚模樣。

“你一路跟着我們幹嘛”白暮雨不耐煩道。

“阿彌陀佛,施主,小僧實在是好奇,為何您的一身鬼氣,現在盡是蕩然無存”小和尚雙手合掌,細長眯起的眼隐隐閃動。

白暮雨哼聲道:“與你何幹”,廢話,他的龍魂已經覺醒,浩然龍威,一身正氣,纏着他的前世怨念早就自動消亡了,看了眼身旁的燕翎風,白暮雨心滿意足,現在的他,心中哪怕是一丁點怨都沒有了。

小和尚看着煥然一新的白暮雨,更加堅定道:“施主,可否容小僧繼續跟着,小僧真的非常想知道施主您……何以拜托鬼道糾纏”

白暮雨挑了挑眉:“怎麽,你……”,龍眼閃爍,不一會兒,白暮雨了然道:“原來如此,真是有意思”

被人窺探了秘密,小和尚也不惱,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平靜道:“小僧名叫忘念,師父說我的親緣在鬼道,而我亦是半人半鬼之身,還請施主幫忙除了我這鬼緣”

“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半人半鬼又怎樣,你現在不是挺好的”白暮雨懶得管閑事道。

忘念尋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與他一樣半人半鬼之物,現在見其鬼氣全消,哪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想做人,一個完完整鎮,堂堂正正的人。

身後多了一個牛皮糖,白暮雨不悅地拉着燕翎風進了客棧。

吳若冰依舊呼呼大睡着,白暮雨拉過燕翎風坐到床上,手指輕觸蒙住雙眼的布條,燕翎風忽地抓住他的手,笑道:“怎麽了?”

白暮雨道:“讓我看看”

燕翎風搖頭道:“沒什麽好看的”,當年師父将他關入禁地,硬生生将他的惡魂剝離,可是他哪有什麽惡魂,結果,他的魂魄被一分為二,眼睛也瞎了。

讨了個沒趣,白暮雨也沒惱,走到桌邊,拿起空杯,稍一施法,一根水柱從指尖飛洩而出,落入杯中。

“前輩,這茶不錯”不容分說将茶杯放入燕翎風手中,對于白暮雨如此自作主張的嚣張模樣,燕翎風沒說什麽,喝下去,一愣。

“這茶不錯吧”見了燕翎風的反應,白暮雨笑了笑。

這水蘊含了他的精魂,有病治病,沒病強生,口感清冽,尋常人想都別想。

燕翎風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白暮雨一高興,拉着燕翎風一頭栽到床上,在熟悉又陌生的胸懷裏蹭了蹭,心滿意足地鑽進燕翎風的懷抱中,就像百年前一樣,懶洋洋地睡在人家身上。

燕翎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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