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經顧青時一提醒,桑榆才猛然想起這事兒, 她剛剛沉浸在微博上的段子裏, 一時倒把這事給忘了。
“對, 我都差點忘了。”桑榆撓了撓頭, 自然而然地又往前走了幾步, 走到顧青時的卧室門口,又停了下來,回頭看着仍舊愣在原地的顧青時, “你工作還沒做完?”
她還沒進過顧青時的卧室, 總覺得自己這麽冒冒然然進去人家的卧室,怪不好意思的。
“做完了。”顧青時錯開她的視線,低聲應道。
桑榆表現的太自然了, 對比之下,她的那些心思就讓人覺得羞恥了。
“那你還不睡嗎?”桑榆打了個呵欠, 這些天被顧青時耳提面命地壓着調整作息, 又加上那些藥丸子的調理作用,她也慢慢習慣這個點去睡覺了。
顧青時點了點頭,從客廳到她卧室的距離不遠, 和桑榆家裏的格局一樣, 中間要經過一段小小的過道,大概七八米遠。
她卻走得尤其艱難。
桑榆困意一上來, 又連着打了兩個呵欠,也沒注意到她是同手同腳地走過來的。
“咔嚓”一聲,卧室門就被扭開了, 顧青時率先走了進去,桑榆跟在後頭先探進去一個腦袋。
顧青時的卧室裝修的風格和客廳一樣,高雅又溫馨,床和櫃子包括梳妝臺的顏色樣式和外面的家具似乎都是配套的。
桑榆一眼望過去,最先看到的就是做成了小小榻榻米的飄窗,旁邊還擺了一張小圓桌,兩把高背的宮廷式椅子。
她又把門推開了點,走了進來,好奇的眼神又在房間內四處打量,走進了才發現,正對着床的那面牆上還貼了不少照片。
“娘喂,你這個照片貼的可真夠藝術的……”
說着,桑榆又往那貼成了立體心形的照片牆走近了一些,結果剛一擡眼,她就感覺眼睛被人蒙住了。
“桑榆,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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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錯覺,桑榆感覺身後的人聲音有些發顫,也許是夜太靜了,也許單純只是兩人這會貼的太近了,她甚至還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亂,且急。
這樣的心跳,是她常常描述一個人驚慌失措或是激動忐忑下才有的。
顧青時,在害怕她看到這牆上的照片。
桑榆沉默了兩秒,“我不看。”
顧青時并沒有拿開遮擋着她眼睛的手,而是又攬着她,把她推到了門外才放開,“你等我一下。”
桑榆唇瓣動了一下,想了想又只是點了點頭,朝客廳走去。
顧青時關上門,身體有些發軟,她靠在門上,擡頭看向那貼滿了照片的牆,伸手摸了摸額頭,沾了一手的汗。
那裏,貼的全部都是桑榆的照片。
這些天,桑榆一直在她身邊,她都忘了自己的房間還有這面照片牆。
桑榆一直呆坐在客廳,以往上個廁所忘帶手機都要先提上褲子拿上手機的網瘾少女,這會連手機也不看了,就像只小木雞一樣看着卧室的方向。
良久,卧室的門才打開,“桑榆。”
“嗯。”
“可以了。”
“哦。”桑榆揉了揉眼睛,又應了一聲,“好。”
進了卧室,桑榆下意識地去看那面照片牆——那裏空空如也了。
“那是我一些私人照片。”顧青時注意到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開口解釋,“抱歉,現在還沒法給你看。”
桑榆尴尬地笑了笑,“沒事,早知道這麽麻煩,我就……”
“不麻煩。”顧青時也知道自己激動了,習慣性地擺出一臉面無表情,看着桑榆又補充道:“那些照片拍的其實并不好,如果可以,我早就想換了。”
桑榆被她看的不知道該說什麽,稍許才小聲道:“你是天秤座嘛,不好看的東西估計你都想換掉。”
說着,她又偷偷去看了看顧青時,視線掃到的卻是對方又在偷偷地撓那處傷口,瞬間就急了,“哎,不能抓。”
她一驚呼,顧青時下意識地縮回了手,大概也覺得被人抓包她的小癖好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沒抓。”
啧,都結巴了,還不承認。
桑榆嗤了一聲,轉身從客廳櫥櫃裏的藥箱拿來了藥膏和棉簽,抓起顧青時的手,先用棉簽在傷處來回輕輕抹了抹,然後又擠了一些新的藥膏在上面。
清涼的藥膏抹在上面,不僅滲透到了傷口新長出的嫩肉上,止了癢,而且澆灌到了心間,撫平了她的燥熱難安。
顧青時低頭,桑榆還在拿着棉簽在她的傷口處輕抹,明明藥膏已經抹的很均勻了。
其實,她的桑桑真照顧起人來,比她還要細心。
知道她怕癢,想撓,所以幫她抹藥抹的很勤快不說,每次都會耐心地用棉簽給她輕輕撓一撓。
這一番折騰,等到兩人都爬上床時,已經将近淩晨一點了。
平日十一點就上床睡覺、作息準的跟鬧鐘似的顧青時仍舊半點睡意都沒有,反倒是夜貓子桑榆呵欠不斷,“好困,我睡了。”
一躺下來,桑榆就閉上了眼睛,左手卻是記得握住顧青時的右手。
當桑榆的手一握上她的,顧青時整個人都僵住了,仰面直挺挺地躺着,根本就不敢動一下,她生怕動一下,對方就松開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
黑暗中,耳畔的呼吸聲越來越有節奏,顧青時終于敢偏頭忌憚地打量着自己的心上人。
“桑榆。”
沒有反應。
顧青時的左手緩緩地落在了她的眉間,一點點往下描摹,停在了唇瓣上。
指腹上柔軟的觸感讓人欲罷不能,她把頭小心地湊過去了一點,心口的那窩兔子也像在這個寂寂的夜裏争先恐後地醒了過來,拼了命地想往外蹦噠。
咫尺之距,鑽入鼻尖的香味越發濃郁。
明明用的都是一樣的沐浴露和洗發水,她還是能從那香味中辨別出屬于桑榆的味道。
那種淡淡的,像她最愛的香草冰激淩一樣的香味。她從來沒在其他人身上聞到過的香味。
顧青時閉上眼,收回了手指,她想——偷偷嘗一嘗她的人形香草冰激淩。
“唔……”
眼看兩人的唇瓣就要觸碰到了,那個在她身邊睡得很安穩的人突然朝着她這邊翻了個身,毛茸茸的大腦袋在她肩窩蹭了蹭,一條白生生的腿從被窩裏鑽了出來,搭在了她的腰間。
親密無間極了。
顧青時的心跳暫停了一拍,然後又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
也不知就着這個姿勢睡了多久,右手被壓在身下,有些發麻了,顧青時下意識地動了動。
“顧青時……”結果她一動,手就被人握的更緊了,耳邊也傳來了一聲迷迷糊糊的聲音。
顧青時以為桑榆是在說夢話,也沒搭腔,又一動不動地躺着。
片刻後,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松開了,緊接着身邊又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她偏頭一看,就見身邊的人爬了起來,正撅着臀在旁邊的牆壁上摸索。
“啪”的一聲響,房間立馬亮堂起來,顧青時下意識地擡手攔住了眼睛,等到漸漸适應了光線,才拿開手。
桑榆正一邊打哈欠,一邊揉眼睛,看到她睜開了眼,眉頭微微皺了下,“我再給你塗點藥。”
顧青時偏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小鬧鐘——淩晨四點,然後她又看向迷迷瞪瞪地從棉簽盒裏拿棉簽的人,喜歡的不知該怎麽喜歡了。
“桑榆。”
“嗯。”
“桑榆。”
“嗯。”
“桑榆。”
“嗯?”桑榆起床氣很大,沒睡夠時,通常要在床上賴很久才能神志清醒,這會還有點意識不清醒,看着一直叫她的顧青時,歪着頭,神色茫然又不耐煩,“我聽到了。”
顧青時一手撐在身後,上半身仰了起來,一點點靠近她,“你現在醒了嗎?”
低沉溫柔的不可救藥的聲音仿佛化成了一群實質的小螞蟻,啃咬着四肢百骸,讓人酥麻不已。
桑榆情不自禁地渾身顫抖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人,只覺對方的身姿到眉目都讓她看的口幹舌燥。
于是,她鬼使神差道:“沒有。”
顧青時看着她緩緩閉上眼,輕笑了一聲,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處,“讓你做個美夢。”
薄薄的睡衣下,奶白兔柔軟的就像一團棉花。
桑榆簌然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還沒來得及把眼神挪到顧青時臉上,就被對方遮住了眼睛。
“桑榆,醒來了,美夢也要跟着醒了。”
更重要的是——
桑榆,我不想你看到我意亂情迷的孟浪模樣。
你的喜歡,純粹地就像柏拉圖似的精神戀愛。
而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是由心到身的全部觊觎。
他們說,愛是克制。
很抱歉,我努力了,仍舊克制不住。最後的防線,就是把尊重留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頂着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大姨媽碼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