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愛我嗎

“我還記得你，我只是不記得你說的那句我愛你；我還會想起你，我只是不會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溫曉日記

“你知道麽？我最讨厭你這樣。”宋均南皺着眉，深呼氣，他似乎是第一次這麽對溫曉說話。

溫曉依舊還是沉默着，蹲着繼續收拾着摔碎的湯碗碎片。

宋均南到底是不忍心，語氣柔和了些，“別撿了。”

忽然，溫曉停下了手裏所有的動作，緩緩的站起來，擡頭看着宋均南，那瞬間，他看到她滿臉的淚花，內心萬般懊惱，想上前伸手抱她，她卻退後了。

“你讨厭我這樣？我不一直都是這樣嗎？你讨厭我這樣？那你為什麽要愛我？你讨厭我這樣，所以跟她上床是嗎？”語氣平緩冷靜沒有波動，“你到底在做什麽？”大概所有的情緒都累積到這一句吼出來了。

外面還下着滂沱大雨，跑出來的時候，溫曉壓根忘記拿她的傘，當然她也并不想拿，那把他送的傘。她在雨中漫無目的的走着，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笑了，她說，每一次，我最傷心的時候，都會下雨。

“下吧，再大一點。”

就在半小時前，她還高高興興的跑來他的公寓給他做早餐，就在昨晚她正打算把自己完整交給他，她還沉浸在那些甜蜜那些纏綿裏，直到看到傳說中他的初戀宋菲兒從他的卧室走出來，身上穿着一件他的襯衫，她手裏的碗瞬間滑落，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打破了清早的安靜。

宋均南沒有解釋，只是淡淡的說了“對不起”，似乎這一切都在預料中，溫曉的頭腦一片空白，她緩緩的蹲下身收拾着破碎的碗，沉默着……宋均南說他讨厭她的平靜，讨厭她的沉默，讨厭她的不在乎。

其實，她是在意他的，她知道他這段時間有心事，所以竭盡全力去溫暖他；她也知道宋菲兒回來找他，她不是不吃醋，只是她選擇相信他。可她還是錯了，尤其當她看到宋菲兒的時候，她才驚覺為什麽宋均南會喜歡上自己，原來林雪薇說的一點都沒錯，她們的确長得有些相似。

他說，溫曉你變了，他說，我們分手吧，他問，“溫曉，你愛我嗎？”她覺得諷刺覺得可笑，這樣的情景下，一個出軌的男友問自己愛不愛他。

她冷哼了聲，“難道不應該我問你嗎？你愛我還是愛她？”她指向宋菲兒，“她？你心心念念的人！”

宋均南沉默了。

“你愛的是我這張長得像她的臉吧。”最後這一句溫曉說的尤為平靜。她第一次覺得這麽可笑，可笑這般戲劇的愛情竟也就這麽發生在她身上了。

那個人，是宋均南愛了很久的人，是宋均南從來不願意提起的秘密，現在她回來了，所以他不要她了是嗎？呵！原來是這樣。

那個早上，她不知道自己在雨裏走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不明白是她做錯了什麽，還是他變了。那個說要一輩子照顧自己的男人，怎麽一下子就變了。

不，不是一下子就變了，是可能從來都沒有變過，他愛的也許一直都是宋菲兒，而她溫曉，不過是一個替身。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宿舍的，後來，她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初識的他們。等她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她揉了揉太陽穴，緩緩爬下床。

“哎呀，你終于醒啦，怎麽樣，好些沒，我給你買了粥。”推門進來的是程樂語，手裏端着熱騰騰的粥。“快來喝點。”程樂語難得溫柔，她知道她讓她擔心了，昨天一接到她的電話，就買票飛奔過來。

“樂語，謝謝。”程樂語想起昨天又哭又喊的溫曉，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本想說點什麽安慰的話，又不知怎麽說，嘆了口氣，只說了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後來，林仲景特意跑來奚市揍了宋均南一頓，他說，要是沈溢還在，你就不是挨一頓打的事了。

若是挨一頓打，就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他們還是七個人潇潇灑灑地作伴，他還在她身邊，那麽溫曉情願挨打的是她。

她說，她好像也失去了很多。

一星期後，溫曉收到宋均南的短信：曉曉，我要出國了，對不起，是我的錯，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求你一切都好。

他竟連當面的道歉和告別都不願意同她說嗎？一條短信，什麽意思。

她沒有回複，因為她并不好，整整一周，她像一具行屍走肉，無力地游蕩着，很少說話，腦海中浮現了很多很多的過去，那些開心的不開心的。耳邊不斷的響起那句“你愛我嗎？”，她不明白他為何要那麽問。自從跟他在一起，她雖然說不上全身心投入，但至少也絕無三心二意，就連黎佑她都已經決心放下了。她感謝他，這麽寵她愛她，讓她覺得就這樣過一生也很知足，所以當他問她畢業後願不願意嫁給他，她絲毫沒有猶豫。

她不明白一切怎麽就這樣了，那天那個場景，每每回想她都覺得好無力。

她愛他嗎？呵！他又是否真心愛過她呢？

宋均南走的那天，溫曉還是去了，她本來發誓絕不會去，內心卻還是想去聽一聽他的解釋，問一問他跟自己在一起到底是為什麽，但是并沒有趕上……他就這麽走了，留下她一個人，那天，她一個人蹲在機場哭了好久好久，最後給宋均南發了一條短信“若是再見，形同陌路。”

然後删掉了那個號碼，删掉了所有他們的照片，那一刻，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第一次她學着沈溢，淡定着，平靜着，隐藏着。

三年，她曾經以為一輩子的三年，就這樣，煙消雲散。

再之後，她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人，仿佛她從來都不曾認識。而關于愛不愛的問題，也随着他的離開，成為溫曉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