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之人,所有的女人都淪為玩物,就是搶來的女人也都一樣。這地方簡直是個地獄!”方氏一邊說一邊抖着,仿佛只是簡單的描述,都給她帶來莫大的恐懼。

顧木蓉一邊聽,一邊引了稀薄的近乎于無的靈氣,将它們引到這十多個孩子的身體裏,小孩子氣場弱,完全不耗費力氣,就能順利的做到。

“前輩可知道,你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此處嗎?還是從別處遷來的?”

“這個,我少年時,聽谷中的長輩說起過,我們祖輩是戰亂時自雲州郡西,此處的西南方遷來的,那裏西蠻戰亂,無法生活,便遷移到了此處。”

雲州郡西,此處的西南啊……廣闊的地圖在顧木蓉腦海緩緩展開,那裏難道是小蒼山嗎?與顧氏有因果,這樣的可能性極大。

“那四個頭目的關系如何?”顧木蓉問。

“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豹二似乎對虎大的某些規矩很不滿,虎大一領了人去搶劫,他便允許留下的男子對那些女子随意動手!都是些畜生!”那方氏一邊罵,眼淚終是掉了下來。

“這山谷中,還有和你一樣的人嗎?”顧木蓉有心中了預案,只是她自己動手的話,還有些小麻煩。

“有。”方氏點點頭。“如果壯士能解救我們脫離苦海,無論要我們做什麽都可以!”方氏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般,一雙眼眸綻放出明亮的光彩來。

“确實需要你們做些事情。”顧木蓉點點頭。

今夜對于惡虎寨來說是歡欣鼓舞的日子,他們做了一票大買賣,搶劫了一個來自平州郡的商隊,最讓人歡喜的是那商隊還是販糧的,不光劫回了幾車糧食,還将車隊中的人都抓了回來,押送車隊的并不是壯年男子,而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領着十來個十七八的少年,這樣的人武力值自然是有限的,山寨這票根本沒有損失,虎老大心裏高興倒是沒下殺手,山寨前些日子死了不少,正好訓練一下可以補上。

在虎老大看來,這山谷是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向往的地方,并不懷疑有人會想要離開這裏。

這樣的成就已經足以讓山谷的幾個頭目高興的了,雖然豹老二極力反對留下那些車隊的人,在他看來,外面的人都是心懷不軌之徒,誰知道會在鬧出些什麽事情來,但是熊三和狐四都站在虎大那邊,他心中郁悶,便也只能在晚上的宴會上灌酒。

今夜的山寨中熱鬧的很,在此次搶劫中表現出色的都被虎大允許去女人那邊了,就算是表現差或是壓根沒用上的,也都吃上了肉,喝上了酒,整個山谷跟過節一樣。

林大也混在人群裏吃喝,他運氣不算好,但是總歸是有肉吃了,也高興的很,早就将家中密室關了個人這事,忘在了腦後。

山谷中的老人們聚在一起,并不顯眼,他們都在等待那個說要救他們的人通知他們下一步如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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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木蓉自然也聽聞了他們今日的戰果,便決定再尋上幾個幫手,她暗中摸去了關押犯人的地方,那是谷中一處偏僻的所在,高高的木栅欄将幾個人囚禁在其中,大門處挂着一個粗長的鎖鏈,鑰匙在看門人的手裏,看守這裏的人不少,四個壯漢,一邊吃肉一邊喝酒,惬意的很。

顧木蓉偷了不知誰随手放下的木棍,電閃風疾,四人還沒看清楚怎麽回事,已經都被顧木蓉敲倒在了地上。

不論是跟在顧木蓉身後等着綁人的,還是被困在裏面的,全部都呆愣住了,沒見人動作,顧木蓉忍不住向後一看,她身後跟着的兩個老人家方才回過神,一臉欣喜的跑過來,拿起繩子将人緊緊的捆上。

顧木蓉見他們動作流暢,便也不再管,走上前,随手一扯,那小手臂板粗長的鐵鏈便斷做兩半。

顧木蓉打開了門,那呆愣的十來個人方才回神,一個個走了出來。

領頭的男人四五十歲左右,兩鬓斑白,神态滄桑,但是眼神中卻透着一種難得的精神氣,跟在他身後的十一個少年,都在十六七八之間,年紀都不大,但是一個個腰杆筆直,并不尋常商隊中的護衛。

“多謝少俠相救!”那中年男子對着顧木蓉行禮謝道,身後的少年們也跟着行禮感謝。

顧木蓉示意他們小些聲音,那幾人趕忙收聲。

“不必感謝,在下救你們不過是順手,今夜在下要端了這惡虎寨,尚需幾個幫手,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少俠有此等悲天憫人的心腸,實在讓我等敬佩,只是我等本領有限,怕不是幫不上太多的忙。”那中年男子聽了顧木蓉的話,滿臉欽佩,只是說到最後,有些慚愧。

“不需要你們做些什麽,和他們一樣,多帶些繩子跟在我身後便是。”顧木蓉一開始只是擔憂那些老年人年紀太大,今夜要綁的人太多,怕他們手腳無力,忙不過來,才起了尋幫手的念頭,只是眼前這幾個人的真實實力遠比他們看起來強悍的多,雖然顧木蓉不知道這些人行事到底為何,但是只要不妨礙她辦事即可。

他們和其他的人聚在一起,只等着時候到了便動手。

很快,更深夜靜,顧木蓉開始了她的掃蕩行動。

最先動手的是夜裏守衛的人,他們約麽有二十多個人,分布在山谷的四個方位,一個方位五個人。

在夜裏做護衛是辛苦的活計,尤其是在這樣慶功的夜裏,大多數人喝着酒吃着肉,幸運的懷裏還摟着女人,可是他們只能吃幾塊肉,酒都不讓多喝。難免的心裏充滿怨氣,五個人湊在一起罵娘,說虎大實在太不情理,咱們惡虎寨這樣的地方,哪裏有人敢送上門來?!讓他們跟着樂呵樂呵怎麽了?肯定都是那個滿肚子壞心眼的狐四出的馊主意!

不敢私下罵虎大,但是狐四幾個人還是沒有顧忌的,在他們嘴巴裏,那狐四就是個拍馬溜須的小人,靠着巴結虎大,混上了頭目的位置,大多數人私底下并不将他放在眼裏。

只可惜,他們的這番感慨大概只能到今日為止了。

四個壯漢都拼不過顧木蓉的一棍,五個也是小菜一碟,在那些人眼中她就像一道閃電,所過之處,昏倒一片。

四個方位的守衛很快就都被顧木蓉收拾了,她身後跟着的人從一開始的震驚,到了最後基本上全部都淡定從容了,一有人倒地,一群人便都沖了過去,三下兩下将人綁上。

收拾了四方的守衛,接下來顧木蓉要收拾的便是四個頭目。

着有人帶路,四個頭目所住的地方很容易便尋着了,虎大懷裏還摟着女人,在床上折騰,尚且還在興頭上,後脖頸一疼,人便暈倒在女人的身上,後面一群人自然不遲疑的沖了過去,他身下的女人還算是見過世面,只是一愣,便扯過一旁的被子将自己包了個嚴實,卻并不說話。

“不允許動女人。”顧木蓉對那群因着綁住虎大而十分興奮的人命令道,她覺得若是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動那龌龊的心思,她真的會動手殺人。

也許是她此時的目光實在太過吓人,那領頭的中年男子忍不住解釋了一句。

“少俠放心,咱們不是那樣的人。”

跟在隊伍中的幾個年紀大的老婦人走上前,幫着那被窩中的女子收拾了起來。

顧木蓉便又去了另一處,那豹二喝的醉氣熏天,早沒有了意識,收拾起來格外的方便,至于熊三和狐四倒是都在女人窩裏逍遙,被顧木蓉敲暈在被窩裏。

将這四個綁了,顧木蓉便邁開腿,去了那谷中的大院,将小樓裏所有的房間挨個走了一邊,所有男人全部敲暈,待她靜悄悄的出來,跟在她身後的捆繩小分隊,才都興沖沖的全部沖了進去。

那些可憐的女人則有年邁的老婦人們安慰。

就這樣忙碌了一整夜,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進山谷,山谷最大的空地上裏面已經擠的滿滿的人,有躺着的,有站着的。

便是山谷外守着的四個崗哨,顧木蓉也沒有放過。

顧木蓉神識籠罩整個山谷,遇到這樣的人,誰也別想逃過她的木棍,便是有半途發現的,也都被顧木蓉給滅了,不論藏在哪裏,都逃不過,便是那些匪徒将人藏在密室中,也都被顧木蓉尋了出來。

不知道那些暈倒的人如何想,跟着顧木蓉的人眼中,這個少年跟神仙差不多,在那些明白人眼裏,這人的手段簡直神鬼莫測,多是私下猜測她是個什麽背景,不知哪位隐士高人教出來的徒弟。

顧木蓉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麽想她,她站在空地的高處,靜靜的看着地上這群被綁個嚴實,嘴巴捂着的匪徒,臉色平靜,神态安然,外人很難看出是這個人一夜之間一人敲暈了一百多人,而她接下來到底想要做什麽,誰也猜不出來。

☆、濺血

顧木蓉讓人尋了冷水将四個頭目弄醒,那四人起初還有些朦胧,旁人幾個巴掌下去,方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便見前方不遠處站着一單薄的少年,少年身邊圍着的卻是昨日裏擄來的商隊中人,再就是山谷中的老人和女人,單薄的少年被圍在中央,你一眼便能看出他與其他人的不同來,雖然那不同無法言述,但是一看便知道那人是主事的。

虎大今日算是虎落平陽,他面色不變,張口便來:“今日爺爺落在你等手上,愛殺愛刮悉聽尊便,不必啰嗦!”

“虎大,想必你也知道這些年你在惡虎寨都做了些什麽!自然不必我與你啰嗦。”少年的聲音似乎還沒有過變聲期,清亮的很。

“你個小白臉,怎生如此啰嗦!”那虎大梗着脖子,他在這谷中作威作福十多年,架子十足,便在此時,口頭上也不落下風。

“我今日只想讓你死個明白!”顧木蓉并不受他挑釁,神色并無改變。

顧木蓉話音方落,便有一人自她身後走出來,跪在了顧木蓉眼前。

那是一個女子,穿着一身粗衣,但是仍舊掩飾不住她的美貌,顧木蓉一眼便認出這人乃是虎大床上的那個女子,她指着自己,又指着虎大,做出一個握着匕首殺的動作,她看着顧木蓉的眼神中仿佛燃燒了一團火苗,那裏所蘊含的仇恨已經完全無法壓抑。

木蓉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要親自手刃仇人的意思,顧木蓉也是後來方才知曉,除了那些老婦人,山谷中那些可憐的女子,全部都被割去了舌頭,不能說話。

這女子出來的時候,便又有幾個女子跟在她的身後,一起給顧木蓉跪了下來,這些個女子從十七八到三十多,年紀不同,臉色多是木然,毫無表情,氣場微弱,生命力仿佛即将熄滅,完全是一個信念支撐着她們跪在此處。

顧木蓉看向她身邊站着的中年男子,他嘆了口氣,自懷中掏出一個匕首來。

那匕首黑漆漆的看不出好壞來,但是顧木蓉卻在那上面感受到濃烈的殺意來,她接過那匕首,直接便遞給了第一個出來的女子。

那女子接下匕首,顫悠悠的站起身來,所有的人都緊緊的盯着她,一瞬間她成為整個山谷的焦點。

“你個賤人!難道老子在床上不能讓你滿意嗎?還想殺了老子!跟着爺爺三四年,還是學不會乖!”那虎大見那女子持着匕首向自己一步一步走來,心中卻發起慌來,他對着那陌生的少年還能橫的起來,對着一個一步一步走來的弱女子,心底卻泛起一陣陣寒意來,不由得嘴裏不幹不淨的罵了起來。

那女子仿佛完全沒有聽見他在罵什麽,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他,從頭盯到胸口,似乎是在想那匕首要插在何處一般,她一步一步走的極為堅定。

仿佛是走了很久,卻又仿佛只是一瞬,那女子走到虎大跟前,虎大還在不絕口的罵着,那女子卻仿佛想到什麽一般,沒有了動作。

她就靜靜的站在虎大的跟前,并沒有人催促她的動作,整個山谷只能聽見虎大辱罵那女子的聲音。

“噗!”在衆人等待着的時候,那那女子突然将那匕首□□了虎大的心口窩。

虎大瞬間沒有了聲音,他的血濺了出來,在他周圍清醒的三個人身上全部都噴上了血跡,一陣尿騷味傳了出來,也不知是哪個吓得失了禁。

虎大死了,但是對那持着匕首的女子來說,事情并沒有完,卻好像剛開始一般。

她仿佛得了失心瘋,對着虎大瘋狂的捅了起來,所有人都被她的瘋狂鎮住了,沒人攔住她,虎大身旁清醒的三個頭目,都癱坐在地上,臉色一個白過一個。

也不知過了多久,待那女子停下手來,虎大整個人已經被捅成了馬蜂窩,鮮血流了一地,那女子全身都被鮮血染紅了,一雙手紅豔豔的,可她神色平常,只是盯着地上三人的眼中,盛滿了仇恨。

那三人都不由得都後退了一步,那女子緩緩地站了起來,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不同了,她身體本就柔弱,偏偏又使了一陣子力氣,剛站起來,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顧木蓉抓住那女子的兩個胳膊,沒有讓她倒下,她轉過頭,看向人群中的人,方氏領着幾個老婦出來,将那女子攙扶着,走了出去。

顧木蓉收回那匕首,站在虎大的屍體旁,她開口問:“還有人要用這匕首嗎?!”這意思卻是不言而喻了。

地上清醒的那三人聽了她的話,狐四反應最快,他飛快地爬到顧木蓉腳下,一邊磕頭一邊求饒。

“這位少俠,這位壯士,饒命啊,我們也都是被虎大逼着不得不做啊,要是我們不照着虎大的話做,怕是早就死在他手裏了!”一邊說着,一邊使勁磕頭,确實是用了大力氣的,那額頭一會兒功夫便流血了。

豹二和熊三回過神,也都趴在狐四的邊上,一邊磕頭一邊求饒,只将所有壞事都推到死了的虎大身上,仿佛一下子都變成了被逼無奈的小白蓮兒,所有壞事推的一幹二淨。

顧木蓉神色不變,仿佛沒有看到這三人的醜态一般,她的眼神從站着的人臉上掃過,似乎在挨個的問,他們是否要用這匕首親自去報仇?!

有幾個老人在人群中偷偷落淚,仿佛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有幾個女子走了出來。

沒等這些女子跪下,一直沒有出聲的匕首的主人開口說道:“少俠,這些人都是大惡不赦之徒,不如交給朝廷,在下相信朝廷一定會還大家一個公道。”

這人一提朝廷,便有幾人變了神色,地上三人磕頭如搗蒜,“我們願意接受朝廷的責罰,願意還大家一個公道。”

顧木蓉看向那中年人,她終于想明白,為何會從這人身上感覺到不同,他們這些人給她的感覺太熟悉了。

“你們是朝廷的人。”顧木蓉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做下判斷。

“是。”從顧木蓉這句話中,那中年人沒有感覺到明顯的排斥。

“你們是誰的人?來這惡虎寨所謂何事?”這幾個人絕對是帶着某種目的來此處的,顧木蓉可以肯定。

“在下姓秦,少俠可以稱呼在下秦勇,咱們幾個兄弟都是西北軍中的人,奉參将李涼李大人的命令來探這惡虎寨的情況。沒想到少俠英勇,完全不需要我等兄弟出馬。”那秦勇一邊說還不忘順便吹上顧木蓉一把。

“原來是威武侯的帳下。”顧木蓉點點頭,威武侯的大名她還是知曉的,數年前威武侯接了她外祖父的西北軍虎符,她外祖父方才能回帝都養老。

“沒想到少俠認得我們侯爺!”那秦勇一臉驚喜,這少年有如此本領,若是能夠被侯爺納入麾下,那豈不是如虎添翼!

“只是知道而已,那些事且放在一邊。”顧木蓉并不像将話題扯遠,她移開目光,看向另外一群人。

“今日無論有誰想要親手報仇,在下都予以支持。”顧木蓉頓了頓,“所有的後果,都由在下一人承擔。”

那秦勇聽了這話,臉色卻是一變,沒想到此人竟然半點也沒見過西北軍放在眼中,心中有些惱怒,但是轉眼一想,天下間的奇人多半都有些古怪得脾氣,反正這些人都是壞事做盡,能收進西北軍就收進,不能也沒有什麽損失,便也不再開口。

顧木蓉這話出口,便有女子站了出來,自顧木蓉哪裏取了匕首,捅了那豹二一下,只是那女子畢竟不如第一個那般瘋狂,力氣也不大,只是在那豹二脖頸間捅了一刀,并不致命,流了些血罷了,另一個女子便接過那匕首,一下子捅進豹二的脖頸,他瞬間便沒有了聲響。

有了這樣的開頭,那些個女人和老人個個都沖了上來,卻都沒有取那插在豹二脖子上的匕首,只是尋了木棍樹枝石頭,對着那一百多個男子抽打起來。

有些人從疼痛中醒了過來,不停的叫了起來,一時間整個山谷中就剩下木棍抽肉和喊痛的聲音。

也不知打了多久,女人和老人們終于停了下來,他們多是身體柔弱之人,力氣本就不大,倒是沒有打死人,頂多也就打的鼻青臉腫,血流如注罷了,倒是有女子膽大,閹了好幾個,二個頭目傷的就比較厲害,都流血了,被打了個半殘。

待衆人收了手,皆是對着顧木蓉拜了下去。

顧木蓉将人扶了起來,開口問道:“你們今後有什麽打算?可還要留在此處?”

那些老人猶豫不決,女子們臉色蒼白,卻也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意願來。

顧木蓉便言道:“想要離開的收拾好行囊跟我走。”顧木蓉覺得這山谷對大多數人而言猶如地獄,他們應該巴不得趕緊離開,她心中已經在盤算着帶那些願意離開的人去何處。

說完這些,顧木蓉又轉過頭對秦勇說道:“這些人便權當送給你們西北軍吧。山谷裏的糧食和鹽我要帶走一些,若是有人留下,便給他們留一部分。”

秦勇領的命令便是摸清惡虎寨的情況,待西北軍來了,做內應,如今他已經超額完成了任務,心中大石已經落下,自己帶回這些俘虜,對西北軍來說也算是有了交代。

只剩些老弱病殘,再也不能翻出什麽浪花來。

想到軍令,秦勇又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山谷中的女子便只有這些嗎?”

顧木蓉不說話,那趴在地上的狐四捂着傷口點頭道:“就這些,咱們寨子裏半年多沒有新擄進來女人了!”

秦勇眉頭一皺,半年多沒有?他在女人堆裏看了一眼,卻沒有尋到與參軍所說的描述相符的人來。

原來那些人果然沒到這山寨來,那去了何處?秦勇心中納悶,臉上卻不動聲色,沒有再問下去。

顧木蓉心中卻是一動,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這事難道與威武侯有關?

想到威武侯在帝京的權勢,她心中尋思,這事還需要好好查查,這一路過來,似乎每件事都能和西北軍有些關系,若說與威武侯無關,顧木蓉自己都不信。

秦勇帶着人在山谷中又收拾了半日,吃過了午飯,便帶着那些俘虜離開了山谷,還有他們來來時帶的幾車糧食也都全部拉走了,谷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真的只剩下了些老人,孩子和女人。

顧木蓉這因果已經還完了大半。

她讓想走的人都收拾些能帶走的東西,山谷中沒有交通工具,因着洞口小,馬車都藏在洞外,因着剩下的人力氣都不大,搬運這活計倒是很費功夫。

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有待解決,所以一時之間顧木蓉整個人都忙碌了起來。

☆、收拾

留下的女人,不管是年紀大的,還是年紀小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病症。就是那些老人也都是年老體弱,需要調養。

好在山寨中有一大夫,專門負責給山寨中的人治病,那大夫姓餘,年紀七十多歲,也十分的老邁了,據說是七八年前在發配西北的路上被虎大劫回來的,因着有一手好醫術,惡虎寨的人也都不好得罪他,所以受的罪比其他人少些。

但是這位餘大夫對虎大的行為非常不齒,尋常時候并不願意搭理他,更別提看病了,那四個頭目常年練武,體格強壯,也并不容易生病,只是有個大夫備着,即便是不用,心裏也安穩些。

如今惡虎寨的惡人都被顧木蓉收拾滾蛋了,那餘大夫也跟着高興,他見那些女子臉色都極差,便好心的為山谷中所有的人挨個的診治。

顧木蓉站在邊上,看那餘大夫一邊把脈一邊搖頭,他捋着胡須,臉色并不太好,但是嘴裏卻安慰着,都只說不是大病,手裏卻開了藥方子,一人一張。

待看過一圈,顧木蓉便走上前去:“餘大夫,這惡虎寨有一個庫房,我見裏面有些藥材,您老看看有什麽用的上的,盡管用便是。”

“壯士俠義心腸,老朽實在敬佩,只是這些人都是些沉珂舊疾,除了吃藥,多是需要靜養方能慢慢好轉,但是若是想要痊愈,卻是不可能的了。”餘大夫嘆了口氣,搖搖頭,臉上的表情十分的遺憾與無奈。

顧木蓉心中卻想,山谷中尚有許多事情需要去辦,可偏偏不是老就是病,在不就是些不頂事的小孩子,就她一個人,實在受捉襟見肘,她還是需要尋些幫手來。

顧木蓉想到此處,便想起顧家的七個姑娘還在山洞中等着自己,将她們帶來幫忙卻也是個好辦法,沒法子,這裏距離小蒼山還是太遠,想找謝言酌要人,實在是太耽誤時間。

顧木蓉便跟餘大夫說了自己去尋幫手,山洞外有馬車,算算路途一兩個時辰人便能趕回來了。

将山谷中人簡單的做了安排,顧木蓉便起身離開。

再次走過那山谷的出口,顧木蓉只覺得那山洞陰寒的很,讓她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和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一樣,她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出了山洞,她便去尋那藏着馬車的地方,秦勇他們走時,将他們自己的馬車原封不動的帶走了,那地方還剩下了三輛馬車,那馬皮毛稀疏,看神态也很是沒有精神,看來看守的人并沒有多用心思。

顧木蓉也不嫌棄,她趕了兩輛馬車便往虎山那邊奔去。

山路不算難行,待到了那附近,她便将馬車系在一處陰涼地,讓它們自己吃草去,整座山,除了兩只老虎有點危險性,其他的并沒有多大的威脅。

她尋過去的時候,姑娘們正在忙活着燒水,這幾日她們生活的非常的規律,已經習慣了這種每日裏為了生活忙碌的日子,更何況每頓飯都有那老虎送來葷菜,一個個倒是都長了肉。

見了顧木蓉幾人興奮的很,圍着她傾訴這些日子裏發生的新鮮事,可以感受到她們的情緒也都好了很多,和當日戰戰兢兢完全不同。

畢竟年輕,即便是經歷苦難,卻并沒有摧毀她們生活的熱情,和那些山谷裏受難的女人完全不同,在那些女子身上,感受不到生命的鮮活,她們雖然年輕但是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仿佛垂暮的老人,只是在等死一般。

尋常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不是瘋了就是自殺,能夠那般的冷靜複仇,選擇活下來已經十分的難得了。顧木蓉心中嘆口氣。

顧木瓊如今身體已經大好,整個人氣值溫柔帶着堅毅,便是做為姑姑的顧香溪和顧芳菲也樂意聽她的。

“咱們可是要離開了?”她看着顧木蓉,開口問道。雖然沒有問,但是顧木瓊卻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有一種沉重感,她心中詫異,卻不問他事情如何。

“事情辦的很順利,但是還需要收尾,我是來尋諸位幫忙的。”顧木蓉言道。

“五郎君不必如此客氣,什麽幫忙不幫忙,能為恩人做事是我們的榮幸。”顧木瓊點點頭,并不拖泥帶水,一邊說着一邊讓女眷門回山洞收拾行禮。

雖然在這裏生活的日子不長,但是姑娘們對這裏已然有了感情,卻都舍不得起來。

顧木蓉便和顧木瓊将山谷的事情簡單的說了起來,她并沒有将那些女子的悲慘遭遇說個明白,只是含糊而過,顧木瓊聽說是讓她們幫忙照顧老弱病殘,也十分的樂意。

待大家收拾利索,上了馬車,那顧木琴突然開口問道:“那老虎怎麽辦?咱們走了它不知道再送飯過去可怎麽辦?”

顧木蓉輕輕一笑:“沒事,那家夥可聰明着呢。”野獸對人氣最是敏銳,哪裏覺察不到那裏已經沒有人了呢。

她們本是萍水相逢,緣分該盡時,并不需要太過留戀,再者說,那山谷距離虎山并不遙遠,便是想念了,有機會再去看看也可以的。

正想着,便聽到一聲老虎的吼叫,自山間傳來,顧木琴掀開車簾,向着那吼叫的方向望去,隐約見,有一只斑白色在山林間閃過,顧木琴輕輕嘆氣:“這是在和咱們告別的呢!”

她們幾人這些日子多虧了那猛虎照料,對它早已沒有了開始時的畏懼之心,只當那老虎是她們的恩人一般。

幾人過了山洞進了山谷,都十分的好奇,顧木蓉先找了幾個空屋子,将姑娘們的東西安頓好,将她們分做兩撥,一撥跟着餘大夫整理藥材,學着抓藥,煮藥,另一撥跟着方氏照顧幼兒,煮飯做菜。

顧木蓉征詢過所有人的意見,想要跟她離開的人并不多,只有兩三個女子,卻是那些匪徒從外面擄來的,其他人都選擇了留下來。

那捅死虎大的女子也留了下來,顧木蓉有些不明白,這山谷在她們的心中不是個恨不得立刻離開的地方嗎?怎麽還會想要留下來?

卻是方氏私下給她解釋。

“那些女子出去了,還能去何處呢?有些人在這山谷出生,長大,離了這山谷她們根本不知道該去何處,有些被擄來了,遭遇了這般事情,哪裏有臉面再出去尋親人?便是尋着了,怕是也不會

有個什麽好結果,還不如待在這山谷中,好歹大家遭遇相似,互相憐惜,還能活的自在些。”她們都不能說話,出了這山谷又能以何為生呢?方氏自己也嘆了口氣,心中十分無奈。

顧木蓉便問她,若是在這個谷中繼續生活,可需要改變些什麽?那些房子,尤其是那個大院的小樓,是不是拆掉好些?

方氏聽了,并不遲疑,點了點頭。

所以顧木蓉有了時間便動手拆房子去了,建個屋子難,拆房子卻是很容易的,她自己一個人,尋了把斧頭,不到一個時辰,便将那小樓拆成了一堆的木頭,有幾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家,将木頭搬走,整個大院夷為平地。

又陸陸續續拆了幾個房子,整個山谷慢慢的空曠了起來,那空出來的地方,顧木蓉想着,倒是可以種些糧食,不一定指望完全可以自給自足,但是起碼有點事情做,人會活的充實些。

山谷中有一條小河流過,整個山谷的用水都是靠着這條奔流不止的小河,那些個平地多是圍繞在小河周圍,土地肥不肥沃顧木蓉看不出來,但是小河邊的雜草倒是生的茂盛,想來便是種了谷物應該也能活的很好。

山谷中現在加上顧氏的女眷,一共剩下七十六個人,谷中留下一百多個房屋,目前也完全夠用。

倉庫單獨在一處,裏面的儲存着糧食,鹽,布匹,藥材還有些皮毛之類都是惡虎寨搶劫來的。

餘大夫領着四個女徒弟在放藥材的地方挑挑揀揀,一邊給她們講解,一邊手裏忙活着,遇到能用的喜笑顏開,遇到保存不好發了黴的,嘴裏嘆着可惜,卻不忘告訴她們這藥材該如何存貯,該怎麽曬,怎麽晾,喜歡通風還是喜歡密封。

跟着他的是顧香溪,顧芳菲,顧木瑾和顧木琳,四個姑娘都是聰明人,一邊看一邊記,倒也都認真的很。

可惜山谷中沒有懂得種植的人,顧木蓉看了看那些糧食,她完全分不清哪些是可以做種子的,哪些只能吃。

山谷裏的老人倒是有早年種過地的,他們幾個人便在糧食布袋堆裏挨着個的解開扒拉,看看有沒

有能做種子的,顧木蓉站在一旁,将神識探出。

她看過雜書上說,如何配制靈植,雖然靈植這東西顧木蓉沒有見過,那是有生命裏的東西應該都是一樣的。

只要她能感受到那些種子的生命力,她就能夠找出能夠發芽的種子。

神識覆蓋所有的糧食,大部分都是灰蒙蒙的,只有約麽三袋糧食,隐約有生命力透出。

顧木蓉徑直走過去,拿了其中一袋出來,遞給那幾位忙碌的老者,老人解開布袋,抓了一把,細細的打量了半天,臉上浮現出些許喜色來,連連點頭。

顧木蓉又将另外兩袋拿了出來,也都是能夠發芽的種子。

到了倉庫另外一邊,卻發現農耕的鋤具因着長時間沒有用,鏽跡斑斑,都不能用了。一時之間大家都有些可惜。

“不用擔心,待過段時間,我讓人買些好的鋤具來。”顧木蓉尋思着還是要去尋謝言酌一趟,讓他的商隊帶些東西過來。

“少俠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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