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03

葉北北是在五天後的傍晚下飛機的，早就商量好的仨兄妹按之前就安排好的決定回家——葉北北風塵仆仆地直接從機場直接趕回了家，葉南初從公司去小別墅接遲舒意，然後再一起回家。

遲舒意一到家就被葉北北抱了個滿懷，她笑語盈盈地拍了拍葉北北的後背，調侃說：“看來是很想我，抱得這麽緊。”

葉北北賴着她，一邊拉着她往客廳走一邊嚷嚷：“對對對，可想可想可想了呢！想的我茶不思飯不想時時刻刻都在惦記着我的人會不會被別人搶走哇！”說着還煞有介事地偷偷瞄了瞄身後正在玄關換鞋的老哥。

葉南初聽到葉北北的話中話，擡頭瞟了她一眼，神色中透着無奈，葉北北卻調皮地對他擠眉弄眼。他随後跟了上來，走在遲舒意的另一側，恰好唐貞淑聽到響聲從廚房出來，看到遲舒意後就急忙拉過手帶她到沙發坐，比葉北北回家時的态度熱情多了。

唐貞淑一邊關切地對遲舒意噓寒問暖，一邊略帶責備地問遲舒意是不是把她這個長輩忘了，都不回家看她。

遲舒意也只是溫溫柔柔細聲細語地哄她開心，因為母親和唐姨是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好姐妹，情誼深厚，雖然後來各自嫁了人不在一個城市好多年都沒見過面，但一直沒斷了聯系。

十年前父母離婚，她跟了母親，八年前一場災難連她唯一的親人都帶走，本來遲舒意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一個孤兒，可已經沒有關系的父親再次出現在了她面前。

然而就在幾天後，在她十四歲那一年，這個世上真的再也沒有她的親人了。

但這八年來，葉家的每個人都是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甚至比對葉北北這個親閨女還要好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葉北北在旁邊歪頭湊近葉南初，對他咬耳朵悄悄說：“你看媽偏心眼不？未來的兒媳婦一回家寶貝女兒就抛腦後去了。”

葉南初嘴角噙笑戳了戳她的腦門，低聲嗔怪道：“瞎說什麽！”

不過很顯然，他其實并不介意葉北北這樣說。

葉文雍也随即從樓上的書房走出來，他徑直走到鋼琴前，坐下，轉頭對遲舒意親切地說：“最近和你唐姨學了首新曲子，七七你聽聽看，給點意見。”

遲舒意笑着點頭，“好啊，不過，意見談不上，頂多也就是我自己的一些小小的見解罷了。”

緊接着，一首《獻給愛麗絲》回響在大廳，雖然葉文雍的手法不是很娴熟，一聽就知道是剛學沒多久，但也足夠流暢，悠揚的琴聲猶如泉間溪水潺潺流淌在指間，中間偶爾彈錯了一兩個音但幾乎聽不出來，算得上是比較完美。

葉文雍在家裏就只穿了一件白襯衣，灰色的西裝沒有穿在身上，雖然年過五旬，但依舊玉樹臨風，此時坐在琴前專注認真地為他的妻子彈奏着曲子，褪去商場上的威嚴，摘掉公司裏的身份光環，他只是她的老公，一個肯為她去學鋼琴博她開心快樂的男人。

曲畢，葉文雍從鋼琴前起身，向他們走來，很自然地坐到唐貞淑身旁，擡頭問遲舒意：“七七指點一下，葉伯伯也好改正。”

遲舒意笑出聲，問：“我覺得挺好的啊，把你對唐姨的感情表達的淋漓盡致。”

“咦……又當着我們的面秀恩愛，每次回家吃飯，飯前必定會被強行塞一嘴狗糧，嘿我說老爸老媽，你們其實叫我們回來是為了虐我們吧？”

唐貞淑剛端起茶杯遞給葉文雍，聞言擡頭瞪了一眼葉北北，佯裝生氣地嗔怪道：“臭丫頭胡說什麽！”

“哎呀我爸都這麽表達了我就不信精通鋼琴的老媽你聽不出來！”葉北北拿起一個蘋果就開啃，“诶诶诶……媽你別害羞啊臉紅啥……唔……”

被葉南初捂住嘴巴架住脖子往餐桌走去最終被按在椅子上的葉北北仍然不肯消停地拉下葉南初的大手大呼小叫：“七七救命啊！老哥要謀殺親妹兒啦！”

遲舒意嘴角帶着笑，同對面的唐貞淑和葉文雍一起站起來向餐桌走去，說：“我可幫不上忙，自求多福吧北北。”

葉南初剛松開手葉北北就要起身，最終淫威在葉南初的眼神下，乖乖坐在了原位，葉南初這才有些急切地折回去。

本來和遲舒意手拉手的唐貞淑心知肚明地松了手自覺去了葉文雍身邊走，但關注的眼神卻怎麽都忽視不了。

遲舒意知道葉南初過來了，在他的手拉住她手腕的一刻，她反射性地就想掙開，奈何他抓得緊，雖然她看不到，但她感覺的到，其他幾個人都在看這邊，于是也不好有大動作，只是略帶不好意思地說：“南初哥你不用專門回來扶我，我對這裏很熟，不會絆倒的。”

葉南初只是嗯了聲，眼眸盯着她的腳步，引導着她避開所有的障礙物。

吃完晚飯一家人又坐在一起談笑了一會兒，這才各回各屋休息。

遲舒意和葉北北兩個人的房間是相鄰且相通的，葉北北洗完澡就推開兩個房間之間的那扇門跑進了遲舒意的房間，撲向她的大床，對還在浴室洗澡的遲舒意大聲嚷嚷：“七七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覺！”

正深陷回憶的遲舒意被她的叫聲驚回神，怔愣了一瞬後笑答：“好啊！”

後來她擦着頭發出來，慢騰騰地走到床邊坐下，突然被人從後面勾住脖子，遲舒意無奈地笑：“北北你躺好，我頭發還是濕的，要再擦一會兒。”

葉北北不理，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徑直問她：“七七你實話告訴我，你覺得我哥怎麽樣？”

遲舒意的手頓住，而後又若無其事地歪着頭繼續擦頭發，“南初哥？很好啊，特別好的哥哥。”

“只是哥哥嗎？”

她笑，反問：“不然呢？”

“男朋友怎麽樣？”葉北北瞪大眼睛期待地問她。

男朋友……

早在情窦初開的時候，她就偷偷地把自己默許給了另一人。

只是那人，并不知。

這是她自己的秘密。

臨近炎熱的夏日的某一天，她和他照常每周六一通電話，她在電話裏很興奮地對他說她學會了那首新曲子，等他暑假回來要當面彈給他聽。

他淡淡地笑，像極了春日的微風，拂過她的心頭。

也許是學會了她一直想學的曲子，也許是期待他回來的時候彈給他聽，那次通話她對他滔滔不絕地講了好多好多她覺得有趣好玩的事，喜悅的心情溢于言表。

可誰都沒想到，僅僅隔了一天，意外突發，她和他從此失去了聯系。

約定好的暑假給他彈曲子，一直沒有實現。

誰都不知道她小小的心思，十四歲的少女，正處豆蔻年華的年紀，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嬌豔欲滴，隐藏在心底的小秘密，總是不經意間就悄悄露了出來，下一刻又假裝若無其事地縮了回去。

那青澀的愛戀，甚至都沒有機會說出口，兩個人就沒了關系。

然而她卻忘不掉，或許是執念，或許，只是好奇，如果沒有意外發生，到了她為他彈曲子的那一天，面對她的言辭，他會作何反應。

葉北北見遲舒意愣神，連續叫了她好多聲，才使她才緩過神來，她的眼睛茫然地盯着她，瞳孔中透露出複雜的情緒。

“你暗戀過嗎？”

葉北北愣住，半晌，搖頭說：“沒哎。我這種人一般不戀，要戀就明戀。”

遲舒意低頭笑，“如果你暗戀過，你就會知道，最青澀的暗戀，最初始的愛慕，會有多麽難忘。”頓了頓她又喃喃自語，說：“也許就是因為愛而不得，才會刻骨，也或許，是因為有遺憾，才會一直不甘心地期待沒有多大可能的結果。”

“你……”葉北北簡直不敢相信，驚訝地問：“七七你……你的意思是你暗戀別人？一直都沒忘過他？你的心裏一直都是有人的？”

“是吧。”她苦笑。

“诶……那人叫什麽？帥嗎？他現在在哪裏做什麽工作人好不好？怎麽吸引的你啊？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他呀？他喜不喜歡你呢……”

無窮無盡的問題向遲舒意砸了過來，她輕輕推了一把葉北北，躺到床上，閉上眼睛說：“睡吧，不早了，晚安啊北北。”

“唉唉唉……”葉北北搖晃她，“你還什麽都沒告訴我呢！”

他叫慕景時，帥不帥她不知道，但在她心裏是最帥的，他現在在哪裏她也不知道，工作……也許真的成了一名醫生吧，他人很好，從第一次在公園相遇，他用那一首口琴曲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了他，她只知道，等她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很喜歡很喜歡他了。至于他喜不喜歡她啊，她也很想知道，他……曾經有沒有一點點喜歡過她呢？

葉北北問話無望，挫敗了好一會兒，下床去了洗手間，順便還拿了手機進去。

葉南初躺在床上正在聽遲舒意在電臺節目的回放，時景……

年光與時景，頃刻互衰變。

明天就是她生日了，葉南初想到這裏，嘴角微勾。

一條短信傳了進來。

他睜開眼摸過手機查看，發送人——小北。

“哥哥哥！！！七七剛才對我說，她有暗戀的人！！！她還說你只是特別好的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喵～～～

偷偷爬起來更新再偷偷鑽回被窩繼續睡，晚安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