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08
連續上了幾天的課，周六上午終于不用再去學校，遲舒意被慕景時帶出去玩，就在他們初遇的那個公園裏那棵榕樹下那條長椅上，他把屬于她的手鏈取出來，放到她手心，說：“摸摸看。”
遲舒意的手指撫過鏈子，落到那個矩形方塊上，在刻的字上摩挲了幾下，歪頭問：“手鏈嘛？”
“嗯。”他從她手中拿過那條手鏈，一邊給她戴一邊說：“上面刻了你的名字。”
“啊！我剛剛有摸到！”她忍不住又在那兩個字上細細地摸索，感嘆道：“竟然是我的名字……”
他低聲笑，執起她的小手在手鏈上的名字那兒一筆一劃地按着輪廓摩挲過去，“感覺到了嗎？”
她興奮地點頭，“嗯！是七七。”
“對啊，是七七。”他垂眼笑着低喃。
遲舒意還在摩挲着手腕上的鏈子，對它愛不釋手，慕景時趁機起身走到一旁，舉起相機喊她的名字：“七七。”
她聞聲側頭看過來，臉上還帶着沒褪去的笑，随着一聲“咔嚓”，那張明媚的笑臉被永遠定格，時間——2007年8月18日。
也就是二零零七年農歷七月初六。
慕景時已經盯着這張幾近泛黃的照片看了許久，從淩晨四點鐘被夢驚醒到現在太陽都已經在地平線升起，大概也就三四個小時。
而他也整整陷入回憶的漩渦三四個小時。從那年他回國前和她通電話到他回國後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帶她出去玩，每個場景每個細節都歷歷在目，清晰得不像是回憶，更像是他們的記錄影片。
他小心翼翼地把這張照片放回相冊，再翻一頁就看到另一張上的她正笑靥如花。
還是那一天，他們從長椅那兒離開去公園的其他地方玩，還沒有到娛樂設施的地方她就已經聽到了音樂的響聲，仰頭問他：“景時哥哥，是旋轉木馬麽？”
“想玩？”他溫聲問。
遲舒意點點頭。
“走，帶你去。”他拉着她就要向前走去，然而她又止步不前。
“怎麽了？”
遲舒意面露猶豫，半晌，才喏喏地問：“我上去會不會被笑話？”
“為什麽會被笑話？”
“因為……都是要上中學的人了……上去的一般都是五六歲的小孩子吧？”
慕景時聽到她的猶豫又看到有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還在木馬上面一邊歡笑一邊擺姿勢讓下面等她的男朋友照相，不禁啞然失笑，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光滑的小腦門，嗔怪道：“小孩子家家的，淨想些什麽有的沒的？才十三歲就覺得自己長大了啊，那哥哥這個年齡豈不是都要步入老年行列了。”
她心裏不舒坦起來，哼聲甩開他的手，對他嚷：“我才不是小孩子！”
慕景時對她的突然變臉有些措手不及，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生氣，但他還是立刻就蹲下來哄她，“對，我們七七可懂事呢，不是小孩子，是個小大人呢。七七乖……”
他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就被她一句話打斷，讓他本來還算沉靜的心一瞬間狂亂起來。
遲舒意眼裏夾着淚光，抿着小嘴委屈地小聲道：“你才沒有老。”
當時身邊來來往往有好多人，娛樂設施附近本就喧嘩吵鬧，他聽得不是很清楚，但也絕對沒聽錯。
她說的就是——你才沒有老。
可是七七，再找不到你，我就真的要老了。
他當時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句話，只是好言好語地安慰她：“有個大姐姐比哥哥年齡還大，人家不也在上面玩的很開心？好啦，別委屈了，我陪你去玩好不好？”
那次他陪她去坐了旋轉木馬，她在木馬上面的嫣然而笑被他用照片烙印了下來。
其實從第一次見面後，他就有一個決定，所以自第二次見面開始，他每次手裏都會有個相機，他們去過的每一個地方，看過的每一處風景，還有風景裏的她，都被他定格在了相機裏。
他的想法很簡單，也很美好。
他想等他學醫歸來，等他有能力醫治她，等她重見光明，等那一天，他定要親手把這本相冊送給她，讓她看看那時的她是多麽可愛，讓她欣賞他們一起走過的風景，他覺得她一定會很喜歡很喜歡，因為這是他們彼此時光的印記。
然而變故總是突如其來，他的相機裏再也沒出現過她的笑臉，從此路途中的風景他再也無暇顧及，他的生命只剩下一件事，尋找她。
這本相冊只有屈指可數的照片，離當下最近的那個日期也已經距離現在八年了。
2008年2月13日，他送了她一個音樂盒。照片裏的她，正雙手捧着那個水晶音樂盒笑得燦然。
音樂盒是一個正在彈鋼琴的小女孩，晶瑩剔透，和她一樣。只要輕輕轉動一下，就會随機播放他們最愛的那個鋼琴家的音樂。
他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他照這張照片時播放的那首曲子，是《少女的祈禱》。
那天是星期三，他把她從補習班接出來送到她家後，才拿出那個音樂盒送給她，和她又待了一會兒，慕景時這才開口說：“下午我就要走了，你乖乖的，不管是學鋼琴還是學其他知識，都要努力，知道嗎？”
“知道呢。”她怔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回答。
“別辜負了瑛姨，更不要辜負你自己。”他教誨道。
“好。”遲舒意依舊樂呵呵的。
“那我走了，半年後再見，小姑娘。”慕景時摸了摸她的頭，語氣中帶着他自己都未察覺的不舍和寵溺。
就在他剛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遲舒意就拉住他的大手，慕景時回身就被她摟住腰，他身體僵了一瞬，手搭在她肩上，剛要理智地把她推開，就聽她在埋頭在他胸前細聲細語地說：“不想讓景時哥哥走，好舍不得。”
好舍不得……
慕景時穩住心神揉了揉她的頭發，虛摟着她安慰：“傻七七，又不是不會再見了，再過半年我就回來了啊，你乖乖的。”
“還有好多天……從明天開始到我生日前一周還有170天左右，倒計時170天好漫長……”
他怔愣，他都不知道她的心思敏感細膩到如此地步，他還沒離開的時候她就已經計算好了接下來要過多少日不能見面。
他蹲下去捏她的臉，笑着安撫她：“不怕，很快的，我們每周都會通電話的啊，七七要好好學習，我也會努力，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将來學成回來幫七七治眼睛，七七要彈琴報答我的。”
小少女勉強笑了笑，“那你每周都要打電話給我哦。”
“當然。”
“好啦，”他起身，轉過她的身體，拉着她走到鋼琴旁，說：“再陪你一會兒，你現在彈一首鋼琴給我聽好不好？聽完我再離開。”
“好啊！”她來了興致，問：“景時哥哥想聽什麽？”
“你彈什麽我就聽什麽。”
“嗯……那我彈我最近打算學的曲子，還沒開始學，就會彈一點點，也可能彈的不對，但是我很喜歡呢！”
“好。”他讓她坐好，說：“我去後面的沙發坐，你好好彈。”
“嗯！”
随着旋律響起，他故意放輕了腳步離開，在走到屋門的那一刻，回頭看了她一眼，迎着夕陽彈鋼琴的少女，真美好。
琴聲飄出窗外，随着風吹進他的耳朵，悠揚婉轉。
是《夢中的婚禮》。
“……但是我很喜歡呢！”
七七，好巧啊，我也很喜歡。
下次見面，你彈給我聽，我吹給你聽，好不好？
甚至我們可以一起合奏，應該會很不錯。
還有170天，我們就可以又見面了，你乖乖等我，等我回來找你。
……
七七，我回來了，再也不會走了，可是……
你在哪裏呢？
我準備好了那首口琴曲，你說你已經學會了鋼琴曲，你說要彈給我聽你那首曲子，我等了八年都沒等到。
“七七。”他伸出手指在她的照片上輕輕摩挲，低低地呢喃她的名字。
再熟悉不過的樂聲在安靜的房間突兀地響起，慕景時回神，拿起一旁的手機點了接通。
應了幾聲後挂掉電話，他把照片放回相冊，将那本相冊合上，放進帶鎖的抽屜鎖好，拿起手機和車鑰匙就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快體測了_(:з」∠)_晚上要去跑步哇QAQ
嗯……其實今天沒碼字哇咔咔，揮霍存稿ing
男女主快重逢了喲嘻嘻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