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11

遲舒意在做節目和慕景時連着線時葉北北就給葉南初發了短信過去。

“哥，快聽七七今晚的節目，七七暗戀的那個人出現了！”

她心急如焚，可葉南初似乎一點都不着急，遲遲不給她回音，不知道是在忙還是不想回，葉北北手裏攥着手機等了好久都沒收到葉南初的短信，其實，收到了又能怎樣呢？

他早就已經坦白過了，是她拒絕了，他再喜歡也不能強求她接受他。

況且，他答應了她的，不會逾越。

葉南初的手機放在了休息室，做完工作在去休息室穿外套打算回家時才發現葉北北給他發的短信，他凝視了那一行字良久，才回了她。

“嗯。”

看來，不用他再一廂情願地等一個四年了。

這次，連最後的一絲奢望都破滅了。

葉南初叫來司機開車，他在後座閉目養神了一路，回想起這八年，不禁自嘲，她從來不主動要求什麽，甚至對他雙手捧給她的都避之不及，她的态度從一開始就很明顯，是他裝聾作啞熟視無睹，自顧自地以為只要他對她好，總有一天她的心裏會有他會接受他。

都是他的自以為。

從來，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吃過晚飯後，葉南初随葉文雍進了書房，本來在讨論招标方案，他卻牛馬不相及地問了葉文雍：“國外那邊的總經理位置自從我回來之後一直空着呢是吧？”

葉文雍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點點頭，“嗯，怎麽？”

“沒事。”他輕笑着搖頭，“問問。”

“過段時間讓鄭旻宇過去打理。”

葉南初默了片刻，說：“我去吧。”

迎上葉文雍的目光，他坦然道：“我去最合适。”

起身要離開時，葉文雍淡淡地一句話直戳中他，“逃避？”

葉南初垂着的手攥緊拳頭，理智又客觀地回答：“一半一半吧。”随即反問：“你舍得讓小北異國戀？”

父子倆心照不宣，葉文雍擺擺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就在葉南初走到門邊時，書房裏冷清的話語伴着翻文件夾的聲音響起：“走之前解決好，逃避不是辦法。”

“嗯。”

疲憊地回了房間，葉南初直接進了浴室沖澡，穿好浴袍出來躺倒在床上後才調出遲舒意所在的電臺。

悠揚婉轉的聲音輕輕飄蕩在暗黑的房間，直到那句情緒不對的話飄出來：“這首曲子點給誰聽的，有沒有想要對她說的話呢？”

他驀地睜開眼，繼續聽了下去。

雖然遲舒意說這句話時幾乎和平日無差，但他能透過她的聲音察覺到，她的心裏起了波瀾。

這期節目連續放了兩次同一首曲子，他點的《夢中的婚禮》和她節目末尾放的那首一模一樣。

葉南初想到葉北北曾經對他說七七每年生日都要在微博上發她彈鋼琴的視頻，奇怪的是她每年彈的都是同一首曲子。

葉北北說，那首曲子是很有名的《夢中的婚禮》，北北還說，七七肯定是因為七夕節覺得這首曲子應景。

他也覺得是這個原因，現在再想，不是這樣的。

七七除了每年七夕彈這首鋼琴曲和今年回國後接了《我想對你說》這檔節目會在每期節目最後放，其他時候，誰都沒有聽過她彈這首曲子。

那個人說，“她還欠我一首曲子。”

葉南初閉上眼，房間陷入一片死寂。

原來，原來如此。

這八年，她每一次的彈奏，都是彈一個人聽的，每一次的播放和聆聽，想的還是那個人。

雖然那日被她拒絕後他就明白她心裏早已被另一個人填滿，任他再怎麽努力都不可能走的進去，但今晚看到小北給他發的短信還是會心痛會難受。

他愛了八年的女孩，從來都不屬于他。

***

慕景時忙完才發覺早已過了吃飯的時間，他嘆了口氣收起手機。

已經連續好幾天高強度工作，從那晚再次聯系上她後就一直想約她出來吃飯見面，結果總是錯過時間。

和韓浩謙一起在餐廳吃午飯的時候慕景時問他：“接下來還有手術麽？”

韓浩謙搖頭，“沒了，如果沒有意外傷或者突發失明需要急救的，就只有來問診的了。”末了還舒了一口氣，說：“終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長時間在手術室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慕景時笑了笑，沒說話。

吃過飯回了辦公室後，他拿出手機找出她的電話，盯了幾分鐘才深吸氣撥通，聽着連線的聲音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節奏。

遲舒意剛答應葉南初下午去醫院檢查就接到了一通電話，來電鈴聲是用的那首曲子，她對葉南初笑了笑說：“南初哥，我去接下電話。”

葉南初不露情緒地說了聲好，卻看着她走開的背影突然覺得滿眼酸澀。

專屬的來電鈴聲。

他們之間的故事。

“喂，景時哥。”

這端的慕景時愣了一瞬，而後笑着問：“在幹嘛？”

“沒事，在家玩。你呢？”

“剛吃了午飯，在休息。”他背靠着辦公桌，姿态一改工作時的嚴謹，頗有些慵懶随性的意味，陽光透過百葉窗射進來，一束束光芒打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精致的線條。

“晚上……有時間嗎？”他的薄唇輕輕抿起，緊張又期待地等着她的回複。

“嗯？”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條件性地疑問了一下，随即道：“有啊。”

“一起吃飯？”

“好。”她笑，“地點呢？”

慕景時想到她不方便一個人出行，便說：“我去接你。”

“诶……”

“到時候電話聯系。”

“呃……”

“等我電話。”

“……嗯。”

“那我先工作，晚上見。”他看了眼桌上的小時鐘，确實也該到了上班的時間。

“嗯，好。晚上見。”她的唇劃過一絲優美的弧度。

遲舒意挂了電話把手機收起來慢慢地走過來，葉南初低下頭喝水，雖然他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但她剛才接電話時的笑容此刻還浮現在他眼前，像是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就将他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而在這之前，他沒有見過她笑得如此輕松愉悅，沒有絲毫地掩飾和隐藏，是最真實的她。

在葉南初的印象裏，遲舒意很愛笑，但她的笑總是恰到好處，不肯多一分也不會少一分，從來沒有剛才那抹笑來的真切。

“現在就過去還是一會兒再去？”遲舒意坐下問。

葉南初看了看時間，說：“現在吧，早去早回。”

葉南初要帶她再次去醫院看眼睛是因為蕭恺哲的那番話，他覺得有必要讓那個慕醫生幫七七檢查，而遲舒意答應他除了她也想治療好眼睛以外，還因為她心裏總覺得她該答應葉南初，不然他們的關系會更尴尬生疏。

從那晚捅破那層窗戶紙後，她和葉南初之間似乎一夜間多了一道牆，每次見面說一點都不尴尬是假的，但如果讓她舍棄對葉南初的情誼也絕不可能，在她心裏，葉南初真的是個好哥哥，她不可能把八年的感情忘掉。

如果只因為他喜歡她她不喜歡他就和他一刀兩斷，斷的徹徹底底，從此兩個人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任何瓜葛，那她就成了不懂知恩圖報的狼心狗肺之人。

驅車來到醫院後，葉南初帶着遲舒意找了休息的地方，讓她坐下，他去挂號。

四點左右才輪到遲舒意看病，結果葉南初扶着她剛進去，慕景時一擡頭就看到她，那張熟悉但又帶着幾分陌生的臉讓他霎時間怔住，淡漠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情緒。

沒想到會在這裏提前見面，這場猝不及防的重逢讓他稍微亂了神，他的目光一直鎖定着她，打量着她，她長高了不少，也變得更漂亮了，褪去十幾歲的可愛與青澀，增添了不少典雅成熟的氣質，但眉目間還存有當年的影子，一颦一笑都能看到他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

他起身，看着她緩緩向他走近，直到他注意到那只握着她手腕的大手……

葉南初把遲舒意引到座位旁，松開拉着她的手，慕景時的目光這才從她的手腕處移開，用溫和地視線注視着她，“七七。”

“诶？”遲舒意有些驚訝地瞪大眼，“景時哥？”

“是我。”

氣氛一時有些凝滞。

遲舒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又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于是幹巴巴地介紹說：“南初哥，這個是我之前提到過的……”

她頓了下，正要繼續說下去，葉南初就提前開口：“我知道，慕景時，慕醫生。”他帶着笑彬彬有禮地伸出手：“你好，葉南初，久仰慕醫生的大名。”

慕景時和他握了握手，“你好，葉先生。”

遲舒意還在驚訝，“久仰……大名？？”

葉南初低頭看了眼身側的人，又擡眼看向慕景時，把他第一次見慕景時的情景說了出來：“小姑住院那天，在電梯口見過一次，恺哲還和慕醫生道了謝。”

慕景時還在想似乎是真的有這麽回事，就又見葉南初對遲舒意說：“就是你和北北找借口出去給小姑買鮮花和果籃的那次，你們剛坐電梯下去慕醫生就過來了，當時……還不知道你們很早就認識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遲舒意和慕景時聽到這裏身體均是一僵。

氣氛似乎更微妙起來，葉南初本來只是簡單地陳述事情而已，說完才驚覺剛剛他的話似乎不太适合全部說出來，就在他思量要說些什麽緩和時，慕景時率先反應過來，讓遲舒意坐了下來，又面色如常地轉頭對葉南初說：“葉先生可以在旁邊的沙發坐下等待。”

葉南初微微颔首，還是十分禮貌地說：“我出去等就可以。”說罷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遲舒意就轉身離開。

原來他們之前差點就見到了，慕景時想起那次他确實有聽到有人在叫七七，他當時還以為自己是幻聽，後來又有一次他瘋了一樣爬樓追電梯，就是因為聽到有人叫七七，現在看來，那個女孩口中的七七，就是現在坐在他面前的人。

“沒想到會提前在這裏見到你。”慕景時給她倒了杯水放在手邊。

也許是太久沒見，再加上剛才葉南初的那番話，遲舒意還是有點緩不過神，只是笑着說：“我也沒想到，醫生會是你。”

他沒接她的話，只是像一般問候一樣，笑着問了她一句：“男朋友嗎？”

狀似不經意間一句平淡地疑問，只有他知道，他有多在意，她接下來的回答。

遲舒意愣了下，問：“男朋友？南初哥？”她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沒男朋友的啊。”說完又小聲嘀咕：“我很像是有男朋友的人嗎？”

慕景時聽到她的那句“我沒男朋友的啊”時懸着的心就落了地，剛剛從心底松了一口氣就聽她自己在對面碎碎念，不禁笑出聲。

遲舒意被他笑得很不好意思，不自在地撥了撥頭發，慌忙轉移話題說：“你竟然真的去學了眼科。”

他輕笑，“小姑娘，我還會騙你不成？答應了你的。”

小姑娘，以後心願都說給我聽，我幫你實現。

小姑娘，生日快樂。

小姑娘，最近過得還好嗎？

小姑娘，我後天回國，我們老地方見，給你帶了好吃的。

小姑娘……

她等這聲小姑娘，等了八年，卻恍若已經獨自走過了一個世紀。而今，終于等到他又一次喚她小姑娘，不枉她等這一場。

遲舒意眼睛裏被溫熱的液體萦繞，臉上卻笑得燦爛如霞，說：“不小了呢，都二十幾歲的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男二不知不覺中成了助攻_(:з」∠)_

～～～～～

昨天是戀愛兩周年hhhhh然而我和藍盆友都不記得【二哈】

我只是無意給他打了個電話，在通話期間突然想起來兩周年了hhhh

意外的收獲大概是他竟然一反常态地不自戀了，而且很有自知之明地承認了他自己一點都不懂浪漫很不解風情233333

本魚咂對此甚是欣慰吶！

明天去考普通話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