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39

慕景時一開始錯以為她害羞不想讓他看到她現在這般模樣，嘴角勾起笑，嗯了聲就又将她抱在懷裏，慢慢地幫她整理衣服，說：“別害羞。”

她卻怔怔地失了魂，不确定地說：“光感……我的眼睛有光感……”

剛将她的線衣衣領整好的慕景時手一頓，墨色的瞳孔驟然收縮，他還沒緩過神來，她就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腕，語無倫次地說：“真的有……景時哥你去關上再開一次，我感覺到有……”

他的長臂伸過去按下開關，遲舒意稍稍蹙眉，感覺那點微弱的光亮一瞬間就消失了，她整個人又陷在了黑暗裏。

片刻後，随着他手指的動作，室內又霎時間明亮，遲舒意抓着他另一只手腕的手猛然收緊，漂亮的桃花眼瞪的大大的，嘴裏喃喃道：“是真的……真的有……真的……”

她斷斷續續地說，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會重複說是真的，傾刻間淚水已經布滿臉頰，她的手在顫抖，慕景時反握住她，将她帶進懷裏，幫她拭去眼淚，語氣如常地說：“我們去醫院。”

他鎮定地幫她穿好外套，又迅速收拾好自己，在玄關換好鞋就把她抱起來出了家門。

一路上他都騰出了一只手握着她，遲舒意心裏既激動又緊張，她知道他也是一樣的。

她說了她有光感後，他把她拉進了懷裏，她很清楚聽到他的心跳亂了節拍，是幾乎瘋狂地跳動。

他在玄關抱她出門的時候，她才察覺出他的手也在抖。

他們一路都沒說話，慕景時專注地開車，她靜靜地愣神。

這個時候，說什麽似乎都有些蒼白，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她的檢查結果。

慕景時全程陪同她做各種檢查，檢查完後他帶她去了他的休息室。

“檢查結果還要再等一會兒才會出來，你乖乖坐着，我去買點吃的。”

她點點頭，說好。

他們兩個從下午談到晚上，已經全然忘記了晚飯，這會兒什麽事都快塵埃落定了，才稍稍感覺出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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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舒意現在倒是淡定了許多，不管結果是什麽，有了光感總歸是好轉一些吧，就算這次不行，她還有好長時間呢，只要此生能見他一次就可以的。

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結果不會很差。

慕景時在他們常去地那家咖啡館要了兩份餐點就匆匆忙忙折回了醫院，把她一個人留在休息室太長時間他放心不下。

他進門的時候她正趴在他的辦公桌上無所事事地發呆，就像她小時候那樣，慵懶散漫的像只貓兒，讓他只想上前愛撫地摸摸她。

他走過去将飯放到她旁邊，笑着戳了戳她的腦門，“小懶貓兒，起來吃飯。”

遲舒意唔了一聲，慢吞吞地直起身子坐好，他幫她打開盒子，把筷子遞給她，帶着淡笑說：“吃吧。”

然後他就坐到她的對面，兩個人在他不算很寬敞的辦公桌上吃起了較為簡單的盒飯。

飯後慕景時貼心地幫她倒了杯溫水，揉了揉她的腦袋說：“在這裏等着，我去拿結果。”

“嗯。”她淺淺地對他笑。

看到結果的那一刻，慕景時的心跳倏的漏掉一拍。

檢查單子的結果已經在告訴他現在是她動手術的最佳時機，但面臨的風險不算小。

當然可以繼續用藥，雖然安全保險，不過效果會緩慢而且不明顯。

最關鍵的是，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還能不能有這麽适合做手術的時機誰都說不準。

一向果斷有主見的他，第一次猶豫到底要不要博弈一試。

慕景時給老師打了電話，盧卡斯聽完他的敘述後沉默片刻，“Seven，我當年問你學醫的目的是什麽，你還記得你是怎麽說的嗎？”

“記得。”

他靠着走廊的牆壁，那句話清晰地回響在他的耳畔：“我要親手醫治好我心愛的女孩，我要讓她的願望成真。”

“你是個職業醫生，不用我給你多分析醫學方面的知識，自己掂量該怎麽做，如果還是決定不下來，去找她，她是病人，有權決定自己到底要如何治療，我想她會告訴你答案的。”

“孩子，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相信你自己，因為她信你。”

慕景時手機攥着檢查單，挂了電話正要回休息室找她，遲舒意就開了門出來。

他連忙三兩步走過去，嗔怪道：“不是讓你等着，怎麽跑出來了。”

“你好久都沒回來，我想找你，”她微微一笑，問：“結果怎麽樣？”

慕景時扶着她進去，兩個人坐到那張單人床邊，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始對她說明情況。

“所以只要手術，我就有很大幾率複明？”

“可以這麽說。”

“什麽時候可以手術？”她興奮地問。

“如果确定了要手術治療，時間自然是越快越好。”

“景時哥幫我安排手術時間。”她抓着他的手說道，臉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慕景時将檢查單放到一邊，雙手擁住她，她開心得像個小孩子，回抱着他，嘴裏還在不斷地碎碎念：“真好，終于可以手術了，再過不久也許就能看到你，好開心啊。”

她溫暖的氣息就這樣灑在了他的脖頸，将他漸漸地包裹住。

他很清楚這是一個挑戰，與他之前參加過的所有挑戰不同，他這次只能贏，不可以輸。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在乎挑戰的結果。

他想讓她開心，想讓她比現在更開心，想滿足她所有的願望。

七七，我不會出任何差錯，我不會允許自己将你帶入危險的境地。

他終于不再彷徨猶豫，摟緊她，在她耳邊低聲說：“約定快實現了，記得你答應過的事。”

她微怔，而後笑得燦若桃花，濕漉漉的眸子裏似乎盈滿一汪清泉，清澈動人。

“我記得。”

答應你的事，我從來沒忘過。

***

第二天一早，醫院的某個病房幾乎填滿了人。

遲舒意坐在病床上，已經穿上了藍白條病服，周邊圍了一圈人。

其實遲舒意只是給唐貞淑打了個電話，說了她的情況。

然後……大家就都跑來看她了……

葉北北根本不知道具體情況是什麽，一大早她還在旻宇懷裏睡懶覺呢老媽就一通電話炸過來只對她說七七住院了，她慌裏慌張地和旻宇飙了車過來，卻發現七七根本不像生了病的人。

“七七，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昨晚突然有了光感，景時哥陪我做了一系列檢查，現在是手術最好的時機，所以我就要求手術了，景時哥也已經給我安排了好了時間。”

“手術？什麽時候？”蕭恺哲急忙問道。

在遲舒意旁邊的慕景時說：“下午。”

蕭恺哲這才把目光落到他身上，不得不說，慕景時骨子裏的沉靜和穩重，根本不容忽視。

“慕醫生啊，”唐貞淑緩緩開口，臉上隐隐露出些許擔憂，問他：“手術的成功率是多少？動了手術會有什麽後遺症嗎？”

“成功率不太高，剛剛過半，成功的話不出意外不會有後遺症，手術後七七的視力大約和近視一二百度的人視力差不多，不影響生活。”

“剛剛過半？”葉北北皺眉，“風險有點大吧？要不要再重新考慮一下……”

“北北，”遲舒意在病床上被站在她身側的慕景時攬着肩膀，安心地對一衆人笑語盈盈，“我考慮的很清楚，下午就手術。”

“七七……”葉北北坐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心裏還是擔心。

“會沒事的，放心。”她緊了緊葉北北的手，安慰說。

韓浩謙在門口敲了敲門，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他禮貌地颔首，轉了視線對慕景時說：“慕醫生，科室那邊有病人。”

他對韓浩謙點點頭，轉了臉稍稍俯身湊到她耳邊對她說：“我先過去，中午過來找你。”

“好。”她乖巧地笑着，應了一聲。

慕景時溫柔地在她後腦上揉了揉，直起身對她的親友禮貌又疏離地說：“抱歉，我得先離開，你們陪她慢慢聊。”

說罷和韓浩謙出了病房離開。

遲舒意好說歹說才把他們勸走，該工作的工作，該回家的回家，最後只有葉北北死活不肯離開，就要陪她。

“總是翹班，你們主任要瘋了吧？”遲舒意調笑。

葉北北有點悶悶不樂，雖然這次能手術很好，但她總覺得風險太大了些，心裏很擔心，萬一失敗，七七這一輩子都不能複明了。

“七七，我們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我還是覺得這樣貿然手術太冒險了。”

“北北，”遲舒意無奈，“真的會沒事的，相信我，再過不久，我就能看到你了呀。”

“七七……”葉北北抱着她不安地叫她的名字。

“好啦，”她拍了拍她的後背，“放心，有景時哥在，不會有事的。”

她相信他可以做到。

他們的十年之約，終于要實現了。

景時哥，到那時，我會用我的方式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他們的十年之約”指的就是他幫她治好眼睛，她彈一首曲子作為報答這個約定。

之前有個“八年之約”，那是在地震前夕他們通電話，她說她學會了新的曲子，等他回來彈給他聽，但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一直沒有兌現，八年之約的那個是《夢中的婚禮》，七七已經彈給慕醫生了。

唉……我覺得我啰嗦了，明明知道你們肯定能看懂但我還是忍不住說了一遍ORZ，我智障惹，就當我自說自話麽麽噠不用理我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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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醒了就刷微博看了好多關于5.12的微博，自己抱着手機哭成狗，已經9年了，可他們遭受的永遠會都留在他們的心裏，別人可以安慰他們說一切都會好起來一切都會過去會越來越好……但是……安慰有的時候真的好蒼白無力。

看到一個大三的女孩求助找她媽媽的回憶的，看她寫的文章，真的把我看哭成了淚人，後來又看到一個博主說：“那年我10歲，她9歲，現在我19歲，她9歲。”瞬間淚崩。

真的……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會先來，我們能做的，大概就是活好現在。

希望我愛的你們永遠都能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