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澤做出這樣的打算後,才發覺自己對楚莫的過去一無所知。他只知道她喜歡吃什麽,最近在讀什麽書,晚上愛在外面飄一圈,別的一概不知。趙束比白澤知道得還少,還不如白澤呢,每天居然還能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後。
目前看來得一點點從頭了解了,白澤除了拍戲以外,又有了一個新任務。
楚莫是典型的不問不說性格,絕對不會主動透露自己的任何事情。有時候你問了她,她也只愛說一半,常常含糊其辭。白澤感覺到她有一定的警惕心,不像趙束那樣又傻又直,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倒出來。
白澤自然不能對她過去的經歷打破砂鍋問到底,她估計根本不會好好回答,他只能旁敲側擊,自己慢慢總結出來。他像往日一樣結束工作,回到房間,見楚莫又趴在一邊看書,便不忍好奇道,“你那麽喜歡讀書麽?”
楚莫的閱讀量相當可怕,她全天不用休息,基本都在讀書,而且門類繁多,甚至包括《dna:生物的秘密》這種書。白澤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發懵,你能想象妖怪閱讀科學類書籍嗎?總感覺畫風格格不入,畢竟楚莫的存在就很不科學。
“一般。”楚莫一邊翻着書頁,一邊簡短地答道,她其實并不熱衷讀書,只是這是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罷了。
“但你讀了很多?”白澤有些疑惑,見楚莫又不理人了,主動道,“要玩個游戲麽?”
楚莫聞言,這才頗感興趣地擡頭,“什麽游戲?”
白澤張開手心,露出手掌裏幾顆亮晶晶的石子,“抓石子,誰贏得石子多就獲勝,贏的人可以問對方一個問題。”
楚莫理直氣壯道,“可我沒什麽想問你的。”
“……”白澤語噎,随即平靜道,“你可以點一樣想吃的東西。”
楚莫這才接受,她面露嫌棄,似乎不解白澤為什麽要玩如此幼稚的游戲,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飄了過來。她可以偶爾碰到現世裏的東西,雖有諸多限制,但幾顆小石子還是沒問題的。白澤講解了一遍規則,兩人便正式開始。
說實話,楚莫覺得這游戲完全沒什麽難度,白澤可是*凡軀,怎麽可能玩得過她?
白澤面色平靜,他的手骨節修長,靈活地抛起那枚透亮的石子,按照順序将它們一一抓起,動作不疾不徐,一次也沒有失誤。他沒有出錯,自然也輪不到楚莫。楚莫眼睜睜看他玩完了全程,不滿道,“這不公平,因為是你先來的。”
他都把石子全接住了!她還玩個鬼啊?
白澤眨眨眼,“你要是跟我石子的數量一樣,那就是平局啊。”
Advertisement
白澤将石子重新擺好,讓楚莫嘗試一遍。她抛起石子,用手背接的時候竟然意外滾落了一顆。楚莫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枚石子,白澤宣布道,“我贏了。”
“不可能——”楚莫皺緊眉,完全不敢相信,這麽簡單的游戲她居然玩不過白澤!?
“該我提問了,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白澤先挑了一個中規中矩的問題詢問。
楚莫整個人還沉浸在落敗的詫異中,聞言眉頭更緊,思索了好久,試探性地答道,“……開天辟地的時候?”
白澤,“……”這算是什麽答案啊。
楚莫也有點崩潰,她怎麽記得自己的生日,只能随便估一估,不可能精确到年月日啊,那時候也沒有這種時間單位。她不信邪道,“再來一次,這只是失誤。”
這回由楚莫先開始,她果然順利地接住了所有石子。等到白澤的時候,他在接石子前擊掌,随即用手背接住了全部石子,義正言辭道,“擊掌分數翻倍,我贏了。”
“……”
“你認識的同類現在都在做什麽?”白澤漫不經心地抛出第二個問題,直接問她真身估計會引起強烈的情緒,他便拐着彎問道。
楚莫自打玩了這個游戲,眉頭就沒有松開過,她不确定道,“我沒同類啊,不對……跟我差不多水平的還有一個吧,不過很長時間沒見過了,幾百年過去了,我也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麽。”
白澤好奇道,“那你遇上我之前的幾百年在幹嘛?”
“飄着,睡覺……”楚莫意識到不對,不滿道,“你還沒贏呢,不能再提問了。”
白澤從善如流地閉嘴,第三局楚莫終于贏了,她的分數翻倍,白澤則沒有擊掌。楚莫大仇得報,痛痛快快地點菜,“我要吃四川火鍋。”
白澤本來就是要借此了解她以前的經歷,自然知道肯定得做出讓步,不然楚莫讨不到好處,很快就不會再玩了。他對此也就沒有太抵觸,收起了石子,“好吧。”
“不玩了嗎?”楚莫看到他的舉動,挑釁地笑道,“你不是怕了吧?”
“明天再玩吧,該休息了。”白澤可沒打算一晚上問出全部信息,他是溫水煮青蛙,楚莫回答問題的次數多了,就會不經意間透露出一些東西。他發覺她不愛撒謊,最多是選擇不說,但時間久了,總會有說漏嘴的時候。
白澤信守諾言,楚莫果然吃到了四川火鍋,她對這個游戲的興趣便濃厚了不少,再加上她其實不太容易贏,也有幾分不服輸的意思。白澤抓石子玩得那麽好,其實是因為他坐在輪椅的那十年很無聊。這個游戲又是幼時母親教的,便有些睹物思人的意思。他沒事就一個人抓着玩,久而久之,失誤率基本為零。
楚莫在其他事上可能能比白澤更快掌握,但面對十年的經驗便有些不夠看了。
楚莫得知這件事後,心想白澤也有夠無聊的,這麽個游戲還能一個人玩那麽久。
通過這個固定游戲,白澤獲取了不少信息,比如楚莫的原形應該是可以飛天的,壽命至少幾千年了,她大部分時間都在無所事事地飄蕩,偶爾會陷入長時間的沉睡。遇到白澤以前,她就處于休眠期,醒來後正好發現白澤适合做“器皿”。
她不一定要陷入休眠,只是這是無聊時最快消耗時間的辦法,她覺得沒意思的時候就睡一覺,反正誰也不認識。道玄僧人知道她是因為楚莫曾碰到過前幾世的道玄,佛家有轉世的說法。
她沒有辦法凝練真身的原因是原形太過不便,就像趙束其實可以維持飛鼠的形态,但她的原形不能出現在現世,這是天道的法則。她甚至不能随便挑個人附身,因為能力過強,合适的“器皿”極少,很容易就會導致爆體,白澤這樣的身體簡直是幾百年才出一個。
縛魔繩其實是一種約定的關系,将現世與裏界連接,楚莫跟白澤既然達成協議,做出了諾言,就絕對不能違背,否則會被縛魔繩反噬,還有被天道懲罰。天道是冥冥中的法則,也是楚莫唯一的弱點。
楚莫總是讀書,則是因為她覺得可以從中了解人類,感受活着的滋味,至于她為什麽執着于此,回答就比較模棱兩可了。
“因為只有明白了活着,才會有赴死的理由。”
白澤奇怪道,“可你永遠不會死啊?”她的壽命沒有止境。
楚莫遇到這個問題,就不太愛回答了,白澤也沒法強求。
今天,楚莫又贏了一局,白澤嘆了口氣,說道,“你想吃什麽?”這個游戲哪裏都好,就是逼着他要控制體型,好在他拍戲期間原本體重就掉了。
楚莫卻難得地搖搖頭,“我有問題想問你。”
白澤微微一愣,“你說。”他沒想到楚莫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愛情是什麽,你們人類在分泌激素的時候很興奮嗎?”楚莫想起胡靈前不久的窮追不舍,難免有些好奇,畢竟她對此沒有感覺,“*上會有強烈的快感?”
白澤聽到楚莫的措辭,耳根抑制不住地漲得通紅,像是被燙了一下,忍不住高聲道,“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你也不知道嗎?”楚莫一臉平靜,似乎又要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我只是想知道人類産生這種感情時,身體會……”
“停!不要再說了。”白澤連忙讓她打住,他害怕她再面不改色地說出讓他崩潰的話,畢竟她最近看的是生物學書籍。白澤整理情緒,努力地為人類挽回尊嚴,“當然不是那麽膚淺的東西。”
楚莫似乎不太相信,“哦?”
“那只是生理上的某種狀态……愛情本身則是比那更高層次的。”白澤思索着措辭,硬着頭皮說道。他雖然打算幫助楚莫理解人類的感情,但這個跨度有點太大了,“愛情剛開始可能是激烈的,但長時間後是更加安穩平靜地陪伴,讓人感覺每天不留遺憾……你說的生理狀态是可以控制的,這個則是超越物理,是精神上的狀态。”
白澤作為一只單身狗,回答這個問題,不得不說是超綱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在回答問題時不露出異常,以平靜的學術狀态完成。
“是嗎?”楚莫還是懷疑的态度。
她想,白澤自己每天早晨正常的生理狀态都沒法控制,說這話未免太不可信。不過她也知道,她要敢借此反駁,估計會把白澤氣死。不得不說,楚莫這一刻學得圓滑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