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餘笙腦海裏亂糟糟的,思路混亂。就只靜靜地站在那裏,聽着梁遲說話,梁遲說了很多,大多關于單廷,雖未直說,但餘笙還是從裏面聽出了不尋常的信息。

餘笙看着梁遲,告訴自己,這人只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說認識單廷學長這麽久,自己對他也算了解。

“不相信?那你自己去問他?”

兩人就這麽對望着,突然門外傳來兩下“篤篤”聲。

驚地餘笙心裏一抖,看着梁遲嘴邊的笑意越來越大,對身邊的人說,“終于回來了,比想象中要晚一點,先請餘小姐先坐下來。”

肩膀被人強按住,即使不情願,餘笙只得坐在沙發上不動。

門外的人可能是沒聽到裏面的動靜,敲門聲越來越大,從“篤篤”聲變成“砰砰”聲,随之而來的還有身體一下一下地撞擊門板的聲音,裏面還摻雜着餘笙的名字。

屋子裏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餘笙的心跟着這焦躁的聲音一陣慌亂。

梁遲就坐在那兒,不再說話,靜靜地聽着這聲音,臉上還露出得意的笑容,那姿态就像是在欣賞一段悅耳的樂曲。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梁遲掃了一眼餘,還聽見他給下屬下命令:“去,開門。”

作者有話要說: 差一點沒趕上。幸好

☆、第 56 章

出去的時候,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只拿了錢包,手機鑰匙全都忘記帶上。她知道自己家的地址,不會亂跑,向昀說她上來之後就沒下去,但現在,這裏空蕩蕩。裏面依然沒有回應,越是安靜,單廷的心就越慌。

“開門!梁遲,我知道你在裏面。”與梁遲明争暗鬥,時日已久,最近也進入白熱化的階段,單廷沒想到他竟然會把注意打到餘笙身上。沒有時間去想,這段時間,梁遲會對餘笙說什麽,單廷只想确定餘笙安然無恙。

向昀走出電梯,就看見單廷在敲門,動作又急又燥,後來還直接用身體去撞門。趕緊跑過去,拉住他,“你幹什麽?”

單廷把身體移開,繼續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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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還沒到門口,聲音越來越大,好像又加進來一人。

門一打開,單廷就出現在門口,一眼就看見餘笙,想要沖過來,可是之前還站在那裏當雕塑的人就立刻圍上去,把他攔下來。

緊接着,就有一個女人出現在他身後。

——

右邊肩膀被拉住,單廷直接用手肘撞擊牽制他的人,聽地一聲悶哼,那人手上的力道加重,轉過身就是一拳,打在那人臉上,被打的人後退幾步,其他人立刻就圍上來。

房間裏的家具“噼裏啪啦”往下倒,拳頭打在身上的“咚咚”聲,還有腳踢在身上的骨頭碎裂的聲音。

餘笙看着單廷被一群人圍住,勢單力薄,兩拳難敵。即使再能打,也受了不少傷,不知道要怎麽幫忙,餘笙只能坐在沙發上,一聲一聲地喊着“單師兄”“單師兄”,聲音由大變小,到最後只有哭腔。

剛開始的時候,單廷還有精力安慰餘笙,讓他別擔心,到最後,只顧地上阻攔朝着自己飛來的拳頭和腿。

梁遲似乎已經把這場戲看夠,對那些人揮揮手,說了聲住手,那些人就乖乖退下去。

“真是感人,我們單總經理身手果然不錯,我的兄弟看起來吃了不少苦頭。”

吃得最多的是單廷,身上的傷連成一片,沒有一處不疼,原本穿着黑衣,現在身上有不少腳印,頭發也變亂,臉上還青紅交加,眼神也不再如往常一樣溫和,哪還有平日裏衣冠整齊的模樣。

那些人,一住手,向昀就趕緊跑過去,扶住單廷,眼淚早就流出來,話都說不出來,想問問他疼不疼,都問不出來。

怎麽會不疼呢?

——

梁遲站起來,在衆人的目光下,坐到餘笙身邊。

餘笙看着他靠近,臉上依然挂着笑,但他那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卻濃烈不少。

條件反射地往旁邊挪,惡心!可是肩膀還是被人按住,完全不能動,身邊的人把頭靠過來說:“別白費功夫。”

單廷看着梁遲的動作,拼盡全力向往這邊沖,可是周圍的人守在那兒,寸步難行,只能大聲呵斥:“梁遲,你別動她。”

“餘大小姐,你要不要問問他,他接近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餘笙不想問,不想知道,坐在這裏太壓抑,只想趕緊離開。

“那要不,單廷,你來說說,你為什麽要和餘大小姐做朋友,而且還想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不然,我可不敢想,你們要怎麽離開這房間?”

“餘大小姐”和“不可描述”這八個字被刻意加重,語氣暧昧。

餘笙聞言,瞪着梁遲,眼裏的怒火直接飄到梁遲臉上。

今天是自己大意,才讓梁遲有可趁之機,自己沒關系,可是,看看餘笙,是自己連累了她,“讓她先走,我們兩再談。”

“喲,怕她知道?”

“我知道你要什麽,目的達到了。”

不再動手,單廷似乎又恢複成了平時的斯文樣子,壓抑着怒氣,正視梁遲,單廷開口:“我知道你要什麽,你的目的達到了。”

真是舍得!

梁遲看着單廷,暗自衡量,餘笙是不敢太得罪的,之前給她這麽多信息,她總會懷疑,而且,餘笙不還是別人的緋聞女友嗎?既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讓她先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我想,難地見餘大小姐一次,怎麽着……”

一邊說話,一邊把頭靠過去,距離之近,讓餘笙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遠離,遠離,只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離他再遠一點,可是下巴被人固定住,随着自己偏頭的動作,被掐地生疼。

好不容易平靜,怒火又重新燃起來,單廷想要站起來,卻絲毫動彈不地。

眼看梁遲就要挨上去,門上傳來一聲巨響。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人影,直奔沙發上的兩人而去,想要去攔,卻看見梁遲已經被扯地很遠。

——

江淮想要把餘笙拉起來,卻看到餘笙肩膀上的兩只手,礙眼地很,拉住餘笙的手,餘笙看着她身後的兩人,和眼裏高溫的怒火不同,說出的話毫無溫度:“放開。”

江淮站在那裏,為餘笙微微彎下的身子在頃刻間挺地筆直,眉頭緊皺,表情冷峻,随時都會山崩地裂,眼神直指那兩人,渾身散發出的迫人威力,讓之前還一副兇臉相的人變地有些心虛,手上的的力道稍減,用眼神詢問正準備站起來的梁總。

看出這起事件的主導者,江淮把眼神放到梁遲身上,開口說:“還不想放人?”

梁遲揉揉胳膊,剛剛那一下,這人用了不少力,真疼!

“今天真是看到一出好戲,還可以現場看大明星演戲。”說完,就讓下屬放手。

江淮不想多說廢話,把餘笙扶起來,看着餘笙眼睛有哭過的痕跡,輕輕地擦了擦,“我帶你回去。”

看見是江淮,餘笙之前已經停止的眼淚又重新流出來,“嗚嗚”的哭聲就在安靜的屋子裏響起來。

忽視周邊人的目光,江淮将餘笙擁進懷裏,全然保護的姿态,輕聲安慰:“好了,好了,不怕啊,我們這就走。”

和之前的震懾之語完全不同,身上的冷冽之氣全部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溫潤的氣息,話裏的語氣裏充滿了心疼與失而複得的喜悅。

說完這句話,連個眼神也未施舍與其他人,就帶着她往門口走。

就這麽被無視,梁遲沒好氣地站起來,擋在兩人前面,“就想這麽走?”

江淮看向說話的梁遲,面無表情,薄唇緊抿,近乎雕塑,可那雙眼裏寒意與怒火并存,讓人望而生懼。

明明那眼神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但梁遲感覺江淮并沒有将自己放在眼裏。

“就這麽走?”江淮淡淡開口,“別拿你好不容易搶來的項目當賭注,就你,賭不起。”

聲線毫無起伏,低沉的嗓音,還帶着嘲笑的語氣,但那話裏帶着的篤定卻讓衆人驚訝不小。

梁遲聞言,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不可一世的男人,眼神裏帶着疑惑和猶豫,難道最近聽到的傳言是真的?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單廷,梁遲猶豫一瞬,當即就換了臉色,讓那些人讓開。

兩人的腳步未停,直接就出了門。

梁遲看着兩人消失在門口,又看看還望着空空門口的單廷,嗤笑一聲,“呵,連個女人都搞不定,也想和我争?”

聽到梁遲的話,向昀看向單廷,欲言又止,雖然他的情緒沒有表現在臉上,但向昀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些複雜交織的情緒。

單廷回過神,将那些情緒埋在心裏,連眼神也一并藏住,看着滿臉得意的梁遲開口:“滾吧。”

今天的目的達到,還看了這麽一場好戲,梁遲相當的滿意,留在這兒看他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也沒多大意思,便帶着一衆人昂首離開。

像是經歷一場狂風暴雨,客廳一片狼藉,只留下向昀,還有單廷這個主人,徹底恢複安靜。

“你也走吧。”

“我先陪你去醫院吧,去了醫院,就離開。”

向昀看着閉眼靠在沙發上的單廷,忽略他趕走自己的難過,他現在渾身是傷,自己怎麽能……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向昀接下來所有的話都被這句話擋下來,一個人靜靜,眼前不想有自己,想法裏不會有自己,向昀讓自己不要想這些,目前還是要把他送去醫院。

單廷卻在向昀開口之前說:“走吧。”

向昀收回想要去攙扶單廷的手,看着單廷的側臉,一如既往地被拒之門外。

——

眼前,全是餘笙走之前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明今天她受了不少驚吓,眼眶餘紅未褪,但從那眸子裏,單廷還是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擔心。

她越是這樣,單廷心裏越是難受,都怪自己,都是自己把她牽扯進來,傷口的疼痛在身體各處侵蝕着自己的感官,但是自責難過卻将它們淹沒,擔心恐懼、悔不當初占據了內心。

所有的感受和想法,彙聚到一點,她肯定再也不會願意見自己了,連朋友都沒辦法繼續當下去了。

是啊,背負罪孽的自己,怎麽會配地上這麽美好的她?

☆、第 57 章

天氣陰沉沉,冷風嗖嗖,小區燈火盞盞盛開,樹枝随風搖曳,在地上落下斑駁陰影,身體随着車子平移,氣氛好像凝固,呼吸聲清淺可聞,車窗外的光在臉上的穿行,兩人的靜默也不能抹掉剛剛逝去的幾小時。

餘笙捏着包,看看開車的江淮,又在他發現之前把視線收回來,自始至終,餘笙都沒有對上江淮的眼。

“對不起,之前是我誤會了,如果……”猶豫再三,餘笙還是主動開口,畢竟之前确實是自己的不對,雖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麽實質性危險,但見到他的瞬間,就像在無人的荒島,看到可以載着自己的駛向大陸的船只。

看到那條短信的時候,離兩人見面的時間還很遠,餘笙只是想去看看,可江淮沒理由的沉默和不贊同,卻讓餘笙感到了束縛。

聽到餘笙的道歉,江淮頓感愧疚和無力,也許,不是她想地太多,而是想地太少。

“如果,我和你說,單廷對你的心思并不簡單,你還會去嗎?”江淮說完話,正好遇着紅燈,停下車,在黑暗中準确找到餘笙的臉,攫取她的視線,用眼神逼近她的心。

之前還想說,若是他在那通電話裏,給自己說清楚,而不是單純地擺出不同意的觀點,也許自己就不會那麽固執。可是,現在想想,重回當時的處境,無論他解釋與否,自己的選擇還是會一樣的,心虛地眨眨眼,躲避江淮那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眼神,餘笙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沒有聽到回答,但那眼神和表情卻明明白白告訴了自己她的答案,車輛緩緩啓動,江淮沒有再緊追餘笙不放,看着前面的車流,開口:“以後有什麽,我一定和你說清楚。”

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今天的事也一無所知,若是知道餘笙會經歷這樣的事情,自己是決不會讓餘笙去的,即使她對自己并不完全信任。

想要時間快快過去,可是它常常與人的心願相違,一點一滴地過,這漫長的時間如此難熬,餘笙還在想怎麽辦才好,就聽見江淮又開口:“今天的事,你別擔心,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江淮不想去追究那個答案,那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餘笙現在好好地待在自己身邊。

無法表述,不見餘笙的那段時間,自己是如何地擔心與恐懼,看到餘笙好好坐在沙發上的那一刻,自己又是生了莫大的歡喜,與此同時,還伴着多深的怒意。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餘笙突然想起來,今天江淮的表現和态度,完全是一副了然的樣子。

江淮被餘笙的問題問地一頓,想到起初調查單廷的原因,語氣無奈地說:“你要是再問,我就沒辦法好好開車了。”

嗯?這有什麽聯系?不過,為着兩人還有路上那些行人的安危,餘笙還是壓下心裏的疑惑,不再開口說話。

一路靜默,江淮直接将車開到了門口,卻沒有下車,兩人就坐在車裏無言承受這難捱的沉默。

剛剛想伸手去開車門,就被人輕輕拉住手腕。搭在手臂上的手放好像牽住了餘笙的心,明明就是很輕的力道,卻讓餘笙失去了掙脫的力氣。

“嗯?”餘笙回頭借着微弱的燈光,看向那只手。

江淮沒有松開手,輕輕開口:“很久之前就知道了,那次給你打電話,單廷也在,後來就順便調查了一下。”

“為什麽?”誰會無緣無故地調查別人啊?

在心裏默念一遍,為什麽?難道她不知道?江淮斜眼看着餘笙,微弱的夜光裏,那雙眼睛熠熠生輝,唇畔隐隐帶笑。

被那眼神盯地有些心虛,但一想,那次相親是在兩人确定關系之前,這也不算……那啥啊!

似乎看懂了餘笙的心思,江淮輕輕“嗯”了一聲,那稍稍上揚的尾音,讓餘笙的心立馬慌亂如戰場。

慶幸兩人是坐在車裏,之間還隔着一段距離,不然,餘笙懷疑自己的心跳聲會直接沖進江淮耳裏。

即使,江淮的今天的突然到來,确實讓自己免受了很多驚吓,但算來算去,還是要讓他知道,自己并不贊成他随意調查自己身邊的人。“以後,別這樣了,這樣讓我不太舒服。”餘笙鼓足勇氣看着江淮,直視他的眼睛,想讓他準确收到自己的想法。

軟軟的語氣裏藏着倔強,江淮收起之前的笑,表情也變地正經,憑着感覺将餘笙的手反握在手裏,手心對手心,全是暖心的溫度。

“嗯,不會了。”邊說話,邊用拇指輕輕摩擦餘笙的手背。

餘笙突然發現,和江淮牽手的感覺和以前有了些許變化,大概是因為拍戲的緣故,和幾年前的光滑細膩不同,他的手指上不知在什麽時候起了一層薄薄的繭,比起自己的手來,有些粗糙,卻也讓自己産生了更多的安心。

想到餘笙今天也受了不少驚吓,縱然萬般不舍,江淮也還是下車将餘笙送到了家門口。

互相告了別,正要轉身走,江淮就一步走近,抱住餘笙。

身體被圈住,餘笙便一動不動,感受江淮的體溫和心跳。

“真想一直待在你身邊,看你吃飯,工作,睡覺。”待着憧憬的語氣混雜着夜風,像是從心底最深處飄出來,感嘆未來的美好生活。

總覺得和餘笙的距離還是不夠近,不能每天看到她,不能和她一起分享生活的每一部分。

連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都不能第一時間出現,去保護自己的姑娘,幸好,她安然無恙,毫發無損,不然江淮都在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吃飯,工作這有什麽好看的?還要看……睡覺。

餘笙把頭埋在江淮的胸前,聞着熟悉的味道,還有溫柔的話語,腦袋暈乎乎,依賴般地蹭了蹭,也不出聲。

江淮沒聽到回應,像是有些不甘心,扶住餘笙的肩膀,想要看清楚她的臉。那張看過無數次、想過千萬次的臉近在咫尺,半隐在黑暗裏,想要碰一碰,看看她是不是真地就在眼前。

餘笙看着江淮的臉越來越近,還未來地及反應,嘴唇就被輕輕覆蓋,反應過來,就感受到了,江淮唇畔的溫熱。

真地只要輕輕碰上,就能感受到她的存在,窗框太美,想要仔細欣賞上面雕刻的花紋,慢慢地再推窗,窗外全是鳥語花香,風景宜人,引人不禁放眼去望。

唇被輕輕摩挲,連淺淺的唇紋都能感覺得到,餘笙的心也跟着這紋路起起伏伏,飄飄搖搖。

漸漸地,對方似乎不再滿足駐足于此,像是最好的工匠,了解這扇窗的所有構造,輕而易舉地撬開唇齒,去觸碰那柔軟的舌尖,掠奪氣息,盡嗅芬芳。

冬風吹,樹枝搖,閉上眼,耳邊的嘩啦聲漸漸隐去,只留下,以骨傳聲,兩人唇齒相依的滋滋聲。

呼吸變地困難,江淮有所察覺,停下有些激烈的唇舌交戰,溫柔地舔舐每一個角落,一點一點地退出來,停留在那柔軟的唇上。

深呼吸幾口氣,冷空氣進入肺裏,才讓燥熱的心有所冷卻,江淮覺得這樣的時刻真是美麗又煎熬。

獲得自由,餘笙微微喘氣,平複了幾秒,緩緩睜開眼,稍擡眼皮,就看見江淮濃墨般的眼珠,不由地匆匆閉眼,躲過那懾人的眼神。

“阿笙,除了想看你睡覺,更想和你一起。”

江淮的唇瓣,随着說話而微微地動,還有溫熱的氣息,若即若離,讓餘笙的心漏跳一拍,害怕看見那雙眼睛,看見眼裏不熟悉的自己,便依然緊緊閉着,嘴唇也微微抿緊。

看到眼前的眼睫微微顫動,江淮退開些許距離,就默不作聲地看着一心想裝做沒聽見的餘笙,滿臉都是笑意。

寒風吹不散臉上的熱意,也不能遮擋那炙熱的眼神,實在裝不下去,餘笙只好認輸地睜開眼。

那雙眼裏的笑,有些戲谑,還有未褪盡的情欲,看上去特別的不正經。

看看江淮,餘笙又羞又惱,都在想些什麽?

這麽壞的人,沒法好好說話!

餘笙把頭偏向一邊,只留下側臉給江淮。

江淮好笑地捏捏餘笙的耳朵,軟軟的觸感,讓江淮愛不釋手,不由地又多留了一會,開口說:“好了,外面冷,快回去吧!”

夜晚的低溫确實不容小觑,雖然自己渾身發熱,但總不能讓餘笙跟着受凍。

知道冷,還要說這麽多話,餘笙心裏暗暗嘀咕一句,還是輕聲叮囑江淮:“你也早點回去吧,開車小心。”

向前走了幾步,還是沒辦法忘了那句話,像是從高空落下,身體失重,心也一直往下墜,還不停地跳,深吸一口氣,餘笙轉過身,就在江淮不解的眼神裏走近他,緩緩踮腳,在江淮臉上落下一個吻,再順便在江淮耳邊,說了一句話。

餘笙突然的主動完全在江淮意料之外,只是餘笙靠近的時候,江淮條件反射般地将餘笙攬住,但未用多少力,攔不住她突然退後的步伐。

最後,只能看着餘笙快步走向家門,江淮站在原地,擡手去碰剛剛餘笙吻過的地方,耳邊溫柔的話語似乎還在飄。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

循環往複,無窮無盡,簡單的話語,是和自己一樣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很佩服每天工作還要日更的大大,很難啊!

還有,這文還有幾萬字就結束了,是真地撲地我都不敢說我自己寫了個故事!

☆、第 58 章

“餘笙姐,昨天晚上十二點,設計稿評選結果就已經截止了,我今天整理了一下,這就是評選結果。”

餘笙把婷婷手裏的文件接過來,低頭想要翻一翻,随着低頭的動作,披着的頭發就落在了眼前,順手将頭發別到耳後,視線輕移,就看到了排名第一的設計稿。

有些意外,為這樣的意外而感嘆,餘笙用手指撓撓被頭發掃過的脖頸,擡頭問一副欲言又止的婷婷:“你看到了?”

之前就看到了,自己也很意外,現在被問到,就點點頭,打開了話匣子:“嗯,好神奇啊,幸好之前張沁瑤的事情被揭穿,找到了真正的設計者,不然,得出多大的纰漏啊!”

餘笙也忍不住慶幸,是啊,幸好……繼而對婷婷說:“我先看看,其他的都按照方案進行!”

“好的。”

門剛被關上,就又傳來一陣敲門聲,餘笙還沒出聲,門就被推開,餘笙不知道是誰,卻還是有些不悅。

待看到來人,餘笙都不禁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婷婷剛才走出去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看見這麽大個物體!柏鈞看到餘笙一臉的不歡迎,告訴自己不要和她一般見識,直接走到桌子前坐下來。

“你怎麽又來了?”餘笙不知道他最近怎麽這麽閑?

“第二次,你就嫌我來地次數多?” 柏鈞挑眉問餘笙。

“你就直說吧,來幹什麽?”餘笙單刀直入,還沒忘記上次他在自己辦公室說的話。

柏鈞将自己的袖口往上一推,露出了手腕,送到餘笙眼前。

“什麽?”餘笙對他莫名其妙的動作有些不解,看着他示意自己去看那手腕的表情,就再委屈自己看了一眼。還是沒看出來什麽呀,就很普通的手腕,可能比較白一點,還有一只價值不菲的手表,餘笙不禁想,總不會是來和自己炫耀新買的手表吧?餘笙瞥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看你說不說!

“我是說,現在下班了,可以去吃飯了。”

“你要是直接說,可能會更容易理解一點”

“我怎麽知道你這麽笨?”

餘笙:……

柏鈞低頭,不經意地看到餘笙桌上翻開的文件,上面放着自己之前看過的設計稿,其中一張還記憶深刻。

“評選結果出來了?給我看看。”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就這幾天吧!

反正,最後還是要給他看的,餘笙也不介意,直接就将文件遞給他。

柏鈞沒有翻,只是就着餘笙之前打開的那一頁,看了幾眼。設計稿上,畫着一件黑色風衣,有着溫和的曲線,和擁抱是一樣的溫度,但曲線的線條卻很利落流暢,連标注的制衣材料都很硬挺,溫和和硬朗搭配地剛剛好。

意料之中!“這個設計師有意思。”漫不經心的語氣,但餘笙很少聽到柏鈞誇獎別人,還是聽出了柏鈞的認真。

“是啊,有趣的靈魂。”餘笙對柏鈞的評價表示肯定,自己确實很欣賞。

柏鈞不再多說,催促餘笙趕緊下班。

——

坐在餐廳裏,餘笙還是不解,問對面的柏鈞:“你就是來和我吃飯的?”

“是啊,想你了呗,就來和你吃頓飯。”

咦,餘笙忽略他那不着調的語氣,繼續問:“那怎麽不直接去我家,還要到這兒來。”直接回家,不用繞來繞去,吃完飯,再回去,都那麽晚了。

“下次再去見小姨和姨夫吧,這麽晚,太打擾了。”

柏鈞一副為自己爸媽照着想的語氣,餘笙在心裏撇撇嘴,嘴上說:“怎麽就不想想會打擾我呢?”

“我問你個事兒啊?”

柏鈞突然一臉正經問餘笙,餘笙的心裏立刻拉上警戒線,問:“什麽事兒?”

“你說,你小時候多喜歡我啊,天天跟在我後面,哥哥哥哥叫地多甜,現在呢,哥哥也不叫了,見着我,就像見着仇人似的。”

總是嬉皮笑臉的臉上有些傷心,聲音裏還有些懷念和遺憾,餘笙跟着他的聲音,好像也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柏鈞比餘笙大五歲,在有意識的時候,柏鈞就一直在自己身邊。會陪自己玩,會給自己的娃娃穿上好看的衣服,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哥哥,有好吃的想和他分享,哭了,就想讓他抱着自己,喜歡他和自己說,沒事啊,哥哥再給你找個更好的啊!

想起小時候的事,餘笙有些不好意思,小時候的做的那些事現在說出來,有些丢臉啊!餘笙喝口水,說:“要是真像你說的,是仇人,就不會和你一起吃飯了。”

也不知道,怎麽就慢慢地,習慣了和他針鋒相對,不過,誰叫他一天到晚地不靠譜!不過,自己和他之間的親近好像是與生俱來,也是日久生成的,不管時間怎麽流,自己怎麽變,都不會産生隔閡。

“啊,真是幸福,你還願意和我吃飯。”誇張的表情又讓他恢複成了昔日的模樣,餘笙真是不想再和他糾結這個話題,有些話,埋在心裏就好了,也不用說出來。

正好飯菜上來,打住了這個話題。

柏鈞果然是貨真價實地吃貨大行家,挑的餐廳很不錯。餘笙吃地開心,就聽見對面柏鈞說話:“餘笙,我和你說件事,你先答應我,不許生氣啊!”

呵,這話說地,餘笙擡頭看柏鈞,一臉似笑非笑,柏鈞被看地有些心虛,但還是開口:“其實,也不是大事,你先別慌!”

柏鈞平時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獨對這個比自己小的妹妹有所顧忌,想把預防針打好,免地以後,連飯都不和自己吃了。

雖然很不樂意聽到接下來的話,但餘笙還是淡定吃了一口菜,頓時滿齒生香,告訴自己,如果想生氣的話,想一想這頓飯,這裏的菜還挺好吃的。

“說吧。”餘笙咽下嘴裏的菜,喝了口水,才恩準柏鈞開口說話。

“你不生氣?”柏鈞試探地問。

“我說生氣,你就不說了?”

“其實,這些年,江淮和我一直有聯系。”

柏鈞沒說更多,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不過,餘笙還是聽懂了這話的意思。他的話裏話外,都暗示着他們兩人之間的聯系與自己相關。

餘笙沒說話,就這麽望着他,可心裏的意思全都表露在眼裏。

“其實,都是他主動聯系我的。”柏鈞趕緊解釋,想要把自己摘出去,“他問我,我也沒透露半分。”

“哦,那你擔心什麽?”鬼才信他什麽都沒說。

柏鈞猶豫着開口:“這不是看你們兩人要複合了嗎?”

網上傳地沸沸揚揚的,自己主動坦白,總比從江淮那小子嘴裏說出來好啊,這樣可能……罪行要輕一點。本來是抱着這樣的心态,可是看着餘笙的表情,雖然在笑,可是柏鈞卻開始慌張,當初就不該心軟。

盯地眼疼,餘笙眨眨眼,喝了一口水,對柏鈞說:“你說錯了,我們不是要複合。”

“嗯?”意思是自己其實是自己暴露了?

餘笙不理他誇張的表情,平靜地說:“我們是已經在一起了。” “啊?”簡單地語氣詞,好像沒有什麽話能比這些感嘆詞能更好地表達柏鈞的驚訝與意外。

餘笙點點頭,輕輕地回應:“嗯。”并不太想瞞他,雖然他以前不少拿這事兒嘲笑自己。

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柏鈞還在震驚,想要弄清事情的始末,追問事情的始末:“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你還喜歡他嗎?你……”

問到後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問什麽。

問題一大堆,餘笙很少會看見柏鈞如此焦急地樣子,是真地在為自己擔心。

餘笙笑笑,這次是真地在笑,說:“你別激動,也是不久的事情,喜歡啊,不然為什麽還在一起。”

眼裏的話和說出來的話是一個意思,那裏面全是滿滿的愛意,是因為喜歡,因為喜歡,才會和他在一起。

柏鈞稍稍放了心,總是擔心這丫頭進了死胡同,不管這兩人會不會在一起,柏鈞希望她的選擇都是能讓她幸福的。

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兩人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

餘笙看着手裏的玻璃杯,杯口留下淺淺的水印,之前還冒着熱氣的誰已經冷卻,餘笙又往水杯裏倒了一些熱水,水杯又開始白霧缭繞。

剛想問出的話又咽下去,其實江淮問過他什麽都不那麽重要了。看着對面人的表情有些凝重,餘笙有些好笑,猜到他的想法,開口又強調了一遍說:“你別擔心啊,我是因為喜歡才和他在一起的。”

不是因為對過去耿耿于懷,即使執着,也是因為他像以前一樣讓自己心動不已。

江淮就這麽好,這麽多年,還放不下?柏鈞自己沒體驗過這種忘不掉的滋味,對兩人感情沒法感同身受,愛就愛吧,有愛為何不去愛?

搖搖頭,柏鈞裂開嘴笑,一臉地不在意,對着餘笙說:“我擔心什麽啊?江淮比起你,沒差。”

兩人的愛不相上下,想到過去的事,也許還是江淮的愛多一點,在這段感情裏,餘笙輸不了。

外人看來,特別是柏鈞這樣不懂情情愛愛的人,總是把相愛當做一場博弈,誰愛誰多一點,誰又比誰深情一點,輸輸贏贏,好像這才是愛情的結局。

可是,一旦相愛,誰還有空餘的心來裝放輸贏?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字總結,是真地太難了,因為太多重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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